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心念一動，便明白了軒轅清沐的意思，“你是說，欽天監有姜馨的人？”
軒轅清沐眼底劃過一道幽深的光：“不確定。”
欽天監，東辰觀察天象，推算節氣，制定歷法，極受尊崇的所在。
欽天監監守歐明修，雖不參與朝政，但他說的話，極具分量。
上至帝王，下至百姓，全都信為神言。
如果他說蘇小小不能入皇家玉碟……
蘇小小手指輕敲桌面，眼中光芒閃爍不定。
小說中，作者第一次提到欽天監監守時，是軒轅逸下聘娶妻，定國號。
對于他的描寫，也只比她多一點點，完全就是沒有靈魂的紙片人。
但現在，這些紙片人都被注入了靈魂，成為了活生生的生命。
劇情也偏離原著，她還真不確定歐陽修是敵是友。
看了眼天色，軒轅清沐起身理了理衣擺，“我先回去了，三日后……小心點。”
尾音尚未完全消散，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屋內。
蘇小小滿眼羨慕，握了握拳頭，暗暗決定她也要去學輕功。
金烏與銀月輪轉交替。
這三日，民間討論最多的便是軒轅清沐和蘇小小。
而當時人，卻都呆在皇宮和攝政王府，并未露面。
三日后，遠方的天空剛泛起鴨蛋青色，一隊千人組成的人馬，踏著寒涼的露珠，緩緩向城外玄靈觀而去。
車隊中，四輛馬車前后而行。
最前的金紅杉木馬車前，兩名男子并駕齊驅，策馬走在車前。
“玄靈觀香火極盛，每年皇家祭祀，都會選在玄靈觀，這般盛大的場面，大哥想必沒見過吧？”軒轅逸側眸看向軒轅清沐，唇角帶著親切的笑。
軒轅清沐雋美的容顏，噙著淡漠疏離，聞言眼中劃過猩紅，隨意應道：“的確沒見過，我生活的地方，百姓心地純樸，兄友弟恭，沒那么爾虞我詐。”
軒轅逸似是沒聽出他話中的譏諷，扭頭看了眼身后的馬車，眼中復雜的神色一閃而過。
半晌，他輕嘆一聲，“我們兄弟五人，唯有你我康健，還真是……”
最后的話音，消散在晨風中，軒轅清沐并未聽清。
蘇小小坐在最后一輛馬車中，偶爾掀開車簾打量一眼周圍密林。
視線聚集在前方的少年身上時，帶著驚艷。
不愧是活到最后的大反派，一個背影就秒殺所有人。
今日出發她是跟隨蘇楠一起進宮，之后直接上了馬車，并未看到軒轅逸的模樣。
但不用看也知道，絕對沒法與軒轅清沐那逆天的美顏相比。
“大哥，蘇小姐自幼被送到鄉下養病，想必吃了很多苦，大哥以后可要對人家好一點。”軒轅逸輕拉著馬繩，忽地來了一句。
軒轅清沐對于軒轅逸的親近，帶著戒備，淡淡瞥了他一眼，垂眸看著手中馬繩不語。
玄靈觀距離皇城并不遠，約莫一個時辰后，車馬停了下來。
蘇小小下了馬車，抬眼看去，古樸的道觀，肅穆而又自然。
昭陽帝身后，依次是五名皇子，之后右手下側是外祖夏江夷，左手下側，落后于夏江夷一步，則是蘇楠。
蘇楠官職其實并不比夏江夷低，但他是夏國公府的女婿，出于道德，往后站了一步。
再往下，便是丞相滄冥，鎮遠侯戚遠，以及二舅舅夏雨澤，三舅舅夏晉鵬。
往后，各級官員依次而站。
數千人中，只有兩名女眷。
她和站在夏江夷身后側的姜馨。
姜馨一襲桃紅色宮裝，乍一看去，宛如二十歲，卻比二十歲的女子多了幾分成熟的風情，一舉一動，魅惑中帶著端莊，美艷而高貴。
蘇小小今日是第一次見姜馨，一股光與黑的對峙感驟然涌起，想將對方徹底毀滅。
她瞇了瞇眼眸，在姜馨轉頭的瞬間，移開了視線。
眼底，暗藏著渴望。
遇到，對手了啊。
姜馨眸光聚在蘇小小身上，對著她輕輕點了點頭。
蘇小小回以一笑，得體大方。
姜馨眼底劃過暗色，收回目光，看向主殿前，雕刻著繁復紋路的青鼎。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兵部尚書朱涯。
朱涯輕輕點了點頭。
姜馨嘴角揚起幾不可查的弧度，垂眸摸著甲套。
昭陽帝帶著文武百官，靜靜站在玄靈觀正殿前，聆聽殿內觀中子弟吟誦經文。
微風拂過，帶著觀中香火獨有的清香，包裹著眾人。
玄靈觀外，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從林間穿梭而來。
她借著樹林的掩護，來到后院，打暈了一名觀中弟子，快速脫下外面的黑色夜行衣，露出里面和觀中弟子一模一樣的衣服。
拎起井口旁的水桶，晃晃悠悠地向后廚而去。
“你死哪去了，趕快燒水，耽誤了陛下的事，我們都得被你害死。”剛走到后廚門口，身寬體胖的廚娘，便滿臉怒氣地朝她吼。
林婉如垂下眼，低低應了一聲，快速將水倒入鍋中燒水。
在廚娘以及其他人沒注意時，她將一包黃褐色的粉色灑在一旁的檀香上。
“快，趕快把這盤檀香拿去主殿。”廚娘看到林婉如老老實實地燒水，招呼著另外的弟子將檀香送去主殿。
林婉如借口去茅廁，跟著那檀香的弟子離開。
路過一處轉角時，她一掌將這名弟子劈暈，把他拖到旁邊房間，塞入床底，自己拿著檀香向主殿而去。
主殿外，玄殷拿著拂塵，對著昭陽帝福了福身，“陛下，時辰到了，可以上香祈福了。”
說著，他將手中拂塵遞給身后弟子。
林婉如端著檀香上前一步，抬眼瞥了玄殷一眼。
玄殷瞳孔一縮，遲疑了瞬間，才抬手緩緩從她手中接過檀香。
將檀香遞給昭陽帝時，他暗暗看了眼軒轅清沐和蘇小小，后退開始吟誦經文。
昭陽帝舉著檀香，對著青鼎拜了三拜，神色肅穆地將三柱檀香插在青鼎中。
淡淡的檀香味隨風四散開，裹夾在香火中，蔓延整座主殿。
蘇小小吸了吸鼻子，眉頭微微蹙起。
就在這時，青鼎內突然傳來沉悶的聲音。
軒轅清沐神色一變，顧不上禮節一把拉住昭陽帝閃身后退。
幾乎同一時間，夏雨澤上前抓住夏江夷，大喝一聲：“后退！”
周圍官員一臉茫然，愣愣看著向外迅速閃身而去的幾人。
蘇小小轉身，剛跑兩步，身后驟然傳來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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