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五十八條咸魚不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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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在顏君陶上輩子經(jīng)歷過的六百年里, 足夠他了解很多秘密了。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天衍宗那姓陸的老匹夫和你說什么了?!他當(dāng)年也不過……咳, 見了我?guī)熃憔秃屠鲜笠娏素埶频摹D镉械氖寝k法替你收拾他!”暴露真我之后,顏夫人對天衍宗的陸掌門連稱呼都變了, 平時的戲可以說是很足了。
“掌門待我極好, 就是一直不肯允我拜師。”
“哼, 他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顏夫人忍不住抱著哪里都小小的、軟軟的顏君陶晃了晃,“我兒可是成仙至圣、有大造化之人,怎么能困在和光、同塵這等世界。”
“這里挺好的。”至少不會崩塌,并且離事發(fā)地中間還有一個上界作為緩沖。
顏夫人長長地嘆了一氣, 吐氣如蘭, 膚如凝脂, 抬起柔荑,憐惜地摸了摸兒子既不像她,也不像顏老爺?shù)木氯蓊仯骸耙郧爸坏滥氵@如玉的容貌像,卻不承想連念舊的心也像, 真好啊, 我的陶陶真好啊。”
顏君陶明智地沒有問“像什么”。
“所以, 門派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顏夫人很執(zhí)著。
“宗門一切都好, 掌門好, 長老好, 師侄、師侄孫們也很乖, ”顏君陶在天衍宗的輩分不知道為什么特別高, “兒只是……”
顏君陶其實已經(jīng)是渡劫期了, 并且到了即將飛升的最后二十年。
事實上,上輩子的此時,顏君陶已經(jīng)在閉關(guān),沖擊上界了,經(jīng)歷從一個修者到仙人的轉(zhuǎn)變。結(jié)果閉關(guān)了不到二十年,顏君陶就以前無古人后無來者、萬千諸法世界最年輕的七十三歲之齡,飛升了上界,成了此后人人都在傳頌、卻再無人可以超越的存在。
這輩子的顏君陶,重生的時間點比較微妙,正卡在他剛剛開始閉關(guān)的時候。
他一睜眼,在幾次掐算了前后因果后,就利索地打斷了自己。在先天靈體的作用下,他雖然沒能如愿以償?shù)刈呋鹑肽В辽僮屝逓橥T诹怂畲笙薅瓤梢詨褐频姆秶鷥?nèi)。而除了陸掌門以外,無人知道顏君陶這次閉關(guān)的目的是為了飛升,他突然有感從閉關(guān)狀態(tài)醒來,也沒人奇怪。
不對!
其實還是有另外一個人知道的。
就是那個在顏君陶圣生的最后,被他莫名其妙想起來的人。那人在閉關(guān)前送了顏君陶一朵永不會迷失方向的迷榖,看不清表情,道不盡真言。
重生回來,顏君陶這才終于回憶起了那人的名字。
容兮遂,容兮遂兮的那個容兮遂。一個……來歷不明的散修,境界高深,道法莫測,在天衍宗主峰的禁地也可以來去自如,卻并不存在于天衍宗的記載里。顏君陶只知道連陸掌門見到容兮遂,都要低眉順目、恭恭敬敬地叫一聲“前輩”。
一直到飛升上界前,顏君陶也是這般跟著掌門規(guī)規(guī)矩矩地尊對方為“容前輩”的,只不過多帶了一二友誼的親密。
在顏君陶如古井一樣平波無瀾的修生里,他意外地有個好人緣,不閉關(guān)時總有人上門叨嘮,顏君陶也從不會嫌煩,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安安靜靜地聽對方自言自語,最后再安安靜靜地送走道友。
這個習(xí)慣的始矣,就來源于總是不請自來的容前輩。
等顏君陶好不容易習(xí)慣了容前輩——顏君陶修生中的第一個道友——顏君陶就飛升了。
而一直與顏君陶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容兮遂,卻在顏君陶真的渡劫成仙出關(guān)的當(dāng)日,與顏君陶割袍斷義,決絕地轉(zhuǎn)身而去,連目送顏君陶登上天梯也不肯。
一如容兮遂陰晴不定的性格,翻臉最是無情。
這輩子當(dāng)顏君陶生硬打斷閉關(guān),從洞府里出來時,第一眼看到的自然還是長身而立的容兮遂。他一直抿唇,緊盯顏君陶閉關(guān)的洞府,視死如歸,又好像在期待著什么。茶白法衣,袍角滾滾,目光悠遠地站在一種冬夏常青、像竹子一樣有枝節(jié)的古怪細樹之下。綠蔭如傘,無風(fēng)自動,唯有綿軟卻掰扯不斷的秋色之葉,如綰如帶,窸窸窣窣地落下。
顏君陶發(fā)現(xiàn)自己上輩子記錯了,容兮遂不只是好看,也不是特別好看,而是好看到了讓他沒有辦法形容,也許連圣人都要為之羞愧的程度。
這回,等待顏君陶的再不是形同陌路、連句話也不肯說的轉(zhuǎn)身,是讓天地都要為之失色、時間也想為其停止的笑容,容兮遂的眼睛里有著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光華,他輕聲打破了沉寂:“你,真的回來了。”
***
與此同時,在鄒屠邊域,星垂平野,月涌江流。一座浮空的深山群,于**力下拔地而起。剎那間鼓角大鳴,地動山搖,猶如亙古擎天的巨人,發(fā)出了千萬年的嘆息。
黑蒼蒼的山,水磷磷的湖,萬年古木組成的密林,在薄霧里若隱若現(xiàn)。禽鳴丹壁,猿嘯青崖,打破了幽澗與松颼。一柄十人合抱而不成的巨劍,從天而降,狠狠地斜插入了最高山的峰頂,卻并沒有將山一分兩半。只見烏云密布的天空之上,出現(xiàn)了一只靈力匯集而成的紫色巨掌,扣住劍柄,輕轉(zhuǎn)銀身……
整個山峰在頃刻間龜裂開來,隨著猝不及防的震耳欲聾,土崩瓦解的石塊,在攝人的劍氣中,依著山勢翻滾而下,驚天動地,猶如鬼訴。
散落在千里之外兩界的五個九星門派,均有閉關(guān)多年、榮養(yǎng)在后峰禁地的太上長老,有感睜眼,撫膺吐血。
“快,速報掌門!有人喚醒了撼天仙劍陣的一角……”
還是在鄒屠域的邊緣,黑袍玄底的高人踏月而來,在沖天的烏紫色劍氣中,以九幽之力喚醒了長眠于此方地下的巨人。
“終于——”一面目可憎、全身腐爛的惡鬼巨人,從焦黑的土地中一點點爬出,身體僵硬,卻動作迅捷。他跪于泥濘之地,淚流滿面,仰天長嘯。
“閉嘴!”黑袍青年以力成劍,懸于空中,衣角翻飛,滾滾之氣。他磁性的聲音不見得多有力度,也不見得多可怕,卻硬生生讓那惡鬼巨人真的再不敢發(fā)出一星半點的聲音,仿佛被人瞬間掐住了脖子,心甘情愿地被掐住了脖子。
“上主。”它的眼神癡迷,無聲尊稱。
“葬天棺何在?”青年道。
巨大的惡鬼微微俯身,用無聲之言表達了為對方引路之意,它的每一步,都會在林間落下碩大的腳印,鳥禽驚飛,異獸頓走。當(dāng)那惡鬼終于找到散發(fā)著不祥幽光的陣法之地后,它便再一次跪伏于地,抬手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的胸膛直插而去,黑色的血液噴涌而出,所至之處,光芒大盛。
直至所有的光連成了畫,被黃紙血字封印、寫滿意義不明箓文的漆黑葬天棺,才一點點從惡鬼的身體之內(nèi)破膛而出。此間的痛苦不言而喻,但那惡鬼卻能生生不發(fā)出一點聲音,甚至始終面帶著一個勉強算是笑容的笑容,如鬼火的雙眼直勾勾地看著黑袍男子所在的方向,充滿狂熱。這就是上主命它保管了萬年的東西,再沒有比它巨大的身體更加安全的地方。
當(dāng)惡鬼巨人最后一滴黑血流盡之時,葬天棺終于徹底解封。它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黑袍男子不緊不慢地在空中緩步而來,一揮袖,棺蓋便緩緩地打開了。
棺材內(nèi),躺著一個與黑袍青年一模一樣的人。高鼻深目,沈腰潘鬢,安靜得猶如一幅水墨之畫。
在黑袍青年伸手的瞬間,躺在棺材里的人猛地睜開了血紅的眼睛,以雷霆之勢爆破元神,要與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黑袍青年同歸于盡。
黑袍青年卻紋絲不動,只是不屑地道了句:“不自量力。”
法力透過聲音一圈圈蕩開,輕松化解了棺材之人積蓄了萬年、以靈魂之力為之一搏的反擊。棺材里的男子最終在不甘中消散于了天地之間,靈力卻一點點回歸到了黑袍青年身上,棺材之人的法寶也盡數(shù)到了黑袍青年的手上。
青年勾唇,終于露出了猶如一個等待表揚的孩子的天真笑容,他拿到了所有他想要的。
那人,一定會很高興吧。
再一揮袖,惡鬼巨人重新與葬天棺一起埋入黑土,塵歸塵、土歸土,再也不見。仿佛可以劈開天地的巨劍,開始自動反向旋轉(zhuǎn),從峰間一點點拔出,連綿不絕的群山再一次回縮,直至徹底消失。那遮天蔽日的浮空之山,泉涌印月的深水之潭,都猶如黃粱一夢,再不復(fù)存在。
五派的太上長老也均在此時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無論如何掐訣再算,推演天盤,都感受不到了任何撼天仙劍陣的氣息。
就像是一場過于驚悚的玩笑。
玩笑過后,生活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
只有天衍宗的掌門似有所感地看向鄒屠之域所在的方向,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說出去誰會信啊!
容前輩,你搞這么大一出陣仗,不要告訴我,你只是想取一件舊物幫君陶完成一個微不足道的宗門任務(wù)啊!
這里的大神通者,有兩種理解,一種是對和光界有一定突出貢獻的人,好比發(fā)現(xiàn)了什么千年仙境、萬年秘寶之類的。另外一種是渡劫期尊者,為保渡劫期尊者在沖擊仙途的道路上無后顧之憂,他們的家鄉(xiāng)會被無條件地保護百年。“上上”的評定,只是順帶手的一個邊角料福利。
至于鄒屠到底是怎么得到的“上上”……
顓孫少將軍強忍胸中咳血之意,一字一頓將他本來就想要說的、也一再讓他的家人去澄清的真相說了出來:“不是。不是我為鄒屠得到的‘上上’,封城戰(zhàn)也從未有過斷了靈根之人,還能算上成績的。”
哪怕錯不在顓孫少將軍,但輸了就是輸了,氣運也是修者能力的一種體現(xiàn)。封城戰(zhàn)并沒有扶貧的傳統(tǒng)。
“我不會推卸責(zé)任,是我的錯,無力約束家人,也沒能及時制止流言的傳播。對前輩多有冒犯之處,我愿一力承擔(dān)。”
顓孫少將軍是個好人沒錯,就是腦子不太好,拖累他的豬隊友又太多。
若有一日他能狠下心用強硬的手腕整頓家風(fēng)、或者干脆斬斷孽緣、斷尾求生,說不定還有鳳凰涅槃的可能,若不能……就只能嘆一句可惜了。
但也就只值一句可惜,畢竟修真界這樣背著原生家庭負重前行的故事比比皆是,萬蒼域的皇子周司命還在一邊站著呢,誰還沒個悲慘的過去了?真正重要的是未來,是面對負累會如何選擇。
“哪怕您已經(jīng)盡力收斂,但我還是感受到了渡劫期尊者才會有的威能。”顓孫少將軍本來也是不敢肯定此事與顏君陶一定有關(guān)的,直至顏君陶因公子陽怒發(fā)沖冠,哪怕他當(dāng)時身處好幾條街之外,他也感受到了曾經(jīng)只感受過一次就畢生難忘的可怕氣勢。
顓孫少將軍當(dāng)即就動身前往了八神坊,他緊趕慢趕,說不上來是希望能夠及時救下他的家人好些,還是希望他的家人趁此機會能夠得到足夠的教訓(xùn)才好。
顓孫家,不對,應(yīng)該說是整個鄒屠,都被顏君陶保護得太好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明白修真外界真正的殘酷無情。
而被腦補成保護者的顏君陶,此時此刻在想的卻是,鄒屠的基礎(chǔ)教育普及勢在必行啊,必須抓抓緊了。之前顏君陶只以為是顏家紈绔子弟不愛學(xué)習(xí),如今才發(fā)現(xiàn)是整個鄒屠都不行。鄒屠好歹也曾是軒轅帝下令遷徙的善地,怎么如今墮落如斯?
大概日后誰也想不到,顏君陶第一修真基礎(chǔ)書院的誕生,是這么來的。
如今……
顓孫少將軍這一聲“渡劫期尊者”,讓全場石化了有三分之一炷香的時間。久久無人敢說話,因為沒有人敢相信,顏君陶,那個臺子上的六歲包子,已經(jīng)是渡劫期的尊者。
渡劫期是什么概念?超然物外,高出倫常。
說得再直白點,這就好比在座的各位還在為了孩子能不能上私塾而著急,顏君陶卻早八百年就已金榜題名,現(xiàn)在是官居一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正琢磨著該如何坐地飛升,從頭到尾徹徹底底變成另外一個物種,一個以仙字為開頭、人人向往的物種。
眾人回神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掐自己、掐旁人,想要趕緊從這種狂妄到虛幻的夢里醒來,但除了真實的痛感以外,他們還站在原地,聽著顓孫少將軍對渡劫期的尊者發(fā)自肺腑地道歉,祈求原諒。換言之,這是真的。五十六歲的顏君陶已然是渡劫期的大能了,而他們中有些人,五十六了還在收徒法會上苦苦掙扎呢!
震驚過后,迎來的就是整個鄒屠域排山倒海似的跪拜與歡呼了,那是前所未有地激動,也是前所未有地真誠。
他們甚至也許都不是在跪顏君陶這個人,而是在跪謝顏君陶幫助鄒屠又重新立了起來,實現(xiàn)了千百年來數(shù)百輩人的心愿與奢望。
顏家這邊和顏君陶同坐的人也都已經(jīng)抖了起來。他們都知道自家公子很厲害,但是沒想到可以這么厲害,離仙人就差一步了,百歲飛升,果然指日可待!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都是這個修為了,為什么公子陶還可以跟個沒事人一樣,隨隨便便回家探親?
連顏夫人和顏老爺都有點被嚇到了,同時心里又有一種詭異的驕傲,還是那句話,這就是命中注定啊,真不愧是……那人的孩子!
青出于藍,自然要勝于藍!
“這般大的事情,你這孩子怎么從未與娘說過?”
“很大的事嗎?”顏君陶下意識地反問。
一個渡劫期,能算多大的事?又不是合道成圣。顏君陶這輩子唯一有點激動的時刻,也就是在成為真正的圣人之后了。至于其他境界,對于顏君陶來說只是生命的必然階段,或早或晚,肯定會來,并不值得激動,也就算不得大事。
顏夫人夸張地往后一仰,顏老爺和敬真公主雙雙配合地托著她,陪她當(dāng)個戲精。這種時候,不要說顏夫人仰一下了,她哪怕當(dāng)場躺下呢,也有的是人給她麻溜地鋪床。
“對對對,不算事兒,這才是娘的陶陶!”顏夫人動作再浮夸,也不忘吹兒子。
“娘很高興?”
“當(dāng)然!”顏夫人已經(jīng)很多年不曾這么喜形于色了。
顏君陶這才揚起了一個孩子似的笑容,因為:“娘能喜歡這份壽辰禮物,就太好了。”
是的,和上輩子一樣,顏君陶把鄒屠評定為“上上”,當(dāng)作壽辰禮物送給了顏夫人。
“‘上上’評定的靈旗,會在娘壽辰那日準(zhǔn)時送到。” “上上”的評定出來之后,有個在疆界立靈旗的傳統(tǒng)。鄒屠成為“上上”已經(jīng)有一段日子了,卻一直沒有得到靈旗,還有人在暗中奇怪,如今才得以解惑。人家兒子想要在自家娘親生辰的時候再立靈旗,有毛病嗎?一點都沒有!
只是聽到這話的人有點呼吸不暢而已。
顏夫人這回真的是要心跳過速地暈過去了。想要尖叫,想要捧臉,想要少女心爆炸!被兒子這么寵著,還求什么啊!
顏老爺就有點小幽怨了,他今年也要過生日啊,雖然不是整數(shù)。
這邊鄒屠舉天同慶,那邊顓孫家就有些風(fēng)雨凄凄了。不說終于明白了自己到底給兒子招致了怎么樣禍患的顓孫夫人,只說剛剛還理直氣壯的顓孫老太君,就已經(jīng)恨不能掩面羞死過去。可是,可是,她還是想到了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孫兒。
顓孫老太君就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封建家長,養(yǎng)孩子走的是精準(zhǔn)扶貧那一套,沒什么偏心不偏心的,只是發(fā)自內(nèi)心認定哪個出息了,哪個就有義務(wù)幫扶其他沒那么出息的。事實上,這樣的家長并不少見。只是他們都忘記了,一直幫人的那個也會有耐心耗盡的一天,而一直被幫的反而容易養(yǎng)成惰性,把來自兄弟姐妹的好意當(dāng)作理所當(dāng)然。
這就是顓孫家大房和二房之間的畸形現(xiàn)狀,也是顓孫老太君教育最失敗的地方。
老太君始終沒能醒悟,但她保護孫兒的本能也同樣適用于顓孫少將軍,她打斷了顓孫少將軍,繼續(xù)一個勁兒地給顏君陶磕頭,磕得是那么用力,又鮮血淋漓:“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虛榮心作祟,是我造的謠,是我傳的謠,得罪您的種種都錯在我一人。他一直在病中,又能知道什么呢?請您責(zé)罰我吧,都是我害了這個家啊。”
兩個孫兒,手心手背都是肉,顓孫老太君做不出取舍。
“該受罰的,一個都跑不了;不該受罰的,你以為我們尊者是多空在這里和你們計較?”不等顏君陶說話,天衍宗那邊的弟子就已經(jīng)忍不住出聲了,他們直接動手封了這個越哭越讓人心煩的老太太的口,厲聲道,“尊者心中自有溝壑,豈容你在這里討價還價?!”
說得再難聽點,這顓孫老太君以為自己算什么?很重要嗎?在這種時候了還看不清楚形式地要這要那?天下皆她媽?必須慣著她?
“你的弟弟……”顏君陶看了眼老太君,突然惡趣味發(fā)作,對顓孫少將軍道,“你想如何呢?”
他害你到了這步田地,你還會原諒他嗎?
老太君的眼睛里重新有了光芒,她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大孫子,雖然不能說話,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確了,你快說啊,你愿意原諒你的弟弟,又不是讓你救下他,只是讓你給他一個早點的解脫,就這么難嗎?
顓孫少將軍在這一刻,才是真正對他的祖母絕望了。在祖母愿意舍身為他求情的那一刻,他還在想著祖母只是老糊涂了,他不該計較。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人是很難改變的。這一刻,他的祖母好像全然忘記了他在失去靈根之后的那些日子是怎么過來的,被未婚妻背叛、被二嬸欺辱、在生死邊緣數(shù)次徘徊,他所受的磨難都好像統(tǒng)統(tǒng)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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