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冬季就很快到了新年，南懸有很多事情要忙，新年這段時間他需要去南家主宅里過，他剛回歸南家，需要趁過年這段時間多去認識認識南家的長輩。

        南懸本來還想讓紀遙留在別墅了，可紀遙執意要回自己家，在除夕夜這樣萬家燈火的時候，紀遙只想和他的父母在一起。

        南懸每天都會和紀遙通電話，有時候是視頻，說一些在南家的見聞，有時候還會提及未來想帶紀遙一起見見自己的長輩，紀遙只是尷尬的笑笑，其實他并不想和南懸有這么長的未來。

        大年初六這天，陳萱接到了學校的電話，班主任打電話來關系紀遙的病情恢復情況，順便問問過完年后會不會回來上學。

        畢竟紀遙的成績雖然在臨近畢業的時候有所下降，但是在學校也算尖子生行列了，學校很關心他。

        陳萱接電話的時候紀遙就在一旁，她看著紀遙的臉色越來越沉就知道他絕對有事瞞著家里，她隨便應付了老師幾句說到時候酌情，盡量會讓他去學校的老師才掛了電話。

        紀遙的父親剛從朋友家回來就看到沙發上一臉悲傷的紀遙和哭成淚人的陳萱。

        紀遙實在沒辦法把這么齷齪的事情告訴他的母親，他只能編了一個謊話說在學校遭受了校園霸凌所以不敢去學校，一直躲在同學家里，他的同學也在為他補習功課，他沒有落下多少。

        其實這也算是真假摻半的實話了。

        紀遙父親在朋友家喝了點酒聽完就要拿著酒瓶子出門，逼問紀遙那個同學是誰，紀遙抱著他父親的胳膊讓陳萱勸勸他。

        紀遙說他們并沒有給自己造成身體上的傷害，紀遙只是不想惹事，最終他還是成功安撫了他的父母。

        紀遙疲憊的回到房間，他不知道下半學期要怎么辦，他不能總不去上學，可只要去了學校他就要面對褚北昱。

        手機上跳躍出了一個陌生號碼，紀遙掛斷了，可他還是鍥而不舍的繼續打，紀遙心里已經猜想到這個人可能是誰了，最后還是接了。

        “紀遙。”許久沒聽見過的聲音就這樣出現在他耳邊，褚北昱冰涼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進紀遙的耳朵，只是叫了一個名字就足以讓紀遙遍體生寒。

        “班主任給你家人打電話了嗎？你編了什么謊話解釋？你這張嘴怎么這么會騙人呢？”

        “褚北昱。”紀遙聲音因為恐懼有些顫抖，“放過我吧。”

        “紀遙，你對我就不會說別的話了嗎？現在可是新年呀，你連個新年快樂都不會說嗎？”

        紀遙張了張嘴，他說不出口。

        “你不想和我說，那你要不要和你好朋友說？”

        “章林！說話！給紀遙打個招呼。”

        電話那邊傳來嗚咽的聲音，像是鼻青臉腫的人發出的哼咽。

        紀遙望著那小小一塊手機屏幕感覺全身血液都凝結了，他呼吸聲越來越沉重，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沒有攝像頭的酒店，看著雙手被綁的劉樂妍，但是那個時候他還能一眼看見劉樂妍的安危，可現在他只能隔著那個屏幕，聽著章林幾乎悲鳴的喘息。

        “褚北昱！褚北昱！你到底想怎么樣？你到底想怎么樣？你能不能別再牽扯別人！能不能……”紀遙叫喊著看著那個屏幕只感覺頭暈眼花。

        褚北昱沒有說話，他聽著紀遙那邊粗重的喘息，并不覺得解氣，這個人他只能利用別人一次次的威脅他他才愿意再和自己有聯系。

        他為了躲開自己甚至去投靠南懸的保護，褚北昱覺得自己可憐又可悲。

        “紀遙，我要見你，你還記得嗎？我們已經三個多月沒有見過面了。”

        “好。”紀遙不敢有絲毫的猶豫，“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我們的家。”

        南懸安排的保鏢還在紀遙家門前，紀遙不敢驚動他們，他連家居服都沒換隨便套了一件羽絨服，翻過窗子跑了出去。

        紀遙落地時重重的蹲了一下腳后跟，紀遙也顧不上疼痛，揉了揉腳腕就跑到馬路上打車。

        過年期間出租車不多，紀遙等了十幾分鐘才碰見一輛，他報了地址督促司機快點。

        到了地點紀遙剛踏下車就發現天空又飄起了雪花，雪花飄進他的脖頸被他的體溫融化。

        紀遙從口袋里拿出鑰匙，卻發現褚北昱家門鎖換了，他只能按了一下門鈴。

        伴著一聲自動開鎖的聲音，紀遙變得膽怯，他腳步瑟縮不敢踏進去。

        他還沒忘自己第一次被褚北昱邀請來他家時的緊張和隱隱的激動，還沒忘了從褚北昱手里接過他的鑰匙的時候那心緒難平又喜不自勝，而現在一切的美好都變成的郁結于心的傷痛和揮之不去的恐懼。

        雖然面對未知的危險退縮是情有可原的，紀遙知道自己躲不過，只能提了一口氣走進去。

        房子里的景象把紀遙都震驚到了，目光所及之處都是滿地狼藉，啤酒瓶子丟的到處都是，外賣餐盒也是隨處可見，曾經擺放在桌子上的那些擺件也都是東倒西歪的，有些甚至被摔碎丟在地上，更稀奇的是紀遙在地上看見一堆凌亂的煙頭，在他的印象里褚北昱是很注重形象的，他從不會抽煙。

        屋里的暖氣開的很足，褚北昱就穿著一身家居服半依靠在沙發上，他看著比前段時間瘦了許多，從前修整的很整齊的半長的頭發，這次長到眼睛處了也沒有修剪，臉上還冒出寫青色的胡茬，紀遙第一次在褚北昱身上看見‘狼狽’這兩個字。

        紀遙顧不上其他直接開口：“章林在哪？你把他怎么樣了？”

        他目光釘在紀遙身上，他好像瘦了許多，寬松肥大的羽絨服襯的他越發清減，過了好久褚北昱才開口道：“紀遙，你眼里是誰都裝得下，就裝不下我了是嗎？”

        紀遙想說“是”但是他沒這個膽量，他不想再激怒褚北昱。

        “你跟了南懸這段時間，過的怎么樣，有想我嗎？”褚北昱說著就要把紀遙拉到他懷里，紀遙如同沒有感情的人偶一般任他拉倒，褚北昱就那樣抱著紀遙帶著寒氣的羽絨服，寒意侵襲著他的身體他也感覺不到冷，他只覺得開心，他好久沒有觸碰到這個人的溫度了，哪怕有這么厚的衣料阻隔，他也覺得兩個人貼的很緊、很溫暖。

        再褚北昱按住紀遙后腦勺即將吻上的時候，紀遙才有了反抗的動作，他用后腦抵住褚北昱的手搖頭道：“先讓我見章林。”

        褚北昱見到了紀遙目的也就達到了，他也不準備把章林怎么樣就拉著紀遙起來往客臥走。

        紀遙見到被褚北昱綁著手腳的章林，他已然鼻青臉腫，嘴角處重的老高，紀遙瞪著褚北昱要他給個解釋。

        褚北昱滿不在乎的聳肩，“我去請他的時候他一直在還手，我只能讓人打他一頓才老實。”

        褚北昱還是那個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紀遙手都在顫抖的給章林解開繩結，章林看紀遙的目光，心痛多于震驚，或許褚北昱和他說了什么，紀遙也不在乎了。

        他已然懶得在外面維持那可笑的自尊，他的尊嚴早被褚北昱和南懸一次又一次的打碎了。

        褚北昱漠然的看著他們，冷冷道：“出了這間房不要多嘴一句，你敢往外說一句，我能你的雙臂變成你母親那樣。”

        “褚北昱！”紀遙瞪著他，滿臉的憎惡。

        章林母親的雙臂是在工廠上班的時候機器鼓掌導致兩條手臂卷在機器里面，后來只能截肢了。

        紀遙沒想到褚北昱連這些都調查了，還用別人的傷痛來威脅。

        “放他走吧。”

        “紀遙……”章林望著他，紀遙大概猜到章林想說什么了，或許章林和紀遙一起反抗能跑出這個房子，可是有什么用呢？

        第二天褚北昱還能拿出新的威脅，劉樂妍或者是紀遙的父母？

        紀遙語氣帶上些兇惡：“我的事用不著你管，不想再挨打的話就快滾吧！”

        “別再多管閑事了。”紀遙看著章林眼神里都是絕望，因為他自己，讓多少無辜的人被褚北昱傷害，他現在真的害怕，自己不從了褚北昱褚北昱還會做出什么。

        章林腿都麻了，只能咬咬牙一瘸一拐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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