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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摘星05


  ·訂閱率不足60%會見到此章·  越鳴硯跟著燕白劍走在劍閣里。

  劍閣里有一座選劍樓,是劍閣弟子取劍的地方。

  越鳴硯順著燕白劍的話看見了那棟黑色的建筑, 有些疑惑。他問道:“那一樓的劍都可以隨便選嗎?”

  燕白劍瞥了一眼, 頗為不屑, 他道:“也不是。選劍樓是劍閣閣主的私產(chǎn),能不能進去選劍是閣主說了算。不過聽秦湛說過, 有任閣主收了很多弟子,改了規(guī)矩來著, 他為自己所有的弟子大開選劍樓。后來閬風劍閣的弟子就都去那里選劍了!

  越鳴硯點了點頭, 燕白劍像是想起什么,忽而又道:“但那位閣主也立下了規(guī)矩, 一人一生只得入劍樓選一柄劍。而且他認為劍貴高潔, 所以只允許選劍者碰自己選中的劍。記著, 你選誰才能碰誰,若是碰錯了, 也只能帶著那柄碰錯的出去!

  說到這里,燕白劍顯然有點兒心虛。

  越鳴硯向選劍樓看去, 這棟足有三層的烏木四角樓從他的位置瞧去,正似一把寬劍砸在劍閣的山峰上。越鳴硯粗略以劍閣的大小估算了一下,這樓里少說也有百把藏劍——越鳴硯又想起燕白說的那句“選劍樓是閣主的私產(chǎn)”——昔年劍閣豪強借此可窺見一斑。看來劍閣會被稱作閬風第一閣, 甚至越過宗主掌門的正法閣去, 也不是毫無緣由。

  燕白劍越鳴硯沉默,以為他是擔心選劍的事情, 便對他道:“你也不用擔心, 雖然那位閣主改了規(guī)矩, 但選劍樓是閣主私產(chǎn)這件事仍然沒有變。那些劍又不是我,不存在拿了能不能用的問題——只要秦湛同意,你拿幾把都成!”

  越鳴硯自幼活于凡塵,除卻幼時曾被閬風修者相救外,從不曾接觸過這些。他如今見著選劍樓巍峨,又聽燕白說昔年曾有閣主為弟子大開選劍閣,便越發(fā)不能明白如此強大的閬風劍閣時至今日,怎么會只留下了秦湛一人,如今又只有自己這么一個傳人。

  他不免問燕白:“劍閣弟子……如今就只有我嗎?”

  燕白道:“對,之前還有個朱韶的,但你也知道朱韶現(xiàn)在不算了。”

  越鳴硯問:“師叔師伯呢……還有他們收的弟子……也都沒有嗎?”

  燕白劍回憶了片刻肯定道:“你的師叔師伯我可以肯定沒有,但秦湛的師叔師伯我就不清楚了……應該是有的吧!

  燕白劍還有些印象,他被秦湛取走后,尚且沒來得及和秦湛多說上兩句話,就被她提著上了劍閣大殿。那時候劍閣烏壓壓地有著許多人,秦湛握著他,第一次拔他出鞘,逼退了當時劍閣上所有的人。

  她沒有殺人,但在那一戰(zhàn)里,卻斷了很多人的劍,讓燕白光是看著都覺得骨頭發(fā)疼。

  現(xiàn)在回想起來——秦湛趕走的那些人,穿著的不都是閬風劍閣弟子的服制嗎?

  可這些事情就牽涉到秦湛的過去,燕白不想瞞越鳴硯,可又怕秦湛怪他多嘴,干脆找個折中的辦法,他道:“我雖然是六十年前入的選劍樓,但有十年的時間都被困在選劍樓的陣法里,五十年前的事情知道的也不比你多!

  對越鳴硯道:“你要是真的好奇,我知道有個地方肯定有答案!”

  和別的宗門一樣,閬風也有存放著各類典籍記錄的藏書樓。每閣自身的藏書樓里基本只放與本樓相關的修行典籍,所以也只有本門弟子可以進入。但主峰大殿后的藏書樓則不同。這樓里擺放的都是最基礎通用的典籍,又或者經(jīng)典講義,再者就是存放閬風的歷史——連同正法閣,五閣所有的記錄都在主峰的藏書樓里。

  越鳴硯原本也只是一時困惑隨口一問,并沒想過要離開劍閣。但燕白劍卻說沒關系,回頭找個理由就行。

  越鳴硯拗不過燕白,只得往藏書樓去。

  燕白教越鳴硯:“若是秦湛事后問起來,咱們就說咱們是去翻入門心法的,嘿,她也挑不出毛病!

  越鳴硯沒有回話。這時候是各閣午課的時候,劍閣沒有幾個人,也就沒有早晚課的規(guī)矩。越鳴硯一個人進了藏書樓,樓里這時候除了灑掃仆人外,并無弟子。

  燕白道:“你要找秦湛師叔師伯那就得從她師父那找,我記得是第三十一!

  他進了樓,跟著燕白的聲音直往劍閣的藏書架上,翻找著上一代劍閣閣主的記載,然而劍閣傳承約有三十二代,有寫著秦湛的第三十二,也有寫著秦湛師祖的第三十,偏偏就是沒有這第三十一。

  燕白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對越鳴硯道:“別找這個了,這個估計是找不到了,宋濂肯定銷毀了。”

  越鳴硯一臉霧水:“銷毀?好好的,宗主為什么要銷毀師祖的記載!

  燕白憋了半天,覺得這事不算是秦湛的**,越鳴硯早晚也會知道,干脆道:“因為他背叛了嘛!他背叛閬風墮入魔道了,當年為這事,秦湛差點被關進筑閣里去!

  越鳴硯,越鳴硯被燕白隨□□出來的秘密給驚呆了。

  世人都知道當年除魔,閬風出力最大,可誰能想到,出力最大堪稱正道楷模的閬風,竟然也出了個叛徒?這個叛徒還是除魔出力最多的劍主秦湛的師父、劍閣的第三十一代閣主?

  他一時不能緩過神,燕白嘀咕著:“所以你知道秦湛運氣多差了吧。好不容易修到今天這境界,師父師父背叛了,徒弟徒弟背叛了。你說她能不強嗎?不強早就被釘上試劍石上用來泄憤啦!

  說著,燕白劍又叮囑了一句當初徐啟明也說過的話:“你可別學他們啊!

  越鳴硯緩回了神,他這時候方才明白為什么徐啟明會讓他不要信衍閣的話,秦湛又為何會說那句話。若是他未見過秦湛,只聽這些過往,怕是也會認為秦湛早晚要叛變。

  她有著一個背叛了的師父,又有一個背叛了的徒弟——她就算說自己沒有離開閬風的意思,怕是連宋濂自己也不敢盡信。

  若是他信,又何必半逼著秦湛收徒呢?

  山下從來不提這件事也是順利成章了,和朱韶的背叛不同,燕白劍主的師父背叛——這件事實在是太大了,從閬風的態(tài)度來看,在修真界里敢提的人怕也不多。幾十年一過,修真界諱莫如深,山下自然也就忘了燕白劍主師父的事,只會記得她是如何英勇。

  越鳴硯想了想,抽出了第三十代閣主的記載看。第三十代閣主道號玉璣,活了近五百歲,最后因無法突破修為界限而壽元耗盡,坐化于劍閣。他在位的時候,劍閣一共收徒三十七人,普通灑掃弟子有一百六十八人。他直到四百五十歲才收了第三十一代閣主,并最終將閣主之位傳給了他。

  也就是說,秦湛是有師叔師伯的。

  越鳴硯看著書簡,第三十一代閣主的名字被墨跡給污了,只能瞧出是兩個字。

  他又去翻秦湛還在記載中的典籍,發(fā)現(xiàn)她的典籍里無人敢用墨涂,可有關她的師父,這第三十一代閣主的事情都被施了咒語,根本瞧不清楚。不過好在他們在秦湛的記載里找到了有關劍閣無人的真相。

  典籍里記載了這么一句話:湛年雙十,取燕白,驅(qū)劍閣眾。

  越鳴硯垂下眼,燕白劍是知道這件事的,所以他也只是咳嗽了一聲,假意道:“哎我想起來了,對,是這么回事,秦湛那時候就很厲害啦!

  秦湛在修行上就是一個怪物。她二十歲的達到的境界已經(jīng)是許多人窮其一生也未必能觸摸到的天花板。但能做的到,和為什么要做又是另一回事。

  燕白告訴了他劍閣為何無人,卻不肯告訴他理由。秦湛當年為什么要將劍閣的弟子都趕走呢?當時的宗主和前閣主竟也沒說話嗎?這實在不像是秦湛會做的事情。若說這是那位入了魔的前閣主所下的命令,越鳴硯倒覺得更說的通些。

  越鳴硯已經(jīng)察覺到燕白引導他來查閱典籍,是因為不想過多的去說秦湛的私事,也就不再多問。他發(fā)現(xiàn)他的師尊就像一個巨大的謎團,所有人都對她又敬又怕,而她自己卻毫不在意,任憑他們緘口不言又或傳蜚語流言。她只是坐在劍閣里,手指搭在她的劍上,便無人敢犯。

  越鳴硯輕聲問道:“前任閣主是四十年前才叛變的,燕白先生應該見過他?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燕白嘀咕了幾句,最后道:“很難形容,你要真想知道,還是去問秦湛吧。”

  燕白拒絕告訴他,這也在情理之中。越鳴硯面上未多顯神色,他將書卷掩了,擱回原來的地方。正欲出門的時候,碰上了正法閣最新收的那批弟子。

  整理藏書閣是正法弟子的課業(yè)之一,他們互相嬉笑著結(jié)伴走來,剛進門就遇上了要出去的越鳴硯。

  越鳴硯顯然也有些驚訝,他拱手向眾人見了禮。

  那些弟子瞧見了他,心中不免生出些嫉恨。所有人都未曾放在眼中的一個半瞎,最后竟然入了劍閣,成了秦湛的徒弟——這實在是件很難不讓人嫉妒的事。

  劍閣不同于其他四閣,其他四閣弟子眾多,縱使入選,也未必能的閣主親傳,縱使得閣主親傳,也未必能成此閣傳人。

  劍閣不一樣,秦湛不喜歡收徒,她如果收了徒弟,便一定是當傳人教養(yǎng)的。

  瞧啊,這個瞎子不過入劍閣一天,秦湛不就找到了辦法,讓他能視物了嗎?

  為首的一名弟子有些沉不住氣,見越鳴硯見了禮,譏笑道:“越師弟怎么會來這里,這里的書籍字小,師弟能看見嗎?”

  越鳴硯道:“多謝師兄關心,已經(jīng)能看見了!

  那弟子被他話一堵,臉色不佳,他身后人直接道:“越瞎子,別以為你當了劍主的徒弟就能得意!劍主指不定什么時候就離閬風了,你又不是劍主,到時候能在劍閣待幾天,可難說下一面是不是試劍石上見呢!”

  越鳴硯得知了秘密,如今倒也聽懂了對方話里的影射。他不免想起了秦湛那句“有趣”——他們明明就不信她,卻又要擺出諸多做派來,只怕她真的成了他們不信的樣子——正如這些弟子,明明話里話外都指著秦湛的過去不夠“清白”,可口里偏偏還尊稱著“劍主”,好似這樣就能兩相皆安了。

  越鳴硯笑了笑,平靜說:“能待多久算多久,有一天過一天,下一面見了再與師兄見禮。”

  他這副云淡風輕含笑平和的模樣瞧在旁人眼里,自然是無端刺目。

  不只是誰混在人群中悄悄捏了決,一道驚雷打在了他的膝蓋上。越鳴硯膝窩一軟,差點跪下。他雖未跪下,卻也狼狽的摔了一跤。眾人見狀嘻哈大笑,越鳴硯倒是沒什么,靜靜站了起來,彈了彈衣擺上的灰塵,便要離開。

  那些人見他要離開,少不得出手阻攔。

  燕白劍在一旁看的肺都要氣炸,叫著“小越你等著我這就去叫秦湛!”,越鳴硯一聽,臉上的神色才微微變了。

  他順著聲音要去追燕白劍,卻瞥見了悄悄伸出要絆他的腳。越鳴硯垂眸,面無表情的一腳從那只腳上踏了過去,這人一聲慘叫,眾人連忙回首去看,也忘了繼續(xù)攔越鳴硯,倒讓越鳴硯就這么走了。

  越鳴硯一出門,就低聲道:“燕白先生,燕白先生您還在嗎?我沒事的,您實在不必去尋師尊!”

  燕白劍根本還沒來得及走遠,他就在越鳴硯的上空,瞧著越鳴硯眼中露出的焦急,好半晌才道:“我還沒來得及去。”

  越鳴硯松了口氣。

  燕白劍瞧著越鳴硯,瞧著瞧著笑了,他飄在了越鳴硯的身邊,笑著道:“你這個人真有意思,說你懦弱吧,你又有膽子踩人那么狠一腳,說你狠吧,你前面又夠忍讓的!

  越鳴硯愣了愣,故而解釋:“晚輩……晚輩只是被舅舅教導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燕白劍接口:“殺他全家?”

  越鳴硯:“……自當防衛(wèi)。”他嘆了口氣,嘆氣后又笑了,他對燕白道:“燕白先生,我不會背叛閬風的!

  他說的很溫柔,也很鄭重:“師尊給了我第二條路,我會好好走下去,絕不會背離它!

  被秦湛直接說到這一步,明珠只覺得靈臺一陣搖晃,站也站不穩(wěn),等她回過神整個人已經(jīng)跪在了秦湛的腳下,她哭泣道:“劍主,劍主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秦湛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帕子,帕子的一角繡著朱紅色的無名燕,和朱韶屋里木盒扣的紋案一樣。她將帕子還給了明珠,平靜說道:“朱韶到底給了你什么,才能讓你如此維護他?”

  “你有沒有想過,他讓你用這種手段,甚至給了你這樣的帕子——為得就是要讓我發(fā)現(xiàn)是他做的嗎?”

  明珠怕得更厲害,她跪著額頭抵在冰涼的玉磚上,發(fā)絲凌亂的幾乎看不出這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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