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 西南眾生(一)
一刻鐘不到,所有人都到了蹴鞠場,太陽明晃晃的照在一張張年輕的面孔上,朝氣蓬勃。
“我來西南也有一段時間,今日人整齊,順口問一句。時至今日可服我?”杜九言問道。
“服!”眾人齊聲道。
“有不服的不用藏著掖著,盡管站出來。”杜九言的目光掃過姚琰,掃過區(qū)恒掃過殷超和余一坤。
被掃過的人心頭一跳,忙垂下頭。
時至今日,他們也沒有服不服,但是對杜九言的能力無話可說。
她來了以后,西南更有活力了,大家也更加的團(tuán)結(jié),被排擠的他們,也滿心的羨慕。
“服!”殷超垂頭道。
眾人又高喝一聲,“服!”
“我就喜歡聽這種話,看到你們這樣的態(tài)度。”杜九言笑了,“既沒有,以后就不要再讓我聽到或者看到,有人背后用手段。有話當(dāng)面說,支持一言不合就找先生作證,互相辯論。”
眾人應(yīng)是。
杜九言頷首,負(fù)手走了兩步,又道:“今年府學(xué)參加考試一共有六十一,希望你們所有人都能得償所愿,考學(xué)成功。”
“但有一點(diǎn)必須提醒,考試雖只是一個門檻,但卻能體現(xiàn)人品,所有惡意作弊打壓抱團(tuán)排外的人,一旦發(fā)現(xiàn),成績作廢并取消終生考試資格,明白?”
大家齊聲回道:“明白。”
“祖師爺定的準(zhǔn)則,不是背給別人聽的,而是來約束自己的。”杜九言道:“律法沒有捷徑,因?yàn)槟悴恢滥憷@過去的地方,是不是有重要的線索遺漏。唯一且必須的,就是一步一步的走,每一步你都要對得起你的職業(yè)。”
“輸贏很重要,但又不重要!如果你贏了一場官司,而輸?shù)袅说拙,那你枉為訟師。”
“我希望,在今后的西南,無論任何案件,大家都是認(rèn)真去調(diào)查,去查求真相,而不是將所有的聰明才智,用在如何去贏官司碾壓對手。如果是這樣,我建議大家武力解決,能正大光明動手的時候,就不要陰則則地使壞。”
大家都認(rèn)真聽著,陸綻蹙眉只覺得奇怪,杜九言為何突然喊所有人來,說這樣的一番話。
說的她好像不回來了一樣。
“新規(guī)矩,”杜九言道:“但凡有違紀(jì)違法者,一旦發(fā)現(xiàn)立刻取消訟師牌證,終生不得再考牌證!”
“違紀(jì)違法,懂不懂?”杜九言看著大家。
“懂!”所有人,齊聲高喊。
杜九言頷首,“贏,不是最終目的,伸張正義,才是你們應(yīng)該追求的。”
“記住了!”所有人齊聲高喊。
她說,從今天開始的西南是重生的,重生后的西南,即將迎來最新的考試,迎來新的血液。
想要世代相傳,想要立足于世成為大鼎,唯一要做的,就是不忘初心,守紀(jì)守法!
“真不錯。”杜九言道:“以后,蹴鞠課和跑步課都留著,每個人每一個七天內(nèi),都必須有兩次的戶外活動。”
“記住沒有。”
眾人回道:“記住了。”
“另,飯?zhí)脮B(yǎng)豬,以后每日犯錯的人,去豬場為主灑掃。”杜九言眉梢一挑,“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希望能吃到你們自己樣的豬。”
眾人哀嚎一聲,有人喊道:“先生,養(yǎng)豬很臭的。”
“那就別犯錯,”杜九言道:“看別人被熏,也是享受。”
眾人又哈哈笑了起來。
“她做什么了嗎?”陸綻問身邊的人。
他不解,杜九言才來的時候,大家不都是不待見她的嗎,為什么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所有人都尊稱她為先生,對她也不再有抵觸的情緒。
就連昔日跟著他們的學(xué)生和訟師,此刻也恭恭敬敬,再沒有噓聲和不屑的嘲笑聲。
“是因?yàn)橼A了辯訟嗎?”旁邊的人回道。
陸綻面色發(fā)沉。
“誒?陸先生你還在?”杜九言仿佛才看到陸綻。
陸綻回道:“會長,你何意?”
杜九言道:“收拾了細(xì)軟,準(zhǔn)備了馬車,我當(dāng)你們這就啟程走了呢?”
“你們要再不走,恐難追上周巖了,她從我房里偷的那本祖師爺手札,可就再也追不回來了。”
所有人一臉驚訝地看著陸綻,沒有想到陸綻居然聯(lián)合周巖去偷祖師爺?shù)氖衷?br />
這可是獨(dú)屬于西南的寶貝。
太無恥了。
“快走,快走吧。”杜九言揮著手,“手札的事,就拜托二位了!”
陸綻怒著要說話,杜九言大聲道:“宴通,段應(yīng),幫我送送二位先生。”
“記得,賬要結(jié)算清楚!”
陸綻難看至極,他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這樣離開。
奇恥大辱!
他怒著指著她,“你想趕走我和程公是不可能的!”
“要走,也是我們自己走。回來,我們也是自己回來!”
他一定會回來的。
陸綻拂袖,大步而去。
宴通和段應(yīng)跟著去送,一會兒工夫回來,道:“先生,程公和陸先生走了。”
“嗯。”杜九言接著道:“我話還沒說完,收收心,聽我說!”
“別人的事,等會兒再去打聽!”
眾人應(yīng)是。
杜九言接著道:“從今天開始,每個組將所有訟師的名字制作牌號,所有人按照牌號拿訟案,除非他自己放棄,否則所有的訟案,按照牌號依次派給訟師。”
“訟案的難易程度,由會長和訟行的大先生定奪篩選后,派送給各個組別。”
“任何人,不得私底下操作,走動,拉攏先生多派發(fā)訟案。”
“若名聲在外,請訟人慕名而來者另外。其余一切,必須公平公正!”
“各位先生,記住了嗎?”
余下的西南的先生,沒有一人敢出聲,態(tài)度之恭謹(jǐn),比宴通幾人還要好。
杜九言就輕輕揭過去,道:“此事從今天開始安排,八月十五我去京城前驗(yàn)收。若提前做好也可拿來給我看。”
她說完,擺了擺手,“我要說的說完了,天氣熱,大家都散了吧。”
“等一下!”忽然,小蘿卜的聲音從后面?zhèn)鬟^來,杜九言揚(yáng)眉,就看見兒子站在樹蔭鬼鬼祟祟給她招手。
她過去問道:“干什么?”
“爹啊,”小蘿卜拉著杜九言說了幾句,杜九言失笑,道:“你確定?”
小蘿卜點(diǎn)頭,“確定,肯定!”
“行。”杜九言走回去,沖著眾人道:“現(xiàn)在已婚、訂婚的年紀(jì)超過二十五的,可以回去了。”
眾人啞然,有人問道:“先生,要蹴鞠嗎?我雖然過了二十五,可是身體很好啊。”
“哪來的問題,讓你走你就走。”杜九言揮著手。
問話的委屈巴巴地跟著人群走了,但是又因?yàn)楹闷妫阍谝贿呁悼础?br />
留下來的約莫五十幾個,高矮胖瘦不相等。
方顯然和邱聽聲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徐子玉和傅元吾幾個一臉榮耀,先生留下他們,肯定是有什么好玩的事。
“確定都沒有未婚妻或者成親?”杜九言問道。
“我、我夫人去了,算不算?”說話的二十出頭,杜九言問道:“有孩子嗎?”
那位訟師點(diǎn)頭,“兩歲。”
“那你也走吧。”杜九言道。
那人委屈地道:“先生,為什么我不行?”說著也搓著手躲走廊下偷看。
杜九言忙完了,就找個陰涼的地方歇著。
大家一臉莫名其妙,站了一盞茶的時間,也不見杜九言有什么事,過了一會兒她揮手,道:“都散了吧,忙自己的事去。”
“先生,這就結(jié)束了啊?”
“看你們太白,曬黑點(diǎn)好娶媳婦,有意見?”杜九言道。
大家都笑著搖頭走了。
杜九言回了辦公的房間,小蘿卜和路妙在里面等她。
“怎么樣,有喜歡的嗎?”杜九言問道。
路妙抱著杯子,道:“倒是有一個我看著還不錯,可是個子太高了,跟個麻桿似的。”
“個子高不還好?”杜九言道。
路妙貼過來,“我就喜歡九哥你這樣的,個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丑不俊的。”
“您這是夸我?”杜九言道:“我是不是也應(yīng)該回敬你幾句以示禮貌?”
路妙就搖頭,“不用,你肯定不會夸我。”
“九哥和小蘿卜的心意我知道了,方才我看中的那個,勉強(qiáng)湊合吧。等回去我打聽看看,再找機(jī)會讓我爹接觸一下。”路妙一臉遺憾,“九哥,你要是娶妻的話,你會不會娶我?”
“我是說如果!”路妙眼巴巴地看著她。
杜九言喝茶。
“好吧,我知道了。”路妙趴在桌子上看著她,“一見九哥,誤終生啊!”
杜九言瞪她。
路妙嘻嘻笑了起來,道:“我不這樣說,你怎么可能記得我。等將來我成親生子守在內(nèi)宅里,不能沒事就跑出來找你的時候,你肯定很快就會忘記我的。”
“不會,路小姐在哪里都是個妙人!”
路妙搖頭,“除非,你給我畫一張畫,我知道你畫畫很好的。”
她說著坐著了,“快點(diǎn)快點(diǎn),要畫的漂亮點(diǎn)啊。”
杜九言失笑,給她畫了一副,路妙將小相遞給她,拍了拍,“裱起來,不管去哪里,都給我掛在書房里!”
“你要不答應(yīng),我就一輩子不成親,讓你內(nèi)疚一輩子。”
杜九言揉了揉額頭,敗了,“好,掛,我一定掛!”
路妙笑了,“那我回去了。你好好做事,想我的時候看看我的小相。”
杜九言點(diǎn)頭。
路妙笑盈盈地跑出去,一路上引得訟行里的年輕人駐足打量,滿目驚艷。
“爹啊,”小蘿卜一臉感動,“妙姨姨,好癡情啊!”
杜九言側(cè)目看他,小蘿卜道:“你要是真能娶她就好了。”
“我真能娶也不敢娶啊,”杜九言將小相收好,“她這樣的姑娘,就應(yīng)該像花一樣嬌養(yǎng)著,呵護(hù)著。”
小蘿卜湊過來看著她,低聲道:“娘啊,我呵護(hù)你!”
“好的。”杜九言摸了摸兒子的頭,“我有兒子呵護(hù),此生足矣。”
------題外話------
這兩天好冷啊,早上起來都開始抖,我這會兒坐電腦前面已經(jīng)裹了一件厚外套了。
一下子就降溫了。
大家記得添衣服,雖說春捂秋凍,但還是以自身感覺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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