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既然是要來幫傅然的忙,君鈴便不可能沒有提前查過鬼門的事情,然而鬼門殺手們本就謹慎隱匿行蹤,關于這些殺手,君鈴所能夠查到的東西并不算多,而其中她接觸最多的,應當便是四大護法。
與必須要保持神秘的其他殺手相比,鬼門四大護法事實上算不得真正的殺手
鬼門于中原立足,得罪的勢力不少,時常會遇到麻煩,所以自然要有人去解決這些問題,而鬼門四大護法,最擅長的便是解決問題。
而也因為長期出現(xiàn)在人前,所以整個鬼門當中,名聲最大的,人們了解得最多的,自然就成了這幾個人。
鬼門四大護法的名字很特別,他們分別叫做白發(fā),黑衣,紅妝,碧眼。
君鈴還知道,這幾個人的名字其實是源自于他們的相貌,鬼門殺手從來都沒有姓名,皆以各自于鬼門中的實力排名代稱,四大護法不在排名之中,人們便以他們的相貌特點作了稱呼。
若要說在鬼門當中君鈴對誰最為好奇,那人無疑是紅妝。
鬼門護法紅妝,男生女相,容顏昳麗,手段卻邪戾狠辣,常著一襲紅衣,擅音律,殺人的武器是琴。但這些都不是他引得君鈴注意的原因,真正讓君鈴對此人在意的是,據(jù)君家查到的消息,紅妝曾經(jīng)去找過傅然。
傅然雖是中原散人,從不將自己往正道或者邪道歸類,但與過去的鬼門卻絕非是同一路人,而那時候的傅然也沒有理由與鬼門接觸,但君鈴卻發(fā)現(xiàn),傅然曾經(jīng)與鬼門護法紅妝有過接觸,并且這樣的接觸不止一次。
紅妝共與傅然見過三次。
一次是四年前紅妝偷偷潛入長善莊,一次是三年前的魔門一戰(zhàn),那場戰(zhàn)斗傅然沒有立即趕到,他在魔門之外見了當時與魔門結(jié)盟的鬼門護法紅妝。
兩人的第三次見面與第二次相差不過數(shù)日,那時候鬼門剛剛失去門主,門內(nèi)殺手一片混亂,紅妝便在那時主動找上了傅然。
但誰也不知道他們當時說了什么,只是君鈴所探聽的情報中說到,當時的傅然與紅妝是不歡而散,紅妝離開長善莊的時候,鐵青著臉看起來怒氣沖沖。
君鈴對紅妝的關注,就是因為這樣一段過往。
自那些探聽而來的情報中抽神而出,君鈴抬頭看清了站在窗前的人。
紅衣,長發(fā),白皙得過分的膚色,比之尋常男子稍顯女氣的面容,眉梢之間隱隱透著媚色,與君鈴所聽說的鬼門護法紅妝形象完全結(jié)合在了一起。
紅妝容貌出眾,早已經(jīng)習慣了旁人的視線,所以見君鈴盯著自己,手上動作不變,依然擒著鬼六的胳膊,轉(zhuǎn)臉卻是毫不避諱的與君鈴對視一處,眼角挑著倨傲,掛上冷淡笑意便要開口。
然而君鈴看了他不過片刻,便立即將視線轉(zhuǎn)向了身旁的傅然,眨了眨眼專注地盯著,生怕放過了傅然任何一瞬的神情變化。
這模樣,像是緊張地在確定著傅然與紅妝之間的關系究竟是敵是友。
有些小獸護食的模樣。
紅妝:“……”
傅然卻是一派悠然,甚至根本沒有站起身來,依舊懶懶散散坐在椅子里,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鬼六的表情難看至極,他與紅妝修為相去不遠,使了個巧勁兩人纏斗幾招便掙脫了對方的鉗制,然后他飛快后退一步,不甘又憤怒地看了君鈴一眼道:“你從來沒打算信我?”
君鈴沒有說話。
倒是紅妝冷笑了一聲。
鬼六扭頭看去,破口道:“你昨晚去找傅然,不是為了殺人?”
紅妝也不急著擒抓鬼六了,抱著雙臂看傻子一樣看他道:“你以為呢?鬼二的計劃你以為只有你知道?”
屋中氣氛沉悶,君鈴好奇看著這兩人對話。
紅妝道:“昨日你在這房間里與君鈴姑娘說話,我便早已將鬼二要你假意投誠的事情告訴了傅然,鬼六你這家伙換了個小孩的身子怕是連腦子也換了,就你漏洞百出的模樣,也虧得鬼二將這樣重要的事情交給你!
被紅妝數(shù)落一番,鬼六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但他卻出奇的沒有氣急敗壞,只在前面一瞬的驚疑之后回過神來,然后凝重著臉飛快扭頭對傅然道:“這家伙才是鬼二的人,他分明是在倒打一耙!
鬼六這話讓氣氛更是凝滯,君鈴緊盯著這兩人對話的模樣,有些心思在流轉(zhuǎn),卻又轉(zhuǎn)瞬歸于沉寂。
紅妝看笑話般看著鬼六,顯然沒將他后面的話放在心上。
夜風猛然灌入窗口,涼意頓時侵蝕全身,君鈴突然覺得有些冷,但這樣的念頭不過才剛升起,便感覺什么東西自身后披在了身上。
君鈴若有所覺連忙回頭,便見先前雷打不動坐在椅子里的傅然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起身,君鈴回頭之際他剛剛將手自君鈴肩頭收回,而君鈴的肩頭則多了一件雪白寬大的白衣。
君鈴霎時怔住,傅然唇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眸子在君鈴眼中燦若朝陽,他沒有與君鈴說話,只對著窗外道:“不一道進來?”
夜風像是驟然停了,但窗口卻猛然閉合,就在窗戶關閉的同時,桌上蠟燭搖晃兩下,一人便出現(xiàn)在了房間之中。
那人白衣白發(fā),形容消瘦,衣袂輕薄飄逸,不似仙人卻似幽魂厲鬼。
此人的形容實在不難讓人推測出他的身份。
“白發(fā)!背雎暤氖歉等弧
鬼門四大護法中的白發(fā),君鈴對此人的出現(xiàn)并不驚訝,因為他早已經(jīng)在昨日便現(xiàn)出了行蹤,這明光樓內(nèi)外的銀絲都是他存在的證明,但他這時候現(xiàn)出神來,卻顯然不是準備動手。
想起昨夜里鬼六對自己所說的話,君鈴便知道那些話必然不全是真。
果然,白發(fā)進入房間之后沒有說話,而是沉默著對傅然輕輕頷首,然后轉(zhuǎn)身指尖拈起銀絲,鋒利的銀線瞬時將鬼六與紅妝包圍其間。
君鈴若有所思看著這三人突如其來的針鋒相對。
傅然抬了抬眼皮道:“你是不是想說你才是真正想幫我的人,這兩個人其實是聯(lián)合起來做戲想要擾亂我的判斷?”
白發(fā)沒有否認傅然的說法,低垂著眼,身上陡然生出凜冽殺意:“如果殺了這兩人能讓公子相信我的話!
鬼六驚疑不定地罵了一句,看樣子想沖上去跟人拼命,紅妝陰晴不定地看著他,模樣也實在好不到哪去。在場三名鬼門眾人劍拔弩張,原本應該處在風暴中心的真正要被刺殺的傅然與君鈴卻毫發(fā)無損,好似與眼前的情景沒有半點關系。
直到傅然噙著笑意拍了拍手,憋著笑聲道:“真是精彩!
那邊三名殺手同時往傅然看來,傅然道:“本以為這場刺殺會十分無聊,卻沒想到鬼門如此體貼,還給我安排了一場大戲,看你們?nèi)绱擞信d致,我若是不接著演下去,豈不是敗了你們的性子?”
紅妝笑了起來,明眸皓齒,皎潔如月,輕易撥開了面前的銀絲,只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白發(fā)與氣得腮幫子僵硬的鬼六,聲音溫然宛轉(zhuǎn):“我是真心幫助公子,相信公子能夠分辨得出,究竟誰才是別有心機之人。”
“虛偽!睕]等旁人開口,鬼六冷著臉先對紅妝的模樣做下了評判。
紅妝對這人視若無睹,靜等著傅然的說法。
傅然莞爾:“看來不評個理你們是不會放過我了?”
鬼門三個殺手各有反應,看模樣卻都篤定著對方心懷不軌,眾人這般僵持不下,傅然卻突然出了聲道:“君鈴姑娘!
君鈴本就跟在傅然身側(cè),此時聽見對方開口,幾乎是立即就出聲回應下來,只是等回應之后她才忍不住多看了傅然一眼,有些掩藏之下的欣喜,高興著傅然喚出了她的名字。
傅然沒注意到君鈴的小心思,用難得的正經(jīng)模樣道:“不如把這個選擇交給姑娘吧,君鈴姑娘覺得我該相信誰的話?”
君鈴怎么都沒有料到傅然會轉(zhuǎn)過頭來問自己,她先是怔了一瞬,待回頭迎上傅然的視線,這才終于像是自發(fā)怔中回過神來,沉默片刻道:“公子要我來說?”
傅然緩緩點頭,聲音輕柔道:“我聽你的。”
君鈴定定望著傅然,良久方才克制著將視線挪開,只是面頰的微紅卻掩飾不住,仍用余光看著身側(cè)的人。
縱然屋中有個容貌妍麗絕艷如女子的紅妝,有粉雕玉琢的鬼六,但在君鈴看來,他們都不足以掩蓋傅然的光芒,傅然的容顏自然是清俊秀逸的,但卻又不僅僅是如此,他的眉梢總掛著笑,他眼神中總透著許多讓人捉摸不定的東西,像是一方深塹,不見天日不為人知,但卻吸引著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最后跌入其中再難抽身。
傅然的話音無疑是慵懶而溫柔的,或許他自己并不知曉,他隨口說出的這句話究竟有多么令人沉醉,又或者他本就知道自己的能耐,所以他才如此毫不吝嗇的展示著他惑人的面貌。
蠱惑人心對他來說似乎是見很簡單的事情,一顰一笑足以。
但對君鈴來說,傅然真正讓她在意的卻并非這些東西。
君鈴沉了沉心,才發(fā)覺三名殺手面上神色各異,正等待著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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