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蕓婳眼睛一瞇，透著憤恨，“忘不記。”

        “你恨他？”

        “恨。”

        只是這種恨的感覺很詭異。

        “那我幫你報復他？”儲翰之忍著心中的疼痛問道。

        白蕓婳看了他一眼，眼神狠辣，儲翰之知道，這抹濃烈的情緒并不是給他的。

        白蕓婳的語氣很沖，“不用，我的事兒與你無關，不用你管。”

        這話更傷他的心。

        狐婳在神識空間，看著外面發生的一切，只覺得不對勁。

        她喊道，“寧一蒿，你別睡了，白蕓婳真的不對勁。”

        寧一蒿睜開眼，“不對勁，就不對勁唄。”

        狐婳皺了眉，說來，她自認為她是冷心冷情的。

        眼下，看著寧一蒿，她都有些不確定了。

        她為何會這么這么關心白蕓婳，一個人類，她寄居在她的身上罷了。

        白蕓婳躲過了儲翰之的目光。

        她起身，回了家。

        蕭牧舒的家。

        她躺在床上，這張床，她用了很久。

        保姆看著她，“白小姐。”

        白蕓婳置若罔聞。

        她躺在了床上。

        保姆，也沒多想。

        只給蕭牧舒發了消息，“蕭先生，白小姐回家了。”

        蕭牧舒看到這條消息，內心掩飾不住的驚喜激動。

        他早就跟身邊人說過，有白蕓婳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他。

        身邊人都知道他盼著她回來。

        白蕓婳躺在白色的大床上。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

        她摘下了脖子上的銀色項鏈，項鏈是一把薄薄的銀色月牙，邊角處處理的很是犀利，如同刀刃一般。

        她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鮮血流滿了床。她的意識變得模糊。

        再次有了意識，又回到了神識空間。

        看著狐婳，她有些尷尬。

        寧一蒿，則是郁悶了。

        郁悶的想要罵娘，為什么每次這種社死、身體有痛的場景都要她來承受。

        最慘的是，她根本睜不開眼。

        渾身輕飄飄的，她能聽到血液從她橈動脈溜走的聲音，空氣中帶著鐵銹的味道。

        她的意識是清醒的。

        只是睜不開眼睛，嗓子也無法發出聲音。

        她只能深吸氣，調整自己的心態。

        天帝究竟是要歷練狐婳，還是給她的劫難。

        “蕓婳，蕓婳……”

        蕭牧舒聽聞白蕓婳回來，立馬從公司趕回來。

        一路上，內心都在呼喚著白蕓婳的名字。

        “劉嫂，蕓婳在哪兒？”

        “白小姐，回家后，就回了臥室，一直沒出來，我也不敢打攪她。”

        蕭牧舒滿心喜悅。

        進了臥室，白蕓婳一臉蒼白，安詳地躺在白色的床上，蓋著白色的被子。

        長長的睫毛，打著陰影，映襯在臉頰上。

        陽光透過窗戶穿進來，照在她的身上，她像個天使。

        她的唇色，泛著白。

        想來，最近她都沒好好吃飯。

        日后，他一定要好好養著她。

        “蕓婳。”

        他喚她名字的聲音，很溫柔。

        他靠近床榻，親吻她的額頭，許久才發現她的不對勁。

        寧一蒿快瘋了，內心瘋狂吶喊：趕緊送老娘去醫院。

        他掀開了被子。

        滿床的鮮血。

        一切的事態，仿佛都無法控制。

        他曾經以為，他想要的，都可以得到。

        他顫顫巍巍地碰觸她的臉頰，卻不敢實實地碰觸到她的臉頰。

        顫抖的手，在她臉側。

        劉嫂覺得樓上有些不對勁，上來，瞧見這一幕，滿床鮮血，她震驚地捂住了嘴巴。

        隨即，緩過神，打了120。

        寧一蒿聽到一個中年女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120么，胡海區江陰路三八八號，有人割腕自殺。”

        “病人……”

        寧一蒿心也安靜了。

        這蕭牧舒，當真是半點事兒也頂不起。

        寧一蒿在內心吐槽著。

        當她的身子變得輕飄飄的時候，她沒了意識，再次有了意識，她又回到了神識空間。

        她看著手上虛飄的血，驚魂未定。

        狐婳看著身側的白蕓婳。

        第一次，有些憐惜寧一蒿，這孩子也太慘了。

        每次醒來都要收拾爛攤子。她以后，就不日日嫌棄她老古董了。

        她狐婳接手她寧一蒿靈魂出竅后遺留下的身體，頂多是任務停滯不前。

        寧一蒿，接手她和白蕓婳留下的身體，那簡直是……要命。

        “你又是犯什么病？”

        白蕓婳抬眸，“我也不知道。”

        狐婳凝眉，你自己干了的事兒，你不知道？

        白蕓婳蹲在地上，雙手環住后背。

        寧一蒿在醫院住了一個月的院。

        這期間，白蕓婳的朋友一個沒來、狐婳支配身體時候倒是認識了不少同行，帶著花花果果過來。

        寧蒼觀的也來了不少人，還有h大的研究所也來了不少人。

        “白老師，您什么時候回研究所。”

        寧一蒿整個人很虛弱，外面的陽光泛著暈黃的光。

        她輕輕說道，“不知道。”

        她說話，總讓人覺得很硬，即使她沒有任何的情緒。

        “白老師的接的戲很多，最近肯定沒時間。”

        儲翰之得知白蕓婳自殺的消息，心一顫，迎面就遇見了蕭牧舒。

        他像一只惡狼一般盯著他，給了他一拳。

        蕭牧舒低著頭，沒言語。

        看望患者的人，陸陸續續地來，陸陸續續地離開。

        病房里。

        寧一蒿抬頭看了一眼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蕭牧舒，轉了視線。

        她看著窗外。

        這處病房很高，她的視野很好，能看到藍藍天的和遠處的山。

        白蕓婳出院了。

        住院期間，她接了一戀愛綜藝《糖果之戀》。

        白蕓婳時隔半年，再度復出，熱度空前。

        儲翰之也參加了這檔節目。

        蕭牧舒也參加了。

        觀眾們都期待這場修羅場。

        《糖果之戀》有五男四女。

        她說了一句，想看戲劇。

        儲翰之帶她去了他朋友的劇場。

        這部戲劇，叫做《朱麗葉》。

        白蕓婳坐在戲臺前，神情寡淡地看著臺上，儲翰之看著她。

        中間有一段，女主在彈吉他唱歌。戲臺上的姑娘，眼神明亮，彈琴唱著歌，聲音靈動，憂愁被隱藏在她靈動的聲音之下。

        白蕓婳久久凝視著她。

        只右眼留下了一滴淚。黑莓一般的眼睛，同她的頭發一般烏黑，眼睛。

        “不明白，不明白，怎么舍不得，放不開這個愛……”

        彈幕上飄過各種評論。

        彈幕：白蕓婳是愛慘了那個渣男吧。

        彈幕：我是白老師的學生，說起來，白老師實力真的很強。不曉得當初為何會進娛樂圈。后來白老師回來搞科研，我們老板很欣慰，只是后期攻克個難關后，她就跑娛樂圈了，說起來白老師真的很牛，前兩個月過來，還幫我老板解決了個難題。

        彈幕：我擦擦擦擦，白蕓婳不是人吧，是神吧！干啥啥都行？

        彈幕：其實回來演戲也挺好的。

        寧一蒿看著彈幕，嘴角扯過一抹尷尬的笑，這學生估計是研究所的，可真會腦補。

        狐婳和寧一蒿對視一眼。

        “那個男人，有什么好的？”寧一蒿皺了眉頭，問道狐婳。

        狐婳眼中透著譏諷，嗤笑道，“一無是處，但人類總是有這種奇怪的情感，并且被這種奇怪的情感支配著。”

        寧一蒿轉頭，看了她一眼。

        她的眼神仿佛透過外面的薄霧，看向遠方的海市蜃樓，哪里有做孤島，有屬于她的故事。

        她同她當真很不同。

        許是同她共用一個身體久了，她瞧出了她，眼中有故事。

        “寧一蒿，你是不是從未談過戀愛？”狐婳眼神中透著好奇。

        寧一蒿點了點頭，一本正經道。“男人，只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

        狐婳揚了揚眉，嘟了嘟嘴，向下四十五度垂眸，努力忍著笑。

        拍了拍她虛靈的肩膀，“希望你，早日遇見一個可以影響你拔刀速度的男人。”

        寧一蒿皺眉，“你有過那么多男人，他們影響過你么？讓你……讓你像，她一樣。”

        寧一蒿說著，朝著白蕓婳瞥過去。

        狐婳高傲地搖了搖頭，“同你不一樣的是，男人從來不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我的性子是及時行樂，既然是及時行樂，讓我不快樂了，我只會抽刀斬斷這段情。”

        寧一蒿不懂，也懶得懂。

        她真的在這里呆夠了，她完全不知道，她來這兒的意義是什么。

        你是為什么過來的啊，狐婳磕著瓜子看著寧一蒿問道。“”

        寧一蒿嘆了一口氣，本想隨手放她們這些魅靈在人間胡作非為“”的修煉的場景。

        后來想到，她最近看的幾本系統文、攻略文，以及狐婳來人間的作為……

        就拿出手機，將app打開，快速用神識掃了一遍，app中所有的小說，挑出幾本。

        比如這本，核心點：用各種奇葩的手段睡男人。金手指各種系統。

        這本開篇，帶著系統落入古代，帝王出宮狩獵，借助系統生出異象，故作神仙，在此渡劫。實則惺惺作態，惹人垂憐或者敬畏。

        狐婳笑了笑，“她雖非神仙，但得了這些東西，也夠她裝腔作勢狐假虎威了。”

        狐婳看小說看得起勁，寧一蒿沉浸在一片虛無的修道世界中。

        《糖果之戀》，蕭牧舒終于得到機會可以和白蕓婳相處了。

        今日戀愛主題是，賺錢約會。

        節目組不給她們零用錢，男生需要自己賺錢滿足女生的一個愿望。

        “蕓婳，你想要什么？”

        白蕓婳淡淡地看著他，從割腕那一刻，眼前這個男人，她當真是放下了。

        很奇怪，在，寧一蒿穿到她身體的那一刻，她想自殺，沒自殺成功。

        這一次，算是成功了。

        死過一次的人，便不會再想死了。

        正如，很多人說，張國榮如果在那場電影中跳樓了，便不會在現實世界自殺一樣！

        她還欠眼前這個男人三百九十七。

        白蕓婳沒有說話，她不想說話，不是使小性子，不是意氣用事，只是單純地不想開口說話。

        她拿出手機，下了個招聘的app，找到兼職的頁面，找到淘寶招模特。接著就過去面試了。

        蕭牧舒看著沉靜的安靜的，不發一言的白蕓婳，心中有些發毛。

        白蕓婳沒搭理他。

        蕭牧舒有些氣急敗壞，“你說啊，你要什么！？”

        任憑蕭牧舒何種姿態，白蕓婳都一言不發。

        在手機上聯系了淘寶兼職模特，她就過去面試了。

        這家店主，恰好是她的粉絲。

        “你是白蕓婳，你是我的粉絲，啊不，我是你的粉絲……”

        “我看在招聘模特。”

        “是的……”

        “但是，我們家是小店，恐怕，，，請不起你……”

        白蕓婳笑了笑。

        “我看了你們的招聘工資，三百九十七，我正好需要這三百九十七，我現在沒有服裝的代言，你也不必擔心我給你拍模特照，會給你惹來麻煩……”

        彈幕：白蕓婳好體貼啊。

        蕭牧舒跟在白蕓婳身后。

        她粉絲的這家淘寶店，是家很小的店，是五個姐妹淘的店，店里的衣服都是她自己設計的，另外幾個姐妹有負責攝影、運營等其他的活兒。

        拍完模特照。

        “我看上面寫的是日結。”

        “嗯嗯，支付寶還是微信？”

        “可以給我現金么？”

        彈幕：白蕓婳一臉冰冷，我怎么覺得很搞笑。

        彈幕：前面的，你不是一個人，我也覺得她好搞笑。

        彈幕：她要現金干嘛？

        彈幕：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男主要賺錢滿足女主一個愿望？

        “呃呃額，可以。”

        現在現金不大好找，五個小姐妹，翻天到底，翻箱倒柜，好巧不巧

        正好找到了三百九十七。

        白蕓婳看著這新舊不一，不厚的幾張票子。嘴角露出一抹笑，很釋然的笑。

        七年加五年，十二年了，她第一次靠著自己賺錢。

        她將錢遞給了蕭牧舒。

        “我欠你的最后三百九十七塊，我倆自此不在相欠了。”

        將錢給了蕭牧舒。

        節目組有些慌，白蕓婳看了看節目組，“我的愿望就是蕭牧舒能瘦下我的錢。”

        說罷了，她沒等節目組給出評判，“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糖果之戀，已經錄制到高潮。

        還有三期就結束了后面三期白蕓婳沒有再搭理蕭牧舒，也沒搭理儲翰之，而是跟節目組其他的兩個男生各自約會了一次，很平淡的相處。

        一直到節目結束。

        白蕓婳回歸了她自己的生活，寧一蒿回到了她的陋仙居，狐婳在玉帝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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