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蛋被朝扔回了龍澤森林。

        龍族的老族長，看見所有龍蛋全部奪回來后，準備再次沉睡的時候，被龍蛋制止：“大哥哥沒死，我看見他了。”

        老族長沉入地底的身子猛一頓，“你說什么，誰沒死？”

        龍蛋被老族長吼的意念飄忽了一下道：“是大哥哥沒死，母親回來若是知道大哥哥活著，一定很高興。”

        至少龍蛋的聲音就挺高興的，“母親說大哥哥的天資和氣運是我們三個當中最好的，有大哥哥在，父親一定很欣慰，龍族也后繼有主了。”

        老族長反應過來后，聲音軟和下來，輕哄龍蛋道：“他在哪里，我去接他回來，你們兄妹三個也能團聚。”

        龍蛋道：“在沼澤里，被好多亡靈圍著，那些亡靈好像很聽他話的樣子。”

        什么，亡靈聽從長生的話。

        老族長知道長生還活著，在哪里后，沒空跟一個龍蛋多說廢話，匆匆趕往死亡沼澤下面的祭壇。

        一千萬年前，亡靈們詛咒龍族衰落，反撲過來的龍族設立祭壇抽離亡靈們的生魂，囚禁在沼澤里，日日看著龍族坐大，殺人也誅心。

        整個死亡沼澤是龍族設立的祭壇，除了龍族歷代的族長和大祭司外，無龍得知。

        老族長變幻成人的模樣，來到祭壇中央，在祭壇中央，有一面橫躺著的水鏡，水鏡里顯示的景象，就是整個死亡沼澤的面貌。

        死亡沼澤很大，約有三四個龍澤森林大小，濃縮在一個小小的水鏡里，要看到長生那樣一個小小的身影，是很難的。

        老族長向水鏡張手，念動咒語，整個水鏡的鏡面被抬起，升向祭壇的正上方，鏡面被放大，再放大，直到找到長生那小小的身影為止。

        長生覺得今日的沼澤氣息有點不尋常，亡靈們照舊在他的庇佑下，打架喝彩喝彩打架。

        難得能放松下來，亡靈們不想回憶過往，也不想去想未來。

        朝察覺到了，“有龍在祭壇做法。”

        祭壇？

        朝解釋，“我猜的沒錯的話，整個死亡沼澤是龍族設立的祭壇，他們可以隨時降臨在我們這些亡靈面前。每次降臨，沼澤里的氣息流動比平時肆掠些。”

        長生驚訝，“我們說話，他們是不是也能聽見？”

        朝道：“約是能的吧！”

        老族長不止能聽見，還能看見。

        本來還要費一番功夫，誰知道長生的意念那么強，讓水鏡一下子就鎖定到了長生那邊去。

        老族長的手穿過水鏡，抓住了長生的身子，往祭壇下拉。

        長生正跟朝說著話呢，一道不知道打哪來的強大氣息，突然壓了過來，讓長生下意識地閉了嘴。

        他聽見亡靈們驚呼成一片，朝也向他傳來了急呼聲。

        朝察覺到不對的時候，長生的四周突然出現了一個旋渦，旋渦里是一個看不見底的黑洞，亡靈們被旋渦里露出的氣息灼傷身子，紛紛往兩邊退。

        在旋渦正中央的長生，就被黑洞里伸出的一只手，給拉入了旋渦中的黑洞里。

        朝呼喊著長生，長生被覆蓋在身上的強大力量給禁錮了意識。

        他無法回復朝的話，也無法與朝聯系。

        老族長將長生抓回在自己手里，通過水鏡快速回溯了長生在沼澤里的過往，發現長生的運氣實在不差。

        亡靈們居然庇佑一顆快死的龍蛋，庇佑了整整三十余年。

        約莫是長生的氣運和天資被獻祭的不夠徹底，那就再祭獻一遍。

        老族長走向下一層祭壇。

        整個大祭壇的下一層，是龍族設下的小祭壇，只為獻祭龍族中有氣運和天資的孩子，延續龍族的運數。

        也是龍族的禁地，出入口就設在龍族的祠堂里。

        長生的意識被禁錮住，只能感覺一股惡罩在他身上，躲不開跑不掉。

        藍想用自已的火破開對方的禁錮，被長生攔住，在摸不清對方的意圖前，先弄清對方想對他做什么再動手。

        老族長將長生放在祭壇正中央，祭壇的四周刻了束縛的咒語，憑長生的念力再強，也逃不脫祭壇的束縛。

        蛋殼里的長生聽到一串不明的咒語，咒語持續了很長時間，在長生聽得快要睡著的時候，咒語終于停下了。

        老族長看著長生的蛋殼，他記憶一向好，長生第一次被獻祭前，是散發著金屬光澤的純金色，放在眾龍蛋是就是最耀眼的那個。

        被獻祭后的長生蛋殼，灰而無顏色，扔在龍蛋里都毫不起眼。

        現在的長生，有著淡淡的金色，假以時日，重回耀眼的時光不在話下。

        可是，天神們為什么不收這樣的長生呢？

        同時又有一個疑問，天神們為什么，沒有奪走長生全部的天資和氣運。

        難道是，長大后的長生，更值得他們掠奪嗎？

        大祭司不在，老族長不能直接與天神們溝通。

        他左右思考過后，為了龍族的未來，決定將長生重新放回死亡沼澤里。

        長生既為天神們的祭品，他再插手，與天神們不敬。

        這也能解釋了，為什么長生還活著的事實。

        老族長拿起長生，走向上一層祭壇，將長生重新放回死亡沼澤里。

        沼澤現在是夜晚，月神高升，亡靈們被冰凍得瑟瑟發抖。

        長生一進沼澤，藍色熒火直接鋪滿沼澤，本來已經要走向祭壇的老族長，回頭看了一眼水鏡，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

        火靈族萬年才出一個藍靈的族人，他曾向其契約過，但被拒絕了。

        老族長抹不開面子，親自尋到火靈族，還是被對方拒絕后，他將在場的火靈族們全部弄死，唯獨藍靈活了下來。

        幾月前吧，龍族的現任族長龍淵向他說過，藍火靈被契約了，契約者是麒麟族。

        現在是怎么回事，怎么到了長生手里。

        老族長再次將長生給抓了下來，上手直接湮滅長生的意識。

        像藍色火靈這樣的中等靈族，與長生簽的是平等的主仆契約。長生意識消散，主仆契約自動失效，藍色火靈恢復自由身。

        長生第二次被強大的力量挾裹之后，有了經驗，快速分出一縷意識附到朝身上。朝自愿借他雙眼睛，讓他看清抓住自己的是什么東西。

        通過朝的雙眼，長生看見，一只手從沼澤底下伸出來，將他帶往地下。

        不等他意識回到本體，就有一股更強勁的力量，沖進他的體內，在他身體內亂撞。

        藍在長生的身體外張起了結界，抵抗老族長的攻擊。

        老族長不停向蛋里注入強勁的力量，全被藍給擋住了，老族長的心更癢了。

        契約的靈仆實力，與契約者息息相關。

        長生連殼也沒破，契約的靈仆卻能抵擋他半成力道，其實力實在是不可小看。

        又過了一柱香之后，老族長改用全力。用全力前，他勸藍：“他氣運和天資都沒有，你跟了他，今天這樣的事情一直會發生，你還能幫上他幾次？不如跟了老夫，共享天下之主的尊榮。”

        藍拒絕：“我有了主人。”

        老族長把這話聽成了，藍想擺脫長生的控制，“你與長生簽的是平等契約吧！平等契約，主人死亡，靈仆可自尋生路。只要長生的意識被我抹除，你與長生的主仆契約自動失效。”

        原來是為了藍。

        前面一次神神叨叨就算了，這次居然想搶他的東西，還想殺了他，不給他點顏色瞧瞧，長生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老家伙，你在做什么夢。”

        老族長意外，不過長生撐不了多久了，“上次是我大意，以為你已經死了。這次，我不會再大意。”

        他全力的一擊，至少可以摧毀一半與離大陸，連同里面的妖獸一起毀滅掉。

        長生再有那么點氣運和天資在身，也難逃他的魔爪。

        在老族長的全力一擊下，藍撐起的結界破了，老族長攻來的全部力量，進入長生的身體內，長生危機感加重，全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雖然他連毛都沒有。

        這一次，長生真正地嘗到了死亡來臨的滋味。

        如同前世，他在手術室里，被人取走心臟時的感覺。

        他明明還那么年輕，還沒看完世界上的風景，完成未完成的心愿，所以憑什么死的是他呢！

        父母雙親恭賀弟弟重獲新生，卻從來沒提過他的名字一字。也從來沒問過他愿不愿意，將自己的心臟安在旁人的身上。

        現在有人想他死，因為他身上有寶貝。

        他就是礙眼的存在。

        憑什么，憑什么別人想要，他就得給。

        他想長長久久地活著，有什么錯。

        他一直以來想要的不過是簡簡單單、平平凡凡地活著，連這也不允嗎？

        既然不允，那就毀滅好了。

        意識深處沉眠的力量被喚醒，屬于長生的意識沉睡了下去。

        祭壇在輕微震動，老族長沒察覺出手中龍蛋有什么變化，只是覺得祭壇這里的氣流好像變得沉重一些了。

        四周偌大的柱子，開始往下抖落一些灰塵。柱上附著的龍靈們，有了蘇醒的跡象。

        上方沼澤里的亡靈們縮成了團，圍在朝身邊，“好恐怖的龍怒，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朝道：“不會，禁制不會讓我們死，只是讓我們痛苦一些而已。”

        他擔心的是長生。

        引起沼澤震動的是長生，他那樣想要活著的龍，拼盡全力都要活下去。這次，能讓他這么震怒的，一定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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