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沈言一回身,墨澤江正從包廂外面,往她這邊走近過來。
他走近了,在隔她一步遠的距離,停下了步子,等她一句回答。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隔了半晌才開口:“墨先生,您剛剛說什么?”
墨澤江含著笑意的視線,在她臉上仔細打量:“你現(xiàn)在確實變了很多,要不是司先生昨晚算是提醒了我,我或許還真很難認出你來。”
沈言露出一絲不解的笑意,卻笑得僵硬:“提醒什么?”
墨澤江不動聲色再逼近了一步,在沈言下意識想往后面退時,他卻并沒有逼近到她眼前來,而是并排站在了她身旁,看向落地窗外。
這里樓層高,一眼望下去,是清晨白茫茫的霧氣,和底下隱約可見的鱗次櫛比的高樓。
他不出聲,沉默看向外面,沈言突然就摸不透他的心思了,無來由生出一種心虛不安的感覺。
他如果多問幾句,她或許還可以解釋或者辯解些什么,可他不問了。
隔了良久,他突然說了一句:“我都兩年沒有好好看看這個城市了,算算時間,這兩年來,我在江城待的時間,好像還不到一個月。”
自從沈言落海后,他就很厭惡在江城待著,這兩年要么在外省,要么在國外。
江城這邊的公司,他幾乎都是通過視頻會議,或者秘書和助理來管的。
沈言說不出話來,順著他的視線往外面看,但根本什么都沒心思去看。
她有一種感覺,就像自己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學生,此刻站在班主任面前,等著班主任拐彎抹角說一大圈,再敲敲桌子,言歸正傳好好指責她。
墨澤江看她半天沒說話,側(cè)目就看到她一臉緊張的模樣,有些無奈地笑出聲來,他到底是沒她沉得住氣。
“哪天回來的?”
沈言硬著頭皮,還是沒承認什么:“就前兩天,司先生帶我過來的,江城我還是頭一次來,這里的景色不錯。”
墨澤江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他語氣里帶著似有似無的一點不滿:“國外的景色也還好吧?
你兩年了沒聲沒息,應(yīng)該過得也不差,怎么,一直也沒跟我說一聲,是我們都這么不熟了,還是怕我給你添麻煩,打攪到你?”
“小辭,要不是你哥哥昨晚給我打電話,我這次出國少說也得半年,這接下來的半年,你也沒有聯(lián)系我的打算?你真那么沉得住氣,剛剛在酒桌上又那么看著我干什么?”
沈言緊盯著落地窗外,她根本不敢看他,手指垂在身側(cè)蜷曲著:“我不是,不是你說的這個人。”
墨澤江緊追著她的話不放:“既然現(xiàn)在叫冉辭,那我叫你一聲小辭,哪里不是了。你的反應(yīng),最多也應(yīng)該是我叫得太親近了,你真的記得清楚,自己叫什么名字嗎?”
沈言面色僵住,她剛剛確實忘記了。
她只顧著告訴墨澤江,她不是沈言,不是他之前認識的那個小辭,但她一時根本不記得了,她現(xiàn)在的名字是冉辭,也有一個“辭”字。
她語塞,腦子里打著轉(zhuǎn),想著該怎么圓謊時,墨澤江的手突然伸到了她眼前來。
輕而利落的一道聲響,眼前的落地窗被關(guān)上,那種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她下意識想立刻跟身邊的人拉開距離。
不等她動,溫熱的掌心落到了她肩膀上來。
沈言肩膀被墨澤江的力道一帶,后背抵到了落地窗上去。
后面是透明的落地窗,和落地窗外的防護窗,人是不可能掉下去的,可她只要稍稍一側(cè)目,就能看到窗外的高空。
這種清晰的感覺,就像是站在懸崖邊上,站在霧氣重重的半空中一樣。
她深吸了一口氣,一顆心陡然懸了起來,幾乎出于本能,在身體緊貼到落地窗上時,手完全無意識地抓緊了墨澤江的衣袖。
她恐高,哪怕清楚自己掉不下去,但這樣后背貼著落地窗的感覺,像極了兩年前那一晚,自己背對著懸崖,站在高高的懸崖邊上,然后再掉了下去。
這樣后背挨著深淵的感覺,讓她感到巨大的不安和恐懼,相比之下,如果是面朝著落地窗,清清楚楚看到窗戶和防護窗,她倒還能忍受這樣的高空。
她聲音因為驚恐而嘶啞顫栗:“松手。”
她感覺如今的墨澤江變了,這樣的變化是她始料未及的,以前他不是這樣子的。
也或許,是這兩年下來,她對他的欺瞞,和他所經(jīng)受過的心理折磨,讓他現(xiàn)在有些失控了。
墨澤江掌心沒松,反倒加了力道,將她剛前傾一點的后背,再次緊抵到了落地窗上去。
沈言倏然倒抽了一口涼氣,腦子里完全空了,身體不顧一切地掙扎著往前面靠,撞到了墨澤江胸口上去。
她聲音里喘著粗氣,輕而發(fā)抖:“我恐高,別這樣,別這樣……”
墨澤江終于松了手,眼睜睜看著身前的人,后背沿著落地窗滑落了下去,再癱坐到了地上直發(fā)抖。
他腦子里像是有一根絲線,在被兩端拉扯,一邊是清醒,一邊是失控。
他垂眸看著她,再蹲身下去,盯著她因為驚魂未定而顫動的眼睫。
那一場落海對她的刺激確實太大,哪怕是這樣背對著落地窗,都能讓她嚇成這樣。
他伸手,將她身后落地窗的窗簾拉上,完全阻隔掉了窗外的一切,這才開口:
“小辭,我又不會逼你什么,又不是讓你避之如蛇蝎的傅星寒,你這兩年完全沒必要躲著我瞞著我。
你之前說對我沒感情,把我當哥哥一樣的,好那就哥哥,既然是哥哥,他司燁知道你還活著,你也該一視同仁讓我也知道。”
他深吸一口氣,那種快要決堤的情緒被壓制下去,隔了半晌才繼續(xù)開口:“我這兩年,四處找你。”
是真的差不多哪里都找了,漫無目的,竹籃打水。
到后面再開始不得不承認,沈言死了。
沈言許久才撐著墻面起身,面色慢慢恢復(fù)了過來:“我只是怕,這幅樣子嚇到你。”
何況她那兩年身體很不好,擔心自己熬不過去,除了司燁之外,哪怕是司夫人跟司董事長,她也沒有說過自己還活著的。
墨澤江到底是沒再多說,只回身看向身后的包廂:“再吃點東西嗎,還是現(xiàn)在回去?”
他大概是悶著點氣的,本還想說一句“回去的話我送你”,話到嘴邊又沒說了。
沈言應(yīng)聲:“我,等司燁一起走吧。”
墨澤江點頭:“嗯,我先回去,你幫我跟司燁說一聲。”
沈言如釋重負似的:“好的。”
等往電梯那邊走,走到前面墨澤江又頓住了步子,回身問了她一聲:“這次回來,還出國?”
沈言正打算回包廂去,聞言立刻站住,極不自在地回他:“不了,不走了。”
等了半晌沒等到墨澤江的回應(yīng),她再看過去時,墨澤江已經(jīng)進電梯走了。
沈言長吁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怎么就怕成那樣了,以前見了他,可不至于怕。
墨澤江直接開車回家,他心情有些矛盾,混合著極高興和略不滿兩種狀態(tài),總之臉上算是終于有點活人的情緒了。
經(jīng)過十字路口,一輛黑色的邁巴赫跟他的車擦肩而過。
墨澤江有些氣悶,打開駕駛位車窗透了下氣,旁邊車后座里,傅星寒剛好看到了他的臉。
等車子經(jīng)過,傅星寒問了聲:“墨澤江不是出國了嗎,剛剛那人是他?”
明叔也有些詫異,應(yīng)聲道:“確實是,聽說是去了新西蘭,打算在那邊長待大半年吧。這才半月,也不知道因為什么要緊事情,突然就回來了。”
傅星寒從后視鏡里多看了一眼:“晚些去查查看,他回來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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