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簡單粗暴(二)
“趙鼎,杜九言!”劉云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們敢!”
顧青山將他的頭一摁,放在鍘刀下面。
喬墨抬著刀。
街道上,從官司開場就沒有什么人,此刻,因為這里的動靜,慢慢的有人因為好奇,而遠遠站在路邊看著。
“他們干什么?要殺六公子嗎?”
“不能吧,六公子可是貴人啊。貴人怎么能殺?”
路邊的庶民看著這里,沒有人相信。
人的想象力無論多么的離奇,都脫離不了自己的所見所聞。
他們沒有見過聽過,當然想象不出來,杜九言敢拿鍘刀,鍘劉云生的頭。
“噓,那個女子說話了,她是誰?”
“聽說是桂王妃,也是貴人呢。”
“她為什么殺六公子,她要搶奪劉主的勢力里嗎?以后我們會是桂王的家奴嗎?”
大家歇了議論聲,就聽到府衙門口,杜九言舉著鼓槌,咚地一聲,敲響!
“大家聽著!”
“劉云生所犯三項罪名,第一,去年十一月,他強搶、殺害幼女曲巧兒,證據(jù)人證確鑿,有他親手畫押的證詞在此!”
“第二,去年臘月,他鬧事縱馬,馬蹄踢到范起的妻子連氏,當晚,已有八月身孕的連氏早產(chǎn),一尸兩命!”
“這是他的畫押!”
“第三,六月,他指使手下私兵,殺害一百零九名鹽場雇工,證據(jù)確鑿,也有他親自畫押的證詞!”
杜九言咚地一聲,又敲響了鼓,鼓聲宛若炸雷,響在所有人的心頭。
他們不明白為什么這樣,但都被震住,癡癡地站在街邊。
街道兩邊,聚的人越來越多,他們不敢上前,卻不由自主聚眾看著。
“這三項罪名,按照安南律例,判定斬立決!”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斬立決?她真的要殺六公子嗎?這……這,貴人殺人也要判刑嗎?”
“以前沒有過。”有位讀過書有點學問的男子道,“但律例中,確實有。”
大家不敢置信地看著杜九言。
咚咚咚!
又是三聲鼓響!
“安南有律例,無論是誰犯法,都必須依照安南律例處罰。任何一項罪名,都能在律例中找到對應!”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所以,劉云生該死,必須死。不罰他,死去的幼女巧兒,死去的連氏母子,死去的鹽場一百零九名雇工,還有更多的,無名的靈魂,他們得不到安歇!”
“行刑!”杜九言啪的一聲,將鼓槌丟在地上。鼓槌應聲而斷。
她聲音并不高,卻猶如利箭一般,射中了在場每一個人的眼里、心里、腦子里……
他們木然的眼神動了一下,血液好像也流動的更快了一些。
他們不懂這是什么感覺。
只能本能地站在這里,束手看著,不知道要做什么,說什么,應該有什么反應。
“是!”喬墨回應道。
劉云生嚇的尿濕了褲子,他此時此刻才意識到,杜九言是真的要殺他,真的敢殺他。
“杜、杜九言!”
“你、你不能這樣,你不能殺我。”
“行刑!”
郭凹上期前,摁住了劉云生亂動的頭。
喬墨摁下鍘刀。
嘎吱!
這聲音很脆,像是餓極了人咬斷了肉骨頭、又想死寂很久的被雪封住的深山里,雪壓斷了一截樹枝……
斷了,看到了更有價值的內(nèi)涵,斷了是物極必反前的新生。
劉云生聲音,沒在了嘴里,他張著嘴瞪圓了眼睛,血濺出來,墻上、地上,甚至這條街上,都迅速彌漫了一股血腥氣。
一張張驚愕的臉,長大的嘴不敢置信的眼睛,瞪著這邊。
“砍頭了?”
“他們砍了六公子的頭?”
“那是劉主的兒子,六公子啊,劉主……會大怒吧?”
一條街上,落針可聞。
“大家記住他的死,”杜九言振臂,目光掃過所有人,一字一句道,“他的死,在告訴你們所有,所有安南的百姓。”
“律法是公平的。”
“在它的之中,生命不分貴賤,無論是你誰!”
她說完,大家驚愕的目光回攏,有人不由自主地超前走了一步,想要靠近一些,看清楚杜九言的面容,她的聲色,辨明她的態(tài)度,試圖去理解她話里的意思。
杜九言道:“從今日起,三尺堂正式開業(yè)。”
“無論你們誰有冤屈,都可以來我這里,我會用安南的律法,屬于你們的律法,尋求公道!”杜九言道。
方才那位讀過書的中年人,吞咽了口水,他身邊有人問道:“連伯,她說……她說的什么意思?”
“她要給我們做主。”連伯道。
“她在告訴我們,我們賤民、庶民的命也是命,我們受人欺負的時候,可以找她幫忙。”
“她……她能殺劉云生,她說得是真的。”連伯激動地道。
問的人捂住嘴,思想受到了極大的沖擊,后退了一步,喃喃地道:“我們的命……也是命?”
是命嗎?
從他出生到今天,沒有告訴過他,他的命也是命,和貴人們是相等的。
“能嗎?”有人接著問道,“連伯,這……行不行?”
連伯的心口鼓蕩著,他搖著頭,一直搖著,重復道:“不知道啊!”
剛才他們覺得不可能,可是劉云生確確實實被行刑了,他們忽然就多了一點念想,好像……似乎,總之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實現(xiàn)。
“啊!”劉永利跌跌撞撞跑了出來,跪在劉云生的尸體前面,膽都嚇破了,“斬了?”
“就這么、這么斬了?”
他眼前發(fā)黑,重復地念叨著。
……
劉鎮(zhèn)和劉云林正和家中的幕僚,商量去西域的事。去西域路途遙遠,但買賣的利潤卻極大。
尤其是鹽,在安南不值錢,但如果能運到西域去,就能翻出一百倍的利潤。
“不然,讓云生走一趟。”劉云林對劉云生還算滿意,因為對方辦事的能力確實不錯,“也讓他長點見識,等兩年回來,肯定更加穩(wěn)重,也能讓他做大事了。”
劉鎮(zhèn)點頭,正要說話,忽然羅安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主子,主子不好了。”
羅安很少這樣,劉鎮(zhèn)又知道劉云生今天是要去公堂受審的,他出來凝眉問道:“出了什么事?”
“主子,”羅安臉色煞白,跪趴在地上嚎啕道,“桂王和桂王妃……把六公子殺了!”
劉鎮(zhèn)沒聽清,也不敢置信,問道:“你說什么?”
“他們把六公子殺了,就在府衙門口,用狗頭鍘斬斷了他的脖子。”
劉鎮(zhèn)的臉色,一瞬間陰沉下來,猩紅了眼睛,怒道:“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殺我的兒!”
“召集人手!”劉鎮(zhèn)道,“我要讓他趙鼎,有來無回!”
“是!”
劉鎮(zhèn)氣勢洶洶地帶著人,直奔府衙。
……
“主子,桂王和桂王妃真的將劉云生斬立決了,還是用什么狗頭鍘。”
“人頭還在街上骨碌碌滾了兩圈。”
啪嗒!
鄭文海手里的茶盅掉在地上,長大了嘴巴失態(tài)地問道:“斬立決?”
“是!說是依照安南的律法,判定斬立決!”
鄭文海吞了一下口水。他以為桂王真的只是來這里找點場子,彰顯大周威風:“他們……來真的啊。劉鎮(zhèn)呢,他什么反應?”
“劉主召集人馬去府衙了,看樣子,要打仗了。”
鄭文海起來走了兩個來回,停下來道:“你去準備好人馬有備無患。再帶幾個人隨我走。”
“這熱鬧,不看白不看!”
……
李饒平拍著桌子,和李驍?shù)溃骸澳愕降紫胍墒裁矗磕愕腔贿^兩年,腳都沒有站穩(wěn),就按捺不住,想要惹事?”
“你這樣做,要是其他三家聯(lián)合起來反你,你怎么辦?”
“父親。”李驍?shù)溃拔壹热坏腔隽送酰蛣荼匾獮榘材系陌傩兆鳇c什么,否則,讓后世的想起我來,能說一句我有仁心仁義。”
“我坐在這里,要是庸庸碌碌一輩子,我又何必做王,我做您的兒子,豈不是更加自在。”
李饒平擺著手,道:“誰都有宏圖大志,可你要量力而行。”
“你成功不了,就算有桂王和桂王妃幫你,你也成不了。”
“居然去審問劉云生,審問他有什么用?審問了就能鞏固你的權力了?你們想的也太簡單了。”
李驍起身,拱手道:“父親……”
“陛下。”有內(nèi)侍進來,磕頭回道,“桂王和桂王妃方才將劉云山斬了。”
室內(nèi)氣氛一窒,李驍和李饒平互相對視一眼。
過了好一會兒,李饒平指著李驍,道:“你要闖大禍了!”
“桂王夫妻殺了劉鎮(zhèn),劉鎮(zhèn)面子被駁又損失了兒子,他怎么可能忍得了這口氣。他現(xiàn)在一定帶人去報仇了。”
“如果桂王夫妻被殺,你不但在安南惹眾怒,你還得罪了大周。”
“莫說做王,你連做人的機會都沒有了。”
李饒平說著,拂袖而去。
李驍也發(fā)懵,他完全沒有想到,桂王和杜九言真的殺劉云生。
“快!”李驍?shù)溃罢偌藛幔ジ米o桂王和桂王妃。”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桂王夫妻,在安南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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