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第 143 章
那是一個黎明,在佛偈艾利古老狹窄的舊泥路上, 緩慢行駛過來大量的城堡車。
足足有上百輛。
生活在松鎂羅比的原住民紛紛離開自己的屋子, 來到道路兩邊, 不吵不鬧的安靜圍觀, 像動物園被提醒不能驚擾動物的道德游客一般。
“這里的居民……”
站在窗邊的毛尖先生大概覺著別扭,就嘀咕了半句話。
直覺告訴他,這種觀察不是那么令人愉快的。
正在看自己新賬單的江鴿子聞言,就放下手里的東西,沿著毛尖先生的話語向外看。
最近他的生活慢慢恢復了從前的樣子。身后有國家力量, 于是各種各樣在九州才能接觸到的報紙,信箋, 乃至他的賬單都回歸到了他的生活當中。
他不在老三巷, 不在九州,然而他的賬單依舊告訴他, 他的老房子在交稅,他的保險金也每月在月頭支出, 他依舊在出房屋保養(yǎng)費, 能源費。
除了出去的, 他三巷后街的房租也陸續(xù)到賬,月入不菲,甚至他還有一筆高達三萬多貫的藝術金星賞金也陸續(xù)到賬。
所以說,搞藝術的包租公的日子,其實是比做救世主好上太多的。
現(xiàn)在,他們坐在城堡車一層最大的會議室團聚。
是的, 團聚。
由于漫長枯燥的旅途,一些無意識形成的規(guī)矩就成了大家活動的習慣。
旅途當中,無論是生活,還是吃飯,除卻要做必要工作,他們都會來到這里,哪怕就是不說話,這些人也要“團聚”在一起,坐在這間敞亮的,左右兩邊有著巨大車窗的客廳內(nèi)堆著。
恩,扎堆那種。
正在打草牌的幾個閑人放下手里的賭博工具,也一起來到了窗邊看熱鬧。
然后金西臺先生就問到:“恩~這些居民?怎么了?”
毛尖先生看看神色迷茫的純真孩子,接著就發(fā)出了一聲不屑的哈……
“哈~你們這些人,你們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么,這些居民他們跟我們看到的那些佛偈艾利人是不一樣的啊。”
眾人聞言,再次一起仔細打量。
穩(wěn)下心來再次觀察之后,他們才發(fā)現(xiàn),的確,這里的佛偈艾利人是不一樣的。
雖然他們一樣的寒酸,一樣的枯干瘦弱,一樣的表情呆板。
但是他們?nèi)祟愖迦旱男蛄惺峭耆珱]有缺失的。一堆人里面,你可以看到老人,嬰兒,少年,成年男女,還有殘疾人。
那些人就在路邊安靜的打量,并不像路過別的佛偈艾利部落時,他們會赤足狂奔的追趕車隊,會守在城堡車隊兩邊無意識的伸手,他們乞討,叫喊,賣身,有些頭腦的還會推銷奇怪的土產(chǎn)……
總而言之,那些人的行為不太在乎臉面,一切以生存為主要基點。
車越往里走,這種感覺越加的強烈。這里的佛偈艾利人好像是被人教育過的,并且知道尊嚴的那類。
所以,是誰教育過他們呢?
江鴿子站了起來,來到墻邊看向自己很少打量的,那副懸掛在客廳墻壁上,猶如三條劣等紅腸一般的佛偈艾利地圖面前,他看了幾秒之后,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標名字“松鎂羅比”。
好像,在飛艇上有個送水果的水手給過他一張卡片,他說有一份注定的緣分,有個偉大的神廟在這里等待江鴿子。
原來這里就是松鎂羅比啊。
江鴿子發(fā)出一聲揶揄的笑聲道:“這是松鎂羅比啊!”
他難得發(fā)出這樣的,對某件事有興趣的聲音,于是,一直在盯著江吃飯的俞東池便動了。
他走到江鴿子身邊,跟他一起看地圖。
江吃飯又松了一口氣,她放下手里的毛筆,開始撫摸顫抖的手腕。
她搞不懂為什么這個兇神惡煞要每天用這個方式懲罰自己。
每天一睜眼打開房門,還沒找到吃喝,這個惡魔的幫兇就會站在她房門口,將她帶出去領到屋角,教她那些奇奇怪怪的話~恩,比如背誦,看地圖那個傻瓜是她世界唯一的主人,她必須信奉他~那樣的奇怪話。
如果不是看到這里伙食好,她想她早就跑了。
俞東池問到:“松鎂羅比怎么了?”
江鴿子與他一起到來車窗,其他人讓出位置,給了他們最好的c位。
“恩,就是在夷陵號的時候,有個叫番葛估勒的水手,曾經(jīng)向我推薦了這里,他說這里有我的緣分,還有個偉大的神廟。”
說到這里,他打量了車外一番,才輕笑著說:“那位~大概是個宗教推銷商吧,按照他的語氣這里應該是個天堂,恩,我是指他對這里有著足夠的信心,將這里視為精神上的天堂……”
正說著,車隊里的廚師長帶著助手敲響了房門。
從他不掩得意的表情上來說,今天的早晨,大概是有驚喜成分在內(nèi)的。
果然。
“先生們!尊敬的先生們!諸位的早餐是在房間里,還是在這里用?”
“嗨,今天早上有什么?先說好,我拒絕冷凍食品,強烈拒絕~是九州傳統(tǒng)的早點么?哪怕只是白粥也可以啊!我可不想吃煎魚或碳烤的肉片兒了,對,只要是冷凍的,我都拒絕,我寧愿餓著。”
毛尖先生心情愉悅的假意抱怨,其實他已經(jīng)知道今天早上會吃什么了,只是為了活躍氣氛,或者是,這屋子里的人一切人,只要江鴿子在,他們就會無意識的討好他。
不論是行為,還是語言。
果然,江鴿子笑了起來,溫和的看向廚師長。
廚師長笑著說:“是的,先生們,是九州傳統(tǒng)的早點,我們炸了一些蔥油餅,研磨了豆?jié){,腌制的泡菜也可以吃了先生們。”
眾人聞言,便立刻齊齊歡呼起來。
雖然每兩天都有信箋到達,然而信使使用的工具快捷靈巧,送食物是不可能的。
在漫長的旅行當中,即便是最好的給養(yǎng),也無法提供更好的物資生活,不管是五十貫一斤的高檔海鮮冷凍食品,還是方便冷凍面點,都抵不過新鮮食材烹飪的九州傳統(tǒng)早餐具有誘惑力。
江鴿子語氣里帶了足夠期盼道:“就在這里一起吃吧,人多熱鬧。”
于是,他們一起坐在桌邊等待廚師長的美味。
李豆他們笑瞇瞇的拉起窗簾,打開了室內(nèi)的燈光,這已經(jīng)是到達佛偈艾利的生活習慣了。
雖然大家都知道車外的人看不到室內(nèi),然而看著那些饑餓者吃飯,就多少有些違背在座諸位內(nèi)心的道德了。
就這樣,江鴿子一氣兒吃了十二塊咸香蔥油餅,外加兩大碗豆?jié){,就連廚師長帶著助手在路邊采摘的野菜腌制成的泡菜他也吃了不少。
早點的一切核心在于新鮮大蔥,上次信使到達,他可憐的小車后面,帶了一捆新鮮的十斤九州產(chǎn)大蔥。
看他吃的香,俞東池也吃了不少。
最初的咀嚼聲過去后,俞東池難得好心情的分享了一個情報。
他說:“那水手,大概說的是惠善會。”
“惠善會?”
“對,一個灰色的打著慈善旗號,游走在貧窮國家,做奇怪事情的一個不被宗教組織承認的奇異組織,事實上這個組織的歷史很長了,從可以證明的歷史文件當中顯示,最早的有關惠善會的記錄,來自于一千五百年前。”
俞東池說到這里,就提起手邊的敲花銀壺,準備幫江鴿子加第三份豆?jié){。
江鴿子伸出手阻擋:“不,不,足夠了,它們已經(jīng)到這里了。”
他就像個樸素的年輕人一般,將手比劃到自己脖子以下的位置。
俞東池看著他這樣,便輕笑起來,覺著可愛極了。
看看自己面前空了餐盤,想起油餅的數(shù)量,雖然那種油餅并不大,江鴿子此刻難免生出一種吃了一打油餅的惱羞感。
他尷尬的將臉扭到一邊,當看到江吃飯正在左右開工,吃著第三打就夸張的喊到:“啊,你真的是個女孩兒么?你怎么可以這樣吃!”
看那,這個人比我吃的多得多了。
他們對于江吃飯的教育是失敗的,雖然江吃飯每天都在學習,然而她依舊吃相難看。
她聞言討好的笑著,仰臉挨個送笑容,為了嘴巴里的食物,她可以討好一切,哪怕對方是一頭豬。
看她這幅傻樣子,江鴿子第一千次放棄了扶持她做女王的念頭。
這個國家已經(jīng)足夠可憐了,不能再把它往更加深的地獄推了。
可是,如果不是江吃飯,又把誰放到這里呢?
江鴿子推開俞東池送過來的餐巾,他拿起自己的擦嘴,一邊擦一邊站起來,他打開窗簾看向車外,甚至他還將左近的可推開的防蚊窗,將外面飽餐了水源與綠草的新鮮空氣放入車內(nèi),還美美的呼吸了一下。
不管從前的佛偈艾利是如何,如今這樣高質(zhì)量的空氣,卻是他的恩賜。
恩賜?
對,由于做了太多的事,最近江鴿子的內(nèi)心總會延伸出很多的,于高空俯視世界的知覺。
這種知覺冷靜平常,不悲不喜,接近神祗,而他又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這樣的轉變。
俞東池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他也放下手里的食物,冷靜的清潔手指,然后站起來走到江鴿子身后,伸出雙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道:“我不喜歡您這樣。”
“這樣?”
“對,您這樣打量世界會令我惶恐。”
“哦,好吧。”
大概這也是一種另類的狗糧行為了,毛尖先生他們紛紛放下手里的餐具,有些小鬧心的紛紛站起來,準備離開這里。
江吃飯左右看看,看到大量的剩余之后,小姑娘興奮的發(fā)出一聲歡呼,她伸開手臂,也不管身上是不是穿著潔白的,有著荷葉邊的絲綢制成的白襯衣。
而隨著一陣叮當脆響之后,當江鴿子他們回頭,就看到那個金發(fā)姑娘,將自己的腦袋以及前胸徹底的埋到了油餅當中去。
“大地母神啊!!”
廚師長驚叫的沖了過去,他一邊喊,一邊猶如老媽子一般的抱怨起來:“我早就說過了!請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們沒有幾套完好的餐具了……”
喧鬧間,車隊緩慢的挪動終于停了下來。
戚刃低聲吶喊起來:“先生,您快看。”
是的,快看。在佛偈艾利這樣干旱的地方,他們竟然看到了成片的,足足有十幾平方公里的樹木群。
俞東池見識多廣,他很快認出那些粗大健康的樹木品種來。
“那是龍血樹,最少都在七百年以上的龍血樹。”
成片的龍血樹把江鴿子的思緒從神壇拉到人間。
他驚訝的復述:“龍血樹?就是那種,樹汁猶如流血,卻可以止血的珍貴藥材龍血樹?”
俞東池點點頭:“對,情報上說,這里是星球最大的龍血樹群之一,您看,佛偈艾利有大量的礦產(chǎn),可是維持惠善會資金流動的,卻是這里的龍血樹,他們主要對九州出口,畢竟使用草藥治療疾病這件事,九州是最好的。他們每年可以在九州的藥廠,拿到百萬貫。”
江鴿子看了一眼俞東池,他敏感的覺著,俞東池來這里,也許最大的誘因是因為他,然而他捎帶的目的也絕不會少。
比如他很在意這里的龍血樹,看向窗外的眼神猶如獵鷹看到目標一般的確定而貪婪。
身后,廚師長與江吃飯的戰(zhàn)爭還在繼續(xù)。
“求求您~好小姐,求您了,我們已經(jīng)沒有幾套完整的食器了。”
中年人語氣可憐的哀求著。
推搡間,從來不在食物上妥協(xié)的江吃飯忽然就放下了她的餐盤,她看向窗外,眼睛越睜越大。
廚師長抱著盤子仰面朝天的跌倒在地,熱乎乎的油餅在他身上地下狼狽的鋪開。
他苦惱的喊到:“大地母神啊,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一定是得到了報應,我早說了,食物沒有變質(zhì)就施舍給那些佛偈艾利人好了……”
沒人聽他嘀咕,大家都在看奇怪的江吃飯。
他們看著這個饑餓女孩,終于把眼睛從食物上難得的挪開了。
她走到窗邊,將整個身體趴在了玻璃上看向窗外,她的眼神驚恐,接著發(fā)出抽泣的嗚咽。
當她看到那個龍血樹之后的,有著百米高的巨大建筑群之后,她忽然用極其標準的九州喊了一聲:“不!”
喊完,她就回身看了一圈,找到了屋子里光線最暗的夾角,飛身過去,蹲下來,并用垂下來的深藍色的絲絨窗簾把自己包裹了進去。
恩……看到這個情景,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毛尖先生輕笑起來,他譏諷的說:“我早就說了先生,這家伙有問題!您看,她什么都知道。”
窗簾后傳來一聲斬釘截鐵的回答:“不!”
“我早就說過,一個可以從沼靈教逃出來的小家伙,哼,我們在她眼里大概就是無限可以提供食品的食堂了吧。”
更加斬釘截鐵的回答:“不!不!”
毛尖先生伸出手,舉出兩根手指,反對著自己的眼睛道:“這里有蓋爾最好的真實之眼,什么都瞞不過我的觀察……”
站在一邊一直不吭氣的李豆嘀咕道:“是騙子之眼吧。”
絕對確定的回答來自窗簾后:“不!不!不!”
室內(nèi)頓時窘然,他們互相看著,眼里慢慢溢出一些笑意。
所以,拿這個騙吃騙喝的小騙子該怎么辦呢?丟出去?
車隊再次緩慢移動,從無次序的排列,變成一條線。
車窗外,那些默默看熱鬧的佛偈艾利人消失了,只有偶爾的白袍,出現(xiàn)在龍血樹群當中。
很顯然,那些佛偈艾利人在工作。
江鴿子沒回頭的嘀咕道:“你們早就知道了?”
所以只有他最傻的覺著,那個姑娘是個只知道吃吃喝喝的純真傻姑娘?
所以最大的傻瓜就是他。
室內(nèi)異口同聲的說了一聲:“不!!!”
“先生,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真是令人驚訝。”
“是呀,殿下。”
江鴿子聞言失笑,帶著一絲惱羞的狼狽指指門口道:“出去!”
就這樣,掙扎的江吃飯被毛尖先生夾著疾步往外走,在門板關上那一刻,江吃飯用語調(diào)古怪的九州語對江鴿子嘶吼道:“你傻瓜,誰要叫吃飯,你吃飯,你吃飯……”
也許,她想說的是,你才叫吃飯,你全家都吃飯吧。
房門傳來巨大的聲響,只留下一臉狼狽的江鴿子,以及神色略慌張的俞東池。
而江鴿子看著眼前越來越熟悉的建筑,然后……他回到沙發(fā)邊上,卸了全身力道一般的仰面坐進去。
俞東池趕緊走過去,試圖打破這種尷尬。
他被毫不客氣的踹開了。
“所以,我就是個傻瓜么?”
是啊,不管他是誰,來自哪兒,又掌握了什么樣子的秘密。在這些蓋爾人眼里,他其實就是個來自老三巷,沒見識過什么黑暗世界的純真低能小城青年。
事實上,大家應該就是這樣想的。
比起江鴿子的黑暗想法,大家只是覺著,一直直面這個世界最黑暗魔魘的桿子爺兒,偉大的沛梧親王殿下,他的生活應該不那么無聊。
如果他想要一個女兒,那就要吧。即使他想天真的培養(yǎng)一代女皇,對大家而言,那也是無關緊要的事情而已,他們愛他,深深的熱愛那種。
而這種愛是純潔的,與那個有著陰暗目的的某皇帝是不一樣的。
俞東池小心翼翼的接近,用討好的語氣說到:“您怎么會這樣想呢?您當然不是傻瓜,我們只是……”
“只是?”
“啊~對!我們只是等著這家伙自露馬腳而已啊……”
看江鴿子一臉譏諷,俞東池求生欲強烈的放棄了狡辯,他舉起手道歉:“好吧,我的錯,可我絕對不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最初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您故意的呢,可后來,我看您那么認真,就有些不忍心了……”
是啊,這一路,江鴿子那么認真的為江吃飯安排功課,安排前程,安排她的人生,他可是很少這樣專注專心的。
旅途無聊,誰愿意打攪殿下養(yǎng)女兒的偉大夢想呢!
看江鴿子有些委屈的撇嘴,俞東池立刻心疼起來。他小心的建議到:“我覺得她年紀有些大了。”
“大了?”
江鴿子無意識的復述。
“是的,您不覺著,黑發(fā)黑眼才是世上最美麗的顏色,我已經(jīng)給我的幕僚團還有秘書處下達了任務,等您回到九州,您就可以看到很多軟軟的,香香的小姑娘了,您想收養(yǎng)幾個,就收養(yǎng)幾個,如果您愿意,我們的北燕也可以給她繼承,不過,我建議這個年齡最好是三歲以下的,對感情也好,教育也好,三歲是很好的年紀,您看呢?”
“不,我再也不想養(yǎng)孩子了,咱們就這樣吧!哈~就這樣好了……”
江鴿子終于放棄了一切想法,覺著自己真可笑。
俞東池表情輕快的點頭,他忽略了江鴿子語言當中的一切詞語,那個咱們的形容,取悅了他身體以及靈魂當中的一切細胞。
然后他們就這樣坐著,安靜的看向車外,看那些郁郁蔥蔥的龍血樹。
最后,他們總算看到那個巨大的,猶如巴黎圣母院一般的建筑。
事實上,它也就是巴黎圣母院的一個變體,你也不能對廉價游戲的設計美工有什么過分的期盼了。
江鴿子看著越來越近的神廟說到:“那是小地圖當中的勇者神廟。”
“您~見過這兒?”
“對,在原來的游戲當中……恩,事實上,這片地圖應該還有個建筑,這里叫做勇士神廟,那邊叫苦修所,應該是修建在山崖之上的。”
“勇士神廟?”
“是,按照游戲里的安排,這里應該是躲避地圖上的邪祟,安排勇者夜里休息的一個地方,恩……我記得,那里面什么都沒有,只有在殘破圣壇上的一句話。”
“一句話?”
“對!那里寫著……無謂的勇士啊,向前進發(fā)吧!你們品德堅韌,掌握強大的靈能,在命運召喚下你們勇往直前,終將趕走一切邪祟,推開烏云,而到了那個時候,陽光終將普照大地……恩,大概就是這樣。”
江鴿子無意識背誦,卻沒有發(fā)現(xiàn),看向他的俞東池,他的眼睛竟然是越來越亮了。
他最后說:“我想起來了,如果這里出現(xiàn)了,那么苦修所,我想……它應該在……”
江鴿子這句話還未落,俞東池便插言道:“在栗紅谷!”
江鴿子點點頭:“對,栗紅谷,那里也有一座神廟,比這個應該還要大,是游戲關頭,那邊的神殿也有一句話,好像是說……”
他們忽然一起說:“解開世界真知的鑰匙,它將放在你的手里!”
江鴿子聞言愕然,他看向俞東池。
俞東池卻伸出手,摸著他的頭發(fā)嘆息道:“您看,您是多么偉大,您掌握了世界的真相,沒有任何陰霾可以阻礙您的真知之眼。”
江鴿子表情頓時一窘,心想,然而我依舊被一個佛偈艾利文盲騙的團團轉了。
還掌握了世界的真相,掌握真相的人是這個人吧。
俞東池自然是猜到了江鴿子想法,他不敢沿著他的思維走,只好拐著彎的岔開到:“您不知道,就因為這兩句話,這里延伸出了一個惠善會,而栗紅谷那邊,就有了沼靈教。而這兩句話,就是他們用來證明自己的,獲得神諭的證言,當今世界十大不解之謎,魔魘現(xiàn)象之后,還有這里的神廟,您看,您什么都清楚明白。”
看江鴿子依舊是一臉無奈,他便補充到:“您掌握了最大的真相,擁有最大的力量,您的佛偈艾利是就連我都無法掌控的,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啊。”
沒人知道,當江鴿子雙腳踏足佛偈艾利,俞東池再也無法感知到江鴿子那一刻,他又有多么的惶恐。
其實世界大多數(shù)的所謂不解之謎,說穿了還真的是一錢不值的。
江鴿子沒有迎合他的討好,只是很無聊的看著車頂說:“十大不解之謎?那是什么?”
“是魔魘現(xiàn)象的形成原因,它的出現(xiàn)與消失,大地母神的真容,流動島成因,籍道出身之謎,九州異人的血脈傳承,巫系傳承,北燕禁地,佛偈艾利的神廟,還有法爾加諾大地寶藏之謎,鴿子~您看,這個世界有十個秘密,您已經(jīng)掌握了九個,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啊!”
彩虹屁在繼續(xù)吹噓當中。
江鴿子卻舉起手指數(shù)了一次道:“你數(shù)錯了吧,那個流動島我是不知道的。”
俞東池聞言一愣,他不安的看向江鴿子:“您不知道?”
“對呀,難道你知道?”
“不不!不是,我……”
俞東池眼睛眨巴了幾下,他十分干巴的咳嗽了兩聲后說:“嗨,這沒什么重要的,就是世界意志為了保護蓋爾,將高層地圖分割開了,您知道的,那些怪……基本都在流動島上空……鴿子!您看那神廟,多大!”
他蹦了起來,看向車外。
江鴿子看著他的背影,失笑著搖頭。
車隊再次停止行進,江鴿子他們的車在隊尾,然而這并不能阻隔他們看到,在闊綽的勇士神廟面前,無數(shù)腰佩原始武器,著黑色長袍的苦修者排列整齊的站在那邊等待著。
清晨的陽光從天空的穹頂散落,鋪在那些修士的頭頂,猶如給他們打上了一個個光圈。
江鴿子站了起來,用了一些目力之后看到,在所有人面前,站著一位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
這位身材高大,黑發(fā)黑眼,這是純九州人血統(tǒng)。
那人相貌棱角分明,出奇的英俊,并且,他的氣質(zhì)特別好,從外在的皮囊都能看到他靈魂的純潔度。
這世上,還真的很少有人能引發(fā)江鴿子的興趣了。
這么光明的人格,有多少年沒看到了?最后一次實在動畫片里看到的吧……
而隨著那些人的前行,越來越清楚的細節(jié)展現(xiàn)在江鴿子面前。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那里,并被吸引,甚至他開始認認真真的觀察起來,他到那位大光明的雙手,領口,袖口,以及他樸素草鞋上的那雙大腳。
于是他問:“那是誰?”
俞東池好半天才回答:“那是九謙,惠善會的總把頭,現(xiàn)在的當家人。”
“九千?一個數(shù)字?”
“不,謙虛的謙。”
“他好像是九州人。”
“不是好像,如果從血統(tǒng)上來說,他應該是正統(tǒng)的九州皇族后裔,我的先祖把他們從九州那片土地上趕出去了,為了紀念故土,這一批流亡在外的九州人,就生拿故土作姓以來紀念……”
說到這里,俞東池那張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欣賞的意味。
他看著外面那位,語氣平和的說到:“這家伙還挺有意思的,您不知道,惠善會之所以是灰色的宗教,是因為他們做事的方式多少有些違背國際法。不過,這是一個能人,一個真正的有能力人。
他的惠善會每年從世界各地接到的善款可達幾十億,然而這人生活樸素,除了他身上這些東西,他幾乎是一無所有的,所以,鴿子啊,這是一個真正的善者呢。”
時至今日,整個星球能被俞東池夸獎的人還真的不多了。
聽到他這樣說,江鴿子便調(diào)侃了一句:“根據(jù)地球武俠定律,所謂高大上背后,必然是黑暗劣。”
俞東池聽到了一個新詞,便笑了起來。
他笑了一會道:“不不,我的一切情報顯示,這位還真是傳承了勇者品質(zhì),是如陽光一樣的人物,恩~怎么說呢,如果沒有他們的抗衡,佛偈艾利早就有無數(shù)的種族大戰(zhàn)了,在您沒有到來之前,這位還真的算得上是這片土地的守護者了。”
江鴿子頓時對外面這位充滿了好感。他再次觀察了一會,忽想起一件事情來。
“我說~。”
“恩?”
“那個世界十大不解之謎。”
“呵~您還想著這件事呢啊。”
“恩!”
江鴿子點點頭,笑瞇瞇的扭臉對俞東池說:“如果,流動島成因是正解的話,那么,我想我是掌握了十大秘密的。”
這一下,俞東池都驚訝了。
“您是說?”
“對,那個什么南大陸的法爾加諾大帝的寶藏,其實,燕子早八輩子就解開了,我們只是懶得去挖而已。”
總算是有一件事可以挽回面子了,江鴿子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得意洋洋,像個天真的鄉(xiāng)下三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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