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以命償命(一)
盧氏的哭聲戛然而止。
“你什么意思?”劉鎮(zhèn)目露殺氣,呵斥道。
杜九言嘆了口氣,道:“我也是沒辦法呢。”
“大家都別怕,我不濫殺無辜,也不是針對(duì)你們的。純粹是我沒辦法了,慫人請(qǐng)來壯膽的。”
杜九言笑呵呵地和門口的庶民解釋。
劉鎮(zhèn)氣的直抖,她是慫人?這世上就沒有老實(shí)人了。他怒道:“你這是脅迫,威逼?”
“說了,壯膽用的。”杜九言道,“我就是要查證尸體,尋找答案而已啊!”
“解剖,虧你想得出來。”劉鎮(zhèn)也聽說過,杜九言在大周已經(jīng)推行過了。
“劉主,我也不是解剖你,你要是真想找到兇手,就同意了。”
劉鎮(zhèn)咬牙切齒地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杜九言聳肩!
墻頭的弓嘎嘎響動(dòng)。
劉鎮(zhèn)道:“在升龍,你敢和我動(dòng)武?”
杜九言搖頭,道:“顯然不敢啊,否則我用得著和你說這么多廢話?你又不年輕不英俊,著實(shí)沒必要。”
“就是因?yàn)閯⒅鞅臼麓螅也坏貌挥鼗匾环雮(gè)委屈求全的辦法了。”
鄭文海噗嗤一笑,道:“你這是委曲求全的辦法?”
“是呢,鄭主!”杜九言道。
鄭文海拱手,一副佩服至極無話可說的表情。
和杜九言這樣的人說話,千萬不要當(dāng)真,否則會(huì)被氣死。
“威脅我,好,好的很!”劉鎮(zhèn)忽然看向李驍,冷笑道,“李王,你是什么想法?”
李驍負(fù)手出來,站在劉鎮(zhèn)對(duì)面,拱了拱手無奈地道:“劉主都?jí)翰蛔〉娜宋铮矣秩绾斡修k法呢?”
說著,嘆了口氣,又沖著杜九言道:“王妃,要不給我個(gè)面子?這樣太傷和氣了,都是自己人!”
“哎呀呀,李王,不是我傷和氣,是劉主太霸道不講理!”杜九言道。
李驍又看著劉鎮(zhèn)。
“尸體抬來,你若什么都查不到呢?”劉鎮(zhèn)看著圍墻站著的人,他很清楚,杜九言今天勢(shì)必要將劉佑鵬帶過來查驗(yàn)。
他在她查的時(shí)候做了手腳,她也知道,所以,這是杜九言最后的機(jī)會(huì)。
一個(gè)尸體,能查出什么?劉鎮(zhèn)盯著杜九言篤定她什么都找不到。
“查不到我就輸了!”杜九言攤手,道,“畢竟拜你所賜,我沒有證人不是。”
公堂內(nèi),劉永利拍桌子道:“和他廢話什么,帶人去。”
“誰敢攔著官府辦案,殺無赦!”
劉永利說著,叮咚一聲,將令箭丟了出來。
“是!”連奎帶著孫喜武和郭凹一起去抬尸體。
劉鎮(zhèn)這一次沒有阻攔。
杜九言沖著裴盈笑了笑,上前去給她整理手套,道:“就靠你了。”
“好。”裴盈第一次解剖,但心里卻不打怵,沒什么好怕的,就像杜九言說的,任何事都有第一次。
四面嗡嗡響著議論聲,有人問道:“杜先生,您、是要解剖嗎?”
“嗯。”杜九言道,“要是害怕的,記得閉上眼睛。”
“真的要解剖啊,肚子里能有什么呢?”
杜九言揚(yáng)眉道:“解剖,不一定剖開肚子嘛!”
一刻鐘,劉佑鵬的棺材被抬了過來。棺材板被撬開,頓時(shí)一股臭氣沖了出來,有人當(dāng)場(chǎng)嘔吐起來。
“將尸體抬出來。”裴盈很淡然,看著連奎和郭凹將尸體連著裹尸布一起抬出來放在棺材板上。
盧氏要上來哭,劉民讓人抓著她,不讓她動(dòng)。
“開始啊。”杜九言和裴盈道。
鋒利的刀劃開皮膚……四周的嘔吐聲更大,盧氏嚎啕大哭,劉民捂住了眼睛,又憤怒又憐惜。
鄭文海嘖嘖地道:“這、大周的女人果然各個(gè)厲害啊。”
除了裴盈,還有旁邊帶刀的鄭玉琴,一看握刀的姿勢(shì),就知道她的武功很高。
以杜九言為首,沒有一個(gè)簡(jiǎn)單的。
劉子峰跪在門口看著外面,心里咚咚跳著,他盼望著杜九言能查明,可又怕杜九言查清楚。劉佑倫看上去很淡然,可閃動(dòng)的目光,卻顯示著他的害怕和不安。
“能找到什么呢?”鄭文海跺著步子過去,站在尸體前面打量著,“難道淹死之前他啃了一口珊瑚,還是生吞了魚?”
杜九言上前道:“鄭主,這魚有點(diǎn)大,怕不好生吞。”
“那你查什么呢?”鄭文海想不明白啊。
杜九言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為了不知道的事動(dòng)用這么大陣仗?”鄭文海見了鬼似指著一圍墻的人。
杜九言道:“我一支箭都沒射,也沒損失啊。就、就讓他們來爬個(gè)墻,站會(huì)兒而已。”
“你厲害。”鄭文海轉(zhuǎn)頭就和劉鎮(zhèn)道,“你別和她斗了!”
劉鎮(zhèn)白了他一眼。
“不過,”鄭文海低聲道,“我看她什么都查不出來。人死時(shí)肚子里的屎都拉干凈了,還能有什么。”
“我還以為吞條魚吃了一口珊瑚呢。”
劉鎮(zhèn)站在水缸前,盯著水缸里的東西,生吞魚?難道真能從肚子里拉出一條魚來?
他掃了一眼劉佑倫。
劉佑倫嚇的一抖,垂著頭瑟瑟發(fā)抖。
“誒?這是什么?”鄭文海指著裴盈手里的東西。
裴盈捏著夾子,夾子的頂端有一根寸長(zhǎng)的海藻,她放在郭凹托著的白手絹上。
杜九言打量著,眉梢高高揚(yáng)起來,看著劉佑倫道:“他的尸體,說話了哦。”
“死不瞑目!”
劉佑倫死死盯著她手里的東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杜九言的手上,她展示給眾人看,道:“知道這是什么嗎?”
大家都搖頭。
“尸語!”她冷笑著,道,“死于非命者,留在世上最后的言語,他在用自己的身體,控訴!”
“到底是什么?”鄭文海道。
杜九言指著帕子,道:“一截海藻!”
眾人恍然大悟,有人驚呼一聲道:“海藻?那人就肯定不是死在鹽池了。”
“聰明,”杜九言指著說話的庶民,道,“他確實(shí)不是死在鹽池,因?yàn)閯⒆臃逡哺静皇莾词帧!?br />
“他死在這里。”杜九言將水缸里的海藻扯出來,“一模一樣!”
劉佑倫后退了一步,搖著頭,否定道:“不、不是的,你騙人。”
“什么尸語?”
“你在胡言亂語。”
杜九言沖著他走過去,劉佑倫嚇的后退,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來,和你的堂哥說說話。”
“不、不要,我不去!”劉佑倫拼命掙扎。
顧青山上前,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劉佑倫不敢掙扎,被杜九言如同牽狗一樣,拖到劉佑鵬的面前。
“來,和他說說話。”杜九言摁著他,在面目全非的尸體前面。
裴盈厭惡地看了一眼劉佑倫。
“嘔!”劉佑倫吐了,因?yàn)閭?cè)不開,他吐了自己一身。
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驚詫地看著。
“杜九言,你這是逼供!”周巖反應(yīng)過來,他不能讓杜九言定案,不能讓劉佑倫承認(rèn),絕對(duì)不行。
劉鎮(zhèn)也三兩步上前,阻止道:“放手!”
顧青山和韓當(dāng)以及鄭玉琴上前去,喬墨在一邊攔著一臉發(fā)懵的劉民一家子。
“你堂哥說,他淹死的時(shí)候很難受,他很驚訝你為什么會(huì)殺他。”杜九言在崩潰的劉佑倫耳邊道,“他還說,他從小對(duì)你照顧有加,你為什么這么沒有良心呢。”
“為了一個(gè)女人,你居然殺他,兄弟情呢?”
劉佑倫吐著,眼淚鼻涕流了一臉,他搖著頭,道:“不要,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是你逼我的,我不殺你,天理難容。”
“我沒有害你,你為什么要?dú)⑽摇!倍啪叛詫⑺粼谄书_的肚子前面。、
“為什么!”杜九言逼問道,“說!”
劉佑倫徹底崩潰,精神渙散,他沒有見過這樣的尸體,內(nèi)臟被整齊的擺在一邊,腐臭之氣讓他頭暈?zāi)垦#舐暫暗溃骸皬男。娓妇拖矚g你。”
“憑什么什么好事都是你的,憑什么是你接祖父的班,我不服!”
劉佑倫嘶吼著。
杜九言將他丟開,他如同一灘爛泥,軟趴趴地躺在地上。
嚎啕大哭。
“我的兒。”劉增科和夸氏沖著上來,一家三口抱在一起。
盧氏目眥欲裂地走過來,盯著劉佑倫,指著他道:“是你殺的佑鵬?”
“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劉佑倫語無倫次地道,“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們。”
夸氏沖著盧氏喊道:“大嫂你清醒一點(diǎn),佑鵬死了,現(xiàn)在我們家只有他一個(gè)男嗣了!”
“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盧氏笑了,質(zhì)問道,“我的兒子死了。劉佑倫是誰的種和我有關(guān)系嗎。”
“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盧氏抓住了裴盈開膛剖肚的刀,沖著劉佑倫沖過去。
“誒!”杜九言攔著盧氏,道,“夫人,他是殺人兇手必死無疑,可你殺了他一樣也是兇手。”
“官府,會(huì)給你做主!”
盧氏看著杜九言,顫抖著手。她崩潰了,劉家的事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她不想管什么賭注了,他只知道她兒子死了。
她兒子死的很慘,她也不想活了。
“斬了他,”盧氏指著劉佑倫,道,“以命償命!”
盧氏喊道:“以命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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