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章 反了吧!(二合一)
忍不住說兩句,淡定點,這就是個故事。
早就說過,沒指著這本書出成績,說白了,就是和老讀者、匪幫的兄弟一起玩一票。
除了上架那個月被逼著求了回票,也從來沒要大伙兒怎么樣。
我尊重你們,請你們也尊重我。
蒼山理解你們的心情,可是,在我心里這個故事就應該是這個樣兒的,無關虐不虐,有虐才有爽。
純粹的裝逼打臉,你們說太低級,不看。
高級的,你們又威脅,什么退訂、棄書之類的。
還是那句話,不喜歡,離開便是。但愿下一個故事你們喜歡,那就再回來。
蒼山寫書確實是為了賺錢,但是為了賺錢而被書友脅迫,也絕對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在我的故事里,吳老九從吊兒郎當,到真正的認真起來,他就是需要一個沉重的過程。
在我看來,下山坳的這幾個孩子背負這仇恨和惡名,還能一步步走向牛逼,把輕視他們的人,傷害他們的人,統統碾碎,那就是最爽的爽點。
如果你不喜歡,不認同,甚至不忍直視悲情,那人生的選擇有很多,咱們也許可以下一個路口再見。
有點多,字數超了,算是騙你們一分錢的訂閱吧
正文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色彩;一個時代,也必然有一個時代的黑暗。
李世民和武則天,他們憑借一已之力,先是滅掉了關隴貴族對皇權長達幾百年的掌控,后又將世家大族碾碎在歷史長河之中。
使皇權徹底擺脫被貴族左右的命運,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把大唐推向了華夏文明幾乎登封造極之處。
可是,也正因為如此,大唐的權力實在太誘人了,大唐的權力之爭也實在是太野蠻了。
縱觀開唐這一甲子,面對權利,宰相世勛可說除便除,李姓宗親大可說滅就滅,父子兄弟更可說殺就殺
在這樣的大環境之下,在這樣的野蠻時代,誰又會在乎,一個小小的山溝溝呢
夜色之中,山林深處,吳寧與孟蒼生兩騎并駕,急馳如飛,他在盡力往回趕。
他知道,朝堂上的那些野蠻人隨便一個理由,或者根本不需要理由,就可以讓下山坳萬劫不復。
他知道,為了這個真相,可能會付出代價。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還來不來得及。
更不知道,這個代價,他承不承受得起
羅利拎著廚刀,發瘋一般在喊殺與哀嚎之間穿行。
“娘”
“娘”
“娘你在哪兒啊”
他找不著自己的老娘了。
七嬸呆愣愣的站在自家院子里,兩條腿已經抖的不聽使喚,一口黃牙緊咬著胳膊。
她只當這是一場惡夢,就想快點醒過來。
可是,小臂上鉆心的疼痛讓她幾近絕望,這一切
都是真的
撲通,平時橫行鄉里的悍婦刁婆終于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麻木地爬回屋里,想要把房門反鎖,卻是手腳發麻,怎么也轉不過那個身,反倒慌張地碰到了堂中的桌案。
七叔那已經掉了漆的靈牌一下子砸在她腦門上,落在她的身邊。
七嬸一愣,瞅著自家男人僅剩下的這一塊木牌子,似是猛的想起了什么。
騰的一下躥起來,“虎子虎子”
“我的虎子呢”
“巧兒你在哪兒呢”
“娘”里屋傳來虎子顫微微的一聲輕呼。
七嬸一下子有了力氣,沖進里屋。就見虎子和巧兒二人抱成一團,萎在墻角。
瞪著眼睛愣了一下,隨之吼道“不行,不能呆這兒”
拉起虎子和巧兒就往后院跑,那里有一口菜窖。
把虎子推進菜窖里,自己拽著巧兒剛要鉆進去,卻是猛然一怔。
神情木訥,喘著粗氣,眼珠飄左飄右,嘴里還碎碎地念叨著
呼呼呼“不行”
呼“不行啊”
“家里沒人”呼
“家里沒人他們會搜的”
“”
“我虎子不能死”
“誰死,我虎子也不能死”
想到這兒,七嬸深深地看了虎子一眼,“我的兒啊”
碰
她把菜窖的門關上了,壓了石頭,又蓋上了亂草。
“兒啊,你得活著,你得活啊要不你爹會戳俺的脊梁骨的。”
含著淚,把菜窖藏好,抱起巧兒,娘倆沖回了屋里。
進屋時,七嬸把七叔的靈牌也撿起來,抱在懷里。
就這樣,她一手抱靈牌,一手抱著巧兒,窩回了剛剛虎子藏身的那個墻角。
此時的七嬸沒了往日的跋扈,眼里全是恐懼的淚水。
“巧兒啊,娘對不起你娘對不起你”
“下輩子當牛做馬還你”
“可是這回,得讓你哥先活”
巧兒早就哭的不成人形,對于母親的話,聽得見,卻一點也聽不懂。
現在,她只知道哭,一個勁的哭。
哭到天荒地老,哭到
她寧哥哥回來救她。
她就那么哭著,哭聲中,聽到提刀的官兵進了院子。
哭到娘親倒在刀下,哭到自己暈了過去。
“娘的,這家怎么這么窮”
“小的殺不殺”
“殺個屁這才幾歲,還不懂事兒,抓回去交給官坊,還能換幾個賞錢不是”
“趕緊搜一搜,別落下人口。”
“搜什么搜這不明擺著一家三口都在這兒呢嗎”
“趕緊的,再耽擱,連口湯都喝不上了。”
這是巧兒最后聽到的對話,深深地烙印在她幼小的腦海之中。
這一夜,是下山坳的劫數。
兩千金吾衛精兵,把這百十戶人家圍得無處可逃。
覆滅,只是時間問題。
可是,吳氏子孫歷代從軍,都是拿命去掙前程的廝殺漢子,豈能任人宰割就算是死,也要夯下他兩顆門牙下來。
李諶所帶兵卒一路喊殺,本以為最多一個時辰,這山村之中必定再無活口。
可是,李諶沒想到的是,這是一塊硬骨頭,一時半會啃不下來。
此時,圍繞著祖君家的十來戶院落,成了金吾衛官兵怎么也攻不下來的夢魘。
“將軍,這山村實非等閑,都是軍戶,熟知戰陣。現在大半村民都聚到這十來戶的范圍,帶甲的漢子起碼有百十號。”
“咱們要分人去圍村,之前被他們又打掉了百多兄弟,一時半會兒打不下來。”
“”
李諶聽著屬下奏報,眉頭緊鎖,心中很是不安。
村里有百多兵戶,而他有兩千精兵,徹底殲滅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能不能打勝,這一點他根本不擔心。
但是,恰恰是這個時間,他等不起。
夜長夢多。本來就是虧心事,萬一拖的時間太長,生了變故,那可就是大事。
況且,豫王殿下肯定也不想他辦事不利索。
“天亮之前,能不能拿下”
“難”副將搖頭,“本就是山坡難攻,對方又識戰陣,天亮之前,還真不一定。”
“不行”李諶斷然呵斥,“天亮之前,必須殺光”
萬一拖到天亮,官道上有了行人,那就真說不準了。
“去你持本將將令,現在就去房州城,把城衛營調過來。”
他還就不信了,那兩萬貫非他莫屬。
另一邊,老祖君指揮著宗族兒郎進攻退守,又打退了一波官軍的攻勢。
“爹,您下去歇歇,我頂著”
“頂個屁”
祖君瞪著眼,渾身冒著汗氣。
此時,雪已經下了有一會兒了,滿山銀白,能望得老遠。
“一時半會上不來了,走,跟我回去。”
一聲令下,把所有族人都叫回了院子里。
老頭喘著粗氣,老目之中兇光烈烈,仿佛魂歸沙場,哪還有半點鄉下老頭兒憨厚
“實話告訴你們,這伙官軍是下死手,咱們今天誰也活不了了”
吳家的漢子們一聽,不但沒有半點畏懼,反而目光更狠。
“活不了,也不讓他們好過”
正應了祖君時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這是吃人的世道,所以得有隨時赴死的覺悟。
“祖君”吳黎瞪著眼,那股虎勁徹底亮了出來。
“您就說吧,咱們怎么干要不沖下去算了,拼死一個夠本,弄死兩個算賺。”
“沖下去”祖君笑了,并沒有像平時那般吹胡子瞪眼的罵人。
“好樣兒的,不愧是我吳家兒郎可惜,咱們不能沖下去。”
“現在,都聽我的。”
“老六”
“在呢”
六伯一聲吆喝,把手里的戰刀抓的更緊,“您老什么吩咐直說吧”
只聞祖君道“你把各家客店里的客人歸攏起來,送到問仙觀去。”
“肖老道有本事,有背景,這些客人又都是過路的,也許能保條生路。”
“咱們吳家的劫數,不能牽累了外人”
“行。”六伯一聲應喝,下去辦事了。
“爹“卻是五嬸插了句話,“咱能不能把肖老道請來”
“他能耐大,說不定,這些官兵能聽他的。”
“別想了”老祖君直接就把五嬸頂了回去。
他是當過兵的人,更是曾經劫掠過夷狄的部落,祖君太清楚放搶之后的心理了。
已經殺紅了眼,搶瘋了心的兵,現在比強盜更加可怕。
在他們沒有把坳子里的人殺光,把最后一個大錢塞進自己懷里之前,別說是一個道士,就算是女皇親至,也阻止不了這群魔鬼。
不去理會五嬸,“李文博”
“在呢。”
李文博就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哪見過這場面早就嚇傻了。
“你跟著客人們一起走,這兒沒你的事。”
“我,我不走,我娘還在外面呢”
祖君一滯,“傻孩子,除了這個院里的,哪還能有活人啊”
李文博登時眼淚就下來了,“那我要給我娘報仇”
“”
老祖君聽罷,也不去勸。此時分秒必爭,沒有工夫與他多言。
轉向吳長路,還有五伯。
“你們是我兒子要死,也得是你們先死”
老頭兒沉聲氣定,又問了一句,“怪你爹不”
“爹你說啥呢”五伯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漬,“命是爹給的,就該咱先上路。”
“好老子的種,都是他娘的好種”
繼續道“交給你們兩兄弟一個任務,咱們坳子能不能留下根,就全看你們了。”
吳長路一聽,“爹,你說吧,啥事”
老頭兒一指坳子最深處的炭窯,“你們倆帶五十個人,一路給我沖過去,把炭廠給老子點著。”
“啊”
五伯沒明白,“這是啥意思”
吳長路卻是一下就懂了,猛然道“現在刮的是北風,咱們在下風口。”
“對炭廠里有幾十萬斤炭,還有炭料,你們要是有命沖到那兒,把炭廠點著,頃刻間,整個坳子就都跟著燒起來了。”
此時,老祖君眼中現在三分狂熱,七分決絕。
“官兵是想殺完人,燒村滅跡。可是咱們偏不,現在就把坳子燒起來。”
“只要坳子燒起來,亂起來,咱才有機會把種子保下來。”
祖君的思路很清晰,要是等官軍把他們都耗死,再一點一點地搜村滅口,然后再燒村,那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不如趁現在還有活口,拼一把。
先把坳子點著,好趁亂把吳黎他們這些小輩塞到菜窖里去。
下山坳的菜窖挖了就沒怎么用,別村也不挖這東西,所以沒人知道房后頭還有一個地窖。
如果再借著火勢,官軍不一定能搜的仔細,也許就能活那么幾個,總好過一個不剩。
“”
不得不說,祖君確實夠狠。
為了保下幾個孩子,祖宗基業,世世代代過活的下山坳,說燒就燒,眼都不眨一下。
“我不躲”
吳黎一聽要把他塞菜窖里藏起來,立時不干了。
“我也不躲”吳啟也瞪眼了,“咱吳家就沒孬種,憑啥讓我躲”
“我也不去”
“我不去”
“要死就死一塊”
老七、老十一也跟著嚷嚷,說什么也不進菜窖。
“放屁”
老祖君一聲暴喝,隨后老拳、大耳刮子、飛踹,就不管不顧地招呼上了。
把的吳黎和吳啟揍的直縮腦袋,卻仍是不肯服軟。
啪
祖君氣極了,一個耳光甩下去,打的吳啟耳朵嗡嗡直響。
“你們給我聽著”
祖君指著一眾小輩的鼻子,惡聲大吼
“你找死,老子不攔著,咱吳家兒郎從來也不怕死。”
“但是,你們誰敢現在死,就不是我吳家的種”
“要死可以,但是”
“你得把吳家的祖宗靈位重新給老子立起來,再死”
“得把仇家的腦袋拎到老子墳前之后,再死”
老頭兒目眥欲裂,狀若瘋魔。
“我吳家有仇必報,有債必還”
“今天,我們欠人家的算是拿命還了但是,今天人家欠我們的”
“你們要是不把賬給老子要回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幾個”
“聽見沒有”
“聽見了”
吳黎、吳啟眼淚在眼眶里轉轉,瞪著眼睛,渾身顫抖。
“祖君安心我們兄弟必報此仇”
“好”
老祖君高喝一聲,“記住了”
“今天領兵滅族的罪首、背后指使的權貴,甚至這滿山官軍,還有對我吳家心存歹意的奸徒”
“一個”
“一個都不許給我放過”
“不殺光,不得死”
“不報得干干凈凈,不得下去見我”
“現在,給我滾到地窖里去,外面人沒死絕,你們就不能出來”
說完,吩咐五嬸把幾個孩子帶進菜窖,這才轉向吳長路。
“兒啊,老吳家能不能留下根兒,就看你們了”
“爹”
吳長路神情復雜地看著自家老父,慢慢地脫下衣上的鎧甲套在父親身上。
然后猛然拜倒,重扣三次。
“孩兒不孝,不能與父送終先走一步了”
說完,一把扯掉衣上的衣袍,赤裸著胸膛,領著同族數十兄弟提刀出陣。
炭廠在坳子的最里頭,而中間阻隔,則是兩千金吾衛。
可是,吳長路,還有吳家兒郎,卻是豪情萬丈,渾然不懼。
“我”
“吳、長、路”
“忠心為國,國卻負我”
“今朝家滅,還何談忠國”
“蒼天無眼,諸佛皆瞎”
“今日”
“我”
“吳長路”
“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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