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這就是不回京的“補償”?
薛志國四兄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彼此的臉上都一片茫然。
說好的打獵呢?獵物呢?
一踏入后山范圍,就拽著老爺子的胳膊,站在那兒,一幅“指點江山”的滔滔不絕,說到興奮處時,竟還忍不住手舞足蹈的架式,這樣,真得好?
不過,很快,他們就再次體會到了“打臉就像龍卷風(fēng),永遠(yuǎn)來得那般迅速,讓人找不到來處,更尋不到去向”這句話的真諦!
無它,只因,在他們一行人,穿過郁郁蔥蔥,讓每一個見到的人,都不由自主生出“深山老林”感慨的一大片樹林,又沿著不知什么時候,又是被什么人踩出一條小道的灌木叢,來到一處地勢不算最高,卻能清楚眺望到四面八方風(fēng)景的地方時,就再次瞪圓了雙眼,一臉的震驚和不可置信,就連“三觀”也已經(jīng)搖搖欲墜了!
他們,真不是在做夢?
不然,哪能見到堆積成一座小山的獵物呢?
不,重點不在這兒。
真正讓人生出“云里霧里”感覺的,卻是那些獵物都被藤蔓捆扎著,拼了老命地掙扎,卻不僅沒能掙斷藤蔓,反還將自己給折騰得有氣無力地直翻白眼的情況。乍眼望去,就像經(jīng)常穿行在深山,經(jīng)驗特別豐富的獵人,打到獵物后的慣常作法,但,細(xì)看的話,卻能發(fā)現(xiàn)這兩者從本質(zhì)上的不同。
對此,薛志國和薛志富這對年紀(jì)最大的雙胞胎,因為薛志民這位“小狐貍”有意無意的提點,再加上自己在軍中多年而終于鍛煉出來的“偵察兵”一般的直覺,就讓他們很快就明白了這一切的源由。
至于年紀(jì)最小,性格雖然有些大大咧咧,然而,卻在這半年多的訓(xùn)練中,已經(jīng)被迫變得粗中有細(xì)起來的薛志強,卻是在反應(yīng)過來后,就忍不住大呼小叫地飛奔過去:“嗷嗷嗷……好多好多肉……”
薛志國、薛志富和薛志民:“……”真不想承認(rèn),這樣愚蠢的家伙,竟然是自己的弟弟!一母同胞,嫡親的弟弟!
對此,薛將軍仿若未聞般,依然樂呵呵地聽著薛玲對后山的規(guī)劃,不時還提出一些中肯的建議和意見,而換來薛玲越發(fā)敬佩崇拜的目光,心里那叫一個得意和歡喜。
——姜,還是老的辣!
而,薛玲呢?
卻是忍得特別辛苦,才沒當(dāng)著眾人的面,翻一個大白眼!
沒辦法,自從薛志國四兄弟如愿以償?shù)亓舻骄┏呛螅瑤缀趺總周末,薛玲都會帶幾人到后山來打獵。而,真有心,并認(rèn)真觀察一二的話,就能發(fā)現(xiàn),這些獵物,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豐盛。所以,今天,在他們面前,出現(xiàn)一座小山狀的獵物,多正常呢?
畢竟,冬天來了嘛,總要準(zhǔn)備一些年貨,才對。而,這個年代,不論走親訪友,抑或是拜訪領(lǐng)導(dǎo),最適合,也最討人歡心的,莫過于各類肉制品!
于是,很快,分布在全國各地的薛家人,不約而同地收到了巨大的包裹,或者,應(yīng)該說是一層層摞起來,都有一人高的藤箱。會用藤箱寄東西,且,絕非別人收寄包裹是以“家庭”為單位,而是以“人頭”為單位的,手筆龐大到連收包裹的薛家人都為之震驚的,除了薛玲,還能有誰呢?
而,這件事,在這半年多來,也早已發(fā)展到眾所皆知的程度,并以一種看似緩慢,實則非常迅捷的速度向往擴(kuò)散開去!
“王醫(yī)生,你侄女又給你寄包裹了?這次,都寄了些什么?”
“王醫(yī)生,我現(xiàn)在有空,要不,我?guī)湍悴痖_?”
“王醫(yī)生,這個箱子你還要嗎?我家正缺一個裝東西的箱子呢!”
……
接到門衛(wèi)通知后,就特意叫上兩個身強體壯的小伙子,幫著將這兩個笨重的大箱子扛回辦公室,才剛剛隨手塞了幾個水果給兩個小伙子,還沒來得及坐下來歇息一下,喝口水,再打電話通知薛建國下班的時候,開車到醫(yī)院來接她回家的王萍,面對這一大群不知何時守在外面,此刻,就一窩蜂地沖進(jìn)辦公室,并且,你一言,我一語,圍著自己問個不停的同事,不由生出滿腹無奈和嘆息的情緒來。
然而,與此同時,除了濃濃的欣慰和歡喜外,又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驕傲和自豪。
這些包裹,可是她的侄女寄來的呢!真是一個讓人每每想到的時候,就忍不住心里軟成一團(tuán),真正乖巧懂事,聰慧貼心的小棉襖!別的人,那是再怎樣地羨慕,也羨慕不來的!!
“這是什么味?你們聞到?jīng)]有?”
“讓開,我來聞聞……嗯?有些像肉香?那種抹了很多調(diào)料,再用松柏等樹枝熏干的臘肉!”
“我聞到甜滋滋的味道了!有些像之前收到的那些香脆酥甜的餅干和小蛋糕!”
“我聞到水果的香味了,有蘋果、橙子、桔子……”
王萍:“……”你們屬汪的嗎?一個兩個的,鼻子比汪還靈!
……
最終,王萍將前幾天,接到薛玲的電話后,就特意去百貨商場買的兩袋大白兔奶糖拿了出來。每個人抓了一小把,才總算將這些對著兩個箱子就一幅垂涎三尺,扒著門框不愿意離開,一步三回頭不說,還一幅恨不得“護(hù)送”她回家,再順便在她家“蹭”一頓飯的同事們送走。
坐到車?yán)锖螅跗季腿滩蛔√郑潦昧讼骂~頭那并不存在的冷汗:“老薛,你是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機(jī)靈,提前做了準(zhǔn)備,今兒,我這兩箱東西,差點就保不住了!”
“我早就告訴過你,和玲玲打電話的時候,記得跟玲玲說一聲,讓玲玲將東西寄到軍區(qū)來,你就是不樂意!”
話雖如此,但,其實,對比起醫(yī)院里那些還愛惜臉面,自持身份,端著架子,雖然心里很想討要一些東西,卻并不會說出來,最多也就是羨慕嫉妒一番的醫(yī)生護(hù)士們,軍區(qū)那些看似一本正經(jīng),實則早就將“兵痞”這兩個字烙刻到骨子里的將士們,那是差點就在和薛建國同級別的高級軍官帶領(lǐng)下,圍攻薛建國,以便從薛建國手里“搶奪”走一個箱子了!
和薛建國做了幾十年夫妻,對薛建國性情的琢磨了解,雖達(dá)不到十分,卻也有七八分的王萍,斜睨了薛建國一眼,真當(dāng)她沒察覺到薛建國的“心虛”“氣短”?
“說吧,你那一箱,還剩下多少?”
“……其實,還剩挺多的……”
薛建國心里叫苦不迭,一邊以眼神示意王萍在警衛(wèi)員面前給他留點顏面,一邊卻還得絞盡腦汁地岔開話題,讓王萍不要再繼續(xù)“討伐”他。
“玲玲這次寄了很多臘肉和臘腸,說是和老爺子一塊兒上山打獵打到的,讓我們平時不要太節(jié)省,該吃就吃,該喝就喝……”當(dāng)然,左鄰右舍,親朋好友,該分享一二,也是不能吝嗇的。
最后這句話,薛建國并沒說出來,然而,作為“賢內(nèi)助”的王萍,又怎會不明白?不由得白了薛建國一眼,到底還是顧及要給薛建國保留最后一點顏面,而順勢說起這次過年回家探親的事情來。
薛建國:“……”如果,現(xiàn)在,他跟自家愛人說,他被幾位同僚狠狠地坑了一把,今年,又只能待在部隊里,和同樣不能回家過年的士兵們共聚一堂,歡度春節(jié)的話,那么……
同樣的情況,也發(fā)生在薛建華和錢小芳,薛建軍和張敏這兩對夫妻身上。
可惜,這世間,從沒什么巧合。
如果,單單只是三人中,隨便哪一位被“刻意”針對,那么,還能找出諸如這半年來,每個月都能收到來自京城的巨大包裹,而讓一眾同僚們羨慕嫉妒恨,從而挖了個大坑,將他們推到坑里去,離開的時候,還不忘記往坑里多撒點土這類理由和借口勉強說服自己。
偏偏,眼下,不僅三人,就連薛玲的親生父母薛建平和杜秀英這對夫妻,也不能回京探親!
都到這份上了,還說這中間沒什么貓膩,誰信?
三人私下里的一通電話交流,很快,就鎖定了“幕后主謀”——薛將軍!
是的,薛將軍!
“你說,爸究竟是怎么想的?”
掛斷電話后,薛建華就一臉的苦笑,心里也忍不住就腹誹起來:難不成,這次,他們收到的那些包裹,除了薛玲慣常準(zhǔn)備的蔬菜瓜果肉干等東西外,其它的各種特供類的高級糕點、茶葉和酒水之類的票據(jù),就是薛將軍特意為了安撫,或者,應(yīng)該說是補償他們不能回京,一大家子團(tuán)聚過年的舉動?
這差別,也忒大了!
用“天壤之別”這樣的詞語來形容,也不能完美地描述出他們心里那種遭了老爺子r嫌棄,突然間,就由原本排在老爺子心里首位,瞬間,就跌落谷底的這種極致落差帶來的酸楚郁悶感。
“我到現(xiàn)在都還忘不了,最初離家那一年,隔三差五,就能接到爸的電話……等到后面,我們幾兄弟各自結(jié)婚生子,又在天南地北不同的地方扎根后,一年到頭,爸心心念念的就是‘團(tuán)聚’……”
可惜,那時,他們四兄弟,分屬不同的軍區(qū),連官職最低的那幾年都沒能順利地回家,一大家子人齊齊整整地過個團(tuán)圓年,就更不用說現(xiàn)下,他們都是各自軍區(qū)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佬”級人物,在眾多將士都不能回家探親的情況下,更得以身作則!
以至于,自離家那天起,近二十來年,也就那么三五年,薛家人是真正團(tuán)圓了的。大多時候,也就薛建國和王萍夫妻,再或者薛建華和錢小芳夫妻,又或者薛建軍和張敏夫妻,帶著各自的兒女回京城,陪薛將軍一起過年。
“你知道,剛才,大哥說了什么嗎?”薛建華搖頭嘆氣,簡直不敢相信,有朝一日,這樣的事情竟然會降臨到自己幾兄弟身上,“大哥說,老爺子暗示,讓我們各自留在軍區(qū)過年!……”
正忙碌地整理著要寄給薛玲的衣物補品的錢小芳,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她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自家表面看起來特別糙的男人,竟然也是個沒長大,愛吃醋的小崽子?都多大年紀(jì)了,還跟個小姑娘爭寵,好意思?
再說了,換了她,也會選擇聰明懂事,孝順貼心的“小棉襖”,而毫不猶豫地摒棄這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無時無刻不作上天,讓人不得不豁出臉面,不停地跟在后面擦屁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從早到晚,就沒有一刻得閑的小兔崽子們!
尤其,這些小崽子們長大后,就拍打著自己那羽毛還沒長硬的稚嫩翅膀,飛到全國各地去不說,還一幅“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瀟灑豪放到連駐守京城,逢年過節(jié)就忍不住期盼起兒孫團(tuán)聚一堂,歡聲笑語共度佳節(jié)的老爺子都給拋到了后腦勺!
這情況,用一句話來解釋,就是“今天的你對我愛搭不理,明天的我讓你高攀不起”!
……
同樣的談話,也出現(xiàn)在薛建國和王萍,薛建軍和張敏這兩對夫妻處。
薛建平和杜秀英這對夫妻是否相信,并不重要。
畢竟,自薛玲被薛將軍接回京城后,近一年來,這對夫妻雖依然爭執(zhí)吵鬧,卻很快就會和好,再次變得“恩恩愛愛,粘粘糊糊”起來,讓人不得不將“床頭吵架床尾和”這句評價放到兩人身上來。
以至于無數(shù)的人都在心里猜測:女兒也就罷了,但,連“傳宗接代”的四個兒子都不放在心上,該說,這兩夫妻是心大呢?還是愚蠢呢?否則,哪會為了所謂的“愛情”,而置兒女不顧。甚至,還覺得兒女就是自己愛情中的“絆腳石”,必需踢走的“障礙物”?
……
不過,都說“愛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這婚姻,又何嘗不是如此?是幸福,還是痛苦,總要走到最后才知道。
而,他們這些外人,最多,也就只是看個熱鬧,偶爾再跟著點評一下,卻并不打算摻和進(jìn)去。畢竟,雖然有“清官難斷家務(wù)事”“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的說法,但,也有“家丑不可外揚”“狗咬耗子——多管閑事”的說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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