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一百零五條咸魚不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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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在顏家人這種心態的轉變之中, 顏君陶人畜無害的稚童外表也是出力頗多。
敢問, 誰能拒絕一個萌包子呢?
在顏君陶一眾的兄弟姐妹里, 最受關注的, 自然就是敬真公主的幺女娘子玉, 以及前不久才被親娘賣了的庶長子公子陽。
娘子玉大名顏如玉, 不足十四,天級單靈根, 是顏老爺眾多子女中,除顏君陶以外資質最好的, 也是資源最好的。一雙威風凜凜的鳳目,搭配嬌養出來的皇家氣度,舉手投足間的氣勢已是不輸給任何一個宗門大派的天之驕女了, 那通身的驕傲都快要如她法衣上的珠光寶氣般化為實質。
本來在見到顏君陶之前, 娘子玉對顏君陶這個傳說中的嫡兄, 是充滿了一二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的,大概是襲承自彼此娘親之間的劍拔弩張。
但這種不喜, 也就只維持到娘子玉見到了還沒有她腰高的哥哥。
顏如玉覺得她當時其實還是能夠撐一下的,但是當坐在椅子上雙腳還要懸空的顏君陶, 用小大人一樣的語氣,把不生百病的薰肌香送給她, 并勉勵她在收徒法會上要加油, 不過不努力也沒有關系, 他這個當兄長的總會護持她一二時, 顏如玉就徹底破功淪陷了。
還沒有自己大的哥哥什么的,非要假裝大人什么的,怎么能這么可愛啊啊啊!簡直要萌出血了。顏如玉在內心激動地尖叫。
——嗯,不需要多說,顏小娘子和她娘一樣,都控制不住地喜歡各種小可愛。
顏君陶在妹妹詭異的目光中,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他唯一的兄長公子陽身上。
說來也是命運,顏君陶在家中住了三年,卻從未與庶兄有過交集。因為公子陽其實也就比顏君陶大了幾個月而已。花姨娘怕這個她用盡手段才生下的大兒子,打了顏夫人的臉,一直關起門來在后院過著小心謹慎的日子,直至兒子徹底立住了,這才把兒子帶到人前。而彼時,顏君陶早已經隨陸掌門去了天衍宗。
公子陽有靈根,卻只是五靈根,還不是一般粗細的那種比較特別的五行靈根,就是很普通雜亂、粗細不一的五靈根,比沒有靈根就好那么一點點,資質實在是有限,又天生體弱多病……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便始終沒能得到顏老爺的喜歡。
這導致了公子陽自卑又透明,還不善交際,雖是顏家長子,卻基本沒有什么存在感。顏老爺因此就更不喜歡他了。一直如此惡性循環到了今天。
公子陽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他的外表始終維持在雙十年華,是個俊美青年。好吧,與其說是俊,不如說是美,靦腆內秀,猶如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散發著終有一日定會驚艷眾人的溫和光芒,只是需要耐心等待。
花姨娘等了一年又一年,終還是等到了耐心耗盡,親情消散。
顏君陶的管事給公子陽備的是一塊能助他延壽駐顏的美玉,畢竟公子陽的資質擺在那里,再多的功法密寶、丹藥符箓都對他無計可施,堆不起修為,不如送點實際的——讓他一直保持他的優勢。畢竟美人總有特權,并且有顏君陶這個好用的虎威在,誰也不敢輕薄慢待了公子陽去。
顏君陶卻在送出去之前,臨時在芥子袋中,把禮物換成了一件沒有使用限制的防御類貼身法衣,下品靈器,木系類,暗和了公子陽身上的草木之氣。
搭配著,顏君陶還順手送了一把以公子陽煉氣三級就能夠發揮最大殺傷力的上品法器。
顏家人多因那閃過流光溢彩的上品法器而驚呼,卻根本不知道真正難得的是下品靈器。
法器、寶器、靈器,珍貴程度依次遞增。
看著弟妹們茫然的眼神,顏君陶當下就心生了一個想法,其他的可以放在以后說,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給弟妹們上一課!至少要保證他們日后離開鄒屠域時,不會被輕易騙去了身上真正重要的寶物。
眾弟妹十臉懵逼:“……?”這是什么展開?
有上進心的弟妹面對突如其來的上課還好說,那些早已經咸魚躺倒、甘當學渣的弟妹們就慘了,連哭死的心都有了。
好不容易因為兄長歸家偷來點休息時間,根本不想浪費在修煉上好嗎?!
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修煉的,謝謝!
特別是老師還是學霸兄長,而兄長也許還沒有課桌高的時候!
但有顏老爺在后面督促,各自的親娘殷殷期盼,顏家眾多早已經習慣在鄒屠域橫行霸道的小霸王,還是只能蔫噠噠在課桌前排排坐好,擺出一副猶如失學兒童看到課本的求學若渴,演不像都不行。旁邊還有真正想要跟著顏君陶學習的兄弟姐妹作對比,更不用說那些都快要看得他們望眼欲穿、拼命暗示的天衍宗弟子。
“咳,”其中一個膽大的弟弟硬著頭皮道,“兄長講道,機會難得,不如讓天衍宗的師兄們也一起吧。”
天衍宗弟子們先不干了:“什么師兄?!”
不等顏家子這邊生氣,天衍宗那邊已經又道:“明明是師侄、師侄孫!我們中輩分最高的弟子,叫尊者也是師叔好嗎?怎敢和尊者稱兄道弟?!”
顏家子:……說好的心高氣傲天衍宗呢?這么狗腿真的好嗎?
當然好啊!
顏家子弟理解不了天衍宗弟子的熱情,天衍宗弟子還覺得顏家這些人屬于身在福中不知福呢。知道天衍宗上下想要聽到顏尊者講道的人有多少嗎?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不想的!知道天衍宗真正聽到顏尊者講課的實際人數有多少嗎?十個!
物以稀為貴,顏君陶前五十幾年的修生,大部分都用在了勤加修煉上,宗門也不會用瑣事去打擾他。顏君陶唯一一次講道,還是在百年一次的龍冢法會前夕。
龍冢法會在和光界與同塵界中間的葬龍山上舉行,由五個九星門派輪流主辦。
主辦目的很簡單,演習。
由百歲以內的各門派優秀弟子,出戰比斗,他們的輸贏決定了兩界未來百年內的各種資源與利益分配。其實就是把兩界道魔的戰爭,縮影成了弟子之間的“友好切磋”。
門內最厲害的帶隊弟子被稱為“首席”。
顏君陶就是天衍宗的首席,也是把其他各派壓得根本沒有辦法喘息的天才中的天才。比他修為高的,已經沒有辦法參加百歲內的龍冢法會,而年齡夠的,卻沒有任何一個有顏君陶的修為與境界。不是那種只差了一點半點的區別,而是至少兩個境界的巨大差距。
顏君陶同期的首席們如今修為最高的,才剛剛以九十五歲之齡突破元嬰,成為了出竅前期的尊者。而現年五十六歲的顏君陶,已經是渡劫期的怪物了。
整整差了三個大境界,在對方飛速增長修為的同時,顏君陶只會更快,距離被拉開得越來越大。
龍冢法會,是天衍宗唯一要求顏君陶替宗門出戰的盛會,但同時顏君陶這個打破了游戲規則的存在,也得到了其他門派的聯名抵制。
顏君陶是在百歲以內沒錯,甚至他比所有人都年輕,但他的修為卻比一些小門派的掌門都高了好嗎?比當年坐忘心齋那兩個百歲飛升的魔修參加龍冢法會時還要過分!如果顏君陶把所有的比賽都報一遍,那其他門派還玩什么?直接把種種秘境與靈脈資源拱手相讓好啦。連另外四個九星門派都要靠邊站。
于是最終,經過各方“友好”協(扯)商(皮),得出了顏君陶只可以參加一項比賽、但可以同時在場上指導門內弟子的結果。
然后?
然后顏君陶在給那十個真傳弟子開了為期一年的小灶后,幫助天衍宗再沒有任何異議地成為了龍冢法會最大的贏家。法會第一天衍宗經常拿,但拿得那么徹底,那么讓所有門派閉嘴的卻是第一回。
至今還有門派揚言讓顏君陶現場指導也一點都不公平的抱怨呢。
但是那又能怎么樣呢?
不服,來戰啊!
“掌門待我極好,就是一直不肯允我拜師。”
“哼,他倒是有些自知之明,”顏夫人忍不住抱著哪里都小小的、軟軟的顏君陶晃了晃,“我兒可是成仙至圣、有大造化之人,怎么能困在和光、同塵這等世界。”
“這里挺好的。”至少不會崩塌,并且離事發地中間還有一個上界作為緩沖。
顏夫人長長地嘆了一氣,吐氣如蘭,膚如凝脂,抬起柔荑,憐惜地摸了摸兒子既不像她,也不像顏老爺的精致容顏:“以前只道你這如玉的容貌像,卻不承想連念舊的心也像,真好啊,我的陶陶真好啊。”
顏君陶明智地沒有問“像什么”。
“所以,門派里到底發生了什么。”顏夫人很執著。
“宗門一切都好,掌門好,長老好,師侄、師侄孫們也很乖,”顏君陶在天衍宗的輩分不知道為什么特別高,“兒只是……”
顏君陶其實已經是渡劫期了,并且到了即將飛升的最后二十年。
事實上,上輩子的此時,顏君陶已經在閉關,沖擊上界了,經歷從一個修者到仙人的轉變。結果閉關了不到二十年,顏君陶就以前無古人后無來者、萬千諸法世界最年輕的七十三歲之齡,飛升了上界,成了此后人人都在傳頌、卻再無人可以超越的存在。
這輩子的顏君陶,重生的時間點比較微妙,正卡在他剛剛開始閉關的時候。
他一睜眼,在幾次掐算了前后因果后,就利索地打斷了自己。在先天靈體的作用下,他雖然沒能如愿以償地走火入魔,但至少讓修為停在了他最大限度可以壓制的范圍內。而除了陸掌門以外,無人知道顏君陶這次閉關的目的是為了飛升,他突然有感從閉關狀態醒來,也沒人奇怪。
不對!
其實還是有另外一個人知道的。
就是那個在顏君陶圣生的最后,被他莫名其妙想起來的人。那人在閉關前送了顏君陶一朵永不會迷失方向的迷榖,看不清表情,道不盡真言。
重生回來,顏君陶這才終于回憶起了那人的名字。
容兮遂,容兮遂兮的那個容兮遂。一個……來歷不明的散修,境界高深,道法莫測,在天衍宗主峰的禁地也可以來去自如,卻并不存在于天衍宗的記載里。顏君陶只知道連陸掌門見到容兮遂,都要低眉順目、恭恭敬敬地叫一聲“前輩”。
一直到飛升上界前,顏君陶也是這般跟著掌門規規矩矩地尊對方為“容前輩”的,只不過多帶了一二友誼的親密。
在顏君陶如古井一樣平波無瀾的修生里,他意外地有個好人緣,不閉關時總有人上門叨嘮,顏君陶也從不會嫌煩,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安安靜靜地聽對方自言自語,最后再安安靜靜地送走道友。
這個習慣的始矣,就來源于總是不請自來的容前輩。
等顏君陶好不容易習慣了容前輩——顏君陶修生中的第一個道友——顏君陶就飛升了。
而一直與顏君陶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容兮遂,卻在顏君陶真的渡劫成仙出關的當日,與顏君陶割袍斷義,決絕地轉身而去,連目送顏君陶登上天梯也不肯。
一如容兮遂陰晴不定的性格,翻臉最是無情。
這輩子當顏君陶生硬打斷閉關,從洞府里出來時,第一眼看到的自然還是長身而立的容兮遂。他一直抿唇,緊盯顏君陶閉關的洞府,視死如歸,又好像在期待著什么。茶白法衣,袍角滾滾,目光悠遠地站在一種冬夏常青、像竹子一樣有枝節的古怪細樹之下。綠蔭如傘,無風自動,唯有綿軟卻掰扯不斷的秋色之葉,如綰如帶,窸窸窣窣地落下。
顏君陶發現自己上輩子記錯了,容兮遂不只是好看,也不是特別好看,而是好看到了讓他沒有辦法形容,也許連圣人都要為之羞愧的程度。
這回,等待顏君陶的再不是形同陌路、連句話也不肯說的轉身,是讓天地都要為之失色、時間也想為其停止的笑容,容兮遂的眼睛里有著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光華,他輕聲打破了沉寂:“你,真的回來了。”
***
與此同時,在鄒屠邊域,星垂平野,月涌江流。一座浮空的深山群,于**力下拔地而起。剎那間鼓角大鳴,地動山搖,猶如亙古擎天的巨人,發出了千萬年的嘆息。
黑蒼蒼的山,水磷磷的湖,萬年古木組成的密林,在薄霧里若隱若現。禽鳴丹壁,猿嘯青崖,打破了幽澗與松颼。一柄十人合抱而不成的巨劍,從天而降,狠狠地斜插入了最高山的峰頂,卻并沒有將山一分兩半。只見烏云密布的天空之上,出現了一只靈力匯集而成的紫色巨掌,扣住劍柄,輕轉銀身……
整個山峰在頃刻間龜裂開來,隨著猝不及防的震耳欲聾,土崩瓦解的石塊,在攝人的劍氣中,依著山勢翻滾而下,驚天動地,猶如鬼訴。
散落在千里之外兩界的五個九星門派,均有閉關多年、榮養在后峰禁地的太上長老,有感睜眼,撫膺吐血。
“快,速報掌門!有人喚醒了撼天仙劍陣的一角……”
還是在鄒屠域的邊緣,黑袍玄底的高人踏月而來,在沖天的烏紫色劍氣中,以九幽之力喚醒了長眠于此方地下的巨人。
“終于——”一面目可憎、全身腐爛的惡鬼巨人,從焦黑的土地中一點點爬出,身體僵硬,卻動作迅捷。他跪于泥濘之地,淚流滿面,仰天長嘯。
“閉嘴!”黑袍青年以力成劍,懸于空中,衣角翻飛,滾滾之氣。他磁性的聲音不見得多有力度,也不見得多可怕,卻硬生生讓那惡鬼巨人真的再不敢發出一星半點的聲音,仿佛被人瞬間掐住了脖子,心甘情愿地被掐住了脖子。
“上主。”它的眼神癡迷,無聲尊稱。
“葬天棺何在?”青年道。
巨大的惡鬼微微俯身,用無聲之言表達了為對方引路之意,它的每一步,都會在林間落下碩大的腳印,鳥禽驚飛,異獸頓走。當那惡鬼終于找到散發著不祥幽光的陣法之地后,它便再一次跪伏于地,抬手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的胸膛直插而去,黑色的血液噴涌而出,所至之處,光芒大盛。
直至所有的光連成了畫,被黃紙血字封印、寫滿意義不明箓文的漆黑葬天棺,才一點點從惡鬼的身體之內破膛而出。此間的痛苦不言而喻,但那惡鬼卻能生生不發出一點聲音,甚至始終面帶著一個勉強算是笑容的笑容,如鬼火的雙眼直勾勾地看著黑袍男子所在的方向,充滿狂熱。這就是上主命它保管了萬年的東西,再沒有比它巨大的身體更加安全的地方。
當惡鬼巨人最后一滴黑血流盡之時,葬天棺終于徹底解封。它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黑袍男子不緊不慢地在空中緩步而來,一揮袖,棺蓋便緩緩地打開了。
棺材內,躺著一個與黑袍青年一模一樣的人。高鼻深目,沈腰潘鬢,安靜得猶如一幅水墨之畫。
在黑袍青年伸手的瞬間,躺在棺材里的人猛地睜開了血紅的眼睛,以雷霆之勢爆破元神,要與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黑袍青年同歸于盡。
黑袍青年卻紋絲不動,只是不屑地道了句:“不自量力。”
法力透過聲音一圈圈蕩開,輕松化解了棺材之人積蓄了萬年、以靈魂之力為之一搏的反擊。棺材里的男子最終在不甘中消散于了天地之間,靈力卻一點點回歸到了黑袍青年身上,棺材之人的法寶也盡數到了黑袍青年的手上。
青年勾唇,終于露出了猶如一個等待表揚的孩子的天真笑容,他拿到了所有他想要的。
那人,一定會很高興吧。
再一揮袖,惡鬼巨人重新與葬天棺一起埋入黑土,塵歸塵、土歸土,再也不見。仿佛可以劈開天地的巨劍,開始自動反向旋轉,從峰間一點點拔出,連綿不絕的群山再一次回縮,直至徹底消失。那遮天蔽日的浮空之山,泉涌印月的深水之潭,都猶如黃粱一夢,再不復存在。
五派的太上長老也均在此時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無論如何掐訣再算,推演天盤,都感受不到了任何撼天仙劍陣的氣息。
就像是一場過于驚悚的玩笑。
玩笑過后,生活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
只有天衍宗的掌門似有所感地看向鄒屠之域所在的方向,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說出去誰會信啊!
容前輩,你搞這么大一出陣仗,不要告訴我,你只是想取一件舊物幫君陶完成一個微不足道的宗門任務啊!
但這一回顏君陶卻沒有自己動手,而是把提問的權力讓給了自己的兄長,公子陽。這個最近總是倒霉,卻在事件發生時還是容易被人忽略的溫潤公子。明明他才是受害者。
“你來問。”顏君陶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對公子陽道,根本不給手忙腳亂的公子陽任何拒絕的機會。顏君陶雖然才是弟弟,外表也更符合小可愛的定義,但明顯公子陽更沒有主意,只能顏君陶強勢,“你自己受的委屈,就要自己找回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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