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沒有，但是現(xiàn)在走不太合適。”杜九言道：“不夠義氣。”

　　跛子看著她，沒說話。

　　“我是名義上的王妃，夫妻做不做是一回事，可不能落了他的面子。”

　　跛子問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先和離了，”杜九言道：“等和離了以后，我再搬出來！”

　　跛子問道：“你討厭他？”

　　杜九言背著手走著，道：“不討厭。”

　　“那為什么和離？”跛子問著，目光落在她臉上。

　　杜九言挑眉，轉(zhuǎn)頭看著他，“我不但不討厭，還是有點(diǎn)喜歡他的。可這理由，不能讓我就這么留在王府做王妃。”

　　跛子目光動(dòng)了動(dòng)，低聲道：“在一起，不就是因?yàn)橄矚g嗎？”

　　“對(duì)于我來說不是，”杜九言道：“又或許，喜歡的沒那么深，要死要活天天在一起？”

　　她也不是傻子，又不是涉世未深的少女，對(duì)感情懵懂不知。她對(duì)桂王的感覺如何，夜深人靜也思考過，得出的結(jié)論就跟被他強(qiáng)吻時(shí)半推半就時(shí)是一樣的。

　　這種喜歡，還沒到讓她做妻子的地步。她一不需要桂王養(yǎng)著，而不空虛到需要愛情增添色彩，三不寂寞要人慰藉更不必借助桂王妃的名頭受人尊敬。

　　成親對(duì)她來說，好處在哪里？

　　只能等待愛情滿了，讓她沉溺心甘情愿為愛成親。

　　“可能是年紀(jì)大了，”杜九言道：“在做事的時(shí)候，最先做的不是隨心而動(dòng)，而是隨利而動(dòng)，權(quán)衡利弊。”

　　“這一點(diǎn)，我不如你們。”

　　桂王很純粹，也隨性而行。這和他生長的環(huán)境有關(guān)。她羨慕和欣賞他的純粹。

　　“這么說，你打定主意找機(jī)會(huì)和離？”跛子松了口氣。

　　杜九言道：“是這樣打算的。暫時(shí)沒有機(jī)會(huì)，我怕我被桂王殺了。”

　　“有可能。”跛子道。

　　“愁人啊，”杜九言耷拉著腦袋，“這世道應(yīng)該再開放點(diǎn)。”

　　跛子問道：“在你的努力下已經(jīng)很開放了，你還想要怎么開放？你當(dāng)初說的任重而道遠(yuǎn)，如今已成坦途，難道離你要的目標(biāo)還很遠(yuǎn)？”

　　“遠(yuǎn)是遠(yuǎn)的很，但接下來的事太難做到了，我依情況而定吧。現(xiàn)在的目標(biāo)，就是將添加的律法完善，能看到有朝一日，女子權(quán)益保障堂遍布在每一個(gè)州府。”

　　“所有人都能被約束以及遵守，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和你和桂王有什么關(guān)系？”跛子問道。

　　“我就不用對(duì)他負(fù)責(zé)了。”杜九言挑眉。

　　跛子愕然，繼而扶住了額頭，無奈道：“這就是你對(duì)成親的態(tài)度？”

　　“我有兒子、有錢、有朋友、有地位、我為什么要成親？”杜九言拍了拍跛子的肩膀，“你不懂我這種成功女性的壓力和無奈。”

　　跛子道：“我看你不是壓力，你是膨脹。”

　　杜九言摸了摸鼻子，“看破不說破。總之，誰都不要擋著我追隨祖師爺?shù)哪_步。”

　　“我要成為一個(gè)偉人，一個(gè)萬古流芳的偉人！”

　　跛子不想理她了。

　　但是心情卻因此好了一些。這就是杜九言啊，沒什么可奇怪的。

　　其實(shí)桂王也明白她的這些想法，所以才會(huì)不停的在她耳邊提醒她的身份。

　　兩人回去，跛子回房休息，桂王正靠在她院子里看星星，她挑眉道：“興致不錯(cuò)啊，王爺。”

　　“在生氣，你不要理我。”桂王生無可戀地道。

　　杜九言咦了一聲，“您在我院子里生氣，不是為了讓我安慰您？”

　　“是。”桂王指了指旁邊，“你坐著，看我生氣就好了。”

　　杜九言沒搭理他，去看了一眼熟睡的小蘿卜，才端了洗漱用品出來，坐在旁邊刷牙洗臉梳頭，等弄完了她打了哈欠，“氣消了嗎？”

　　“沒有。”桂王歪著看她，“你再陪我氣會(huì)兒吧。”

　　杜九言道：“不如聊點(diǎn)別人不太好的事，讓您高興一下？”

　　“說！”桂王道。

　　“宋吉藝去打宋吉昌了，準(zhǔn)備打他個(gè)半死，捆著拖回來，過幾天將他帶回家。”

　　桂王道：“他不是和申道儒廝混在一起嗎？”

　　“嗯。所以更要將他帶回家，請(qǐng)長輩管教一下。”杜九言看著桂王，“心情好點(diǎn)沒有？”

　　桂王搖頭。

　　“王爺，寧王沒有孩子丟？”

　　桂王坐起來，將寧王有一個(gè)妾室失蹤的事說了一遍，“……沒有找到尸體。”

　　“完全有可能。”杜九言蹙眉道。

　　“你不是請(qǐng)跛子找古墓，沒有找到？”

　　杜九言搖頭，“本來就難找。”又道：“無為道人您問寧王了嗎？”

　　“他說他不認(rèn)識(shí)無為道人，但是道士倒認(rèn)識(shí)幾個(gè)。”桂王話落，就聽到院子外面有人道：“誰認(rèn)識(shí)貧道？”

　　兩個(gè)人就朝外面看過去，杜九言道：“你是蹲哪個(gè)山洞煉仙丹去了嗎，失敗了又回到凡間了？”

　　“還真是失敗了。”茅道士抱了個(gè)椅子出來，打量著杜九言，“聽人說貧道還不相信，您……真成女人了？”

　　“如假包換，美不勝收。”

　　“誰知道呢。”茅道士咕噥了一句，看著兩人問道：“什么無為道人？”

　　桂王和他說了一遍。

　　“貧道沒有聽過這個(gè)什么道人，長的什么樣子？”

　　杜九言道：“聽?wèi)淹跣稳荩瑐�(gè)子不高，身材清瘦養(yǎng)著胡子，六十歲左右的年紀(jì)。”

　　“這說的太粗糙了，這幾個(gè)詞用來形容貧道也可以啊。”茅道士道。

　　杜九言一臉深意。

　　“你懷疑貧道？”茅道士道：“我至于扮作別人嗎？”

　　杜九言和桂王道：“王爺，明天把他帶去給懷王認(rèn)。”

　　桂王頷首，“嗯。”

　　“王爺，您可不能懷疑貧道啊，貧道對(duì)您忠心耿耿。”茅道士道：“您要相信貧道。”

　　桂王道：“我媳婦懷疑你。”

　　“你發(fā)誓。”杜九言道：“如果無為道人是你，你余生煉的所有丹藥都失敗。”

　　茅道士砸了砸嘴，“您這太狠了。”

　　“行吧，我發(fā)誓。如果無為道人是我，我這輩子都煉丹不成，不能成仙。”

　　“滿意了吧？”

　　杜九言點(diǎn)頭，“還行吧。”

　　茅道士哀怨地看著桂王，“王爺，您這太重色輕友了。”

　　“錯(cuò)！”杜九言道：“我不但是色還是友，比你份量中。”

　　茅道士摸了摸鼻子，蔫頭耷腦地走了。

　　第二日一早，談氏扶靈送袁義回老家入土安葬。

　　杜九言睡的半夢半醒，就聽到有人在外面拍門。

　　“怎么了？”杜九言披了一件開門，看著跛子，“什么事？”

　　跛子打量了她一眼，她穿著中衣，披著長發(fā)，面上還淺留著睡意，惺忪地看著他，樣子很有趣。他咳嗽了一聲退開一步，道：“有人將保障堂告了。”

　　“嗯？”杜九言倒水喝了半杯，不解地看著跛子，“誰告的，什么罪名？”

　　“告保障堂包庇縱容婦人、合謀殺害袁義。”跛子道。

　　杜九言凝眉，“原告是誰？”

　　“是袁義的好友，你也認(rèn)識(shí)，莊應(yīng)！”

　　說話的間隙，杜九言將外套穿好，隨便攏了個(gè)頭發(fā)，“莊應(yīng)？那天被柴太太裸著游街的那個(gè)潑皮？”

　　“他媳婦是徐氏，還在住在保障堂是吧。”

　　跛子點(diǎn)頭。

　　“吆嗬！”杜九言道：“這事兒有趣了啊。”

　　跛子無奈道：“哪里有趣？”

　　“有人在給保障堂下套。”杜九言洗漱好，拉著他出去，一邊走一邊道：“你說，此人是不是就是我們想要查的人？”

　　跛子搖頭，“不確定。”

　　“估計(jì)不是。”杜九言道：“感覺手法上，有點(diǎn)不同。”

　　兩人說著到小徑上，王蕊正提著一條魚回來，杜九言道：“晚上要吃魚嗎？”

　　“一條魚不夠啊。”

　　王蕊將魚朝后面收了收，吞吞吐吐地道：“不、不是給你們吃的。”

　　“那是給誰的？”杜九言道：“你這是偏心啊。”

　　王蕊臉騰地紅了，道：“我、你、你要是想吃，我再去買幾條回來。我這是在路上，看到一個(gè)老伯剛釣回來的，特別的新鮮。”

　　“我準(zhǔn)備燉湯喝。”

　　“給周肖燉的？我記得他最愛吃魚頭燉豆腐。”杜九言道。

　　王蕊紅著臉道：“是！”

　　“原來如此。”杜九言道：“你快去忙吧，我去銀莊取點(diǎn)銀子出來。”

　　王蕊啊了一聲，不理解杜九言為什么和她說取銀子的事。

　　“成親的時(shí)候送禮啊。”杜九言道：“我今年一份份的禮出去，可是要不少錢啊。”

　　王蕊跺腳，“你成天欺負(fù)我，以后我都不做飯給您吃了。”

　　話落，就提著魚跑走了。

　　“你逗她干什么，”跛子無奈道：“想想你自己吧。”

　　杜九言道：“我想好了。”

　　跛子不想理她。兩個(gè)人一起去了衙門，告保障堂的訴狀就擺在吳典寅的桌子上，看見杜九言他指了指，“才開門沒多久，就來事了。”

　　“告保障堂包庇、合謀殺人！”吳典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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