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 20
小青面館里,坐落著三五位顧客。
在全店最明亮的一角,一張小桌,兩張?zhí)僖,桌上象征性的擺著炸醬面一碗、小菜幾碟、兩杯清茶。桌邊,側(cè)坐著羞羞答答的小青,一身素色連身裙搭配深色圍裙,臉上掛著薄厚適宜的妝容,嘴邊漾開靦腆的笑,正回答著對面女性記者的問題。
婁澈與卿卿走進店內(nèi)的時候,卿卿并沒有顧著聽小青的專訪,迎面走過來的男人才是值得注目的重點。
李姓富商,以往數(shù)任女友皆為當紅藝人,中選條件有三:高挑、艷麗、嗲聲嗲氣。
但自從“炸醬妹”的問世,李憲生卻有洗心革面的勁頭兒,三不五時出現(xiàn)在與“炸醬妹”有關(guān)的宣傳活動里,搭話、合影、送禮,熱情可見一斑。
李先生與婁澈互相握手,寒暄幾句,便在婁澈的介紹下正式認識了卿卿。
“甄老師的最近可是熱門人物,如雷貫耳,幸會幸會!崩钕壬呐_詞頗具古代俠士氣息,放在現(xiàn)代,甚是zhuangbility(裝b)。
卿卿露出官方笑臉:“李先生的名句可謂是‘勃大精深’,我也曾經(jīng)百度(拜讀)過!
說起李先生,不得不提他于網(wǎng)絡(luò)刊登的經(jīng)典語錄:“有人說衡量一個好男人的標準,就是反復睡同一個女人,一睡就是一輩子。我卻認為,那是最無能的男人!我跟女友在一起時,我的一切都是她的,她的一切自然也該屬于我,但這并不包括在分手以后,我還需要支付額外的金錢用來安撫,因為當大家看到她們卸妝后的樣子時,就會明白是誰的精神受到刺激,誰才是該接受補償?shù)娜恕!薄?br />
想到這段話,卿卿很想詛咒眼前的李先生自此以后“抑欲而終”,但眼下,她卻選擇把刀尖藏在禮貌微笑的裙擺底下。
聽了卿卿的“恭維”,李先生瞬間精神抖擻,一陣亢奮,握著她的手上下?lián)u晃,嘴里流露出的熱絡(luò)就好像找到了知音。
“是嗎,真、沒、想、到!我這個人平時沒什么愛好,就愛想些高層次的玩意兒,當然,一個人最主要的,還是要找對自己的位置,才能發(fā)揮最大的能力!
卿卿點頭稱是,不動聲色的試圖抽回手,但李先生的肱二頭肌頗為發(fā)達,令她進退維谷。
婁澈適時露出個似是驚訝的表情,望著“炸醬妹”方向,皺起了眉。
一直用余光關(guān)注婁澈的李先生,也下意識回頭望去,正見到工作人員清理小桌上被打翻的茶水。
卿卿冷靜的收回手,一臉疑惑的望向婁澈。
婁澈面無表情的像李先生說了句“失陪”,又掃了她一眼,便走到一旁與女記者交談起來。
李先生對卿卿說:“甄老師,如果您不介意,鄙人還有些私事與您傾談!
面對單刀直入的李先生,卿卿深怕自己一向不咋好的涵養(yǎng)會灰飛煙滅,索性垂了眼,耷拉頭,上揚嘴角,擺出謙卑的姿態(tài)。
于是,就在卿卿的默許下,兩人于店內(nèi)的另一角落展開了友好建交。
彈彈西裝上看不見的灰塵,李先生說:“甄老師最近名氣不小,不知道您看過今天的報紙嗎!
卿卿先是一頭霧水,緊接著就想到相會于小巷子內(nèi)的那一幕,但她表示沉默。
又彈彈西裝褲子的紋路,李先生嘴里頗有點含沙射影的意味:“真沒想到,鐘擎也會傳出這類緋聞,先前他對異性表現(xiàn)出的冷淡態(tài)度,還真容易讓人想歪!
不自覺的,卿卿挑起左眉,表示疑問。
李先生繼續(xù)道:“我有個朋友,香港來的富商,這幾天就回去,他……倒是很有興趣認識鐘擎,價錢……這個數(shù)!
看著李先生五指大張的攤開掌心,驚訝于密密麻麻猶如蜘蛛網(wǎng)般的掌紋,卿卿明顯一怔,隨即自我懊惱著表情肌不夠收放自如,順勢露出個懵懂無知的神態(tài),謹慎小心的傾身詢問。
“莫非,是那位投資電影的……”
“正是!”李先生配合傾身的樣子像極了拉皮條的。
“哦!”
卿卿恍然大悟的直起腰板,末了,又忽然傾身向前,再次詢問。
“莫非,我聽過的傳聞都是真的……”
李先生笑的曖昧神秘:“真真假假,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
“啪”的一聲,卿卿一拍大腿,蹙眉懊惱相:“糟了!”
李先生面上一緊。
“不瞞您說……”卿卿左顧右盼,然后急道:“鐘擎啊,還真是像雜志上寫的那樣,是個……可這不是因為他性取向有異,實在是……有病!”
李先生面上兩緊。
“具體的也不方便說,就是時不時起個紅斑,局部腫大,厲害起來常常撓個皮開肉綻什么的,說白了,就有點像腳氣長錯地了。”
卿卿邊說邊比劃,聲色俱佳。
李先生聽上了癮,復議道:“是嗎!怎么沒去治治,當藝人的靠皮相吃飯啊,這多耽誤事。
沒等卿卿回話,李先生就嘆了口氣說:“哎,不過依我看,鐘擎那病治不治也就這樣了,本來想給朋友牽個線……鐘擎幸運,被看中了,也算有個出頭日,要不然呆在婁總那邊,還不是無期限冷凍嗎?”
卿卿一怔,剛要說話又被李先生打斷。
“你好奇也沒用,目前這還是個機密,我也不能告訴你……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李先生越說越玄乎,越說越神秘,成功的挑起了卿卿如腳氣般的好奇心,瘙癢難耐。
不知不覺的,她把目光投到不遠處的婁澈身上。
此時的婁澈,神色冷漠,舉止優(yōu)雅,將他在熒幕上的商人形象生動的在人前演繹,似是善于惡作劇的小鬼戴上了面具,活脫脫呈現(xiàn)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調(diào)調(diào)。
婁澈的穿著,一向以舒適休閑為主。
幾次的交手下來,卿卿注意到他衣物的針線縫合處針腳頗多,復雜交替,無線頭,無開口,衣物纖維上別說是毛球,就連褶皺也不見半條,特別是西裝袖口,絕非原配,該是特別訂造的。在這個世界工廠、批量生產(chǎn)流水線、返璞歸真的時代,能花高價買到不開線、不訪舊、沒毛邊的衣服,真是難得。
直覺告訴卿卿,一個對衣物如此考究的男人,勢必心思縝密,怎么會做出讓外人輕易看透的事。誠如李先生所說,若婁澈真有心針對鐘擎,鐘擎也不會出現(xiàn)在南創(chuàng)娛樂……
回顧以往,從卿卿不解婁澈為何要把鐘擎委托給賀老開始,經(jīng)過這幾個月的鋪路架橋,鐘擎一直處于不溫不火的狀態(tài)。
是鐘擎能力欠缺么?
私下里,卿卿也曾請示賀老,不如給鐘擎接點有社會擔當里的工作,比如慈善募捐、孤兒院慰問、呼吁獻血之類的。
可賀老卻說:“鐘擎沒什么知名度,他去募捐記者也不拍,白花錢。再說了,做好事不留名,咱能為了博個美名作秀嗎!”
賀老自相矛盾的說法很是獨到,正反兩面的堵住了卿卿的嘴,盡管卿卿很想告訴他:“雷鋒做好事不留名,可全記在日記里了!”
沒多久,鐘擎在南創(chuàng)娛樂的安排下,出席了幾家專賣店的開張儀式。
由于專賣店處于路偏人稀的城鄉(xiāng)結(jié)合地帶,圍觀的數(shù)不出一百個,還不算人均二十元請來的吶喊牌粉絲,三十元嗓子喊啞,自帶金嗓子,五十元痛哭流涕,自帶紙巾,八十元就能激動昏倒,自叫救護車,演技生活化,售后服務(wù)全包,更具真實性。
為此,卿卿也曾像賀老反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鐘擎的外形不適合走鄉(xiāng)土路線,應(yīng)為他拓展高素質(zhì)的受眾人群,直擊他們的靈魂跟錢包。
賀老就像早就編好臺詞似得,張嘴就來:“群眾們有權(quán)選擇怎么挨宰,鐘擎不夠鋒利,演戲最多是個殺手,唱歌只能對嘴型,廣告當個陪襯綽綽有余,娛樂節(jié)目最多混個布景,你說吧,為什么要把資源過多的投放給不可能的任務(wù)?”
卿卿啞口無言,深刻認識到何謂“睜眼瞎”。
她很想告訴賀老,時代不同了,世界顛倒了,殺手絕對不太冷,對嘴型是對的起觀眾,人類向來是廣告陪襯,娛樂節(jié)目的布景才是主角。
但無論卿卿如何爭取,賀老依舊像打不進釘子的爛鐵,逼得她只能對外放話:“世紀處男絕種版,就在南創(chuàng)娛樂版。”
如今細想起來,南創(chuàng)娛樂為鐘擎接下的活動,大多等同影子擺設(shè),確無爆點,只除了“處男說”,昨晚鐘擎在小巷子的刻意表現(xiàn),以及今日在片場聽到編劇懊惱鐘擎大有來頭一事。
若是賀老有心巴結(jié)婁澈,大張旗鼓的捧紅鐘擎才是正題,可事實卻恰恰相反。或許,婁澈是希望借賀老的手把鐘擎凍死?這樣既能不用臟了自己的手,又不用浪費CAB娛樂公司的資源,屬于環(huán)保投資。
那么,小巷子里的表演是鐘擎為翻身的鋪路?鐘擎的背景消息莫非真是鐘擎自己放出風的?
一時間,卿卿有些猶豫,搞不清這兩個男人之間的把戲。
究竟是誰在玩誰,誰又在自編自導自演,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演戲的人是瘋子,看戲的人是傻子。人生如戲,人人入戲,無論是激情戲、動作戲、文藝系,全都是對手戲。”
長吁短嘆完畢,強烈的感受到自己是個傻子,卿卿嘲諷的翻了個白眼,不巧正被婁澈精準的捕捉到。
兩人無語對視三秒,各自默契的別開臉,持續(xù)面無表情。
她想,她從婁澈身上又學到了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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