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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 也要賠償(三)


    杜九言找了白酒,給桂王消毒。

  桂王笑盈盈地看著她!

  這小子,明明抹了粉黑黢黢的,又瘦又小,說話又尖酸刻薄不留情面……可他看著,怎么就這么順眼呢?

  反正不管用什么招數,只要看到她沖著自己笑或者一臉無奈順帶包容的表情,他就是當眾跳糞坑博她一笑,他也會毫不猶豫。

  “義父啊,”一個小腦袋湊過來,盯著桂王的手指看了半天,“你、你的傷口在哪里呢?”

  “我怎么看不見啊!

  桂王迷戀的眼神清明了一些,低頭看小蘿卜,道:“內傷!”

  “你爹的刀削鐵如泥,現在外面雖看不到傷口,但是我里面的皮肉已傷的很深了。”

  “很疼!”桂王道。

  小蘿卜哦了一聲,胖胖的小手伸過來戳了桂王的傷口處,“疼?”

  “疼!”桂王道:“非常的疼!

  小蘿卜頷首,看著杜九言道:“爹啊,那我們明天去泡溫泉,就不用喊義父了。有傷不能泡溫泉!

  “很遺憾。”杜九言收了工具,看到陳朗端上來的面條,將兩碗都拉過來,“辣椒!傷口忌腥辣!”

  桂王舉著的食指抖了抖,坐在一邊看著杜九言,將兩碗面都吃了。

  “疼!”桂王看著杜九言,很氣!

  杜九言沖著他笑了笑,道:“您早點回家歇著吧,我也去睡了。”

  她抱著打盹的小蘿卜,回房。

  “疼的走不了路,”桂王看著陳朗,“陳先生,我今晚住在這里。”

  陳朗失笑,“王爺,您自便!”

  杜九言能拒絕桂王,可陳朗不能,而且,桂王也不是真的好欺負的……能欺負他的,也只有杜九言和小蘿卜而已。

  “行吧!惫鹜跞ャy手的房間睡覺。

  鬧兒進來給他鋪床。

  房間里兩床被褥,一份是銀手一份是桂王的。

  這是他吩咐陳朗買的。

  鬧兒給他打了水,出去了。

  桂王洗漱,睡覺!

  茅道士和顧青山對視一眼,茅道士去門口道:“王爺,明早我們再來!

  桂王嗯了一聲,躺在床頭摸了一本書出來翻著。

  越翻手越抖的厲害,啪嘰一聲蓋在被褥上,過了一會兒又撿起來看了一眼,隨手丟床底去了。

  “病的不輕!惫鹜跸簦X。

  第二日,桂王回衙門沒有再去西南訟行,陳朗坐在他對面,處理衙門公務。

  桂王翻著和銀手一起去的書吏寫回來的文書,眉頭微鎖丟給陳朗,問道:“下河鎮你去過沒有?”

  “不曾去過。”陳朗拾起翻看,奇怪地道:“做道場?”

  文書中,這位姓劉的書吏,提到下河鎮撈淤泥的時候,撈出了一堆尸骨,經過拼湊比對,是四具男人的尸體,相距不遠。

  于是,劉書吏說著不是吉利的事,請求劉縣令,遣寺廟去做法師或者請道士去做到場,祈求順利。

  “做也能做,”陳朗道:“民間對這些事很迷信,尤其涉及水利開山的事!

  桂王覺得這不是大事,沖著門外喊道:“茅道士,你進來!”

  “大人,”茅道士推開里間的門,和行了禮又和陳朗拱手,在兩人中間坐了下來。

  桂王將信給他,“這事交給你了!

  “做道場?”茅道士瞪眼,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王爺,貧道是方外人,不是尋常的道士!

  桂王睨著他,“不能煉丹,不能做軍事,不能念經不能做道場,你還能干什么,混吃混喝等升天做神仙?”

  “就你這樣,神仙也不會要你。”

  茅道士面皮抖動,痛苦地看著桂王,“王爺,原來在您心目中,貧道就是這樣的?”

  “嗯!”桂王道。

  茅道士哼了一聲,拿著信出門走了。

  “他生氣了?不然換別人也行,城外龍慶寺做法事很不錯!标惱士粗鹜。

  桂王搖頭,“他去道觀偷師去了!

  陳朗愕然,繼而失笑,繼續低頭處理公文。

  茅道士快馬加鞭去了寶慶城外三十里的青衫道觀,跟蹤道士,偷師了三天又租用了一批道場用的寶劍黃符去了下河鎮。

  杜九言不知這些,一早到了西南,和毛獻友夫妻二人對面而坐。

  她帶的兩個學徒一個是傅元吾,一個是訟師館甲字組鄭因的嫡傳學生池玉。

  池玉今年二十八,容貌普通為人也很老實,杜九言挑選他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字寫的很合她的意,柳體,很有風骨。

  這讓她很羨慕,所以讓他來了。

  池玉一夜沒睡,早上醒了洗漱好就等著杜九言通知……八十個師兄弟都寫了自薦信,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當選。

  但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能在西南露面出頭,而且,還是跟著杜九言辦案。

  他聽說過也見過杜九言,但卻不了解,也沒有機會加入反對討伐她的大軍。

  一直沉在甲字組的低端,若今年再無建樹,明年開年他就要退級去乙字組。

  所以,當宴通來通知他的時候,他是跑著出來的,等到了門口聽到杜九言說話聲時,幾乎腿軟。

  直到此刻他心還砰砰跳著。

  “二位膝下只有毛寅一個兒子?”杜九言問道。

  郭氏看向毛獻友。毛獻友回道:“不是,我們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今年才及笄。”

  “虎子排行老三!”郭氏看向杜九言補充了一句。

  杜九言點了點頭,“如果,毛寅死于他殺,您二位有沒有想到過誰?”

  “沒有!”毛獻友很肯定地道:“虎子小子老實,莫說不和人來往,就算是以前的同窗也沒有幾個好友,更不說和誰結仇,讓人起殺意!

  郭氏在一邊點頭。

  “那家中呢?”

  毛獻友搖頭,“我們夫妻也沒有結仇。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哪會有這種殺人復仇的事!

  郭氏依舊在一邊點頭。

  “忘了問,您是做什么的,平日以什么謀生?”杜九言問道。

  能讓毛寅讀書考到秀才入西南繼續讀書的人家,想必家境應該還不錯。

  “我在當鋪做事,是個朝奉!”毛獻友回道。

  朝奉是當鋪中負責收驗的伙計。

  昨天見毛獻友,可能是因為喪子的緣故,他很失態,今日再聽他說話,不急不躁確實是個頗為圓滑的人。

  “原來如此,!倍啪叛缘溃骸懊氖,我們也不難過,所以現在我們都在查,二位不要著急,西南訟行一定會給二位一個合理的交代!

  毛獻友凝眉看向杜九言,“杜會長,我兒死在西南,難道不是西南里的人所害嗎?為什么您會來問我們家中的人員和交集呢?”

  “他回來以后一天都沒有出門,就算中毒,也不可能是外人所為啊!

  杜九言點頭,看向郭氏,“這件事是蹊蹺,夫人我有個問題想要問您!

  郭氏點頭。

  “您說他十歲時生病,當時的癥狀您可能細細描述?”

  郭氏回道:“拉肚子,還吐了兩回,燒了一夜。第二天我帶她去找大夫,大夫說是太陰癥,給開了藥,吃了幾天就好了!

  太陰癥?昨天王大夫否認了毛寅有太陰癥。

  杜九言頷首,若有所思。

  “杜會長,要是查不出死因,我兒的事你們要怎么辦理?”毛獻友問道。

  杜九言揚眉打量了他一眼,想到了什么,問道:“您是有什么訴求嗎?”

  “不管怎么樣,虎子是在西南沒的,你們西南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泵I友道:“所以,你們要給我們賠償!”

  “就算最后查到了兇手是誰,賠償你們也不能少。我們虎子進西南時好好的,就要成親了,現在你們在西南突然死了,你們西南一定要負責!”

  池玉聽不下去和傅元吾對視一眼,傅元吾道:“冤有頭債有主,你怎么能讓西南負責呢?”

  “當然要!泵I友道:“六年前,我們當鋪一個伙計在鋪子里和人打架,將對方打斷了一條腿,對方就請了你們西南的一個訟師,告我們掌柜,賠了白銀二百兩!

  “你們說,這是有律法可依仗的!”毛獻友道。

  杜九言點頭,含笑道:“您的這個說法,確實有一定的道理。但我現在還不能答復您,畢竟事情的牢籠去脈我們沒有查清楚!

  “等一切查清,我們再坐下來談責任和賠償的事!

  毛獻友盯著杜九言,“杜會長,西南勢大任人多還是個訟行。當然是您怎么說我們怎么聽!

  “但說句不敬的話,要是您反悔了呢?虎子是我們的命根子,可對于您來說不過是個學生,生死和你無關。您要是查到最后發現是自己人做的,想要掩蓋罪行糊弄過去,我們怎么辦,找誰說理去?”

  “我要掩蓋罪行,那就更應該立刻賠償!倍啪叛阅托暮退忉,“我現在就是要將這件事弄清楚,公諸天下!”

  毛獻友道:“我不信。”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杜九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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