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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市最大的酒店華天大酒店里,正在陪城市規(guī)劃局副局長喝酒的厲勝天,聽到電話響后,摸出手機,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劉局長,我接個電話。”,四十來歲,挺著個將軍肚的劉副局長正甩開膀子與只半斤重的大河蟹較著勁,蟹太大,殼剝了半天也沒開,他頭也不抬地揮了揮手,厲勝天拿著手機到了洗手間才接,一聽龍昊的語氣吃了一驚,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吃錯藥了?怎么說話這么沖,火車站站長怎么招惹到這頭狐貍豹了?厲勝天不由同情起那個不知名的火車站站長來,以他對龍昊的了解,這么多年來,任何招惹過龍昊的人,不管那人官有多大,地位有多高,沒一個不被整得灰頭土臉的,有的甚至連烏紗帽都丟了。
厲勝天打了個電話給那站長的上司,好笑地搖了搖頭回到飯桌上。
醫(yī)院里,手術正在進行,娟姑坐在椅子上打著盹,剛才跑上跑下的著實讓她累壞了。
龍昊兩指夾煙眼神悠遠地看著窗外,身邊垃圾桶的淺子上,已經(jīng)丟了滿滿一淺子的煙頭。
手術室在八樓,居高臨下的位置使他可以府瞰到遠處的大湖,思緒隨著目光飄向了大湖對岸,S市的一個小農(nóng)場就在大湖邊上,那個他與文扣扣曾經(jīng)相識相愛的地方。多年過去了,他早已不是當年的楞頭小子,成了人人景仰羨慕的億萬富翁,更是名媛淑女,交際名流眼中的鉆石王老五,可他還是對那個小農(nóng)場充滿感情,留戀在農(nóng)場與扣扣一起渡過的單純而甜蜜的日子。
“文扣扣的家人在哪,手術結束了,請幫忙推病人到病房去。”手術室的門開了,小護士邊推著病床邊喊著,娟姑暮地驚醒過來,小跑著向移動式病床走去。
龍昊一個箭步走上前,病床上文扣扣麻藥還沒醒,仍處于昏迷狀態(tài),龍昊溫柔地摸了下她的額頭,推著病床往前走,到了電梯口,看著一直往上升的電梯數(shù)字,龍昊問:“病房在幾樓?”
“三樓304病房。”小護士眼冒紅心地看著龍昊嬌聲回答。
“三樓?那種四五個人合用的病房?趕緊換掉。”龍昊的語氣不容置疑,隨手從口袋里拿出一張金卡遞給娟姑,又從口袋里拿出個便簽紙,刷刷地寫下幾個數(shù)字,冷冷說:“密碼。”娟姑呆呆地接過那金卡和小紙條,龍昊眼里傲人的氣勢讓她感覺有些委屈,出門在外,她帶的錢也不多,進院就交了5000元押金,她口袋里所有的錢都湊上去了,只能住普通病房。
電梯里,龍昊直接按了十一樓,因為張麗住的特殊病房就在十一樓,所以,他知道。
娟姑沒有跟著上十一樓,而是回二樓辦換房手續(xù)去了。柜臺上,娟姑一問,十一樓的特護病房還有一間,1101,一問價,她眼都直了,一天500塊,自己一個月的工資也就夠住三天的。
柜臺里的小姑娘看她站著發(fā)呆,等得有點不耐煩,后面還有好多人排隊呢,這個鄉(xiāng)下女人老在猶豫,沒好氣地將換房單往大理石臺上一甩:“住不住呢,沒錢就別免強。”
娟姑氣得將龍昊給她的金卡重重地拍在那換房單上,豪氣地說:“當然換,就住1101”
小姑娘拿著那金卡看了又看,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娟姑,娟姑更加生氣了,“快刷卡,我還等著回病房看我家妹子呢。”
密碼輸入正確,小姑娘的眼神變得恭謹起來,雙手將金卡遞還給娟姑,還笑著說:“大嬸,您好走。”
娟姑白了她一眼,拿著金卡和換房單昂頭挺胸地走了。
病房里,小護士正在給文扣扣輸液,龍昊溫柔地將文扣扣插著針頭的手放進被子里,小護士笑著問:“先生,她是您夫人么,你對他好溫柔呢。”
看似不經(jīng)意的一句問話卻重重擊在龍昊的心上,龍昊感覺有些氣短,心悶得慌,心痛、愧疚、無奈感都涌上了心頭,他倔強地抿了抿嘴,喉嚨有些干啞但語氣卻很自信:“現(xiàn)在還不是,不過,不久以后,她就會是我的夫人。”
小護士羨慕地看著床上仍雙目緊閉的女人,看她應該有二十七八了吧,很普通的一個人,不知為什么這個帥氣優(yōu)秀的男人會如此鐘情于她。
測心率的儀器安好后小護士說:“麻藥得六小時后才醒,醒了之后才能讓她喝水。這當中,她可能會出現(xiàn)嘔吐現(xiàn)像,那是打麻藥后的正常反應,不必驚慌。”
娟姑進門正好聽見了這幾句話,她四周打量著,這特護病房還就是不一樣,房間里裝修得旅館一樣,有電視,有空調,墻上還有壁畫呢,打掃得又干凈,人覺得清爽,藥味也沒那么難聞呢。
小護士囑咐完后,端著藥盤出去了,龍昊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文扣扣,他有多久沒有這么近距離地看過她了?自從她結婚后,他就只能遠遠地看著她,偶爾當面碰到,這丫頭跟本視他為空氣,讓他既傷心又惱火。想不通她為什么寧愿忍受季誠那個蠢蛋一次次的折磨也不愿拿正眼看他,當年,他年少無知犯下的錯,難道真要窮盡一生也得不到她的原諒么?
她,瘦了好多,臉色蒼白透明,秀氣的眉毛微微擰緊,跟十幾年前初見她時的樣子變了好多,臉上稚氣脫盡,倒顯出幾分少婦的成熟魅力來。
“那個,龍先生,你的金卡。”娟姑遞過來那張金卡,這個年輕人看扣扣的眼神很不一樣,他又這么緊張扣扣,他們應該是戀人吧,只是,有這么個身份顯貴的男朋友,扣扣怎么說在F市無親無故呢,娟姑弄不懂了。
龍昊的思緒被打斷,他抬頭看了眼娟姑,知道她也只是扣扣半路遇到的好心人而已,這么熱心地幫扣扣,讓他對這個忠厚的女人很有好感:“留著吧,我可能不能天天來照顧她,如果她有什么急事,您也好拿了應急。”
剛才刷卡時,娟姑瞄見那電腦上顯示,這卡里得有好幾十萬呢,這會子,密碼也告訴她了,幾十萬交到她一個才認識的人手上,這年輕可真大方,她娟姑可不敢拿著,將人家這么多錢拿在自己手里,她覺得咯手。
“這卡里錢太多了,我不能拿著,我這人有些迷糊,哪天不小心給弄丟了,我可賠不起。”娟姑將那卡又遞過去,認真地說。
龍昊有些詫異,這年頭還有嫌錢多的人,真是少見了。可看娟姑一臉的真誠堅決,他不免又覺得好笑,自己這幾年在商場上摸爬滾打,看誰都充滿算計。他將卡鄭重地放在娟姑手著,語氣略帶懇求:“收下吧娟姑,這是我留給扣扣用的,您幫我拿著。”他說著,又轉過頭深情地看了文扣扣一眼,有些懊惱和無奈地說:“她若醒了,是肯定不會接受我的幫助的。您一定要幫我瞞著她。”
眼前這個貴氣的年輕人用幾近哀求的語氣說話,娟姑也不好意思再推辭了,她將卡收了回來,發(fā)誓般對龍昊說:“我會把這卡收好,絕不私用一分,我雖是鄉(xiāng)下人,但作人也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扣扣醒來,她肯用就用,不肯用,我也不能幫她作主。”
龍昊苦笑著點了點頭,沒想到扣扣遇到的人也和扣扣一樣倔強,輕易不肯接受別人關心。
“請問龍先生在嗎?”門開了個小縫,一個小個子男人從病房外探頭問道。
龍昊臉上恢復了冷峻,對那人說:“我是,有什么事嗎?”
小個子男人面露喜色,誠惶誠恐地走了進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掏出煙來抽出一支雙手遞了過來,“我是F市火車站站長劉林,我們局長說龍先生找我。”
龍昊高傲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對不起,病房內不許抽煙。”
劉林吶吶地收回煙又放回盒子里,訕訕地說:“是,是,是,病房里不能抽煙。不知龍先生找我來有什么事?”
龍昊也不看他,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劉林說:“床上的這位是我朋友,在F市南站下車時,被人擠下火車摔傷了,你們車站的安全措施也太不到位了。這事,你們應該負點責任吧。”
劉林往病床上瞄了瞄,今天也聽部下說,下午那趟1:30到站的車下車時出了些事故,可車站里出些小事故是常有的事情,中國人太多,又都不肯守秩序,上下車都是一擁而上的,乘警們每天都很辛苦地在維持著,可還是免不了事故的發(fā)生,要是每個事故都讓車站負責,那他這個小站長每天就只能圍著這些事情轉了。剛才局長在說要他到醫(yī)院去龍昊,也沒說哪家醫(yī)院,他又不敢細問,只好一家一家地找,找了三家才找到。
“劉站長,你沒聽懂我說的話嗎?”龍昊見劉林半天沒支生,語氣有些凌厲了。
劉林一怔,心里也有些怒氣,他認出龍昊就是光亞集團的總經(jīng)理,F(xiàn)市新近才竄起來的最年輕的富翁,聽說他在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他的光亞集團總是能用最低的價格拿到最好的地皮。可不管怎么樣,他也只是個商人,自己堂堂國家干部,又不想從他身上撈好處,為什么要怕他,
“對不起,龍先生,這件事,純屬乘客個人行為,我們車站明確規(guī)定,上下車要排隊,要注意安全,可有些人素質太差,總是不尊守秩序,所以才釀成事故。”
這話讓一邊的娟姑聽著有些氣憤,她和扣扣明明是排好隊按秩序下車的,可是突然出來好些人故意制造了混亂,事情畢竟在火車站發(fā)生的,車站怎么說也有點責任吧。她剛要開口分辯,龍昊遞過一個眼神來制止了她。
龍昊瞇眼看了下劉林,嘴角勾起一抹嘲笑,不禁有些佩服他的勇氣,這幾年,連市長對自己都是客客氣氣的,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車站站長敢跟他較勁。
“哦,是這樣,對不起,不好意思,是龍某不知道車站的規(guī)矩,讓劉站長辛苦了。您請回吧。”龍昊臉上帶著冷笑,語氣卻客氣而周到。這讓劉林有些不知所措,忐忑不安地看著他,原本以為自己那番話會讓他動怒,沒想到他竟客氣地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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