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1 親口質(zhì)問(一)
“怎么了?”趙煜看著沉著臉進(jìn)來,就坐在椅子上不說話的桂王,“是寧王那邊出事了,還是九江王?”
桂王沒說話。
趙煜也不生氣,就用眼神詢問杜九言。
“王爺請了太后娘娘還有靖寧侯。”杜九言道,“王爺說他有話和大家講。”
趙煜不解,但既然一會兒就能解開謎題,他也不著急,“那你坐會兒,朕手里還有兩件事,先辦完。”
杜九言應(yīng)是。
和桂王隔壁坐著,薛按上了茶,小心翼翼地在一邊站著,不敢出聲。
門外,就聽到小內(nèi)侍咳嗽了一聲,薛按打開門,小內(nèi)侍低聲道:“王太妃要去牢里看懷王。”
“又是添亂的,”薛按低聲道,“你等下,雜家去問問圣上。”
薛按將事情告訴了趙煜,趙煜道:“讓她去吧。韓太妃去寧王府了?”
“早上給太后娘娘請安,在坤寧宮哭了一通后,就去了。”薛按道,“秦太夫人也要求見,給太后娘娘遞了好幾回牌子了。”
趙煜揉了揉額頭,余光看著底下坐著夫妻二人,還不知道一會兒他們兩個人會說出什么驚天駭人的事情來,他不由道:“給安國公說一聲,讓他穩(wěn)住秦太夫人,別讓她胡鬧。”
薛按應(yīng)是,待交代好小內(nèi)侍,太后和靖寧侯來了。
他開著門,上前去迎著太后,錢嬤嬤扶著另外一邊。
一行人進(jìn)了御書房。
“墨兮,”靖寧侯不解地看著桂王,“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急匆匆地喊我過來?”
桂王看向薛按,道:“把門關(guān)上。”
薛按應(yīng)是,猶豫著要不要出去,桂王道:“不用,你就留著吧。”
“是!”薛按將門關(guān)上,站在門口大氣不敢喘。
房間里安靜下來,太后道:“你這個臭小子,你不要胡鬧啊。”
趙煜也隱隱感覺不太好。
“今天我來說,”桂王和杜九言道,“我如果有遺漏之處,你來補充。”
杜九言頷首,道:“好!”
桂王起身,始終看著靖寧侯,問道:“舅舅,你可認(rèn)識青巖散人?”
“認(rèn)識,”靖寧侯奇怪地道,“我聽說你抓住了青巖散人了?人在何處?”
桂王道:“我有話問你,你只管回答是還是不是。”
“別的,不用你說。”
靖寧侯點了點頭。
“當(dāng)年,我父皇信道,是不是你給他推薦的青巖散人?”
靖寧侯和太后對視一眼,太后怒道:“你這是什么語氣,他可是你舅舅!”
“話說清楚了,他就是我舅舅,說不清楚,就不是!”
太后抄手就將自己手里捏著的珠串砸桂王身上,桂王也沒有讓,竹子砸他胸口又掉在地上,他撿起來塞自己懷里去了。
靖寧侯回道:“是!”
“我父皇中毒,是不是你讓青巖散人做的?”
靖寧侯蹭地一下站起來,不但是他,太后和趙煜也都一臉驚駭。
“什么意思?”靖寧侯問著,又想到桂王只讓他回答是還是不是,所以又搖頭道,“不是!”
趙煜道:“墨兮,你、你不要亂說話,什么叫父皇被人下毒,父皇不是病重嗎?”
“并不是,”桂王道,“我成親那一夜,有人給我寫了密信,在信中那人告訴我,父皇是被人下毒了。”
太后道:“不可能!你父皇去的時候,哀家在身邊,太醫(yī)院所有的太醫(yī),沒有一個人說他的中毒。”
桂王道:“我進(jìn)去過皇陵,父皇的尸骨呈黑色,分明就是中毒。”
太后臉色蒼白,跌坐回去喃喃地道,“不可能……怎么會這樣。”又道,“你確定沒有看錯?”
桂王搖頭,“若是不信,可以請仵作入皇陵查證。”
請仵作入皇陵當(dāng)然不可能。
靖寧侯搖頭道:“墨兮,此事不能玩笑。”
桂王看著他,沒有說話。
“如果父皇是中毒,那、那是誰給父皇下毒的?”這個消息,趙煜很難承受,他三兩步跨下來,抓著桂王的胳膊,“誰能接近父皇,誰能給他下毒?”
桂王一字一句道:“青巖散人!”
趙煜目光呆愣,喃喃地重復(fù)了一句青巖散人,又忽然明白了什么,轉(zhuǎn)頭去看靖寧侯。
“所以,所以你就懷疑你舅舅?”太后怒問道。
桂王點頭,“是!”
靖寧侯手腳冰涼,顫巍巍地扶著扶手,坐下來。
“你有證據(jù)嗎?你不能信口胡說啊。”趙煜道。
桂王看向靖寧侯,道:“青巖散人親口說得是他。”
“一個道士的話,如何能信?”太后道,“你舅舅有什么理由殺先帝,你們兄弟二人和睦長大,你哥哥太子的位置穩(wěn)當(dāng)?shù)暮埽惺裁蠢碛蓺⑾鹊郏俊?br />
“他這不是自找麻煩嗎?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因為玉道人曾入宮給哥算了一卦,”桂王面無表情地道,“說我哥不是真龍?zhí)熳樱荒茏龌实郏屛腋富蕮Q儲君。”
玉道人他們都知道,可是算卦的事,他們沒有人知道。
“算卦?”趙煜道,“父皇信了?父皇不可能信,他后來不是將玉道人攆出去了嗎?”
桂王道:“可是,父皇相信了。”
趙煜心里發(fā)寒,太后被氣笑了,“信個屁,你父皇的詔書親手寫的,傳位給你哥。他要是相信,豈會傳位。”
“他當(dāng)時信了。”桂王道,“而靖寧侯也相信了,所以他害怕。”
太后轉(zhuǎn)頭問靖寧侯,“此事,你知道?”
靖寧侯扶著額頭,面色發(fā)白,沒有說話。
“你說話啊!”太后很焦躁。
過了好一會兒,靖寧侯點了點頭。
所有人臉色都是大變,趙煜臉色極其難看,大喝一聲,喊道:“舅舅,這到底怎么回事!”
“為何我們一點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靖寧侯垂著頭,面色疲憊又挫敗,道:“我只是聽到當(dāng)年有人在傳,但我覺得這是無稽之談。你是名正言順的太子,怎么可能不是真龍?zhí)熳印!?br />
“那玉道人不過是為了名利胡扯八道而已。”
“我并未做多感想。”靖寧侯看著大家道,“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你們兄弟想一想,就算我害怕,就算當(dāng)時的太子被廢掉,不還有墨兮在嗎?”
“你們兄弟二人,都是我的外甥,我有什么理由,僅僅因為聽到了這句話,就去害先帝呢?”
桂王道:“可你害怕了不是嗎?”
靖寧侯搖了搖頭,想要解釋,桂王又道:“隨后,你依舊很害怕我哥的皇位有影響,所以你布局了荊崖沖,讓他陷害了安山王,陷害了懷王,如今你不放心,又要殺寧王和九江王。”
“只有將當(dāng)朝所有的王爺都?xì)⒘耍悴拍芊判氖遣皇牵俊?br />
“你是不是還要殺我?”桂王問道。
太后砰地一聲拍了桌子,“墨兮!”她呵斥道,“你到底想說什么,你舅舅何時布局過,何時殺過幾位王爺?”
“你腦子是不是壞了,沒有證據(jù)的事,你道聽途說就敢來懷疑。”
“傳揚出去,就是天下人的笑柄。”
桂王拿出證據(jù)來,一件件擺在桌子上,“遠(yuǎn)的不談,寧王中毒的事,今日我和你們說一說。”
“殺寧王的是個少年,名叫白雋!”他將白雋的身世和來歷交代了一番,拿出白雋口袋里的那封信,“這是他口袋的里信,這張信上的筆記不知道是誰的,但是這張信紙,卻是靖寧侯府的。”
她說著遞給趙煜。
趙煜也是站不住,薛按端了椅子來在他身后擺著,他坐下來顫抖著看著信,信紙他也認(rèn)識,確實是靖寧侯府的。
太后拿過來,臉色沉沉地打量著信,“一張信紙又能表示什么,這張信紙商家能給你舅舅做,自然也能給別人做。”
桂王又拿出金錁子,“這個呢,也是巧合?”
“是白雋的母親,在自家院子里發(fā)現(xiàn)的。”
太后和趙煜傳看,又都遞給靖寧侯。
“這一定有誤會和陰謀,”靜寧侯搖著頭道,“怎么會這樣,我沒有害幾位王爺。”
桂王冷笑一聲,道:“道安呢,你府里還有道安嗎?”
“道安?”靖寧侯道,“他們幾個人有事回家去了,已經(jīng)有幾日了。”
桂王道:“回家了?就在大前天的夜里,你的侍衛(wèi)殺了青巖散人后當(dāng)著我的面咬毒自盡。”
靖寧侯再坐不住,問道:“你親眼所見?”
“自然!”桂王道。
靖寧侯又朝杜九言看去,目露詢問。
杜九言點了點頭,“我也看到了,他是貴府的道安,還有一個人我也認(rèn)識。”
靖寧侯神色難看至極,搖著頭道:“并沒有,我沒有讓他們?nèi)⑶鄮r散人,我甚至都不知道青巖散人被你找到了。”
“可他們說是您指使的。”
靖寧侯搖著頭,辯解不出。
“除此以外,懷王在牢中自殺,是不是你派人去的?九江王的瘋馬,是不是你派人做的?”桂王道,“當(dāng)年我出去,派人刺殺我的,是不是也是你。”
太后問道:“有人刺殺你?”
“是。幾次差點喪生。”桂王道。
太后搖著頭,不敢置信,她沒有辦法想象這件事和靖寧侯有關(guān),更沒法想象,靖寧侯殺桂王。她轉(zhuǎn)頭看著靖寧侯,問道:“韓朝筠,你和他們兄弟解釋。”
“我不知道!”靖寧侯道,“他說的事,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簡直是荒謬至極。”
“我什么都沒有做過。”
桂王道:“除了你,還能有誰?”
靖寧侯張口結(jié)舌……
這世上除了他還能有誰有理由會做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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