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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 五更


    “喝醒酒湯。”杜九言將醒酒湯倒接過來,桂王張開嘴,“喂我。”

  杜九言笑盈盈,耐著性子,“好的,王爺。”

  他張開嘴,杜九言喂他一口,桂王砸了砸嘴,品道:“不好喝。”

  杜九言懷疑他根本沒有醉,“喝了多少?”

  “不記得了,”桂王道。

  “謝公公說,方才有兩位男子送你回來的,是你好友還是親戚?”

  桂王想了想,“都算親戚吧。韓子路是我表哥,季林是已故桂王妃的表哥。”

  表哥還真多,桂王不想不知道,一想起來他認(rèn)真回憶了一下,“說起來,你想認(rèn)識他們嗎?改日我介紹給你。”

  “有必要嗎?”杜九言問道。

  桂王想了想,“他們出身都很高,在京中待的時間比我久,又刻意經(jīng)營,如果要真要論,應(yīng)該比我有用點。”

  桂王向來不浮夸不存在的事,杜九言很早就注意到了。這是一位家教很不錯的小孩,除了任性鬧騰一些外,他很單純。

  “看吧,如果用得上我再去認(rèn)識,現(xiàn)在暫時沒看出來,就暫時不用了。”杜九言道:“認(rèn)識的人多,就要不停的來往走動維系,近日沒空做這些,改天再說。”

  桂王喝完醒酒湯心滿意足地躺下來,抓著杜九言的手,“言言,我今天走一遭,發(fā)現(xiàn)有六個人比較有可能。”

  “這么多,都符合我框定的范圍嗎?”杜九言道。

  桂王頷首,道:“南安伯府蔣正明,平?jīng)龊钌蚪饢|……”他報了一連串的名字,“這幾個人都有妾室,平時玩的很沒邊,明日我?guī)湍闳ゲ椤!?br />
  杜九言問道:“你的表哥和你王妃的表哥,很好?”

  “那也不是。韓子路和他夫人青梅竹馬,他當(dāng)時娶妻時,就發(fā)過誓言,此生斷不會納妾。”

  “至于季林,他怕他夫人,這一點京中人人都知道。但我久不在京中,或許這幾年有變化也未可知,所以季林我會查一查的。”桂王道。

  他說話思路清晰,語調(diào)不急不慢,杜九言更加確信,他剛才根本沒有喝醉。

  “那就有勞王爺您了。”杜九言笑著,道:“時間不早了,我要去吃晚飯了。”

  她說著起身要走,就發(fā)現(xiàn)桂王正眼巴巴地看著她,她撫額,“王爺,您要干什么呢?”

  “再陪我一會兒。”桂王道。

  杜九言不得不又重新坐下來。

  “九言,”跛子敲門,杜九言應(yīng)了一聲,道:“王爺沒睡,你進來說話吧。”

  跛子推門進來。

  就看到一臉無辜躺在看他的桂王,跛子行了禮,道:“王爺辛苦了。”

  “不辛苦。”桂王道:“你更辛苦,跑了一天了,我不過吃吃喝喝而已。”

  跛子一愣,沒料到桂王還會夸他,他拱手道:“我也不辛苦,不過是走走停停,大多時間都在休息。”

  “你肯定很累,說完事就早點去休息吧。”

  跛子揚眉,頷首應(yīng)是。

  杜九言無奈地看了一眼桂王,忍不住失笑,和跛子問道:“申道儒那邊有進展嗎?”

  “有,”跛子道:“申道儒確實有些本事。昨天在死者家中和枯井之間走了十二遍后,今天就開始查他推斷的幾戶院子。”

  桂王和杜九言都認(rèn)真聽著。

  “一共有六個院子,申道儒都親自敲開門和對方聊過,多是聊近年的家庭境況。”跛子道:“最后他在一間空院子里停留的時間最長。”

  “似乎是找到了相關(guān)的線索,”跛子道:“他去查戶主前,我提前去牙行查過,戶主張一通,房子是祖輩傳下來的。張一通本人游手好閑,這兩年不知在哪里做事。”

  “足有隔壁鄰居經(jīng)常能看到他回來,但是卻很少看到他住在家里。”

  “還有,他不是一個人回來,他每次回來的時候,都是十幾個人洋洋灑灑鬧哄哄到半夜才散。”

  跛子凝眉看著杜九言,“申道儒下午就去找了齊代青,讓衙門查找張一通。”

  “他還問過劉秀才的老父母,確認(rèn)張一通和劉秀才認(rèn)識。”

  “如果張一通還活著,不出兩天就會有眉目。”跛子道。

  他們真快啊!杜九言自己安慰,道:“沒事,我們有后臺。”

  桂王和跛子都笑了。

  “再有本事的人,也抵不過我們的后臺!”杜九言看著桂王道。

  跛子無奈,“我走了,明日一早,我會再去跟著申道儒。”他一頓,看著杜九言,“你別膨脹,踏實查案。”

  杜九言點頭,“我現(xiàn)在一點不膨脹,我很不自信。”

  跛子抿唇失笑,開門出去了。

  桂王坐起來,凝眉道:“我現(xiàn)在讓顧青山去查。”

  “明天再說吧。不著急這一個晚上。”杜九言氣定神閑地樣子,桂王看著她,“你是不是心里有數(shù)了?”

  杜九言做事,從來不會滿目自信或者自卑。

  按照她的性格,現(xiàn)在露出這種態(tài)度來,八九不離十是因為她有把握了。

  “這次線索太少了,我不但沒有把握,還沒有信心。”杜九言道:“我的自信,全部來源于圣上。”

  桂王揉了揉額頭,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我出馬了。”

  他掀開被子下地,杜九言道:“你酒還沒醒,不再歇會兒?”

  “這點酒就能讓我喝醉,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桂王理了理衣服,攏了攏頭發(fā),昂首挺胸地走了。

  杜九言跟著他出來,目送他消失在視線里,訕訕然摸了摸鼻子,小蘿卜從身后跑過來,嘻嘻笑著道:“爹啊,我怎么覺得所有人都很著急,只有你一個人不急呢?”

  “還真是,”杜九言道:“不過,現(xiàn)在著急也沒有用,線索不會自己送上門來的。”

  “你爹我,總覺得遺漏了什么,所以一直在等到遺漏的靈感再次出現(xiàn)。”杜九言說著,晃晃悠悠回房睡覺去了。

  第二日,杜九言再次去了青義河邊,宴通跟著她,問道:“先生,您漏掉的線索,會和這里有關(guān)嗎?”

  “不是,”杜九言道:“一時毫無頭緒。”

  這個案子因為沒有死者的身份,所以,一切的一切全靠感覺和推測,這對于她來說,還真是頭一次。

  “我們?nèi)フ覐埳健!倍啪叛詭е蠹胰チ藦埳郊抑小?br />
  馬氏躺在院子里曬太陽,她家的幾個女兒還和上一次一樣分工做事,忙忙碌碌院子里充滿了孩子的聲音。

  “張?zhí)倍啪叛宰哌^去,馬氏睜開眼睛看著她,“您是……”

  她的大女兒在后面喊道:“娘,這是前幾天和單捕頭一起來過的杜先生。”

  “杜先生好。”馬氏沒有生氣的臉色顯露出一絲窘迫,她坐起來,扶著搖椅的扶手,“杜先生,您快坐。”

  杜九言示意小孩不要忙,她和馬氏問道:“兩天前我來,讓您幫忙想想,當(dāng)時你們將死者打撈上來的時候,岸邊看熱鬧到人,有沒有誰比較特別,領(lǐng)你記憶深刻。”

  “杜先生,我……我想了,這兩天一直在回憶這件事。但是我可能真的沒有太注意岸邊看熱鬧的人,現(xiàn)在回憶的時候,都是關(guān)于女尸的事情。”馬氏道。

  杜九言并不著急,“沒關(guān)系,您接著回憶,一旦有消息,就來告訴我們。”

  “這個,留個幾個孩子買糖吃。”杜九言給了馬氏一吊錢,馬氏擺手說不要,“我們什么都沒有幫到,哪好意識收您的錢。”

  杜九言道:“您要是覺得內(nèi)糾,等你男人閑了,就幫著問問村里的人。他們在岸邊看熱鬧的時候,也沒有和什么人聊天,令他們記憶深刻。”

  “那我等會兒就讓孩子他爹去問。不過杜先生,什么叫記憶深刻,對方應(yīng)該是個什么樣子的人?”

  “我不確定對方是個什么樣子的形象。”杜九言覺得,以兇手的身份,就算會親自拋尸,也不可能小心翼翼緊張地親自來岸邊查看。就算他要關(guān)注,也應(yīng)該是讓自己手下過來。

  “穿著下人小廝或者打手的衣服,個子比普通人要高一點。除此以后,他應(yīng)該停留的時間比較,但捕快來了以后,他就走了。”杜九言道:“他可能還會四處打聽,和村民和周圍的人聊天,調(diào)笑死者的容貌或者猜測死者的死因。”

  “比如很肯定地說,女子一定是通奸,被丈夫沉塘。”

  “主要目的,是想通過只言片語,來擾亂大家對女子死因的判斷。”杜九言道看著馬氏,“你,明白嗎?”

  馬氏歪著頭看著杜九言,聽著她不斷的將范圍縮小,將她要找的人一點點具象后,她抓著一吊錢忽然激動地道:“先生,還真的有這樣的人。”

  大家一怔。

  宴通十個人都激動地上前一步,杜九言也露出期待之色,“你具體說說,對方是什么樣子?”

  “個子不高,但是很胖的。”馬氏回憶著:“他穿著一件藍色的長袍子,腰間扎著一條黑色的腰帶。說話聲音特別大。”

  “我注意他的時候,是因為他當(dāng)時在一邊和同伴笑,說著這個女人一絲不掛,不是通奸被奸夫殺了,就是被自己夫君殺了。”馬氏道:“我還生氣來著,覺得這個人說話不中聽,人死為大,這樣說人也太不厚道了。”

  “他還有什么容貌上的特點?”杜九言問道。

  馬氏想的很費力,她孩子生的太多了,月子又沒有做好,去年生完兒子后,就徹底不行了。

  現(xiàn)在動一動就一身虛汗,就算是動腦子也特別的累。

  “我記得,”馬氏的大女兒抱著衣服看著杜九言,“我娘說的那個人,我記得。”

  馬氏的大女兒十二三歲,個子很高模樣清秀,身材也很苗條,如果皮膚白一點的再換身衣服的話,應(yīng)該是個很清秀的小美人。

  “怎么說?”杜九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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