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小孩
等葉朔猶豫著要不要偷摸找姚芷問一問的時候,卻得知她自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陪嫁。
霍天一他們幾人早在接到暗衛(wèi)消息的那天起,就變賣了幾乎所有值錢的東西,傾家蕩產(chǎn)湊了自己徒兒成親要用到的陪嫁。
其中好多東西都是一早就備下的,那全套的黃花梨木的家具便是其中之一,只不過徒兒未來夫君的家世過于煊赫,所以霍天一他們又在之前的基礎(chǔ)上面翻了好幾番,這才勉強(qiáng)能看了。
從前霍天一想著,自己徒兒最后約莫會找一個江湖少俠,誰成想,徒兒的眼光比他們想象的要毒辣的多,竟一眼看中了一個親王。
盡管,這個親王并不怎么像親王就是了,但兩人的身份卻是怎么看怎么不匹配。
葉朔自然知道他們之所以這樣,便是不想讓姚芷被人看輕,若是自己真這么做了,反倒是不好,想了想,他最終還是作罷了。
從前的時候,姚芷在自己府上住的時候還不覺得,現(xiàn)在她被肅王妃給接走了,葉朔覺得眼前的親王府一下子就空了許多。
倒也沒有很難挨,就是…有些冷清。
每每路過姚芷的院子,葉朔總會下意識的看一眼,過一會兒才會反應(yīng)過來。
也不知道大婚前不準(zhǔn)見面這個規(guī)矩是誰提出來的,葉朔真是謝謝他了。
古代昏禮本就繁瑣,采納、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迎親一樣不落,等把這一套流程走完,大半年就過去了。
現(xiàn)如今才到問名這一步了,還有整整四個月零十三天。
“唉。”葉朔沒忍住,嘆了口氣。
一旁的尖尖沒忍住,一口牙咬的咯吱咯吱作響。
打牌就打牌,好好的嘆氣做什么?最可恨的是,他一邊嘆著氣,一邊將自己的金豆子贏了個一干二凈。
如果不是打牌期間他頻頻走神,尖尖還以為他是故意的。
即使尖尖是公主,每個月還有皇貴妃的貼補(bǔ),也架不住這么輸,如今半個月過去,她僅剩的那點私房錢,也全被他搜刮的干干凈凈。
再然后就是給他準(zhǔn)備賀禮的銀錢了,但那筆銀錢是不能動的。
年僅十二歲的尖尖,生平第一次品嘗到了貧窮的滋味。
一旁的景文帝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開心的時候欺負(fù)尖尖,不開心的時候還欺負(fù)尖尖,反正不能他一個人不高興是吧?
“正好這些日子打牌打的有些乏了,不如你陪著朕到外頭走走吧。”
麻將牌雖然有意思,但坐的久了難免會感覺到身子不適。
景文帝說的這個外面也不是御花園,而是皇城之外,景文帝也好久沒有見過外頭的百姓了。
葉朔聞言當(dāng)然不會不答應(yīng)。
隨后葉朔看向旁邊的尖尖:“你去不?”
本來尖尖是想去的,但無奈她現(xiàn)在口袋空空,所以想想還是算了吧。
尖尖滿是怨念的看著眼前的罪魁禍?zhǔn)祝恢浪窃趺从浐靡馑紗栕约旱摹?
葉朔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眼,隨后就又看向他娘,把尖尖更是氣的不行。
貴妃眼中閃過一絲憧憬,但最終她還是搖了搖頭。
只是到外頭幾個時辰而已,實在是沒什么意思,想想還是作罷吧。
葉朔一怔,眼下卻是沒有說什么。
最后出皇宮的,也就葉朔跟景文帝兩人罷了。
“你在外頭,都要玩兒些什么?”景文帝如今閑下來了,倒是比著之前有閑情逸致多了。
眼前街頭熙熙攘攘,與北庭的戰(zhàn)亂似乎并沒有波及到此處,上京城的百姓依舊是安居樂業(yè),一派平靜。
甚至因為戰(zhàn)亂,上京城來來往往的生面孔比從前還要多了些。
景文帝看到這樣的情景,心中難免安慰。
最初的時候,自己從先皇手中接過一堆爛攤子,如今二十多年過去,大周一掃當(dāng)年的衰敗與頹勢,竟也有了跟北庭叫板的一天,就好像是做夢一樣。
從前的欺辱,如今仿佛還歷歷在目。
景文帝大約真的是老了,最近這些日子總是喜歡夢到從前的事,新仇加上舊恨,使得他對北庭越發(fā)的不滿。
若他死前能夠再聽到大敗北庭的消息,他也算是死而無憾了,未來到了地底下,總歸是有臉面對葉家的列祖列宗,就算是面對創(chuàng)立大周百年基業(yè)的高祖他老人家,自己也有資格說上一句,自己身為葉家的子孫,無墜于葉家的威名。
除了大周之外,再往上數(shù),能夠與北庭分庭抗禮的皇帝也并不多。
即使是高祖他老人家,大周初定之時,也曾經(jīng)派遣過公主到北庭和親。自己在位二十多年,卻是一個女兒跟妹妹都沒送出去過。
不枉他勤勤懇懇多年,景文帝自然是應(yīng)該為此感到驕傲。
渾然不知道便宜爹此刻心里頭在想什么,葉朔沒怎么思考,就脫口而出:“聽說書、吃小吃、聽?wèi)蚵犌L酒樓里的新菜……”
他玩的花樣太多了,都沒耐心聽他說完,景文帝就開了口:“既然這樣,那你就在前頭帶路吧。”
景文帝現(xiàn)如今也想體驗一下自己兒子的快樂。
葉朔聞言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呃…爹你確定?”
景文帝點點頭,一副“你別廢話”的模樣。
葉朔也沒多猶豫:“那成吧,您就跟在兒子身邊就成,少說話,省得嚇到人家。”
…這是兒子跟老子說話的語氣嗎?
景文帝險些被氣笑了,但最終,他還是強(qiáng)忍著教訓(xùn)他的沖動,勉為其難的同意了。
臨近中午,葉朔帶著景文帝來到醉星樓,醉星樓的掌柜一看到他,立馬就迎了上來。
因著葉朔之前經(jīng)常在外頭晃悠,出手又大方,他的身份便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即便馬上三年過去,各大掌柜依舊是對他記憶猶新。
財神爺嗎這不是?
葉朔也不廢話,張嘴便道:“掌柜的,最近有什么新菜,挑兩三道廚子最拿手的端上來,我今天要請客人。”
葉朔順手指了指旁邊的景文帝。
大約是他的態(tài)度太過自然,掌柜的一時記之間還真沒有懷疑其他。
“行嘞,二位里邊請。”
還是三樓,還是熟悉的包廂,最好的位置,最好的視野,恰好能將樓下人間百態(tài)盡收眼底。
樓下小商販們的吆喝聲隱隱傳來。
這醉星樓的飯菜味道并不算是頂尖,比宮中的御廚要差上不少,但若是搭配這樣一副風(fēng)景,倒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
景文帝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么放松過了。
下午的時候葉朔又帶著便宜爹到茶樓里頭聽說書,因著瑞王府的銀子一直都沒斷過,兩年下來書生寫出來的話本子早就存了一大摞了,不管是修仙的、靈異的還是情情愛愛的,各種各樣,應(yīng)有盡有。
葉朔看到這么多的存貨,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等待成親的這段時間里頭,他總算是不用擔(dān)心會無聊了,晚上的時候自己先看,如果覺得好的話到時候給他娘尖尖還有姚芷她們送過去。
也就小九才會喜歡這種沒有任何用處的雜書。
景文帝老毛病又犯了,他下意識的蹙眉,然后隨手抽出一本然后翻了翻。
緊接著,這本書開頭第一句就把他給鎮(zhèn)住了。
“我被人殺死之后,變成了一只鬼。”
景文帝見過的話本子里頭的視角都是人,這還是頭一回看到主人公是鬼的。
在獵奇心的作用下,景文帝順著就看了下去。
但其實這就是一篇人變鬼,然后在尋找殺死自己真兇路上遇到各種各樣情況,然后一一化解的故事。
葉朔看了一眼話本子上頭的署名,嗯,很熟悉,他記得這人極為擅長狗血,文筆不怎么樣,但就是寫出來的東西莫名的吸引人。
果不其然,景文帝幾乎皺著眉看完了一整本書。
有好幾次他都想放下來,但過了一會兒,景文帝又重新將它撿起,如此反復(fù)幾回之后,景文帝最終忍不住罵道:“什么東西,狗屁不通!”
字爛不說,有些句子語序都不對,就這也能值這么多銀子?
然而葉朔分明注意到,便宜爹已經(jīng)翻到最后一頁了……
再然后景文帝轉(zhuǎn)過頭來,質(zhì)問道:“你平常的時候,都在讀這種東西?”怪不得他這么多年都沒什么長進(jìn)呢!
葉朔默了默:“那個其實…爹,你手里的那本都還算是好的了。”
沒邏輯歸沒邏輯,起碼劇情不算太過離譜,僅僅只是,稍微有一丟丟獵奇而已。
“還能更差?”景文帝不信。
再然后,景文帝就這樣經(jīng)歷的三角戀、狗血虐戀、人妖戀、窮小子艱苦奮斗,最終將欺負(fù)過他的人都踩在腳下等等一系列故事的洗禮。
可能是覺得他本人不在,這些寫話本子的人倒是越來越放飛自我了。
怎么說呢,傳奇畢竟是極少數(shù),能有大本事的,也不會來給他寫話本。
景文帝第一次接觸到這種東西,不知道為何,他明明心中極為的厭惡,但莫名就是想要繼續(xù)看下去。
他倒要看看,這些人究竟還能寫出什么玩意兒出來。
事實證明,這些酸儒的想記象力遠(yuǎn)遠(yuǎn)超乎景文帝的預(yù)料,一時之間景文帝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
“爹你也別太激動,當(dāng)個樂子瞧罷了。”葉朔不由得在一旁勸道。
話是這么說,但景文帝正經(jīng)了大半輩子了,頭一回接觸這么不正經(jīng)的書,自然是需要一點點時間來消化。
等兩人從茶樓里頭出來的時候,景文帝心里頭還在想,話本子里頭跟角色不對付的人物,為什么不等把角色殺死之后再宣泄自己心中憤怒呢?
“若是當(dāng)真有人像話本子里頭的人這么說話,早被賜死了,如何能夠得到貴人賞識?”
那肯定啊,但問題是人家不是主角么。
趁著便宜爹喋喋不休的空當(dāng),葉朔借口買糕點,然后趁機(jī)開溜。
呼,耳朵根子終于清凈了。
葉朔剛長舒了一口氣,緊接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就撞了上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葉朔總覺得這小孩跟前世的自己有那么幾分相似。
葉朔當(dāng)即便來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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