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黃的落葉刮過窗臺，涼風透過窗戶的縫隙吹到紀遙身上，不知是寒意還是恐懼，讓他汗毛倒立。

        褚北昱直接掀開了紀遙身上的薄毯，在那一股涼意侵及肌膚時又傳來擰動門把手的聲音，紀遙眼睜睜看著剛才在樓下的那個陌生男人走進他的房間，他面上驚慌必現，使勁扭動手腕，麻繩緊緊禁錮著他的四肢他連遮蓋自己身體都做不到。

        他的手腕被磨出血印，雙腿在能活動的范圍拼命掙扎，恐懼充斥了他的大腦，他大驚失色連忙吼道：“褚北昱！你想干什么，讓他出去！出去！”

        “怕什么，你敢和別的男人聯系，就該承擔后果。”褚北昱坐在床邊，壓制住紀遙一條不斷撲騰的腿，他冰涼的手摩挲著紀遙的腿根，他看向紋身師問道：“你說，是紋到這里，還是紋到后腰，還是都紋上？”

        紋什么？他想在自己身上紋身？

        “不要！褚北昱！我不要紋身，不要！”紀遙崩潰地喊道，他不能，不能一輩子帶著褚北昱給他的恥辱印記。

        褚北昱俯下身在紀遙耳邊低聲細語，吐出的氣息刮過他的耳廓，讓他渾身冰涼：“你沒得選，紀遙，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你沒有機會在別的男人身下張開腿了。”

        “不要，不要……”紀遙好像成了一個只會搖頭哭泣的機器，除了流淚他做不了任何拯救自己的事情。

        紋身師粗糙的手觸碰到他腿根那一刻，他像即將被扒皮抽筋的獸一樣嘶喊，他顧不上手腕腳腕處摩擦的疼痛，用力的要掙脫在他身上作亂的手，褚北昱一個人已經桎梏不住他的身體，他耐心耗盡狠狠一個耳光甩到紀遙臉上，紀遙一側臉頰肉眼可見的紅腫了起來。

        委屈，憋悶，恥辱，一股腦充斥著紀遙的神經，他想要煎熬過去的一年竟然這么難熬，他在愕然中找回一絲清明而又荒唐的思緒，他想殺了褚北昱然后自殺，這樣世界上就少了兩個骯臟的人，可褚北昱永遠不會讓他如意。

        最后還是紋身師看不下去了，拿了個薄毯遮住紀遙，只漏了那需要紋身的一塊皮膚，問道：“打麻藥嗎？”

        “不打。”

        紋身師有些不忍地問說道：“不打會很疼。”

        褚北昱也帶著些怒意，堅決道：“紋個名字而已，能疼死他嗎，不打麻藥直接紋。”

        紋身師嘆了口氣也只能照做，紋的過程中紀遙奇跡般的一聲不吭，許是哭疲累了，也許是心里太痛了，身體上那些疼痛已經算不得什么了。

        褚北昱本來想了很多侮辱性的詞匯，最后還是決定給紀遙紋上自己的名字，他當然也不介意給自己紋上紀遙的名字，兩個人在一起，就要用各種方式把對方融入骨血里。

        等紋身師離開紀遙只是失神的靠在床頭，他眼眶紅腫，臉頰處的掌印還清晰可見。

        褚北昱枕在他腿上很滿意的摩挲著紀遙腿根處還發紅的名字，“紀遙，改天我在我身上也紋上你的名字好不好？”

        紀遙不理他，許是看紀遙可憐他沒有強求紀遙的回答，反而為他解開身上的麻繩，手腕和腳腕都有不同程度的出血。

        他從客廳拿了處理傷口的藥箱取出里面的碘伏給紀遙擦拭傷口，“讓你別亂動，都磨破了。”

        他消完毒又拿了一個冰袋給紀遙敷臉，關切道：“我是不是打疼你了？”

        “這次算我過分了，打你打重了，你別生氣。”紀遙沒理他他就自顧自的強詞奪理道：“不過這也不怪我吧，你不亂動的話我就不會打你了。”

        “褚北昱。”紀遙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如同一灘死水。

        褚北昱沒想到紀遙會開口說話，可他下意識覺得紀遙會說一些不太好的話，心臟一緊，攥住紀遙的手讓兩個人十指相扣這樣好像能給他一點心安。

        紀遙瞥了一眼也懶得掙脫了，他聲音嘶啞道：“褚北昱，你這樣對我，我不會再喜歡你了。”

        “或者說，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我喜歡的只是你曾偽裝出來的樣子，而那個人根本不存在。”

        “是不是很可笑，我喜歡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

        說完紀遙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松了，這些話他憋在心里那么久，現在終于說出來了，他長舒一口氣，等待褚北昱的發作。

        果然，褚北昱聞言，頓了許久，反應過來后臉色陡變，他瞠目欲裂地捏著紀遙的手似乎要將兩個人的十指糅合在一起。

        他在發作前穩住自己的情緒，咬牙道：“紀遙，別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八道！”紀遙的眼神幾乎是偏執的倔強。

        褚北昱終于不再忍耐，他漂亮的臉上暴虐漸起，他將丟棄在一旁的麻繩攥到手里，擺做鞭子的架勢。

        “紀遙，我給你一次改口的機會。”

        “我不喜歡你！”紀遙堅決道。

        褚北昱第一鞭抽到紀遙的右臂上，那里甚至沒有衣物的遮蓋，粗糙的麻繩生生抽到皮肉上，紀遙的身體幾乎是一瞬間蜷縮起來。

        “再說一遍。”

        “我……不喜歡你。”

        褚北昱問了三遍，紀遙挨了三鞭子，最后褚北昱氣的嘴唇都在發抖，他松散的長發凌亂不堪，如同暴戾的狂獅。

        紀遙冷眼看著他的樣子覺得很解氣。

        褚北昱把麻繩扔到床上雙手扳正紀遙的肩膀，狠狠地吻他，粗暴的動作讓兩個人的牙齒都碰到一起。

        那簡直不能叫吻，仿佛是一個饑腸咕嚕的野獸要把好不容易得到的獵物拆吃入腹。

        最后咸咸的鐵銹味在唇齒之間蔓延開來。

        他唇上掛著不知道是誰的血跡，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獰笑著在紀遙面前說：“紀遙，你不能不喜歡我，你生來就該是愛我的。”

        紀遙忍不住腹誹：真是個瘋子。

        褚北昱長這么大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就連當初的紀遙也是唾手可得的，可現在他摸著紀遙柔軟的身體，明明這個人就在懷里觸手可及，可他總覺這個人漸漸遙不可攀。

        不過他從不會懺悔自己做錯過什么事，他要的是這個人，就算只是把這具軀體鎖在身邊，他要讓他不敢離開他。

        他沒做錯什么，只是現在事情因為南懸的攪和有點失控，很快，很快他就可以把事情扳回正軌。

        可是當他看著紀遙寧可受傷也不改口的倔強，看著身上布滿的傷痕，為什么感覺胸口處錐心的疼痛，臉上有什么滾燙的液體滑落。

        他驚慌失措的拭去，摸到一手潮濕，他低著頭看著手指上的水漬，自己都不敢置信，他怎么會哭呢。

        他立刻逃一樣離開那個房間，好像流淚是多么丟臉的一件事情一樣。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不懂愛又愚蠢的人是那樣多，褚北昱就是其中一個。

        不知道怎么的褚北昱突然想到幼兒園的時候他從別的小朋友手里搶了一個毛絨玩具，自己很喜歡那個玩具，然后他在玩具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好像那樣就能變成他的一樣，不過最后還是被老師發現了，老師強迫他把玩具還了回去，但是在褚北昱心里，那個玩具一直是屬于他的。

        如他這般愚蠢的人不知道，刻上名字不代表所有權，被心甘情愿的擁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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