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珩面無表情看著自己大伯。

        聞舒禮輕咳：“最近嗓子不舒服,  嗯咳咳咳。哦對(duì)了，我是進(jìn)來找辣椒醬的，好像不在這里，先走了哈,  哈、哈哈。”

        他干笑幾聲,  離開廚房。

        宋潯南沉默的站在那里,  不見了聞舒禮的背影后才對(duì)聞珩說：“你大伯心理承受能力真差。”

        “你這話要當(dāng)著他的面說，最好再看看他的反應(yīng)。”聞珩松開他，抽了張濕巾擦下面粉。

        宋潯南聳肩：“誰能知道他突然出來，還好巧不巧在我們說話的時(shí)候。”

        聞珩沒搭腔。主要是別人說話也不會(huì)像宋潯南這樣百無禁忌。

        宋潯南遺憾，家里還有別人這點(diǎn)毀了他好多快樂。

        聞媽媽過了會(huì)兒進(jìn)來：“包得差不多了？我先把湯煲上,  要燉好幾個(gè)小時(shí)呢。”

        她一眼就看到了幾個(gè)軟趴趴的餃子，“哎呦”一聲,  樂了：“誰包的，跟躺案板上的曬太陽的小海星似的。”

        宋潯南不說話了。

        等晚上八點(diǎn)多春晚開播時(shí)，他們一家人總算把一整桌子菜都整出來了，整整十六道菜,  擺了滿滿一桌子。

        “湊個(gè)好彩頭嘛，八八一十六，好聽。”聞媽媽端出芙蓉蛋說,  看著一桌子好菜十分滿意。

        聞今然湊到宋潯南耳邊小聲嘀咕：“南哥,  珍惜這一頓。”

        “怎么了？”宋潯南驚疑不定。

        “因?yàn)槟阄磥韼滋?  不,  是一周,  都要吃今天的剩飯了。”聞今然語氣慘痛。

        宋潯南：“……”

        聞家雖然有錢,  但并不鋪張浪費(fèi)。今天有多快樂,  未來解決剩飯就有多狼狽。

        這一點(diǎn),  宋潯南將切身體會(huì)。

        春晚剛好開始，電視里熱熱鬧鬧的，電視外面也熱鬧。

        聞舒禮在院子里，對(duì)里面幾人喊：“快出來，我要放鞭炮了。”

        “鞭炮不好看，大伯，我要看禮花！”聞今然便跑到院子里邊提要求。

        “一會(huì)再放，鞭炮聲響，圖個(gè)熱鬧的好彩頭嘛。”聞舒禮說完，點(diǎn)燃引信趕緊跑回來。

        院子里響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跟隔壁的鞭炮聲此起彼伏，連成冬夜大年三十最歡騰的曲子。

        電視里，熟悉的主持人說著熟悉的開場(chǎng)白：“在這闔家團(tuán)圓，其樂融融的除夕夜，我們歡聚一堂，與親友為伴，跟家人相聚共度良宵……”

        宋潯南偏頭去看聞珩，聞珩也在看他，見他看過來，說了句話。

        鞭炮聲太吵，宋潯南在黑夜下辨認(rèn)了會(huì)，沒什么頭緒，趁聞舒禮跟聞今然去庫房拿禮花時(shí)站到聞珩面前，大聲問他：“你說什么？”

        聞珩將人拉到自己身邊，湊近了距離，在他耳邊清晰說道：“我很愛你，明年也會(huì)一樣愛你。”

        宋潯南在黑夜下眼眸亮晶晶的，盯著聞珩看了會(huì)，揚(yáng)眉笑了：“那你說到做到。”

        “會(huì)的。”聞珩輕聲應(yīng)答。

        “拉鉤。”宋潯南突然幼稚。

        兩人的小拇指勾在一起，牽住。不知是誰先進(jìn)一步，兩手十指相扣，緊握。

        等聞舒禮跟聞今然來了也沒松開。

        聞媽媽在房間里喊了：“那么冷站外邊干什么呢，快點(diǎn)進(jìn)屋來，餃子都好了，來盛！”

        “馬上就來！”聞舒禮應(yīng)了聲，勾著聞今然的肩膀往回走，“走走走，你老媽催了，快進(jìn)去。”

        又去招呼聞珩跟宋潯南。

        兩人并肩跟在他們身后。身邊人腳步一停，扯住了聞珩的步子，聞珩也停下了，看他。

        “我也很愛你，”宋潯南笑著湊近，親親他的唇，“每一天都會(huì)比昨天更愛你。”

        他的身后是無數(shù)盛開綻放的煙花，點(diǎn)綴了蒼穹星軌，耳邊混著鞭炮噼啪響聲，織成盛大交響樂曲。

        聞家的房燈將兩人挺拔修長(zhǎng)的身影拉得又長(zhǎng)又細(xì)，最后交錯(cuò)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冬日寒風(fēng)有點(diǎn)涼，將人吹得鼻尖發(fā)紅。聞珩垂眸，看著這樣的宋潯南，微微笑了。

        “新的一年，有什么愿望？”

        宋潯南認(rèn)真想了想，攥緊了聞珩的手：“想陪你去看雪，去山頂看日出，干很多很多的事情。”

        “好。”

        大抵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陪他的那個(gè)人是聞珩。

        他們都在奔赴各自的人生，只不過在雨中的十字路口偶然相逢，便約定結(jié)伴并行到盡頭。

        一路泥濘，卻仍有人愿為你撐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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