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王家人也有倚仗
“拿來!”
等了許久,依然沒能等來王紅回應(yīng)的周嬸,眉頭皺了皺,看向王紅的目光里,不僅有濃濃的不滿和嫌惡,還有讓王紅心驚肉跳的算計。
“媽?”
王紅微微垂眸,避開周嬸那過于陰鷙的目光,否則,她不敢肯定,自己會不會在一時的氣惱之下,就氣血上涌地沖周嬸動手!
到了那時,哪怕,她再如何地絞盡腦汁,將“算計薛玲”這件事情從眾人心里驅(qū)除,而將自己也置于一個和薛玲不相上下的“受害者”地位,卻也不可能如愿地獲得眾人的同情和憐憫,更不用說驅(qū)除掉自己身上的污名!
畢竟,說到底,這還是一個“父母的話大過天”的時代!而,任何不聽父母話的人,都會被人安上個“不省心”“不是乖孩子”的標(biāo)簽,一切膽敢反抗父母權(quán)威的人,都會被扣上一頂“不孝”的大帽子!
“王紅,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跟我裝傻?”周嬸被氣笑了,卻也不打算再繼續(xù)跟王紅兜圈子,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把小傻子給你的三百塊錢和票交出來!”
“媽,你不相信我?!”王紅一臉受傷地看著周嬸,根本就不打算將到手的錢和票交出去!
要知道,這,可是她幾年后事業(yè)的啟動資金呢!
倘若現(xiàn)在交出去,用膝蓋想也知道,幾年后,這筆錢根本就落不到她手里!
甚至,還可能讓自家人因為這樣一大筆錢,生出自己在和薛玲做“朋友”的三年時間里,說不定私藏了更多錢的念頭來,從而開始新一輪的逼迫,更會卡死自己往后所有惹藏私房錢的渠道!
這樣一來,自己的一番辛苦籌謀,豈不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
“王紅,你是我腸子里爬出來的,你有幾斤幾兩,我能不知道?”
周嬸一臉鄙夷和不屑地說道,當(dāng)誰沒藏過私房錢呢?就王紅這些小伎倆,能瞞過其它人,哪能瞞得過她?
“媽,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對天發(fā)誓,薛玲從沒給過我一分錢和票!”王紅高舉右手過頭,一臉悲壯地宣誓,“如果有一句假話,就讓我天打雷劈,死后下十八層地獄!”
哪怕,如今,已經(jīng)是七八年,但,農(nóng)村人,尤其,如周嬸這般從最貧苦不過的山村里走出來的農(nóng)婦,打心眼里就相信“神鬼報應(yīng)”之類的事情存在!
故,在這一刻,周嬸立刻就變了臉!
而,也是到了此時,周嬸才敏銳地察覺到了王紅對自家人的排斥,想到王紅相中的文嬸家的兒子,和王紅提到的文嬸一家那看似普通,實則處處彰顯不非出身的做派,到底還是將其它的念頭壓了下去,本著不愿意讓王紅與自家人離心的想法,道:“行了,不過一件小事,說開了就行了,還用得著你發(fā)毒誓?”
王紅可有可無地應(yīng)了聲,低垂的眼底卻迅速滑過一抹嘲諷和譏誚,顯然,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周嬸的想法!
周嬸一臉狐疑地看著王紅,目光在王紅那腫如白面饅頭的臉上停留片刻,就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待會,讓醫(yī)生給你開點藥,多住幾天院,將身體調(diào)養(yǎng)好了再回家。你爸那兒,我去跟他說。”
“我還要去學(xué)校上課。”王紅心里嗤笑不已,簡直不敢相信,這段時間里,幾乎每天都會被王連長挑著芝麻綠豆大的小事給狠揍一回的周嬸,到現(xiàn)在依然一幅“當(dāng)家作主”的做派!
果然,人蠢,沒救。
周嬸可不知道王紅心里的腹誹,不然,指不定,王紅就要遭受比方才那還要慘烈數(shù)倍的打罵!
“去什么學(xué)校?讓你哥明天去找老師請假!你不嫌丟人現(xiàn)眼,也要為我和你爸著想!”周嬸撇撇嘴,也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一臉鄙夷和不屑地說道:“那種臭老九扎堆的破地兒,也就你喜歡,換了我,哪怕用八抬大轎來請也不去!”
臭老九?
也就周嬸這樣自詡“八輩子貧農(nóng),祖祖輩輩根正苗紅”的村婦,才會到現(xiàn)在依然覺得高級知識分子和那些大資本家都是最低等下賤,必需毫不留情打倒的!
真是愚昧無知的想法!
“媽,這些話,在自家人面前說說就行了,在外面,可千萬別這樣說。否則,被那些見不得人好的‘紅眼病’聽見了,還不得跑到領(lǐng)導(dǎo)那兒去告密?到那時,不僅爸的前程會受到影響,就連哥和我在學(xué)校里也會被人排擠,更會影響到家里的爺奶叔伯嬸子們。”
若非,周嬸的言行舉止,從某方面來說,也將影響到自己的未來,王紅才懶得搭理周嬸這樣“上竄下跳”,豁出性命一般與人結(jié)仇的舉動,會將王家置于一種何等尷尬又難堪的境地。
“這些事,還用你來教?”
周嬸臉上露出一抹因為被自家姑娘“指點”而生出來的不悅和憤怒,然而,心里卻“咯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回想到未隨軍之前,自己在婆家被公婆嫌棄,妯娌欺侮,就連侄兒侄女們都瞧不起的場景來。不敢想象若因為管不住自己這張嘴,而給自家丈夫和婆家?guī)硖咸齑蟮満螅瑫粫恍萘嘶啬锛遥?br />
那怎么行?!
“我這輩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要多……你最好將心里那些小盤算收起來,否則,我不介意將你送回老家,讓你爺奶照顧!”
王紅眼神微閃,敏銳地察覺到了周嬸這番“狠話”中流露出來的忐忑不安,心里輕哂,臉上卻露出濃濃的惶恐害怕:“媽,我會聽你的話,你讓我往東,我絕對不住西,只求你不要將我送回老家!你不知道,老家那些人……”
“劈里啪啦”的報怨話語,落到周嬸耳里,卻讓周嬸那顆不知何時就揪緊的心也恢復(fù)如初,胖胖的臉上也浮現(xiàn)一抹志得意滿來。
她就知道,只要拿“送回老家”這句話來威脅王紅,那是一說一個準(zhǔn)!
誰讓老家那些人,太會磋磨人了呢?
連她這個家里親哥堂哥加起來足有八個,從某方面來說,也算是有著一定“強(qiáng)悍”娘家撐腰的媳婦,都被那兩個老不死的打著各種借口磋磨得連脾氣都沒有了,就更不用說王紅這個“賠錢貨”,那更是從會走路起,就開始忙里忙外地做起家務(wù),侍候起一家老小來!
“明天你就帶著東西到薛家,跟薛玲賠禮道歉。”
一想到自家想盡了法子從薛玲和其身后所在的薛家截留下來的財物,轉(zhuǎn)眼間,就有多半會“物歸原主”,就讓周嬸忍不住捂著胸口,連聲“唉喲”地叫喚著,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扭曲駭人起來。
“養(yǎng)條狗三年,它還知道看門護(hù)家,養(yǎng)傻子三年,沒撈到功勞不說,連一丁點苦勞都沒有,反還被人扣上個‘白眼狼’的大帽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媽,這件事,我們還是緩緩吧。”
人嘛,總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王紅也不例外。
在同薛玲的數(shù)次交鋒中,王紅不僅沒討到好,甚至,每一次上門找茬,都反過來落入薛玲的算計中,那“白眼狼”“忘恩負(fù)義”的大帽子,一次次地被扣到自家人身上,讓自家在家屬院的地位一落千丈,也讓王紅這樣一個自詡不凡的人,不由得生出畏懼惶恐的情緒來。
“你也瞧見了,薛玲現(xiàn)在恨我入骨,根本就不愿意聽我的解釋。只怕我?guī)еF重的禮物去敲門,不僅沒能討到好,還反過來讓薛玲更加地記恨我們家。畢竟,那些東西……”
話,點到為止。可,周嬸卻立刻就明白了王紅的話外之意。
說來,王連長的父親是村長,在當(dāng)?shù)兀依锏臈l件也算得上數(shù)一數(shù)二。而,到了王連長這一代,親哥堂哥堂弟加起來,也有近十人。
但,這其中,初中畢業(yè)后,就在機(jī)緣巧合之下參軍的王連長是整個王家條件最好的。
否則,當(dāng)年村里最漂亮最勤勞,相對其它人家來說,家里條件也不錯的姑娘,也就是如今的周嬸,也不會嫁給他。
然而,人的眼界受制于周圍的環(huán)境,周嬸也不例外。
不然,也不會帶著一雙兒女隨軍后,即便部隊處于一個很偏僻的地方,即便住在家屬院里,卻依然被大城市的繁華景象迷花了眼,在絞盡腦汁地跟薛團(tuán)長一家成為“好鄰居”,得到薛團(tuán)長一家人的信任,接手照顧薛玲這個“傻姑娘”的任務(wù)后,就想方設(shè)法地通過薛玲來“謀算”薛家的東西。
故,如今,王家那些東西,包括周嬸和王紅的私房錢,其實,全部來源于薛家。
拿著這樣的東西上門賠禮道歉,真不會讓人懷疑是耀武揚威來了?
想明白這一點的周嬸,有些不確定地說道:“那……等薛團(tuán)長和杜副團(tuán)長回來后,我們再去跟他們道歉?”
“當(dāng)然!”王紅想也不想地回答道,“雖然薛玲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但,這些年,我們一家跟他們走得也很近,對薛玲說出來的那些侮辱誣蔑我們的話,他們總不會不加考慮地全盤接受……”
“到時候,只要我們說薛玲被那些跟薛家有仇的人蠱惑了,故意挑起我們兩家人的矛盾,將一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大帽子扣到薛家頭上,他們就會忍不住地派人仔細(xì)調(diào)查‘真相’來……”
而,真相這玩意兒,那還真是一百個人,就有一百種不同的看法。
更何況,軍區(qū)這兒絕對有和薛家“有仇”的人安排的內(nèi)奸。不然,她們這樣根基淺薄的人家,那諸多針對薛玲的“謀算”,哪能輕而易舉就取得成功,并輕巧地瞞過那么多人呢?
哪怕到了現(xiàn)在,家屬院的大媽們,也不是人人都相信薛玲那番說詞。不過是本著“多事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而做了一個“隨大流”的決定而已。
(https://www.dzxsw.cc/book/62853/3448157.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