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 我不高興(一)
“我昨天晚晚上到的,上午有點(diǎn)事。”蔡卓如打量著杜九言,沒什么大的變化,精神看上去很不錯(cuò),他又看著小蘿卜,摸了摸他的頭,“個(gè)子長高了不少啊。”
“蔡叔叔,您也越來越好看了。”
蔡卓如哈哈笑了,“蔡叔叔老了呢。”說著將小蘿卜抱起來坐自己腿上,花子上了茶。
“還以為你卷款潛逃了。”杜九言遺憾地看著他,“要是不回來了就好了,我就能去你家訛詐一筆。”
蔡卓如穿著件藏青的半舊長褂,皮膚黑了不少,看上去沒了以前的細(xì)白文弱,多了幾分江湖氣息。
但顯得更加穩(wěn)重成熟。
蔡卓如失笑,遞了一封信給她,“你猜的沒有錯(cuò),我還真想卷款潛逃了。”
杜九言拆開信拿出里面的銀票數(shù)了數(shù),“一萬兩?”
“嗯。”蔡卓如道:“你的本錢我接著給你留了。”
杜九言揚(yáng)眉看著他,“就這個(gè)出海的買賣,一次能有這么多的利潤?你自己分了多少,有多少的成本?”
“我要求看賬簿。”
蔡卓如無奈地一笑,道:“你是擔(dān)心我多給你了?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多給錢的。”
“不,我擔(dān)心你拿著我杜九言的名頭,去做走私犯法的事。我可是聽說走私鹽是要砍頭的,三爺?shù)男【俗泳捅豢愁^了!”杜九言咳嗽了一聲,“你可不能害我啊。”
蔡卓如忍不住,啪嘰敲了她的額頭,“你不過一個(gè)人的腦袋,我可是一家人的腦袋。”
“我不怕你拖我后退就是不錯(cuò)了,你還怕我拖后退?”
杜九言捂著頭,瞪他,“那錢沒有多給,不是接濟(jì)?”
“不是!”蔡卓如道。
杜九言將錢坦然地收了,和大家道:“你們都幫我作證,他沒有多給我錢,沒有被敲詐勒索,自愿分出一萬兩給我的。”
“我作證!”小蘿卜舉手,“我作證是蔡叔叔愿意的。”
杜九言摸了摸兒子的頭,“我兒聰明!”
蔡卓如哈哈大笑,捏著小蘿卜的鼻子!
“今晚去路府吃飯。”蔡卓如道:“聽說一直邀請都沒有去,今天正好我回來了,大家一起吃飯吧。”
大家都看著杜九言。
“去啊,”杜九言道:“路家的飯菜不錯(cuò)的。”
小蘿卜就吆喝著道:“好啊,”說著跑過來和杜九言低聲道:“爹啊,能請王爺一起去嗎?”
“嗯?”杜九言看著小蘿卜,“為什么喊他?”
小蘿卜嘿嘿笑著,道:“這樣他又欠了我一個(gè)人情了!”
路家吃飯,定想要邀請王爺?shù)模撬麄兛隙ㄓ值K于身份和別的因素而不敢,所以他愿意做這個(gè)中間,幫他們邀請桂王。
“不錯(cuò)啊,”杜九言捏了捏兒子的臉,“這事就交給你了。”
請了桂王,既給桂王面子,又路家面子。
兩邊都念著小蘿卜的好,這買賣非常劃算。
小蘿卜鄭重地點(diǎn)頭。
晚上,大家去路府吃飯,桂王坐著劉縣令的轎子一路到路府的內(nèi)院,路家人沒有想“劉縣令”會來。所以路愈親自迎到門口。
一頓飯賓主盡歡。
飯后,蔡卓如送桂王和杜九言出門,笑著道:“大人您請上轎!”
“吃多了,本官要走走。”桂王打量著蔡卓如,蔡卓如拱手應(yīng)是,又轉(zhuǎn)頭和杜九言道:“我明日有事,后天再去找你。西南那邊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就和我說。”
蔡卓如笑盈盈地看著她,“不過,別的事我大概也沒什么用,但是錢財(cái)上面,多少還能出點(diǎn)力氣!”
“你家很有錢?”桂王瞇眼打量著蔡卓如,“財(cái)大氣粗!”
這小子沒事就往前湊,說話的樣子真欠揍。
錢財(cái)?我也有錢!
蔡卓如失笑,拱手道:“沒有,蔡家的生意往來單薄,不敢說財(cái)大氣粗。”
“行了!”桂王將小蘿卜抱起來,另一只手搭著杜九言的肩膀,指著跛子他們,“你送他們吧。”
說著,在所有人的視線中,拖著杜九言和小蘿卜出門。
蔡卓如看著三個(gè)人的背影,面色驚訝。
“你又犯病了?”杜九言看著他。
桂王瞇眼看著她,“我一直有病,你才知道啊。”
“看來病情加重了。”杜九言嘆氣,“王爺啊,你一作,咱們之間的默契就沒有了。”
桂王不屑,“默契本王想有就有了。”
“但本王不高興,誰也別想高興!”
說著,扛著小蘿卜道:“想不想快似飛?”
“想!”小蘿卜點(diǎn)著頭,“義父啊,您能跑的比上次還要快嗎?”
桂王道:“小事!”
說著,帶著小蘿卜就似一陣風(fēng)地跑走了。
留下小蘿卜一串笑聲。
杜九言停下來等跛子和陳朗。跛子打量了她一眼,想問的話并沒有問出來。
有的事,不是他問不問就能改變的。
準(zhǔn)確地說,杜九言的事不是他想干涉就能夠的!
他也相信她,永遠(yuǎn)會有最正確的判斷和最明智的選擇。
所以,不問才是最好的。
“在想什么?”杜九言打量著跛子,“你剛才的表情很凝重,是打算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他的表情很凝重?跛子無奈地道:“你正經(jīng)點(diǎn),仔細(xì)想想你明天去西南上任的事。”
“不用想。簡單粗暴的碾壓就好了。”杜九言揚(yáng)眉道。
跛子想到什么,道:“你別玩過了。”
“嗯,是應(yīng)該擔(dān)心一些。”陳朗提醒道:“西南畢竟是西南,真將他踩在泥里,對于訟師行業(yè)來說,也不是好事。”
杜九言笑著道:“二位,你們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咱們還是不是一家人,要是不是,我現(xiàn)在割袍斷義了。”
“再等等!”跛子笑著道:“我大概會先和你斷交。”
杜九言點(diǎn)頭,“跛爺,到時(shí)候您可別捂著被子哭!”
跛子無奈搖頭。
說著話,忽然路過的屋頂上,咚地一聲跳下來個(gè)人,杜九言嚇了一跳,看著桂王以及騎坐在他脖子上的小蘿卜,“您二位,太調(diào)皮了啊。”
“都是是小蘿卜,”桂王指著小蘿卜,“上房揭瓦,實(shí)在令人生厭。”
小蘿卜咳嗽了一聲。
桂王話鋒一轉(zhuǎn),道:“我吧、我也很討厭!”
“確實(shí)!”杜九言打量著兒子,掃了一眼兒子。
小蘿卜嘻嘻哈哈地笑著,抱著桂王的頭,道:“義父啊,我們走吧。”
這小子,越來越得寸進(jìn)尺。桂王掉頭接著走,聽著小蘿卜嘰嘰喳喳的說話,眼里也慢慢浮現(xiàn)出笑意來,“這么高興?”
“是啊,很高興的。”小蘿卜點(diǎn)著頭,道:“義父,您不高興嗎?”
還不錯(cuò)!桂王抿唇,這小崽子雖太精些,但總比笨的好。
最重要的,小孩的任務(wù)就是讓大人高興,小蘿卜做到了。
所以他是個(gè)成功的小孩。
“那你是和我在一起高興,還是和跛子在一起高興?”桂王問道。
小蘿卜眼睛骨碌碌地一轉(zhuǎn),低聲道:“和你啊!”
“真的?”桂王問道。
小蘿卜一臉真誠地點(diǎn)頭,“是啊!”
桂王搖頭擺尾地走著,心情很不錯(cuò)。
小蘿卜偷偷地笑著,晚上睡覺的時(shí)候?qū)υ捀嬖V杜九言,“……王爺一會兒聰明一會兒傻。”
“那你和誰在一起比較開心呢?”杜九言問道。
小蘿卜思考了一下,“和王爺在一起比較開心,因?yàn)樗星笥谖野。 ?br />
“他對我很不真誠的,是因?yàn)槟悴艑ξ液玫摹!毙√}卜道:“跛子叔就不一樣了,他是因?yàn)橄矚g我,才喜歡你的。”
兩個(gè)人的先后順序不同。
杜九言驚奇地看著兒子,這一點(diǎn)連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怎么說?”
“感覺啊,小孩子的感覺很準(zhǔn)呢。”小蘿卜笑嘻嘻地道:“不過呢,王爺現(xiàn)在對我真誠了一點(diǎn)了,跛子叔呢對你也不一樣了,不再是捎帶著喜歡你。”
杜九言摸了摸兒子的頭,驕傲地道:“我兒聰明,幸好像我!”
“是啊,是啊。”小蘿卜道:“要是像義父可就麻煩了。”
杜九言頭疼,給兒子蓋被子,“睡前不說恐怖故事,會做噩夢!”
“嗯,嗯!”小蘿卜點(diǎn)著頭。
第二日,杜九言先去的三尺堂,宋吉藝和竇榮興趴在門口眼巴巴地看著她,竇榮興道:“九哥,你這一去我們怎么辦?!”
“嗯,三、三、三尺、尺、堂堂不、不能能、沒有你。”宋吉藝道。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天高海闊后會無期。”杜九言說著進(jìn)了院門,宋吉藝像根尾巴一樣跟著她。
周肖給杜九言倒茶,錢道安問道:“今天就去赴任了嗎?”
杜九言點(diǎn)頭。
“那我們一起以茶代酒,祝你事事順心。”周肖道。
杜九言失笑,道:“把三尺堂好好照顧好,等我凱旋回來!”
“你還回三尺堂?”
杜九言道:“不知道。反正我會不會你們都要照顧好三尺堂,這是我的心血。”
錢道安點(diǎn)頭,“沒有你就沒有三尺堂,我們在這里等你回來。”
一年的時(shí)間,他們幾個(gè)人從餓的沒有飯吃,到今天案子排不完,錢財(cái)不用煩,這一切都是因?yàn)槎啪叛浴?br />
“錢兄這么說,實(shí)在太令我感動了。”杜九言道。
“不過,就算我不在,年底分紅還請送我家里去。”杜九言道:“以茶代酒敬四位。”
竇榮興噗嗤笑了,“九哥,你現(xiàn)在和小蘿卜好像。”
杜九言揉了揉額頭,道;“算了,我還是早點(diǎn)去西南吧。”
敲門,小書童給她開的門,見是她,忙躬身行禮。
杜九言道:“去通知三個(gè)館的先生到我的房間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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