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一句道歉便明悟
亞歷山大已經(jīng)等了許久，明明已經(jīng)等得很急了，卻仍然保持著一名紳士該有的風度。
有來看病的病人沒有地方坐了，他還會讓出自己的位置，然后就板板正正地站在窗口，接著看他萬年都看不完的報紙。
白須白發(fā)收拾得一絲不茍，面部豐滿柔和，目光也很溫柔，處處都表現(xiàn)出自己最佳的儀態(tài)。
這四一群手機不離手的病人或家屬比起來，未免太格格不入了，總能吸引來不少目光。
衛(wèi)子航走在前面，汪老跟在后頭，還抱著一個細頸玉瓶子。
亞歷山大趕緊迎了上去，同時還抽空向那些明顯面露不悅之色的病人們行了一個禮，用溫柔而又純正的華語道：“真是抱歉，我是來復診的，所以不必叫號，并不是插隊，還請諸位諒解。”
然后所有人真的就諒解了。
這與對方是不是外國人一點關系都沒有。
真的，這么一個禮貌紳士，看著又十分順眼的外國老頭，把事情解釋得清清楚楚，只會讓人心地善良地去理解，而不是無理地吵鬧。
進了診室，衛(wèi)子航把瓶子向他的懷里一放道：“里面有三顆藥，每顆大概能抵得過五到八年。
你的錢沒白花，你的利益也沒有白交換，當然，剩了一些藥材我留下了，你沒意見吧。”
“當然不會有意見。”亞歷山大接過瓶子，聞了聞，什么味道都沒有聞到。
“我可以在這里吃嗎？如果有什么問題，你也好搶救我。”
衛(wèi)子航笑道：“倒底是傳說是長生不死的吸血鬼，已經(jīng)老得要成精了。”
亞歷山大笑道：“衛(wèi)先生開玩笑了，我們這個小小的族群在那個饑餓而又愚昧的西方黑暗年代，只是比別人更講究衛(wèi)生，當然，也有一些自己獨特的技巧，所以壽命普遍長久了一些，可當不得長生不死。”
“噢？那你能活多久？”衛(wèi)子航好奇地問道。
亞歷山大笑道：“十分標準的一百二十歲，或許，您的藥，可以讓我在小小的族群中再創(chuàng)造一個奇跡，如果能在陽光下再生活一百二十年，就最好不過了。”
“你想多了。”衛(wèi)子航淡淡地道：“行了，你回去吧，藥不會有問題的，我也沒時間在這里守著你。”
“衛(wèi)先生，倭島之行，不必那么急的。”
衛(wèi)子航一扭頭，目光鋒銳地望向亞歷山大，淡淡的殺氣開始升騰而起。
亞歷山大這種老家伙的心頭都是微微一驚，趕忙解釋道：
“衛(wèi)先生，千萬別誤會，您硬抗武圣，滅殺術門高手，盡剿豐王府高手，且又追殺奕豐王爺?shù)氖虑椋缇蛡鞅榘肷绞澜纭?
而奕豐王爺逃亡倭島意圖收編另一支前清皇族，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衛(wèi)子航一步步地向亞歷山大走去。
亞歷山大暗嘆了口氣，心中無比后悔，自己多這一句嘴干什么。
同時，亞歷山大的身軀微微一崩，已經(jīng)做好了迎接衛(wèi)子航怒火的準備。
這時，衛(wèi)子航劈手奪過玉瓶，手上一緊，玉瓶發(fā)出崩的一聲，布滿道道裂紋。
“請解釋，什么叫半山世界。”
亞歷山大嘆了口氣道：“衛(wèi)先生，請不要為難我，您不知道的，我無法向您過多透露，否則的話，會成為公敵的，我也會被族群拋棄。
一個被拋棄的吸血鬼，哪怕我是個鬼中貴族，一樣會死的，世界很美好，我不想死。”
“那你就永遠生活在黑暗中吧。”
衛(wèi)子航說著，手上一用力就要捏爆瓶子，毀掉藥丹。
這時，衛(wèi)子航的眼前一花，手上一空，一把居然捏了個空。
亞歷山大站在窗口處，手上小心地托著那個玉瓶，西裝的衣擺微微地晃動著。
“衛(wèi)先生，講講道理嘛，哪怕從單純的契約精神上來講，這藥也是我的了。”
“哈哈，一個洋鬼子，居然跟老子講契約精神？我信你個鬼！”
亞歷山大無奈地道：“衛(wèi)先生，您已經(jīng)知道半山世界這個名詞，剩下的，對您來說還難嗎？何必再為難我呢。”
“說得好有道理，我居然無言以對。”衛(wèi)子航道。
用屁股想也知道，所謂半山世界應該是像亞歷山大這樣的吸血鬼、武圣、術門等等一切不為普通人所知的家伙們組成的一個小圈子。
而這個小圈子，對外都是保密的，就連林慧慧這等妖孽，也只是摸到了一個邊而已。
不過，只要給她一個線索，相信她可以把對方的祖墳都挖出來。
倒是自己太急切，顯得有些不地道了。
衛(wèi)子航收起一身的兇戾之氣，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亞歷山大舉了舉瓶子道：“衛(wèi)先生就不給點醫(yī)囑嗎？”
衛(wèi)子航聽了他的話，心中一驚，憤怒之下險些又犯了大錯。
當初肖航之死，除了他身邊的人都想讓死之后，自己沒有把醫(yī)囑說清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因素。
自己還是年輕，倒底還是把個人情緒帶入到醫(yī)患關系當中。
想到這里，衛(wèi)子航端端正正地站好，向亞歷山大行了一個大禮。
亞歷山大嚇得心頭一驚，險些跳窗。
衛(wèi)子航沉聲道：“以醫(yī)療做為威脅追問與醫(yī)療無關的事，是我做錯了，在這里，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歉意。”
亞歷山大一愣，緊跟著心頭一松，笑著道：“衛(wèi)先生，我接受你的歉意，同時，也十分榮幸地看到您的醫(yī)術又進了一步。”
衛(wèi)子航的心頭感慨，因為亞歷山大說得對，這種針對于內(nèi)心的，無法言喻的一種明悟，是多少苦修都無法達成的，簡直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一種自我正視。
衛(wèi)子航接著認真地道：“服用此藥，最好在午夜時分，初時洗經(jīng)伐髓，必有痛苦，但是不會太過于難受，持續(xù)的時候也不會超過三天。
在此期間，忌辛辣，忌房事，忌情緒過于波動，建議多食用牛羊肉，如果你們真的不是以血為生的話。”
亞歷山大苦笑道：“我們真的不喝血的，都是當年某一小撮人窮兇極奢搞出來的事情，相比于人類的血液，我更喜歡火鍋里的鴨血。”
“那就好，醫(yī)囑就這樣，希望這樣巨大的改變，不會讓你過于困擾。”
“多謝衛(wèi)先生。”
亞歷山大現(xiàn)在也不提要衛(wèi)子航幫他守著了，十分友好地跟他握手，同時祝他倭島之行順利。
臨出門的時候，亞歷山大突然回頭道：“衛(wèi)先生，請小心倭島陰陽師。”
“不應該是忍者嗎？”衛(wèi)子航道。
亞歷山大笑道：“不過就是一幫善于潛伏的刺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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