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投影儀上,過往的一切還在繼續(xù)回放。
畫面上,病房里的沈言,面色慘白,被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按住。
她在求傅星寒:“我跟你離婚,讓你娶林嘉月,你讓我?guī)ё哌@個孩子。以后它是我沈言一個人的,與你無關。”
“傅星寒,你沒有資格殺了我的孩子。我做牛做馬伺候了你三年,我不欠你的,你憑什么。”
“這個孩子沒了,我就永遠不能再有孩子了……”
傅星寒整個腦子里都像是炸裂開來,偏偏那些聲音一直不停,越來越清楚地全部灌入他的耳朵里。
他自己的聲音,他自己的臉,還有被人拖著跪在地上、滿臉慘白如紙的沈言。
傅星寒的情緒在迅速趨于崩潰,他的掌心死死收緊,緊按在面前的桌面上,因為抓握得太緊,指關節(jié)發(fā)出輕響。
他無法來面對,這樣殘酷令人作嘔的過往和事實。
腦子里有一道聲音在尖銳地提醒他:“不要看,不要再去看了,快關掉那個投影儀。”
可他的身體卻已經(jīng)完全不受理智控制了,除了死死地盯著那畫面,他再做不出半點反應來。
過了太久后,他才再次問了身邊的律師一句:“張律師,為什么那視頻畫面上的人是我?偽造的視頻嗎,可為什么那樣逼真,那樣長那樣清清楚楚?”
張律師雖說不算是最資深的律師,但好歹也算是從事律師行業(yè)多年了。
對于這種視頻類的證據(jù),到底是真是假,基本的判定鑒別能力,他還是有的。
別說視頻不比照片,本來就很難以偽造,更何況那畫面上的人臉全部清清楚楚,聲音也錄得清清楚楚。
說的那些話,跟人的嘴型和情緒表露,也完全能對上。
說白了,這樣將近一個小時的監(jiān)控視頻,涉及到的多個監(jiān)控片段,無論如何,不可能是假的。
可對于這些事實,張律師事先卻是完全不知情的。
在看到這些視頻之前,張律師甚至真的以為,傅星寒確實是愛著沈言善待著沈言的,他唯一的錯,也就是那晚喝多了強迫了沈言而已。
所以他才會接下了這樣一個、他以為很簡單的離婚案件,他也根本沒有想過,為了打贏這一場官司,他需要動用多么見不得人的手段或者技巧。
可此刻監(jiān)控畫面里呈現(xiàn)出來的男人,卻和幾天前親自來找到他,要他來打這場離婚官司的傅星寒,完全截然不同。
當初傅星寒找到他時,只說要他正常辯護就行,還說自己除了那晚喝多,確實沒有過其他傷害沈言的情形,倒是沈言不知好歹,出軌了其他的男人。
旁聽席上,已經(jīng)有人發(fā)出了議論聲,混著一些壓低了的指責謾罵聲。
張律師站在那里,他辯護過的離婚案件也不少,但這還是第一次,他感覺自己站在這個位置上,讓他完全無地自容。
他選擇了為傅星寒辯護,就好像此刻監(jiān)控畫面上面,那個為了小三打罵自己的妻子、甚至不惜冷血逼死自己腹中胎兒的那個男人,就是他自己。
這樣的感覺,讓張律師感到無比難堪,頭一次為自己身為律師接了一個案子而感到羞恥。
他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一直以來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這么多年來,他身為律師兢兢業(yè)業(yè)工作掙錢,為的也就是讓老婆孩子能有個溫馨幸福的家,少吃點苦。
可這還是第一次,他親眼看到自己的委托人,能對妻子腹中的親生孩子下手。
張律師不受控制地覺得反感,甚至都忘記了自己的立場跟責任所在,當場直接壓低聲音翻了臉:
“傅先生,我不知道對于這些證據(jù),您是確實不知情,還是故意事先隱瞞,還是說,是對方的偽造誣陷。
但我想我必須嚴肅提醒您一聲,如果這些證據(jù)屬實,這次案子哪怕我要承擔敗訴的違約金,也已經(jīng)沒有勝算的可能性了。”
“很抱歉,如果證據(jù)屬實,我選擇當庭放棄為您辯護。”
一個男人無論出于何種原因,可以對自己的親生孩子下手,可以對自己的妻子拳打腳踢。
做到了這種地步,如果法律還能不支持他們夫妻離婚,那還真是法律的恥辱、天大的笑話。
一旁的明叔聽到了張律師的話,冷聲道:“張律師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這個案子你既然接下了,當庭違約是身為律師的大忌。”
傅星寒像是根本沒聽到他們說的話,許久后,他眸色發(fā)紅,有些恍惚地看向明叔:“明叔,那上面的人真的是我,我干了那樣的事情?”
他目光里甚至含著一絲乞求,希望明叔可以告訴他,那些視頻是假的,偽造的。
他看向自己的掌心,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對自己的妻子做過那樣狠心的事情,他的手上,怎么可能沾上了他親生孩子的一條性命?
他明明記得,他做夢都想要一個他跟阿言的孩子,他們結婚兩年了,他們感情很好。
為什么,為什么?
明叔猶豫了,一時沒有回答。
這極短暫的猶豫,就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傅星寒明白了,如果那些東西是假的,明叔臉上的情緒,應該是震驚,是憤怒,是指責楊律師跟墨澤江沒有下限的誣陷。
可這些明叔都沒有,他的神色,是有些不知所措,和對傅星寒情緒反應的擔憂。
主審官敲響了法槌,嚴肅道:“被告方請保持肅靜,如果被告方對原告出示的相關證據(jù),存有任何的異議和質疑,請做出反駁和辯解。法庭不是閑聊的地方,請認真對待庭審!”
被告席上,傅星寒沒有解釋,張律師也沉默了。
這樣分量重的一份證據(jù)拿了出來,被告方?jīng)]有合理的辯解,后面的庭審過程立刻簡單了起來。
不到二十分鐘,法官做出了判決,當庭敲響法槌宣布:“……基于上述情況,被告當事人存在婚內嚴重家暴、出軌、間接害死夫妻雙方親生孩子的行為。
被告方存在嚴重過失,根據(jù)婚姻法,本庭宣布,做出準予離婚判決。”
一錘敲定,案件結了。
張律師跟明叔的面色都很難看,張律師是后悔自己太過草率接了這案子。
選擇了給傅星寒辯護,卻被原告方這樣打臉,等這案子傳出去,他名聲怕是要大跌了。
再加之毫無疑問得罪了傅家,事后勢必會遭到傅家的打壓,這往后的前程事業(yè),他怕是沒指望了。
而明叔面色難看,是因為注意到傅星寒的情緒已經(jīng)糟糕到了極點,眼看就要出事了。
在法官做出最后宣判的那一刻,一直沒有反應的傅星寒,突然跌坐回了座椅上,俯身猛然一陣嘔吐。
他一向是極注重形象的一個人,至少這樣眾目睽睽之下,在法庭上直接吐了出來,還真是頭一次。
情緒劇烈的波動,讓他劇烈的一陣嘔吐之后,吐出了一口沾了血絲的酸水。
明叔著急走近過去,面色慌亂:“先生,您冷靜點,您現(xiàn)在的情況,需要立刻去醫(yī)院。”
傅星寒一張臉已經(jīng)白到不忍直視,整個人狼狽不堪。
他抬眸看向明叔,開始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樣子的了:“明叔,我怎么,我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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