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小女孩重重點頭。
  抬著兩袖子將眼淚趕快胡亂地一抹，拉著弟弟站起身來。
  她眼睛有意無意地看向了金蟾，手中緊緊攥緊了糖。
  隨后努力忍著不再向那邊瞟，將弟弟護在了側面，走向了人堆。
  這下，左休言身上直接閃過兩道光，變成了數字“三”。
  金蟾原本圓鼓鼓的肚子越來越扁，一眨不眨地盯著老奶奶，眼神里都好像帶了幾分兇光。
  “天爺哎！”老奶奶大叫一聲，環視了一圈，只剩她一人身上空蕩蕩的沒有標記。
  她什么也顧不得了，連忙跑了過來：“我換我換！”
  左休言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糖，走了過去。
  到了生死危機，這樣的人才會舍得。
  老奶奶將手中的金耳環趕快塞到左休言的手里，又去抓她的糖：“我這耳環不便宜，都跟了我十幾年了！”
  “小姑娘，你可要把我的東西保存好！”
  “要是出去了你記得把耳環還我！可不要耍賴，我記得你樣子呢！”老太太提高了音量。
  左休言對老太太的語氣并沒有什么在意。
  對方只是把自己內心表達出來了而已——害怕丟失。
  這樣的人看似兇狠，實際上，他們在這種時刻，反而是弱者。
  只能拿一些話語，音量，和外在的東西來給自己撐場子，來緩和他們心中的那份惶恐。
  左休言微微一笑：“放心吧，這一定很貴重。如果能出去，我會放到附近的治安亭里，你記得早點去拿。”
  “哎，哎，好！”老太太這才放下了幾分心，但是還是時不時的看向她手里，“我信你，你肯定是個好姑娘！”
  左休言只是微笑，沒有回應，她同樣不在意這一句話。
  對方當然不會真的認為自己是什么好人，只不過說出來增加歸還的保障罷了。
  不管好壞，不將對方的評價視為真正的評價，繞過話語的包裝，看到他們內心最深的那一份意思。
  她既不因質疑怒罵而感傷，也不因稱頌贊美而得意。
  一切只需要守好自己的本心，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該做的事，通向確定的目標就好。
  光亮閃過，數字升為了“四”。
  她成為了這個團體內數值最高的人。
  老太太選擇她來交換這一結果，左休言早就知道。
  不可能是所謂的四分之一，這是絕對的百分百。
  自己擺出強硬并且不跟她過多糾纏的態度，對方自然也不敢想著要跟自己拉扯。
  而接下來，順勢緩和一下對方失去的恐懼，安慰幾分，拉近一些距離感。
  一方面能防止對方給自己造成什么幺蛾子，另一方面，從這以后，所有人里面，此人最信任的也只有自己。
  雖然不知道以后有沒有助力，但此刻，對方絕對是自己陣營的一部分。而若是有機會，肯定會站在自己的一方。
  至于大高個，會選擇跟自己合作是必然的。
  覺醒者的身份，以及背包，沒什么理由能拒絕。
  只取出大高個一根煙，既是測試規則，也算是給自己鋪一條路。
  測試看規則內是否可以，將整個物體內的單獨個體進行計算。
  如果某一個包裝內的散裝物品，每一件都可以算作一，那么自己的資源，將等于成倍增加。
  包里的零食，可不僅僅只有一包糖啊。
  當面只拆一根煙，而沒有將對方的一包都拿走，對方肯定會知道：
  自己已經了解部分規則，不僅沒有隱瞞的打算，并且還沒有貪他東西的想法。
  在大高個的心里，就打下了厚道可靠的標簽。
  戒心自然也會下降，信任感也會提升。
  這個領域不可能只有這么一個衍生體，后面很可能再出現其他狀況。
  還回去這包煙，其實也給了大高個留了條后路，對方接下來還能用這些東西來進行其他的操作，也就相當于給了他更多活命的機會。
  大高個也自然明白，所以才會感激自己。
  以后，肯定也會優先找自己合作，自然會成為盟友。
  與人結怨，不如與人結善。
  她不過隨便一句話，一個舉動，就能給自己多一條道路，多一點人緣。
  同樣做一件事，既能無愧于道德，還對自己有幫助，又能讓對方開心，互利共贏，一箭三雕，何樂而不為。
  很多時候，只要順應人心，事情自然而然會水到渠成，一切將會助力于自身。
  當然，對左休言來說，她不需要用陰謀詭計坑害別人，將別人的東西據為己有。
  如果真的需要，她只會讓別人心甘情愿的奉上。
  這是，光明正大的陽謀。
  “可以再試試別的。”左休言繼續用糖給了大高個，對方將打火機遞了過來。
  但并沒有任何變化產生。
  又接著用金耳環和打火機更換，同樣沒有效果。
  所以，同一個人只能交換一次？
  然后又將之前的煙重新換了回來，發現數值立馬減少。
  看來數值和原本屬于自己的物品也進行了綁定，不能鉆這個空子。

  微胖女人將多余的手機遞了過來：“我和你換。”
  左休言的數字到了“五”。
  大高個和微胖女人又換了糖，本來還想跟其他幾人再換換刷一下數值，結果中年夫妻直搖頭，老奶奶死活捂著自己的金鐲子。
  兩個小孩緊緊捏住了糖，但猶豫了片刻，還是跟男人換了。
  換回來的，還是兩顆糖。
  “接下來呢，怎么辦？”大高個看了過來。
  其他人的目光也凝聚在左休言身上。
  “等。”
  所有人一愣，這么簡單？
  “跨越到某個位置被抓，不是不讓你們逃避，而是因為你已經到了邊界上，觸發了阻擋的機制。”
  “金蟾只能攻擊被搶奪的人，以及沒有任何互動行為的人。現在所有人都相當于有了護身符，它無法行動。”
  “當它的肚子徹底餓空的那一刻，就是它死亡的時候，也是這個小空間破碎的時候。”
  “小空間，什么意思？”中年夫妻不解道。
  “因為領域內的規則，而讓其他人同樣跟我們的狀況一樣，平均地分配到了其他的空間被限制住。”
  “你怎么知道他們沒消失，而是和我們一樣？”微胖女人問道。
  “低階領域還無法做到一下子摧毀所有人的精神，只能循序漸進，并且要按著一定的規則。”
  “怪物的襲擊，以及各種規則，就等于是精神污染。越被這個領域內的精神所影響，無法抗衡的人，就越會提前死亡。”
  小女孩很認真的記著所有的話。
  “唰啦……唰啦……”金蟾的叫聲已經有些有氣無力。
  銅錢滾動的聲音越發緩慢。
  它的身軀越來越小，一下一下蹬著腳，歪歪扭扭地朝那柱子而去。
  最后一下，跳回了柱子上。
  那原本承載在它身軀的柱子，此時顯得格外龐大。
  金蟾的嘴里掉出了一顆銅錢，叮當砸落在地上，消失不見。
  它的眼睛完全灰暗了下去，最后化成了一座完全不動的雕像，好似一個金燦燦的擺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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