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從沒見過(二)
男子名叫范起,今年十九歲,去歲被馬踢了一尸兩命的孕婦,就是他的妻子。
范起家里還有老父母,一家三口擠在兩間很小的房里,到處都是灰撲撲的,透著一股死氣。
有了屈泉的前車之鑒,杜九言以權(quán)壓人做的輕車熟路,出來的時候就讓人將范起一家?guī)チ诵袑m。
郭凹問道:“王爺,九爺。下一步做什么?”
“劉云生做的事,要查起來那是太多了。這兩起都是他去年犯的事,以前的和今年的事,都還沒有仔細(xì)查證過。但要查,肯定一籮筐。”
桂王道:“以前的事不用查了,就這兩樁就足夠他死一回了。”
死幾回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死!
“不過,”桂王道,“鹽場的事,要查。”
郭凹道:“那……那件事殺人的都是他的家丁或者他的私兵,想要查那是真不容易了。”
劉云生自己也養(yǎng)了近百個私兵。
“沒事,我有辦法。”杜九言看著桂王,揚眉道,“王爺,您可知道我想到了什么?”
桂王靠在椅子上,瞧著二郎腿道:“打入內(nèi)部,尋找線人!”
“王爺聰明!”杜九言哈哈笑了,目光一轉(zhuǎn),落在韓當(dāng)身上,揚眉道,“韓將軍,這次輪到你了。”
韓當(dāng)上前領(lǐng)命,話鋒一轉(zhuǎn),道:“可、可是我不會說當(dāng)?shù)氐脑挘衣犓麄兯较抡f話的時候,很多人都說當(dāng)?shù)卦挕!?br />
杜九言看著郭凹。
“小人去辦,”郭凹道,“小人找個當(dāng)?shù)厝藥еn將軍混進(jìn)去。”
杜九言頷首。
韓當(dāng)和郭凹出去,杜九言和桂王結(jié)伴出了行宮,到鄭玉琴開的筆墨鋪子。鋪子的門頭上掛著兩個牌匾,一個筆墨的牌匾,另一個則是三尺堂。
昨天上午開業(yè)的,兩天的時間,喬墨的心態(tài)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
從興奮到抱著椅背百無聊賴地打盹。
筆墨,是這里賣的最差的東西,因為有錢人家,自然有特貢,沒有錢的庶民,根本用不上這些東西。
“怎么樣?”杜九言打量著鋪子里的陳列,布置的很不錯,“上午一位顧客都沒有?”
鄭玉琴點頭,道:“莫說光顧,他們就是路過這里,都不抬頭看一眼。”
“我發(fā)現(xiàn),這里的人根本不關(guān)心別人家的事,各過各的日子,非常的冷漠疏離。”鄭玉琴道。
昨天,屈泉家里著火的時候,杜九言就知道了。
一個村里的人,居然沒有一個人出來救火,更沒有人去關(guān)心一下,屈泉一家到底有沒有葬身火海
“我們來,不就是做這件事的嗎?”杜九言道。
“喬掌柜,”桂王敲了敲桌子,道,“跑壺茶送三尺堂。”
桂王晃晃悠悠去了三尺堂,杜九言笑著跟在他后面,道:“王爺,您最近話不多啊。”
“這地方壓抑,”桂王在院子里坐下來,就算是很熱的時候,空氣里也彌漫著咸濕的濕氣,周身黏糊糊的,“你說,我要做點什么呢?”
杜九言道:“不知道啊。”
“不過,您什么都不做也沒有關(guān)系,畢竟我們能在這里橫行無阻,還是靠著您嘛。”杜九言道,“只要您在就行了。”
桂王白了她一眼,道:“我很閑,不做點事會閑得長草。”
桂王百無聊賴地靠著打盹兒。
三尺堂里所有人都很忙,周肖和錢道安每天整理律例,兩個人已經(jīng)接近崩潰。
而竇榮興整理四族家規(guī)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沒有想到,四個家族會有這么多族規(guī),還立的這么清楚,界限和懲罰都異常分明。
……
劉云生從崇安回來,已經(jīng)是七日后了,羅安陪著他去鹽場。現(xiàn)在他的鹽場四周都由他的私兵把守,這些人都是腦袋別在腰上賣命的人。
他們對生命很漠視,這種漠視不僅僅是對死在他們刀下的人,也對自己。
但凡有錢,就會尋歡作樂。
及時行樂不問明天。
“來新人了?”劉云生打量著面前的兩個生臉,“死簽還是活簽?”
他這里分死活兩種簽法。
“死簽。”羅安回道,“價格便宜。有一個還是從大周逃過來的死刑犯人。”
劉云生打量著兩人,頷首走了。
“最近桂王和杜九言在干什么?”劉云生問道。
羅安一五一十地將杜九言最近做的事告訴了他。
“什么意思?”劉云生停下來,饒有興致地道,“她這是打算直接在朝堂上,擺出個一二三來,砍我的腦袋?”
羅安點頭,道:“小人也是這么猜測的。”
“笑話。”劉云生道,“就算李王來了,也不敢砍我。我的腦袋,只有劉家的家主有資格取。”
“我倒要看看,他們能做出什么花朵來。”劉云生在鹽場坐了一會兒,去找劉主。
劉鎮(zhèn)剛從書房出來。他手下有許多幕僚,每一個幕僚都負(fù)責(zé)一方面的事務(wù),分等級拿俸祿,如同一個小小的朝堂,甚至于比李驍?shù)某霉俾氝要細(xì)致周全。
“父親,兒子回來了。”劉云生道。
劉鎮(zhèn)頷首,和劉云生并肩去了內(nèi)院,兩人在宴席室坐下來,劉鎮(zhèn)道:“桂王夫妻二人做的事,你可聽說了?”
“聽說了。”劉云生道,“不知道他們想干什么。”
劉鎮(zhèn)道:“不用怕。莫說李驍沒膽子殺你,就算是桂王也不行。”
“你安心做你的事,盡量不要留下把柄,到時候惹來口舌,徒添事端。”
劉云生應(yīng)是,就說起崇安的事了。
“木頭已經(jīng)泡了半年了,我和大哥商量,這個月從鎮(zhèn)安運回來。”劉云生道,“不過,爹。這一批的貨量很大,我擔(dān)心他們會從車轍印深淺上分辨出來。”
“那就把木材掏空。”劉鎮(zhèn)道,“以前也不是沒有做過。”
他們以前在鎮(zhèn)安和滇南買石礦回來,這一次直接買的是成品的刀,一共六千把。半年前他們就假裝買了木頭,將木頭泡在水里做準(zhǔn)備。
“箭還要再等兩個月。”劉云生道。
劉鎮(zhèn)頷首,道:“你辦事,我和你大哥都很放心。”
劉云生很得意,眼睛里都是得意之色。
父子二人端茶喝著,忽然羅安隔著門咳嗽一聲,得到里面的回應(yīng),他推門進(jìn)來,一臉古怪地回道:“家主,六公子,那個……有人去衙門敲登聞鼓,告六公子殺人。”
噗!
劉云生沒忍住,一口茶噴了出來。
“什么?”劉鎮(zhèn)問道,“去府衙告殺人?”
羅安點頭,道:“就是屈泉,一個漁村的庶民。”
“哈。”劉云生笑了起來,捧腹大笑的,道,“他們不知道升龍知府是誰?”
升龍知府原來是鄭主的人,后來劉貴妃在李驍耳邊吹枕邊風(fēng),李驍就將升龍知府換成劉家的人了。
正宗的劉家人,雖是旁枝,但確實如假包換姓劉。
“知、知道吧?”羅安也不確定,因為他們這事做的太傻了。就算升龍知府是鄭主的人,也不敢接這個案子啊。
為了一個庶民得罪劉主?
爭什么呢?
什么好處都沒有。
“現(xiàn)在什么意思,有人來通傳?”劉鎮(zhèn)問道。
羅安點了頭,道:“來的不是衙門的人,多半是這個意思。”
衙門的人也不敢來通傳。
“去個鬼!”劉云生道,“誰閑的慌和他們磕牙。”
劉鎮(zhèn)眉頭微蹙,問道:“桂王讓人來傳話的?”
“傳話的人沒說,但十有八九是了。”
“父親,你別管了,兒子不會去的。”劉云生道,“兒子懷疑上次去打我的兩個人就是桂王夫婦。”
“等有機(jī)會,我一定要將這個仇報回來。”
劉鎮(zhèn)擺了擺手,道:“你去走個過場,也算是給桂王面子了。”
“桂王妃杜九言是訟師出身,她要在升龍找場子沽名釣譽(yù),我們?nèi)ヒ惶艘菜闶侨怂麄兊哪樏媪恕!眲㈡?zhèn)道,“也不要吵。”
劉云生聽劉鎮(zhèn)的話,應(yīng)是道:“成,那我明天一早過去。”
……
蜘蛛在網(wǎng)上爬動著,蒼蠅蚊子粘了半網(wǎng),顯然收獲太多,蜘蛛都不知道要先吃誰了。它先巡視著,從明鏡高懸的牌匾慢悠悠地扭動著著肥碩的身體,等他爬到桌按上的牌令時,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時辰。
一個小衙役托著下巴,一邊打盹一邊看著蜘蛛。
他最后一次睜開眼時,蜘蛛正在吃一只蒼蠅,可再等他睜開眼時,蜘蛛不見了,公堂上居然站著兩個人。
“升堂了!”杜九言踢了踢小衙役,道,“卯時三刻,去喊你們劉大人出來。”
小衙役揉著眼睛,蹭地一下站起來,指著杜九言,道:“你、你們說的是真的?”
“真要開堂?”
升龍的公堂已經(jīng)很久沒有用了,反正他和他爹都沒在衙門辦過案子。
大家有案子,都是各家自己處理。
早些年,知府衙門差點被人拆了。
“喊人!”桂王道,“羅嗦,想死是不是!”
小衙役滋溜往后跑,跑了幾步回來撿自己掉在地上的草鞋,捧著鞋子往后面拼命跑,喊著道:“大人,大人啊,昨天那兩個人又來了。”
“他們真的要開堂啊。”
“大人,大人!”小衙役的聲音,穿透力極強(qiáng),連最后面蹲茅坑的老捕快都聽到了。
“升堂?新鮮事啊。”老捕快屁股都懶得擦,急匆匆跑出來看熱鬧,“我在這里拉了三十年,也沒見識過怎么升堂。”
------題外話------
早早早!老李最近開始看屬于他的第一部網(wǎng)絡(luò)小說,一邊看一邊吐槽作者邏輯,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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