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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青澀快樂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兩人同桌后配合默契,學習中互相幫助,相互提高,到了期未考試時,兩人的成績竟然在全年級名列前矛,這讓原本擔心他倆的班主任朱老師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這兩個孩子都很優秀,他真希望來年的七月他們都能金榜高中。
農村的孩子,要想擺脫貧困,考大學是一條最好的路,所以,九十年代中期的中國,高考可以說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尤其他們所在的這個省,升學率只有20%。
寒假很快來臨,為了爭取更多的復習時間,學校決定高三年級寒假補課十天。
這一天,文扣扣到學校去得很早,一到教室,班上竟然已經有十幾個同學在早讀了,看來大家都很努力,想要在明年的七月放手一搏。
她照常拿出準備好的抹布將龍昊和自己的課桌椅全都抹了一遍,揭開自已的課桌蓋時,突然從桌子里鉆出一只老鼠,文扣扣嚇得尖叫一聲,臉都白了,“砰”的一聲將桌蓋關上,那老鼠卻賊溜一下就跑了。
同學們不知她發生了什么事,驚訝地圍了過來,文扣扣雙手發抖,不敢再開課桌,害怕里面還會有老鼠。
一位膽大的男同學幫她將課桌打開,里面竟然哧溜溜地跑出十幾只老鼠來,老鼠從課桌里竄出后在教室里倉惶逃竄,幾個膽小的女同學嚇得跳上了凳子,男同學則追著老鼠打,桌椅板凳嗶哩啪啦地倒了一地,教室里尖叫聲,喊打聲,再加上老鼠吱吱的叫聲,此起彼伏,嘈雜混亂,一時間,整個教室里烏煙瘴氣。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一聲冷冽的吼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戴著一副高倍近視黑框眼鏡的教導主任威嚴而氣憤地站在門口,教室里立即變得鴉雀無聲,女同學悄悄地從凳子上下來,男同學則扔了手中的老鼠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坐位。
教導主任約么四十歲的樣子,長著張倒冬瓜臉,后腦挽著個老式發髻,塌鼻子,兩顆門牙稍有些外暴,身材矮小單瘦,據說她一直沒有嫁過人,待人刻薄嚴厲,思想守舊,個性孤僻偏激,一直是全校學生最害怕的鐵面人物。
如果有誰犯在她手上,輕則在學校操場上罰站半天,重則叫家長,或開大會罰站臺前亮相,或在學校的廣播里通報批評一天,被她處罰過的人常常在全校同學面前都抬不起頭來,同學們私下里都叫她變態老姑婆。
“有誰告訴我倒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你們會大喊大叫的,把個教弄得像個大雜院?”變態老姑婆慢慢地在教室里來回踱著方步,高傲地抬頭巡視著,細高跟鞋“噠,噠,噠”的輕敲著地面,同學們嚇得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主任,這都是文扣扣搞的鬼,她在課桌里藏了好多零食,引來很多老鼠,害得同學們不能正常讀書。”張麗陰笑著站了起來,雙眼邪睨著文扣扣。
文扣扣僵直著身子坐著,手還是不敢碰課桌,張麗的話讓她一驚,回過頭看去,張麗正挑釁地回了她一眼,嘴角露出幸災樂禍的笑。
老姑婆對張麗點點頭,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張麗同學很好,敢于揭發同學的錯誤,值得表揚,大家都應該向她學習,大家為張麗同學的這種高尚情操鼓掌!”說完,她率先拍起手來。
可教室里除了張麗和她自己的零落掌聲外,只聽得唏噓聲一片,文扣扣差點沒吐出來,老姑婆的馬屁也拍得太沒水平了吧,這也叫“高尚情操”?
她想起張麗說的零食,不覺又是一聲苦笑,自己經常連早飯錢都沒有,哪有錢買零食?
可當她定下心來揭開課桌蓋時,里面的景象讓她徹底驚呆了,課桌里一遍狼藉,花生殼、碎餅干屑、還有被咬爛的書籍堆滿了整個課桌抽屜,她顫抖著伸手去拿自己存放在抽屜里的書,那些書已經沒一本是完好的了,被老鼠啃得千瘡百孔,每本書里都能灑出許多芝麻粒來,她心疼自己的書,每一個科目只有一本,這被咬壞了,自己拿什么復習嘛。
“看張麗同學說得多對,你果然是藏了很多零食在課桌里,書都咬爛了吧,你是不是上課都偷吃呀?”老姑婆站在她身邊捂住自己的鼻子,冷冷地看著她,目光里略帶著嫌惡。
文扣扣抬起頭直視著老姑婆,平靜地說:“主任,這些零食不是我放的,我也從沒有在課堂上吃過零食。”
“不是你,那會是誰?明明就在你的課桌里發現的,你還要狡辯,看你的樣子還蠻清純的,怎么這么不誠實?”文扣扣當著眾多同學的面反駁她,老姑婆感覺很沒面子,臉色有些微微發白,語氣更加嚴厲了。
文扣扣緊咬著下唇,竭力不讓委屈的淚水流出來,倔強地看著老姑婆,“主任,這零食的確不是我放的,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而且,我從不撒謊。”
“你…你還敢說不是你放的?鐵證如山還要狡辯,你現在就給我出去,在操場上站四個鐘頭。這個班的班長呢,給我監督她,四個小時,一分鐘也不能少。”老姑婆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子有這么倔,竟然一再地反駁她,她的臉氣得一陣紅一陣白,下完這道命令后轉身踩著重重的步子就向外走。
“主任,請等一下。”龍昊滿頭大汗從外面跑了進來,叫住了老姑婆。
他喜歡每天一清早就先打會兒藍球再來讀書,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了教導主任對文扣扣的處罰決定,他有些詫異,一向乖巧守紀的文扣扣怎么會招惹了這個變態老姑婆?
龍昊長得高大英俊,在女性面前,絕對是老少通殺型,老姑婆每次遇到他,那千年的冰山臉竟然也會露出一絲紅暈。
不過,龍昊常視她為空氣,龍昊的父親是小農場里四分場的場長,也算是農場里的小權貴之一,老姑婆對他的不禮貌從來不敢說什么。
這下見龍昊客氣而尊敬地叫她,她趕緊回頭笑了笑,親切地說:“龍昊同學有什么事嗎?”
龍昊走到文扣扣身邊,將自己的書包往課桌上一放,瞄了眼文扣扣的課桌,心里有些了然了,抬頭難得地對老姑婆笑了笑,“對不起,主任,我是文扣扣的同桌,她抽屜里的零食是我吃剩下后放進去了。您如果要處罰,就處罰我吧。”
老姑婆用探究的眼神看了看龍昊,又稍稍向張麗那邊看了一眼,只見張麗一臉的怨氣,使勁朝她使著眼色。
老姑婆清了清嗓子后對龍昊打著官腔,“龍昊同學,同學之間有互助友愛的精神是很可貴的,是值得表揚的。我知道你是在為文扣扣同學承擔過錯,但是,你幫助同學的方法有誤,對犯了錯誤的同學我們應該想辦法糾正她,而不是包庇。文扣扣同學違反了學校的規章制度,就該受到應有的處罰,所以,文扣扣同學,請你自覺點,立刻到操場上去罰站。”
“我再重申一遍,這個零食不是我放的,如果主任非要處罰我,我無條件服從就是。”龍昊還想說什么,文扣扣已從座位上走了出來,她冷冷地看了眼一臉得意的張麗,又輕蔑地看了一眼老姑婆,挺直脊梁,高昂著頭向操場上走去。
文扣扣不希望龍昊為了自己而頂撞老姑婆,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張麗故意鬧出來的,自從龍昊與她同桌以后,張麗就想方設法找她的麻煩,這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了。
受處罰她倒是不怕,只是,如果被學校處罰過一次,她的學生守則上的操行分就要被扣除五分,那她就不能參加明年的三好學生評選了,學校里連續三年被評為三好學生的同學,高考時是能加十分的,她已經拿過兩年了,今天這一罰,明年的三好學生就與她無緣了。
看來,自己要更加用功了,不然,真要辜負家人的期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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