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4 邱虎夫妻(三)
母女二人進門,杜九言打量著小姑娘的母親,三十左右的年紀,身材嬌小,有些微胖,皮膚白白凈凈的,和她女兒有幾分相似。
但此刻,她左面頰青紫,右手有些不自然的垂在身側,顯得很局促。
“請坐。”杜九言待她坐下來,問道:“您貴姓?”
女子回道:“我姓阮,我夫家姓邱。”
小姑娘道:“我叫邱文。”
“文文很乖,”杜九言摸了摸小姑娘的頭,看著阮氏,“你的右手是脫臼還是骨折了?”
錢道安當書記,在一邊提筆記著他們的對話。
“我、我也不知道,這兩天就很疼,還沒有來得及去看大夫。”阮氏將右手往后收了收,杜九言道:“你給我看看。”
阮氏擺著左手,“不、不用。”
“娘,您給杜先生看看吧,杜先生什么都知道。”邱文道。
阮氏有些不安,“那、那麻煩杜先生了。”她想伸出右手,但無奈太疼了,抬不起來。
杜九言過來,托起她的手臂,發現她半條胳膊都是腫的,她輕輕捏了一下,阮氏已疼的一頭汗。杜九言道:“你這個尺骨部分可能裂了,等會兒就去看看大夫要包扎起來才行,否則以后你就不能做重活了。”
“我知道了,我等會兒就去看大夫。”阮氏倒不缺錢,只是這幾天心神不寧,所以沒有去看大夫。
杜九言重新坐下來,問道:“是你夫君打的嗎?他為什么打你?”
“我、”阮氏猶豫著,忽然轉頭對邱文道:“你回家去幫娘取點銀子來,一會兒我們去看大夫。”
邱文點著頭,“我知道了,那您在這里等我,我一會兒就來。”
說著就跑走了。
“杜先生,”阮氏難以啟齒,喝了一口茶停了一會兒,垂著頭道:“我、我夫君這幾天每天都是醉醺醺的回來,一回來就和我吵架,還對我動手了。”
“他從成親開始,一直對我很好。”
“就這幾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阮氏說著紅了眼眶,“他、他一邊打我,一邊罵我水性楊花,給他戴綠帽子。”
杜九言揚眉,看了一眼錢道安。錢道安指了指筆記,微微頷首表示他記下來了。
“你沒有問他為什么這么說你,是有證據,還是聽誰挑撥離間了?”
“他沒有證據,肯定是聽什么人嚼舌頭了。可是我一向本本分分的,在家里都很少出門。”阮氏道:“我不曉得誰說我,杜先生,您能幫我查一查嗎,要是查到了是誰,我一定和他對峙,憑什么說我水性楊花。”
“把我們好好的家,弄成這樣。這個人實在太壞了。”
“你沒有問過他?”杜九言道。
阮氏搖頭,“問了,他不肯說,就坐在門口哭。”
哭?這讓杜九言很意外,“很苦悶的哭,還是很氣到極點的哭?”
“苦悶。看他這樣,我也生不了氣。他酒醒了又特別的后悔,和我道歉。”阮氏道:“看他哭的那么傷心,我很心疼。”
“不曉得為什么。”
“你們就邱文一個孩子嗎?”
“是,我生文文生的比較遲,后來又一直沒有懷上。我夫君雖然很想再要個兒子,但是我沒有生出來,他也從來沒有怪我。”阮氏道:“杜先生,他對我真的很好,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變成這樣。”
杜九言忽然轉頭去問周肖,“作為男人換位思考,你認為她夫君突然這樣,是因為什么?”
“無法宣之于口的苦悶,卻又說妻子不忠。”周肖揚眉道:“那就是他發現,他疼愛多年的女兒非他親生。”
杜九言轉頭看著阮氏。
“不可能!”阮氏蹭的一下站起來,“文文怎么可能不是他的,我又不是改嫁來的。我們是原配夫妻啊。”
“他怎么會這么想呢,他一向了解我的,我莫說沒有對不起他,就算真做了,也不可能做出這種,讓他養別人孩子的缺德事。”阮氏很焦躁,手足無措,又停下來看著杜九言,“我發誓,我沒有給他戴綠帽子,文文也是他的孩子。如果我說了半句假話,天打雷劈。”
杜九言請她坐,“您別激動,事情慢慢說。他人還在,我們可以問問他。”
“對,對。我可以去問他,他不能這么想。”阮氏道:“這件事不管真假,要是傳揚出去,這讓我這么做人,讓文文怎么做人。”
“我、我去找他說清楚。”
阮氏說著要走,杜九言喊住她,“你、是不是早年不能生?”
她那么遲才生了一個女兒,邱文七八歲了還沒有老二,所以杜九言才有這樣的感覺。
“是、是的。”阮氏道:“文文來的特別不容易。”
杜九言眉頭蹙了起來,面色發沉,“你、去鐘山寺求子了嗎?”
“杜先生您怎么知道的?”阮氏點頭道:“我求子了,花了二兩銀子喝了兩次送子湯才有了身孕。”
“這和我家的事有關系嗎?”
杜九言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攥了拳頭,她深吸了一口氣,道:“沒關系,我隨口問問。你夫君在哪里,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那、那太感謝了。您的話他肯定聽。”
阮氏帶著杜九言去找他夫君,邱虎是木匠,手藝在城東一帶小有名氣,所以手里的活一直不斷,他家的日子過的還挺富足的。
他身量不高,皮膚黑黑的,一雙手因為做木工的關系,顯得很粗糙。他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杜九言會來找他,所以絞著手很不安地看著她。
他沒有怪阮氏多事生事,甚至看到阮氏連一個抱怨的眼神都沒有,杜九言覺得阮氏沒有說錯,他們夫妻的感情,以前應該還是很好的。
他們在雇主家門口,杜九言左右看看,“你現在有時間嗎?”
邱虎道:“有、有時間的。我現在歇著,晚上再加點時間就行了。”
“只要今天把柜子打好就行。”
杜九言和他笑了笑,“你家不遠,那去你家說話。”
邱虎應是,三個人就一起回了他們的家。邱虎的家不大,但是如同他們一家三口一樣,收拾的非常干凈利索,院子里晾著半新不舊的衣服,所有的東西歸置的整整齊齊,很有條理。
家里的家具也不是全新的,能看得出修過的痕跡,桌上放著帶花的茶壺,椅子上鋪著碎花的墊子,供案上一只缺了口子但很漂亮的梅瓶里,插著幾枝杜鵑花。
是個非常溫馨的小家。
阮氏去廚房泡茶,杜九言和邱虎在正堂坐下來,她問道:“你為什么打自己的妻子,她說你以前對她很好,最近怎么了?”
“她、她和你說了?”邱虎局促不安。
杜九言頷首,“她說你很苦悶,所以很心疼你。右手骨裂了也不敢去看大夫。”
“骨裂了?”邱虎面色大變,蹭的一下站起來要去看阮氏,杜九言道:“不著急這半個時辰,等話說完,你再陪她去。”
邱虎的關心不是假的,他又焦躁不安地坐下來,心不在焉地朝廚房看。
“你聽說了什么嗎?”杜九言問到:“有人告訴你,文文不是你親生的女兒?”
邱虎猛然抬頭看著杜九言,難堪,痛苦羞恥讓他臉色蒼白,他一雙手互相支撐的絞在一起,可還是不停地發抖,許久之后他點了頭,道:“有人告訴我,朝廷砍了那么多鐘山寺的和尚,主要原因除了他們殺人外,還因為他們……他們……”
他難以啟齒,恨的磨著牙,狂躁地拍著一掌桌子,“這群畜生!”
杜九言此刻心中的寒涼,不比邱虎少,她穩住情緒,道:“你有證據?”
“我看大夫了。”邱虎看著杜九言,“以前巧云懷不上,我們從來沒有想過是我的問題。”
“所以我沒有看過大夫,都是她在吃藥。這一次,我……我看過大夫,大夫說我不正常。”
杜九言看著他,等著他說話。
“大夫說、說我腎不好,而且時間、時間太短了。”邱虎道:“我、我常常還沒、就、就……”
早泄?杜九言道:“所以你回來打她?”
這讓她想到昨天跛子說的命案。
“我也不想,我、我忍不住。我心里難過。”邱虎道。
“如果你聽到的話是真的,那么這件事你認為你和阮氏,誰受害更嚴重。”杜九言敲了敲桌子,提醒邱虎,“她要是嫌棄你陽痿早泄,掄起拳頭打你,行嗎?”
邱虎目瞪口呆地看著杜九言。
“你這做法很令我不齒。就算阮氏和別人通奸有孕,你也不不能動手。你可以和她和離,再去找個年輕貌美的。”杜九言道:“你憑什么打她?”
她說著,喊阮氏進來,阮氏看著杜九言。
“你找個榔頭來,將他手骨砸碎了。我給你做主,他還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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