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個大佬9
琴瑯不用神識察看,就已經知道了這車子里到底坐著何等人物。
前傳中的兩位反派boss,在這場霸凌中首次亮相登場,并且在孟逢殃這段格外悲慘的少年回憶中,劃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欸?慢著。”
在孟逢殃剛像一條銀魚一樣,靈活地穿梭過黑壓壓的人群之時,孟齊靖站起了身,抬手攔下要提步上前的孟逢殃,意氣揚揚的:
“孟逢殃,我昨日同你說的是,要找師長見證。現如今,張先生雖不在,但是有在場那么多雙眼睛盯著——”
說著,他回過頭,那雙淺青色的眼珠,漫不經心地向左右都掃視了一圈。
“不妨我們把那件事再提一遍,也好叫諸位替我們作個人證?”
這種漠然中帶著幾分揶揄的口氣,對孟逢殃來說并不陌生,都是往日里聽慣聽厭了的。
于是他收回邁開的步子,平靜地看了他一眼后垂眸。聲音溫溫和和,道:“是。”
琴瑯暗自扶額:這孩子是心里頭還氣不過,要把孟逢殃架在火上烤啊。
少年你,日后絕對會為這個決定而痛哭流涕的!
他看眼前這位俊逸少年,仿佛瞧見了戲曲里的長靠武生一樣,背后插上了一支又一支的大大的“flag”。不由得目帶同情。
“諸位,諸位!”
孟齊靖將靈氣灌入丹田,說話的聲調陡然拔高了一截。
“昨日我與孟逢殃立下一年之約。一年之后,會在這棲霞臺上進行一場比試決斗!敗者將為另一人當牛做馬,任憑他的差遣!”
果不其然,孟齊靖的話音剛剛落下,原本安安靜靜、聽不見除了呼吸聲以外的任何聲音的甬道上,立刻攪動起了一陣的騷動。
“我沒聽錯吧?那個武學吊車尾,居然向阿靖提出了比試。”
“嘖嘖,反正他這個跟班算是做定了!你說,孟齊靖讓他干的第一件事情會是什么?學狗叫?”
“若換作我的話,當然是讓他替我寫課業啦。聽說,孟逢殃還解讀得一手好聃文……就憑這一點,哪怕尋不到別人買賬,我獨自一人看也豈不是賺翻?”
嘈雜聲中,只有孟扶搖一個人在為他的好兄弟辯白。可是說著說著,他的話語間帶上了幾分心虛和氣短。
“上蒼不會辜負有心人的,逢殃他那么努力,一定,一定會……”
周圍傳來的嗡嗡議論聲,以及嘲笑奚落,落在甬道中央站著的兩人的耳中。孟逢殃一言不發的樣子,卻又含著笑,眼角、眉梢都染上幾分暖意。而始作俑者,朝著他輕蔑地揚了揚嘴角,隨即,拂袖遠去。
妍麗的杏色,如同一抹亮彩,明晃晃地占據了眾人的視線,又在萬眾的矚目中淡去,坐在了其中一輛五彩車的正下方。
看著孟齊靖的落座,琴瑯移動目光,把注意力放在那輛車子身上。
“要來了,要來了。”
他心中碎碎念叨,體內的八卦血液越發沸騰,跟兩個系統吃著瓜:對于未來的孟逢殃來說,孟家子弟是拿來練手,拿來虐的,領便當的方式千奇百怪,五花八門都不為過。
而孟家子弟中的佼佼者,no1,更是拿來踩到腳底下,用來彰顯一種今非昔比的境遇的一大利器。
這段經歷,要讓醉春樓最好的說書人來講,那就是魔宗掌教少年時期就牛的一批,拳打封建老家主,腳踩天驕嫡長子,排場越風光越好。
至于他以前的處境是如何如何的悲慘,打殺人的方式是如何如何的血腥殘忍……這么嘛,又沒講頭,又不重要,還會得罪魔宗弟子,統統跳過,跳過!
仿佛是今早等待著要批判的對象走上前來,等得沒有耐心了。其中的一架五彩車忽地探出了一張長弓,弓身通體晶瑩透白,是由什么妖獸的巨牙雕琢制成。
向外輕輕那么一挑,繡滿了纏枝花鳥紋的軟羅帷簾,隨著這一動作掀起。
里面斜斜倚坐著的是個少年。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眉清目朗的,就是眉宇間縈繞著淡淡的愁意,使他整個人看上去病懨懨的,一股楚楚可憐的病態美。
明明穿的校服顏色和孟齊靖一樣,同樣都是杏黃衣衫,在他的身上又柔和又嫻靜,上面的金色絲線,隨著晨光的投射,閃動著細細的瑩光。
琴瑯看著他,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孟逢殃,腦中不由得浮現出了前前世讀過的一首詩。
“白玉誰家郎,回車渡天津。看花東陌上,驚動洛陽人。”[注1]
——天殺的!孟家的基因也太好太強大了吧!
除了一個孟家家主提供的基因以外,其他的方方面面,兩人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系。可是即便如此,這兩個人不論容貌、還是氣質,有著說不清的相似感。
特別是五彩車里的少年笑起來的時候,和孟逢殃相比較,簡直——
不要一模一樣好嗎?!
搞什么,替身攻擊嗎這是。
琴瑯直勾勾地盯著他,幾乎快要按捺不住抽動的嘴角。
這是前傳中最重要的反派boss之一,孟家嫡長子,孟凡客。
論起身份和背景,他是孟家家主的正妻趙氏趙文月所出,洛京孟氏唯一的、亦是最為受寵的大少爺;論起天賦,他的根骨堪稱上品,又擁有著變異了的光靈根,哪怕是扔在空蟬谷,光憑著這份資質,都有一大把人搶著要收他為徒。
更別提是小規模的家庭作坊了,孟家全體上下幾乎是把他捧上了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琴瑯相信,就算是孟凡客開口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孟家人都有能耐想辦法弄到一顆隕石。
在悟性方面,也是了不得了——雖然沒有參加過期中期末的考試測評,但是根據孟齊靖所說,是壓過了他一頭。
要知道,那可是向來驕縱傲氣,一直愛拿鼻孔看人的孟齊靖!
此話一出,驚訝四座,從此再也沒有人膽敢過問大少爺的真實修為。只是知道,比現在是筑基期的孟齊靖要高,就是了。
于是如此一來,無論是從哪個方面來講,孟逢殃都有了和孟凡客互掐的理由——這兩個人就像是光和暗,無法共存的那種。
你孟凡客前途無限,受到萬人敬仰,我孟逢殃窘迫潦倒,遭眾人踐踏,可是,這憑什么呢?長生求生的通天大道一邊開,像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一樣,不是你擠下了我,就是我越過了你,從來只看結果。
而孟逢殃要想從里邊殺出一道血路,自然會先挑出頭鳥下手。
“師尊?”孟逢殃在心中默念了幾十聲,才喚回琴瑯擴散得沒邊沒際的思路,他挪轉眼珠,向旁邊瞥了過去。
兩人的目光對上之后,孟逢殃幽幽地與他對視,復又斂下那雙紺青色的眼睛,顯出眼皮上的桃紅小痣。一隱一現,有那么一瞬間,將少年風流展現地淋漓盡致。
看得琴瑯呼吸微微一窒。
“我才是師尊收的徒弟,不是么?”
他溫和地笑了笑,眼底濃黑如漆夜。聲音使人聯想到春日里還未融盡的初雪,輕盈、柔和、又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冷冽:“您在看著我嗎?”
看著呢,看著呢,我還等著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拼搏百天,沖擊分神呢。
他“唔”地應了一聲,說完這聲,又偏過頭多瞅了孟凡客兩眼。
倒不是他“喜新厭舊”看厭了孟逢殃的樣子,硬要和孟逢殃作對,而是……
修道者可一眼判定人的天賦高低,有些修士,境界高深,可以不用伸手探測脈門,便能知曉那人的根骨和靈根的優劣與否。
他看向孟凡客那具跟前傳描述“上品”“極佳”沒有一毛錢關系的破爛資質,眼皮一陣亂跳,突然覺得兩個系統雙雙不靠譜了起來:
說好的ssr呢?
說好的要跟孟逢殃互掐一段時間的反派boss呢?
難不成被你們吞了?雖然修為到了融合期,但是等孟逢殃一年后唰唰升級起來,這個經驗包就不夠他刷了啊!連帶著,爽度也沒了啊喂!
就在他驚訝懷疑之時,兩個系統的警報聲吱哇吱哇亂響了起來。
琴瑯想要捂著耳朵給自己辯解:冤枉冤枉,我還什么都沒有做呢!人設根本沒有ooc啊!
養成系統:【叮!恭喜宿主觸發隱藏事件“真假天賦”,進展+1。】
反派系統:【負面心情get√,仇恨值+1。】
琴瑯:“……”
好想罵人,這就是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嗎。
不過,這個隱藏事件……前傳完全沒有提起過啊。
養成系統:【所以才叫“隱藏事件”的啊。溫馨提示,隱藏事件是一條貫穿了前傳的線索,不可被規避。一旦失敗,后續劇情將無法開展。系統將自動把宿主送入第二條劇情線。】
這么狠?!
琴瑯心生警惕:“線索”、“不可被規避”、在遇見孟凡客的時候才觸發到,還有孟逢殃身上的不對勁……
難不成,孟逢殃和孟凡客這兩個人,除了有同一個父親這層關系外,還有什么別的聯系?
“丙四,是那個會解讀聃文的來了嗎?”
幾根如玉的修長手指輕輕地揉著晴明穴,孟凡客隨口問道。像是孟逢殃的靠近,令他極度不舒適,原本猶如籠罩著一層憂郁愁煙的眉間,蹙得更緊。
別瞧著孟凡客目前一副病美人的模樣,在琴瑯看來,他的身體狀況好得不得了。
好茶。
他頓時覺得孟凡客此人不太對勁,又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有那么一絲絲地礙眼——這分明是孟逢殃和前半生的仇敵的歷史性的第一次會晤,有他這么個魂靈直戳戳地立在那里,實在是太沒眼色了。
就在他身形微動的時候,覺得指尖一緊,幾枚圓潤的指甲直直嵌入了他的指節中,如蛇一般,纏住了他的手指,將他的十指死死地扣在了掌心。
琴瑯試著掙脫了一下,反是叫這小蛇更加警覺了起來,扣得更緊,嚴絲合縫地貼在了一起,仿佛天生就該生在一塊兒、握在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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