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鳴金
南鄭城北,楚軍雖被秦軍三面包圍,可秦軍正面卻被楚軍轟潰,進攻的命令非但沒有讓這一段軍陣的秦卒前沖,反而將他們驚醒,促使他們逃離楚軍炮口。 目睹這離的一幕,陣前的楚軍先是發(fā)愣,然后歡呼喊叫起來。一經(jīng)命令,他們雙手高舉著夷矛前進,沖向潰逃的秦人。
無數(shù)同袍穿過炮陣,幾百名炮卒不得不停火,以免誤傷沖鋒的友軍。炮卒與步卒一起歡呼,指揮作戰(zhàn)的沈頃倒有些郁悶,他本以為秦軍最后會發(fā)起一次或數(shù)次決死沖鋒,各炮都配備了一定數(shù)量的霰彈,沒想到秦人直接跑了,霰彈根本沒用。好在這個結(jié)果并無什么不妥,這再一次驗證了他的想法完全正確:永遠要火炮在前。
正前方秦卒逃亡,楚軍追擊,兩側(cè)與身后卻是秦軍猛攻夷矛平放的矛陣。八個方陣,最左端和最右端兩個矛陣正陷入苦戰(zhàn),包圍這兩個矛陣的秦卒只顧眼前之敵,最開始并未發(fā)現(xiàn)己方軍已經(jīng)潰散。等到軍旌旗不得不后撤,白林命令鉦人敲響銅鉦,他們才緩過神來,發(fā)現(xiàn)那面旌旗早已在兩里之外,嚴陣的陣列在撤退盡崩。
秦軍迅速后撤,成封這邊也怪的鳴金,正在追殺的楚卒雖然很不情愿,但還是聽從鉦聲,從兩三里外撤了回來。
“為何鳴金?!為何鳴金?!”雖然這個問題無數(shù)人問,但沒有一人像成夔問得這么激烈,他雙眼怒睜,長劍直指,恨不得砍死鳴金的鉦人。
“秦人正順水而下,再不鳴金……”這句話成封回答了無數(shù)遍,每答一次他都嘆息一聲。
“越師已將秦人驅(qū)出大澤,秦人如何南下?”成夔躍下坐騎,對著成封這個庶伯大喊。
“你問他!”成封拉出身邊一個報訊的越人。越人斷發(fā)紋身,貫頭衣下還是跣足,無可作偽。
“秦人為何順水而下?騶敖呢?越師呢?!”成夔急切復(fù)仇,突然鳴金頓時火起,聽聞秦人順水而下則是大訝。他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越師將秦人趕出了大澤。
“越君有命,秦人將至也,要我等速速報訊。”報訊的越人知道說楚語,他與其余十數(shù)名越卒劃著一艘冒突順流東下,這才趕到南鄭報訊。
“將至?”成夔聞言忍不住看向西側(cè)的沔水,他無法理解為何戰(zhàn)事會如此反復(fù)。
“秦人、秦人……”越卒說不清秦人為何會突然南下,指手畫腳諸人也理解不了他的意思。然而這時南鄭城頭響起了鼓聲,幾名士卒在城墻揮舞著有警的旗幟。成封見狀再也不敢耽擱,急令道:“入城、速速入城!”
“各卒聽令,速速入城。”戎車載著建鼓和銅鉦,連著軍的旌旗,一起退往數(shù)里外的南鄭城。士卒雖然不愿撤退,可城擊鼓、城下鳴金,也不敢違令。只是兩萬多人回撤時又把那些傷而未死的秦卒一一刺死,這才小跑著奔回了南鄭城。
南鄭是軍事要地,楚軍占領(lǐng)這座城邑后,城內(nèi)的秦人全都遷了出去,代之的是舊郢和東地過來的楚人。雖如此,方圓十數(shù)里的城池仍顯得然空曠。士卒大敗秦軍凱旋入城,城門內(nèi)外迎接的基本是輸運的力卒和楚軍的傷卒。
“為何收兵?為何收兵?為何收兵啊?”一些可以行動的傷卒擠在城門口相問,入城的士卒沒有作答,反倒是城門闕樓了望卒指著西面大喊道:“秦人!”
南鄭城南臨沔水,處于水灣的底部,地勢一片平坦。因為平坦,闕樓能看到秦軍舟楫,城門下也能看到。沔水經(jīng)過沮邑不再是北南流向,而是西東流向。順水而下的秦軍戰(zhàn)舟全部收攏了方帆,掛帆的橫桁與甲板的桅桿構(gòu)成一個偌大的十字架,這些十字架交疊著,出現(xiàn)在西面的地平線。
雖然都是三槳戰(zhàn)舟,但秦人本講究實用,造得又非常倉促,舟身也沒有涂抹防腐的煤焦黑油,加更大一圈的舟身,因此那些戰(zhàn)舟看去粗礪丑陋。看著這些戰(zhàn)舟正順水而下,城門外的眾人連忙入城。
城門要關(guān)閉時,成夔拉住了成封的衣服:“伯父,七盤嶺……”
誰也沒有料到已經(jīng)被越師逼出大澤以北的秦人舟師會忽然南下,成封心里想的是一定要保住南鄭,一時間竟然忘了封死秦軍后路的七盤嶺對崖。成夔一說七盤嶺,他猛然一怔。
“侄兒愿救出彼等。”成夔揖道,他見成封仍在猶豫,又道:“此時秦人尚驚魂未定,要是晚了,那些袍澤便再無生路。”
“可你……”成夔究竟是嫡孫,將來要繼承成氏一脈。成封哪里敢讓他去冒險,但成夔心意已決,趁著此時城門未關(guān),一躍馬便奔出了城,成封想阻攔也是不及。
成夔帶著他的那隊騎卒奔出城門,一陣‘嘎嘎嘎’的聲音過后,偌大的城門徹底關(guān)了,背后的植木架了一層又一層,城門外的吊橋也拉了起來。成封快步登闕樓,這時成夔已馳過剛才兩軍廝殺的戰(zhàn)場,奔向北面巍巍的山嶺。剛剛敗北的秦軍此時依然亂作一團,絲毫不在意這小隊楚軍斥騎。
“將軍!”成封看向北面,其他人卻全部看向西面。
秦人舟師順流而下,舟隊綿延二、三十里。最前面的那些是大翼戰(zhàn)舟,間是兩、三百艘輸運士卒的大舫,最后面又是幾十艘戰(zhàn)舟。除了前面十幾艘戰(zhàn)舟,其余戰(zhàn)舟和大舫全在褒水以東、沔水以北那一段水岸落碇。好似是無數(shù)螞蟻從巢穴里爬出來,大舫的秦卒快速鉆出,很快沔水左岸便擠滿了無數(shù)攢動的人頭。
“甚險!”成封背心冒汗。如果自己晚一步入城,說不定現(xiàn)在已被秦人前后包夾了。
“越人敗了?”沈頃也被抬了闕樓,同樣的問題其他人也在問,可惜誰也答不來。
“若非敗了,秦人何以南下?”成封知道此前是越師阻止秦人舟師南下,現(xiàn)在秦人運兵的大舫都出現(xiàn)在南鄭城外,越師當然是敗了。
‘轟——!’炮聲再響,駛進南鄭城近處的秦軍戰(zhàn)舟進入鎖江火炮的射程,城南炮壘響起了炮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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