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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4章 不!這不可能!


  血腥之氣逐漸彌散開來。
  蘇鋒眼前的世界,變得異常灰暗。
  盡管心臟被秋意濃擊穿,可還是被一股如淵似海的力量包裹住了心脈,為他提供一絲綿薄而微弱的生機。
  秋意濃揶揄道:“真沒想到,到這個份上,你居然還沒死絕!
  他伸手探向蘇鋒的胸前,將染血的麒麟玉璽掏出來。
  蘇鋒想要阻攔,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只能任憑對方奪走一切。
  蘇鋒抬起頭,輕聲笑道:“風停了,要下雨了么......”
  他話音剛落,帝淵城上空驟雨襲來。
  滴答,滴答,滴答。
  從最初的細雨,逐漸擴大,逐漸變成細密的雨幕。
  轟隆隆!
  滾滾的雷聲咆哮著,閃電轟擊著血染般的濃云。
  仿佛蒼天也為神明的隕落,而感到悲戚——
  接納了三族的信仰,蘇鋒和神明無異。
  雨水沖刷著地上的血水,讓街道重新回歸到以往的清澈。
  蘇鋒緩緩伸出手,用微涼的掌心接住雨水。
  朵朵水花濺落開來,蘇鋒默默注視著指縫間流淌下來的雨水,目光深邃,似是整個世界都變慢。
  那一剎間。
  蘇鋒感受到久違的安寧。
  塵世的喧囂、名利的追逐、欲望的驅使......
  一切俗塵中惹人嗔癡怨懟的事物,盡數被摒棄于身外。
  古老王城中的血與火。
  縹緲人間中的喜與悲。
  雨水帶走了一切,讓滿目瘡痍的世界,從此煥然一新。
  也正是這一刻。
  蘇鋒看遍了人世間的百態。
  無需雙目遠眺,只需凝神靜心。
  萬般變化映照其心。
  有人為命途奔波,發出恐懼哀鳴。
  有人為信仰而戰,恪守邊陲要塞。
  有人為功名利祿,搬弄唇舌是非。
  世間一切,不過爾爾。
  所謂人間,離不開人。
  人有悲歡離合,有生離死別。
  道,亦然。
  未睹人間悲歡,未曾體驗死別——
  如何以人間之名,行越俎之事?
  ......
  秋意濃把玩著麒麟玉璽,嘴角微微翹起,露出得意的笑容。
  雖然過程艱難,但幸不辱命,他還是搶在天宮以前,得到了為萬人所向往的傳世圣器:
  “那些天宮的老狗還真是蠢,只知道盤剝下界,收集氣血去供養寶物,卻根本沒想到......在如此貧瘠的下界,居然還會存在這種稀世珍寶,哈哈哈哈,老夫大業已成!”
  然而,正當他得意忘形之際。
  早應該死去的蘇鋒,竟然在他身后發出一聲夢囈般的呢喃:
  “我悟了。”
  下一秒,渾厚的靈力如同決堤的洪水,滾滾席卷,發出雷霆般的咆哮,在蘇鋒的身體之中回蕩不休。
  無數金光破空而至,撕裂重重雨幕,如同大道符文般涌入蘇鋒體內,在他四肢百骸中銘刻。
  咚!
  咚!
  咚!
  蓬勃有力的心跳,宛若戰鼓般轟鳴。
  在秋意濃驚詫的目光中,蘇鋒原本化為齏粉的心臟,竟然重新生長出來,而且變成了明艷而璀璨的金色!
  鏗!
  清脆的劍吟響徹云霄。
  無需撼山覆海之力,一劍穿金裂石,落于蘇鋒掌心。
  此刻,緩緩起身的蘇鋒,背后出現浩渺人間盛景。
  自混沌初開、萬物孕育,直至帝淵中興、富貴迷人眼。
  須臾之間,已是滄海桑田,歲月變遷。
  無雙劍胚表面的鐵銹,于此刻層層剝落,化為護道之劍——
  人間!
  然而,蘇鋒的表情平靜,如拈花一笑的神佛。
  恐怖的雷雨之夜。
  絢爛的人間盛景。
  兩種截然不同的的事物,于此刻,悄無聲息地交融......
  秋意濃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身軀微微顫抖:“你,你竟然拔出了傳世圣器?”
  “不,我只是......握住了人間!
  蘇鋒淡淡一笑,看向遠處的小黑龍。
  不,應該稱之為望天犼。
  隨著一指點出,原本身死道消的犼竟然顫抖著,重新站起身來!
  雙花并蒂開。
  他們本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蘇鋒招招手,小黑興奮點頭,快速回到了蘇鋒的識海中。
  短暫的沉寂后。
  長街之上,唯有蘇鋒、秋意濃二人無言對立,似是觀察著對方身上的每一寸破綻。
  秋意濃突然發現,蘇鋒雙眸如燃。
  僅僅一眼掃過,自己手上的羊角骶便熾熱而滾燙,散發著朦朧的青煙。
  下一秒,天地間的氣息凝聚在一起,齊齊匯入蘇鋒手中長劍。
  “就算你手中有傳世圣器,那又怎樣?你執掌人間,可你并非神祇,一劍便可將你的力量抽空——”
  “當你無法揮動第二劍、第三劍的時候,人間便注定腐朽破敗!
  “而我,才是凌駕眾生之上的真神,值得你頂禮膜拜的存在!”
  秋意濃隱入雨霧之中,聲音則回蕩于蒼穹之間,。
  可蘇鋒的一雙通天法眼,隨著人間之氣的匯聚,無聲無息地發生了蛻變,竟能精準找到對方的位置!
  一眼看去,蘇鋒淡笑道:“吾與人間并肩行,孰可道一劍無法殺神?”
  秋意濃嗤笑出聲,掌間醞釀恐怖的造化之力:“很好,老夫就喜歡你的狂妄和自大。”
  蘇鋒搖搖頭,人間之劍高舉過頂,直向青天。
  此時此刻。
  一人,一劍。
  力破八荒,聲動九霄!
  蘇鋒狂笑不止:
  “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
  “且戰,一劍定江山!”
  話音落下,他揮劍斬落。
  從天地間引動的靈力,借由蘇鋒磅礴的識海念力,瞬間匯聚于人間之劍上。
  飽經風霜的雄城,隨之釋放出滄;臎龅臍庀,磚縫間釋放出的古老殺意,漸漸升騰而起。
  萬載帝淵,一朝復蘇。
  無盡的靈韻轟涌而出。
  彌散于雄城,匯聚于劍鋒。
  一劍落。
  蒼生起。
  長街古巷,劍痕彌漫,似是要將秋意濃一分為二。
  這劍意之中,蘊含的不再是蘇鋒畢生所學、平生所感,而是不折不扣的人間大道,強橫無比。
  每一絲劍氣,都是超越人間極限的恐怖。
  哪管你是什么天人?
  哪管你是何方大擎?
  人間面前,蒼生平等。
  邪祟狂魔,皆如草芥。
  秋意濃身形微顫,以瞬移之法騰空而起。
  可惜,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
  本就斷掉了一條手臂的天人老祖,肩膀再挨一劍。
  鮮血噴涌而出,傷痕深入骨髓,疼的他發出凄慘哀鳴——
  “不!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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