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身后突然傳來一道軟軟糯糯的聲音。

        “阿姨？”

        夏寧微愣，這聲音十分熟悉。

        小女孩的聲音再次響起：“阿姨，是我，糯糯。”

        夏寧身子一怔，摸索著蹲了下去，壓低聲音問：“是……福利院的糯糯？”

        “嗯嗯，你瞧，這還有你送我的項鏈呢。”

        不多時，夏寧的手心里多出一條鏈子，上面還有一個小小的吊墜，指甲蓋的大小的鹿角，正是她送出去的那條！

        夏寧摸索著她的小肩膀壓低聲音問：“你怎么在這？”

        糯糯沉默了片刻，小聲說：“新爸爸和新媽媽把我從福利院帶走，然后就把我裝上一個大卡車，我以為有新的家，可是……”

        過了會，她突然問：“阿姨，你的眼睛怎么被包上了？”

        夏寧的眼睛看不見，所以整容的醫生連同眼睛一起用紗布纏上了，現在整張臉除了露出鼻子和嘴，什么都看不到，難為她這個樣子還能被這個小家伙認出來。

        “糯糯，你能告訴阿姨這是哪里？”

        糯糯在房間里看了一圈，搖了搖頭，但想到她看不見于是說：“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和好多小朋友都關在這里，阿姨，你能帶我出去嗎？”

        夏寧剛要開口，一個孩子突然哭了起來，聲音跟指引她來的那道哭聲恰好吻合。

        “哎呀，小弟弟又尿了。”

        糯糯咕噥著，從旁邊拿起一個紙尿布夠著到她胸脯的高度，吃力的要給小床上的孩子換尿片。

        這些事情她在福利院時經常幫院長媽媽做，福利院的大孩子們都會。

        可是這個床太高了，她踮著腳有點夠不到。

        “阿姨，你能幫我個忙嗎？”

        夏寧摸索著過去，“你告訴我怎么做。”

        在小女孩的指揮下兩人成功的給床上的小男孩換了紙尿布，小男孩似乎開心了，抓著夏寧的手指咯咯的笑了兩聲。

        夏寧的心里莫名的流過一股暖意。

        “阿姨，這個小男孩和上次陪你去福利院的叔叔長得好像。”

        夏寧全身猛然一陣，“你……你說什么？”

        小女孩正要說話，外面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阿姨，你快來著躲躲。”糯糯將她拉到一個簾子后頭。

        房門打開，兩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目光所以的掃了一眼，繼而選了一個最小的孩子推了出去。

        兩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也不知道從哪弄來這么多貨，咱們基地能大賺一筆了。”

        “你先有命花吧，現在風頭正緊，沒看安總回來后沒出去過。”

        貨？賺一大筆？

        有什么東西在夏寧的腦中形成，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

        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心口，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阿姨，你怎么了？是不是被那些人嚇到了？院長媽媽說，有的壞人會把小孩子抓走賣錢。”

        糯糯仰著小腦袋，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的事情有多可怕。

        夏寧小聲問：“糯糯，他們多久會帶走一個人？”

        “從我來就帶走了剛才那一個。”

        “阿姨一定會救你出去，糯糯相信阿姨嗎？”

        “嗯，糯糯相信。”

        夏寧點點頭，手再一次摸索到了那個剛換了尿布的小男孩身上，軟乎乎的小手，身體雖然不大，但可以肯定有幾個月了。

        她不舍的摸了摸后，狠心從這個房間里開。

        來的時候也沒刻意記得路，出去的時候也靠著瞎逛。

        一道聲音突然從頭頂上方響起：“我找你半天了。”

        夏寧強壓下心頭的恐懼，冷冷地回了句：“哼，你是想看我死沒死嗎？”

        “怎么會，我可還想欣賞我的杰作呢。”安兆南的手指從她纏滿紗布的臉上劃過，指甲觸碰過的地方牽動了里面的傷口有些疼。

        但這疼比手術那日差遠了。

        安兆南牽住她的手帶著她往前走，“都說你不乖了，以后可不要亂闖，這里沒那么安全。”

        是怕她撞見不該見的吧？

        可惜，她已經見過了。

        “這里到底是哪？”夏寧問。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肯定是什么搞地下交易的地方，說不定還會倒賣槍支彈藥。”她故意偏離主題。

        “呵呵，你說的對。”安兆南語氣輕松，顯然是句玩笑話。

        他將她送回房間，本以為夏寧還會繼續絕食，卻聽她道：“我餓了，我要吃飯。”

        也不知道這句話怎么就讓他那么開心，竟然直接笑出了聲，“哈哈，好。”

        很快一杯配好的營養流食送到她面前，安兆南將吸管放到她嘴邊。

        夏寧用力吸著，幾口就把這一杯食物吃光了。

        一只大手拿著濕巾在她的嘴上擦了擦，手法很輕，跟靳向擎不一樣，安兆南這人有時候特別懂別人的心思。

        或許就是因為懂，所以才更方便作惡。

        不過此時她擔心的是孩子的安全。

        “安兆南，我……好像聽到孩子的哭聲了。”

        安兆南動作一僵，瞳孔猛然縮了下，語氣鎮定，“哦？”

        夏寧長長的嘆了口氣，似乎有淚水從她的眼眶中滑落，暈濕了臉上的紗布，聲音也帶著哭腔：“我想我的孩子，靳向擎怎么那么狠心，我的孩子才剛出生他就把他扔了，嗚嗚……”

        也不知道是被剛才的孩子刺激的，還是那些被埋在心里的傷痛一下子爆發，她哭的不能自已。

        安兆南面對這樣的情形忽然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你的臉不能哭，該死！”他快速按下墻上的呼叫鈴：“叫兩個人過來處理傷口！”

        負責整容的兩名醫生飛快的趕來，見到哭的近乎昏厥的女人也驚了一身冷汗。

        “愣著做什么，要是她的臉毀了，我讓你們好看！”

        安兆南這么一吼，兩名醫生瞬間回神，連哄帶勸的才讓夏寧止住了哭泣，小心翼翼地拆開她臉上的紗布。

        臉上有許多細密的刀口，用極細的線縫合在一起。

        “小姐，你能先睜一下眼睛嗎？”女醫生問。

        猶豫結痂的緣故，睫毛粘在了紗布上，睜眼時被扯得很疼，不過令她驚喜的是，她又能看見了。

        安兆南就站在她的右側，兩名醫生滿頭是汗的處理著她臉上的傷口。

        “小姐，紗布包裹的太厚不利于恢復，所以眼部的紗布我們就不做包扎了。”女醫生的意思是，你別在意自己是瞎子，就當包著呢。

        “好。”夏寧乖巧點頭，光卻放在女醫生胸前的兜里，那里有一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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