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馨十指猝然攥緊，緊緊盯著西梓霆，“你是西澗之人？”
西梓霆微挑，稱贊：“還不算太笨。”
姜馨抿緊了唇瓣，手指微微一動。
西梓霆折扇一抬，指著姜馨，“你是暗者，但你樓蘭的毒術，盜竊自我西澗，我勸你別白費力氣。”
姜馨神色一變，眼底浮現殺意，知道今晚不能善了。
她冷冷地盯著二人：“卜嬤嬤呢？”
蘇小小垂眸看著掌心，瞳孔毫無溫度，“姜馨，或者我該叫你樓蘭馨語比較合適。”
姜馨心一沉，一掌拍向蘇小小。
蘇小小抬眼，直直與她對上。
“噗……”姜馨身子倒飛而出，撞翻了屏風，重重砸落在地。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蘇小小：“你會武功？”
蘇小小一揮衣袖，冷冷地盯著她，“樓蘭銘在哪？”
姜馨捂著胸口，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瘋狂，“蘇小小，你以為，你們真的能贏嗎？”
蘇小小似笑非笑：“你最后的倚仗，是云州山外的軍隊吧。”
姜馨聞言，心頭涌起不祥的感覺。
她死死盯著蘇小小，厲聲道：“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貴妃娘娘就不需要知道了，待他日九泉相見，娘娘去問林婉如吧。”
姜馨神色凄厲地道：“蘇小小，就算你是郡主，你也不能處置一品貴妃！”
西梓霆桃花眼微瞇，搖著折扇上前兩步，嘖嘖道：“就你這腦子，是怎么寵冠后宮十數載的？”
蘇小小暗道：是作者設定的。
“我們既然敢來，貴妃娘娘不會天真地以為今夜之事能傳出去吧？”西梓霆在姜馨面前蹲下，用折扇挑起她的下頜，勾唇笑道：“娘娘你放心，我們不會殺你。”
姜馨被迫仰頭與他對視，眼中滿是陰毒，“你最好殺了我，否則我必殺了你們！”
蘇小小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為何小說或者電視劇中，反派下線前，都會說這么一句狠話，這是全國統一的嗎？
西梓霆容顏邪魅，唇角的弧度為他增添了幾分肆意，淡淡道：“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或者，你告訴我樓蘭銘在哪，我或許會讓你活的有尊嚴一些。”
姜馨冷笑一聲：“東辰二十年前滅了樓蘭，樓蘭太子葬身于火海，你難道不知？”
西梓霆松開她，起身居高臨下俯視她，“你不說也沒關系，我會把他揪出來的。”
話落，他手一松，折扇掉落，正正砸在姜馨頭上。
姜馨惱怒地抬眼瞪他。
剛仰頭，口中猛然射入入口即化的東西。
姜馨神色驚恐地道：“你給我吃了什么？”
西梓霆拍拍手，妖異的桃花眼，帶著漫不經心的笑，“一種讓你醉生夢死的好東西。”
說罷，他轉身向蘇小小走去，“回吧，不然你家那位醒了找不到你，該急壞了。”
“蘇小小！你以下犯上，明日我一定會告訴陛下，請陛下為我做主！”
姜馨的嘶喊聲，被厚重的殿門完全隔絕。
墨雨帶著偽裝成太監宮女的暗衛，迅速將姜馨的宮殿包圍，“小姐，姜馨如何處理？”
蘇小小負手站在臺階上，抬眼看向群星璀璨的夜空，“無須理會，今夜不要讓她出來就好。”
說到這，她頓了一下，接著道：“外祖清廉一生，但架不住小人暗算，你告訴二舅舅，這兩日朝堂變動，一些重要的職位，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
小說中，外祖一家被林婉如迫害慘死，朝上無人為其說話，便是因為外祖太過清廉。
這一世，就算她愛上軒轅清沐，但她依舊會為外祖一家留下后手。
墨雨點頭，招過一名暗衛，吩咐了幾句。
蘇小小回到攝政王府時，軒轅清沐墨發未束，披了件斗篷，坐在窗邊矮榻上。
看到蘇小小回來，他揮退了暗衛，眼中染上溫和的笑，“回來了。”
蘇小小走到他身旁，伸手將他摟入懷中，吻了吻他的額頭，“怎么還不睡？身子不舒服？”
軒轅清沐撐著處理了一些事情，此時幾乎坐不住，胸口隱隱傳來窒痛。
他干脆放松了精神，靠在蘇小小身上閉上眼，聲線低弱，“在等你回家。”
蘇小小聞言，心微微一顫。
她掃了眼燭火，心被暖意包圍。
家……
多么溫暖的字眼。
上上輩子，娘親死后，她便沒了家。
前世，家對她來說，不如酒店舒服。
至少，酒店有人煙，不像所謂的家，清清冷冷，毫無人氣。
重生回書中世界，第一次有人為她點一盞燭火，等她回家。
蘇小小掃了眼桌上涼了的藥，輕嘆一聲，“怎地不喝藥？”
軒轅清沐意識逐漸昏沉，聽言將頭撇向一邊，意識模糊地吐出一個字，“苦。”
蘇小小聽著懷中人無意識的軟糯聲音，又心疼又好笑。
抬手捏了捏軒轅清沐白皙的臉，將人橫抱起，向床榻走去。
軒轅清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小小……”
蘇小小動作輕柔地將他放在床上，從醫療空間取出一枚藥丸，低低哄著神色蒼白的人，“吃了藥再睡。”
軒轅清沐將頭扭向床側，抗拒的意味很明顯。
蘇小小看著他孩子氣的模樣，杏眸中滿是笑意。
她算是發現了，被刀抵住脖子都能神色不驚的大反派，最怕喝藥。
抬手將軒轅清沐的臉轉回來，蘇小小低聲輕哄，“乖，這藥不苦，吃了給你甜梅。”
軒轅清沐迷迷糊糊地張開嘴，一瞬間苦澀的藥味彌漫口腔。
他微微睜開鳳眸，滿是委屈地看著蘇小小，“你騙人。”
蘇小小拿過甜梅，放入他口中，在他唇角落下一吻，“沒騙人，騙小孩。”
軒轅清沐神思不濟，甜梅的甜沖淡了口腔的苦澀，眼尾微紅，毫無威懾力地瞪了眼蘇小小，昏睡過去。
看他昏睡，蘇小小面上的笑意消失，指尖落在軒轅清沐脈搏上，久久未曾松開。
直到身上傳來涼意，她才輕輕在軒轅清沐身側躺下，將人摟入懷中，嗅著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心神平靜了下來。
許久之后，少女低喃聲緩緩響起，“白頭并非雪可替，遇見已是上上簽，清沐，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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