武孝直聽粘罕如此講，不禁瞠目結(jié)舌；心中急劇地尋思起來：粘罕老豬狗要做西門慶第二？西門慶那廝玩陰的，買通隔壁老不死王婆誘騙渾家走上不歸路；鴻鈞老祖憐憫起見讓她做了柳慧娘，可粘罕大嘴一張要留她在營帳侍候，這不比西門慶更霸道更可恨嗎？武孝直進入粘罕中軍大帳時攜帶的刀具被攔截了，要是刀具在手；他真能沖上去捅這老蠻子三刀子……
        武孝直大張著嘴巴遐想，粘罕似乎看出他的心意；訕笑兩聲轉(zhuǎn)移了話題道：“武壯士帶來的肉夾饃和驢肉火燒被你說成天下美食，不妨講講怎么個美法！”
        武孝直緩緩神，只好講起驢肉燒烤和肉夾饃的好處來：驢肉火燒是河北流行的小吃，分為河間驢肉火燒和保定驢肉火燒兩個流派；廣泛流傳于冀中平原，后發(fā)展為南北兩派。將鹵好的驢肉伴著老湯汁加入酥脆的火燒里，咬上一口那是絕對地享受。驢肉先以大火后以溫火燉，配以近20種調(diào)料烹煮時間長熟度透徹；色澤紅潤，肉香而不柴；香味綿長，酥軟適口。補血、補氣、補虛，補肺潤燥。
        粘罕聽武孝直講得認真，竟然口溜涎水；招手讓侍從送上一個驢肉火燒來，情不自禁地要了一口；果然肉香而不柴；香味綿長，酥軟適口。
        粘罕一邊吞嚼著驢肉火燒，一邊擺擺手道：“再說肉夾饃的好處！”
        武孝直見粘罕咬了一口驢肉燒烤已經(jīng)吃出一點味道來，便把腦袋在脖子上轉(zhuǎn)了一個大圈道：“肉夾饃陜西省漢族特色食物，有使用白吉饃的臘汁肉夾饃、肉臊子夾饃、老潼關(guān)肉夾饃。老潼關(guān)肉夾饃外觀焦黃，條紋清晰；內(nèi)部呈層狀，餅體發(fā)脹；皮酥里嫩，火功到家；食用時溫度以燙手為佳！”
        粘罕吃完一塊驢肉火燒，又掂起一塊肉夾饃一連干掉三四塊；吃得滿嘴流油才對武孝直道：“你這炊餅、肉夾饃、驢肉燒烤還真不賴！”
        武孝直慌忙打躬作揖道：“狼主若但喜歡，小人每天都給您送來幾塊嘗鮮！”
        ??粘罕喜形于色，讓手下拿來兩錠銀子賞給武孝直道：“這是白銀100兩，從今往后武店主每天都送孤家一籃肉夾饃；讓站班的、跑堂的也飽飽口福！”
        武孝直謝過粘罕，把眼睛去看柳慧娘；卻見她給自己打媚眼，那意思是說：哥哥你快走……
        武孝直心中陡然騰起一股怒火：狗改不了吃屎的路，騷娘兒當初投進西門慶的懷抱；現(xiàn)在粘罕老賊只說了留她在身邊她竟喜顏悅色……
        武孝直渾身燒成火磟碡，粘罕已經(jīng)下了逐客令。
        武孝直郁郁寡歡地回到火燒店，李侍郎見他愁眉不展問明情況；不禁訕笑一聲道：“武壯士跟柳娘子相比差距太大啦！”
        武孝直瞪圓眼睛目視著李侍郎，李侍郎捻須而笑，道：“武壯士就沒想想你家娘子留在粘罕身邊的用意？他要利用粘罕的關(guān)系打探九千歲的消息，這種瞌睡遇上枕頭的好事情是千載難逢；壯士難道就沒看出來！”
        武孝直幡然醒悟，把手掌在腦門上拍了幾拍哈哈大笑：“前輩一句話使小人茅塞頓開，小人明天繼續(xù)給粘罕送炊餅！”
        第二天武孝直拎了兩籃子炊餅送到粘罕的中軍大帳，見到娘子；趁粘罕和侍衛(wèi)們對炊餅大吞大咽的當口，柳慧娘將武孝直拽到一旁道：“奴家留在粘罕身邊哥哥一定心生妒意，可是你想過沒有；奴家早就是爛白菜，一朵爛白菜有什么珍貴的？只要能打探出九千歲的下落，再將粘罕老賊刺殺；奴家就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奴家已經(jīng)死過一次，再死一次又有何妨！”
        武孝直見柳慧娘做出獻身的心理準備，眼含熱淚不知說什么才好。
        柳慧娘道：“哥哥，奴家已經(jīng)打探出九千歲的下落，明日個他要外出打獵；一定會從火燒店門前經(jīng)過，你就在那里等候；想辦法接近他……”
        武孝直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武驢肉夾饃老店，和李侍郎、張智、李朗、王謙、余華、呂炊餅幾個人正說著話兒，卻見一隊金兵吆吆喝喝從大街那邊趕將過來。
        這隊金兵有四五十人，個個騎著高頭大馬；中間簇擁著一個年輕后生。
        年輕后生穿著大紅團龍加沙戰(zhàn)袍，金軟帶束腰；左掛弓，右插箭，挎口腰刀，坐下紅纓馬；頭戴束紫金冠，兩根雉雞尾左右分開，一看便是王孫公子。
        武孝直慌忙喚出呂炊餅出來問話：“老丈快來看，著騎著高頭大馬的王爺是誰，他們要去干甚么……”
        呂炊餅拭拭眼目看了一陣，道：“此乃宋國康王九殿下，自從做了粘罕王爺?shù)拿�蛉似乎忘記異國他鄉(xiāng)；整日聲色犬馬，隔幾天就帶上一幫隨從去陰霧山狩獵；老百姓恨得咬牙切齒，都罵這小子見奶就是娘！”
        李侍郎聽呂炊餅如此講，噓嘆一聲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聲和則響清，形正則影直！但愿九殿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不被蠻夷的誘惑所吸引，仍保持自己的德行！”
        武孝直一把抓住李侍郎的手臂道：“前輩，我們馬上去追九殿下……”
        陰霧山是北國地面難得的一座青山，也有叢林、草甸，麋鹿、草麂、黃呂、山雞，自從粘罕駐軍九谷城，陰霧山便成了達官貴人時常狩獵游耍的去處。
        康王趙構(gòu)和幾十個衛(wèi)士來到山下，一個衛(wèi)士頭領(lǐng)對他說道：“小王子，小的奉大王之命保護主子來陰霧山射獵；不知主子今日要射什么獵物？”
        康王道：“本王今日要獨自射鹿，爾等只管就地玩耍是了！”
        衛(wèi)士答應(yīng)一聲，樂得四處覷看玩耍；康王騎上紅纓馬，跨上金雕弓；追著一只草麂而去。
        那草麂奔跑如飛，康王射了一箭未中，便就緊緊追趕而去。
        武孝直和李侍郎、張智、李朗、王謙、余華6人抄近路趕到陰霧山牛背梁看得清楚，見康王漸漸近到跟前，便扯開嗓門唱起情歌：
        山丹丹開花背洼里紅，
        先交人來后交心。
        白個生生臉臉太陽曬，
        巧格溜溜手手拔苦菜。
        黃河畔上靈芝草，
        長得嬌來生得好。
        干妹妹好來果然好，
        ??走起路來水上漂。
        馬里頭挑馬一般高，
        人里頭挑人數(shù)你好。
        清水水玻璃隔著窗子照，
        滿口口白牙對著哥哥笑。
        有句話兒難開口。
        抓住胳膊端起手，
        搬轉(zhuǎn)肩肩親上一個口。
        把住情人親了個嘴，
        ??肚子里的疙瘩化成水。
        …………
        康王追草麂正緊，卻聽高處傳來情歌聲；勒馬住腳抬頭去看，只見一個漢子挑副籮筐后面還跟著幾個正在對面的山頭上叫唱；音調(diào)竟是中原關(guān)西一帶的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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