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報仇
從大殿回到景陽宮,嬋兒有些不太明白,主子為何要跟賢妃娘娘說那些話。
“娘娘,萬一賢妃將您剛才說的話全都告訴皇上,皇上豈不是會對您,心生嫌隙?”
令狐凝搖頭:“本宮無兒無女無依靠,現(xiàn)在又將最大的底牌告訴了賢妃,賢妃聰慧,不會為難本宮。”
相反的,賢妃只會跟她客客氣氣。
她這幅殘破身子,真要有個好歹,賢妃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對賢妃構(gòu)不成威脅。
賢妃吃飽了撐得才會找她麻煩。
果真如令狐凝所料,景陽宮的日子越來越好過了,用度都是最上乘的,就連上貢極珍稀的浮光錦,賢妃也派人送來了。
甚至嬋兒的日子也越發(fā)好過起來。
令狐凝輕輕摸了摸心口位置,算算時間,軒轅宸又到了服藥的時間了,她側(cè)過頭問:“四殿下可曾入宮?”
嬋兒詫異:“貴妃娘娘怎知四殿下今日入宮了?”
“猜的。”
令狐凝歪著腦袋瞥了眼嬋兒:“本宮忽然想嘗嘗馬蹄糕,讓小廚房的人做些送來!
“是!
支開了嬋兒,令狐凝進屋拿出匕首抵在了心口處,猛地深吸口氣,剜出心尖血。
等嬋兒趕回時,令狐凝已經(jīng)處理完畢,額上豆大的冷汗?jié)L落,蒼白著臉,大半個身子斜靠在椅子上,氣息奄奄。
“貴妃!”嬋兒驚呼。
令狐凝微微一笑:“本宮無礙!
嬋兒吸了吸鼻子:“您,您實在沒必要這么做,您的身子支撐不住了!
她莞爾。
和從前一樣,令狐凝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每日吃的東西也是少得可憐,東瀛帝來看望時,單薄消瘦的身子仿佛一捏就要碎了,他眸中劃過不忍。
出門時軒轅宸跟來:“皇兄,若將貴妃送回北楚,還有一線生機。”
東瀛帝緊繃著臉不說話。
“皇兄,難道真的要看著貴妃香消玉殞嗎?”
東瀛帝捏緊拳頭:“朕親自帶兵潛入北楚,擄走太子妃交出秘藥如何?”
軒轅宸驟然一愣,急忙勸說:“萬萬不可!皇兄,這太危險了。”
“倘若有一日朕真的回不來了,東瀛還有你和老六呢!
軒轅宸急了:“臣弟體內(nèi)蠱毒未解,老六心智不成熟,我們兩個都擔不起東瀛,皇兄三思!
他不明白的是,只要將令狐凝送回去,就能挽回令狐凝的命,遠比東瀛帝親自去北楚劃算。
“貴妃若是回了北楚,就再也回不來了!睎|瀛帝呢喃。
正值戰(zhàn)亂,和親公主返回北楚,又是將門嫡女,身份尷尬,再說北楚太子妃未必會救人。
他不愿意賭。
軒轅宸皺著眉頭。
“朕親自去,若遲遲不歸,你帶兵親自討回,北楚若不回,朕許你取而代之,攻打北楚!”
東瀛帝伸出手重重地拍在了軒轅宸的肩上:“朕只相信你!
軒轅宸震驚的久久不語。
被自己前幾日懷疑東瀛帝感覺羞愧不已,他垂眸:“臣弟遵命。”
接下來東瀛帝便稱病,下旨由軒轅宸代理朝政,就連傳國玉璽都交給了軒轅宸。
賢妃聞言大驚失色,幾次去大殿尋人,都被勸回來,有一次鬧得狠了,推開門東瀛帝出現(xiàn)在眼前。
“皇上……”
“賢妃,朕身子略有不適,暫歇幾日。”東瀛帝鄭重叮囑,一只手捂著心口,裝作很不舒服的樣子:“還請賢妃替朕穩(wěn)住后宮!
“皇上您究竟是怎么了?”賢妃一臉擔憂。
東瀛帝編了個故事:“體內(nèi)有殘毒,接下來太醫(yī)要替朕針灸三個月,在此期間,朕不能隨意挪動,不能勞心費神!
賢妃信了,連連點頭保證一定會穩(wěn)住后宮,讓東瀛帝安安心心地養(yǎng)病。
幾日后一切準備就緒,東瀛帝臨走前去探望了令狐凝,小小單薄的身子就靠在搖椅上,手里攥著一只搖扇輕輕晃動,墨色長發(fā)隨意地披著,白皙如瓷般的肌膚宛若透明。
“凝兒!睎|瀛帝喊。
令狐凝抬眸,眉眼染上了一抹笑意,起身要行禮卻被東瀛帝搖頭拒絕:“不必多禮,這兩日身子可好些?”
“皇上不必記掛,一切都好!绷詈尚︽倘弧
東瀛帝緊緊握著令狐凝的手,幾次欲言又止,令狐凝佯裝沒察覺,斜靠在對方的肩上,笑得溫柔,不知何時睡過去的,等醒來人已經(jīng)不在身邊了。
“皇上陪了您一個時辰!眿葍旱馈
令狐凝打了個哈欠。
接下來的日子景陽宮消停不少,偶爾有探望的客人,軒轅宸。
他時不時的提著上等補品送來,有時坐坐就走,有時會陪著令狐凝說幾句話。
從不僭越。
直到令狐凝聞著軒轅宸身上的龍涎香氣味越來越濃,她猜測軒轅宸一直都在大殿,所以才沾染上的。
這日李太醫(yī)來診脈,壓低聲音說:“貴妃,皇上微服私訪去了北楚。”
令狐凝長眉一挑,眼底滿是譏諷,這不是自尋死路么?
轉(zhuǎn)念一想,也就是說東瀛帝不在皇宮。
她坐起身眼底閃過趣味。
終于等到這日。
“去給賢妃娘娘送個信,就說本宮實在無聊,想見見她。”令狐凝對著嬋兒吩咐。
嬋兒有些疑惑,但還是很快去傳話。
不一會兒賢妃就來了,對令狐凝已經(jīng)沒了往日的敵意,心情不錯的樣子:“貴妃找臣妾?”
“本宮想見一見皇后!
“皇后?”賢妃詫異。
后宮都是賢妃在管,皇后又被禁足不許任何人探望,沒有賢妃的松口,她還真見不著皇后。
令狐凝道:“本宮和皇后還有些恩怨未了!
這么一說賢妃立馬就會意,笑著說:“既然是貴妃娘娘吩咐,臣妾必定安排妥當,午時如何?”
“本宮還想見見鎮(zhèn)北侯老夫人!
“這……”賢妃臉上立即露出了難色:“鎮(zhèn)北侯老夫人至今還在牢獄里,臣妾怕是心有余力不足。”
“鎮(zhèn)北侯老夫人德高望重,手握免死金牌,倘若這枚免死金牌只能保住一人,賢妃覺得會保住誰?賢妃,出了事,都有本宮一力承擔!
賢妃等的就是這句話,她巴不得令狐凝沖動之下做出點什么極端的事呢,咬咬牙:“貴妃娘娘,容許臣妾稍作安排。”
“多謝賢妃!
“貴妃娘娘客氣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賢妃笑著離開的。
賢妃的辦事速度極快,兩個時辰后就派了貼身宮女送來了一盤點心過來,宮女低聲道:“貴妃娘娘,賢妃娘娘交代這是皇后最喜歡的點心,勞煩您親自送一趟。”
“多謝!绷詈H手接過點心。
轉(zhuǎn)回屋時讓嬋兒給她盛裝打扮,穿上了屬于貴妃分位的服飾,兩鬢之間戴上了赤金鳳釵,沉甸甸極有份量。
雍容華貴,嫵媚動容。
極美!
令狐凝親自推開了中宮大門,站在了門口,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邁入殿內(nèi),環(huán)顧一圈就看見了坐在桌前抄寫經(jīng)書的皇后。
皇后聽見動靜瞇了瞇眼,冷冷一哼,又低著頭繼續(xù)抄寫經(jīng)書,將令狐凝視于無物。
見狀,令狐凝一點兒也不生氣,自顧自地坐在了椅子上,伸手倒了杯茶,待看清茶葉時,她冷笑。
竟是珍貴蒙頂甘露。
嘖!
看來皇后圈禁生活比她想象的寬松多了。
吃喝用度一樣都沒少。
東瀛帝禁足皇后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想來也是,東瀛帝還需要鎮(zhèn)北侯府的支持呢。
令狐凝深吸口氣,她之所以還留著東瀛遲遲沒有離開,就是因為皇后和鎮(zhèn)北侯府還在。
“貴妃還是那么的不懂規(guī)矩,見了本宮也不知行禮!被屎笞I諷,將手中的筆放了下來,又抽出一張潔白的紙,繼續(xù)寫。
令狐凝起身:“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皇后見她這么乖巧,纖眉一挑,有些詫異,又看著令狐凝一身打扮,眸色稍冷:“貴妃來本宮這,是來炫耀的么,看來皇上近日對貴妃極好,貴妃的氣色也比之前好了許多!
不見她開口喊起身,令狐凝徑直站起身,臉上仍舊掛著笑:“臣妾是奉命來看望皇后的!
奉命二字咬得極深。
皇后雙眉緊蹙,手中的筆抖了一下,再無心抄寫經(jīng)書,干醋直接放下來,定眸看向令狐凝。
“本宮是來勸說皇后娘娘早些做決定,鎮(zhèn)北侯老夫人固然有免死金牌傍身,但年紀畢竟大了,兩位皇子沾染上這樣的外祖,皇上厭惡還來不及呢!绷詈屎笞呓沉搜圩雷由贤嵬崤づ,明顯亂了的字,臉上笑意更濃。
皇后怒了:“賤人,你究竟又做了什么?”
令狐凝一抬手,叫人將點心送上來,一碟子梅花酥赫然放在眼前,皇后愣了。
梅花酥是她的心頭好,年少時和東瀛帝在一塊拾起梅花,一塊制作梅花酥。
她從不會吃旁人做的。
也很久沒有吃過梅花酥了。
“皇上說,夫妻一場,您莫要讓皇上為難,他會給您該有的體面!绷詈。
皇后驟然愣住了。
“胡說八道,本宮絕不相信皇上這么冷酷無情,一定是你在背后亂嚼舌根,本宮今日一定要見到皇上!”皇后失了態(tài),越過令狐凝朝著外面沖出去。
門口倏然站著一抹寬大的身影。
皇后看見來人松了口氣:“四皇弟你來了正好,本宮與你皇兄是年少夫妻,鎮(zhèn)北侯府是被人栽贓陷害的,他答應(yīng)過本宮定會尋找證據(jù)給鎮(zhèn)北侯府平反的,本宮要去見皇上!”
令狐凝聞言不由得冷笑,原來東瀛帝圈禁皇后是做給外人看呢。
她慢慢地轉(zhuǎn)過身,抬起頭視線和軒轅宸對上,不躲不閃。
軒轅宸眸色復(fù)雜。
“她一定是在蠱惑皇上,四皇弟,還不快將她抓起來,隨本宮一塊去見皇上!被屎蟮。
令狐凝就這么看著,手心里沁出些許細膩的汗,她心里也不敢肯定軒轅宸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
“皇嫂。”軒轅宸收回視線,低聲解釋:“皇兄公務(wù)繁忙,不得空,貴妃娘娘的確是奉命行事,您還是莫要讓貴妃娘娘為難了!
“什么?”皇后瞪大眼,滿臉不可置信。
令狐凝松了口氣,也不枉費她費勁心思送了三次藥。
軒轅宸轉(zhuǎn)身離開。
臨走前還帶走了門口的侍衛(wèi)。
皇后跌坐在地,滿腦子都是奉命行事,忽然她大笑:“哈哈,夫妻這么多年,還是抵不過旁人一句話,皇上,你辜負了臣妾!辜負了鎮(zhèn)北侯府!”
令狐凝對眼前哭得傷心欲絕的女子一點兒也提不起來同情,下巴輕抬:“讓皇后娘娘見鎮(zhèn)北侯老夫人最后一面!
皇后赫然回過頭神色惡毒地盯著令狐凝,不敢相信令狐凝竟然有這么大的權(quán)利。
直到鎮(zhèn)北侯老夫人被兩個宮女攙扶進來。
她才真的死心了。
鎮(zhèn)北侯老夫人怒瞪著令狐凝,張嘴便罵了一句狐媚子!
令狐凝看著鎮(zhèn)北侯老夫人何嘗不是又恨又怒,她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對方臉上。
力道之大,直接將鎮(zhèn)北侯老夫人打得站不穩(wěn),跌坐在地,臉上高高腫起。
“放肆!”皇后急了,擋在了老夫人面前:“貴妃,你竟敢在本宮面前放肆,還不快給本宮母親賠罪!”
“鎮(zhèn)北侯老夫人辱罵本宮,以下犯上,本宮教訓(xùn)一下何錯之有?”令狐凝居高臨下,眸底深深寒意,令人心驚。
皇后語噎。
畢竟是鎮(zhèn)北侯老夫人犯錯在先。
“我有金牌護身,也算不得以下犯上!辨(zhèn)北侯老夫人忽然開口。
令狐凝嘴角勾起笑,撫掌叫好:“這么說,老夫人是要將金牌護著您自個兒了?”
鎮(zhèn)北侯老夫人一臉警惕地看著對方:“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本宮奉命今日處決鎮(zhèn)北侯府,送皇后娘娘上路,是本宮心善,允許你們母女倆見最后一面,老夫人,您有什么話就趕緊說吧。”令狐凝坐在了一旁椅子上,端莊雍容。
襯的皇后和鎮(zhèn)北侯老夫人越發(fā)狼狽。
“這怎么可能呢,皇上是鎮(zhèn)北侯府極力扶持上位的,怎么會……”鎮(zhèn)北侯老夫人不敢相信:“皇上明明答應(yīng)過我,絕不會動鎮(zhèn)北侯府一根毫毛的!
令狐凝越聽越覺得諷刺。
皇后遲遲沒有回應(yīng)鎮(zhèn)北侯老夫人,等著對方鬧過之后,情緒冷靜下來,她才開口:“皇上早已經(jīng)不是當年的皇上了,皇上聽信妖妃讒言,肅清鎮(zhèn)北侯府!
鎮(zhèn)北侯老夫人一聽差點兒暈死過去:“不,不可能,我要親自去見皇上!
宮女擋在門口攔住了去路。
令狐凝嘖嘖道:“老夫人享受了這么多年的榮華富貴,長女為后,還有兩個外孫皇子,一門榮耀,執(zhí)意要撕破臉,拿著過去那點恩情說道,可別怪本宮沒提醒你,連鎮(zhèn)北侯府最后的遮羞布都扯下來了!
“你!”鎮(zhèn)北侯老夫人呼吸起伏,緊攥著皇后的衣袖,皇后一臉絕望,目光死死地盯著令狐凝:“你的下場不會好過本宮今日,遲早會被皇上嫌棄!
令狐凝聳聳肩,一臉無所謂:“本宮孤身一人,換你們?nèi),倒也值了,父兄在天之靈也能得以慰藉,也不枉本宮是令狐家嫡女!
皇后氣急敗壞,偏拿令狐凝沒法子。
這時小宮女來到令狐凝耳邊嘀咕幾句,令狐凝臉色微變,對著小宮女說:“你去回稟皇上,將通風(fēng)報信的玳瑁毒啞了放去浣衣局吧,好歹是個衷心的,別弄死了!
小宮女一愣,機靈地點點頭。
玳瑁兩個字讓皇后渾身一震,那是她的貼身宮女,從后門離開,去通風(fēng)報信。
沒想到皇上竟然將消息告訴了貴妃!
皇后猛地吐了口血,顫顫巍巍地看向了令狐凝,對方卻是一臉笑意:“偌大的皇宮,若沒有皇上命令,本宮怎么會進來?四殿下又怎么會視而不見,本宮又怎么會輕易將鎮(zhèn)北侯老夫人提出來,不過是皇上為了哄本宮罷了,寬慰本宮,才能讓本宮解開心結(jié)好好養(yǎng)病!
令狐凝看向了鎮(zhèn)北侯老夫人:“老夫人,本宮最后問你一次,你當真要用免死金牌保你自己?”
鎮(zhèn)北侯老夫人看著女兒吐血了,著急的不行,皇后一把拉住了鎮(zhèn)北侯老夫人:“母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鎮(zhèn)北侯府不能沒有人留下平反!
皇后更著急,生怕鎮(zhèn)北侯老夫人一時糊涂將金牌占為己有。
金牌只能保住一人。
她更希望金牌留給自己。
鎮(zhèn)北侯老夫人權(quán)衡利弊之后,長嘆口氣,將金牌遞給了皇后:“我一把年紀了,早晚都是死,這枚金牌留給二皇子,鎮(zhèn)北侯府全族力保二皇子!”
皇后狠狠的松了口氣,舉起金牌遞給了貼身侍衛(wèi):“將金牌交給二皇子!”
令狐凝看著金燦燦的金牌,上面雕刻著一個免字,她微微笑:“來人,送兩位上路!”
兩個宮女端來了兩杯酒遞到了兩人面前。
皇后接過一杯,一仰頭盡數(shù)喝下,鎮(zhèn)北侯老夫人見狀也喝下毒酒,兩人抱成一團。
令狐凝掩嘴一笑,揮揮手將所有人都屏退,看著皇后嘴角流淌著黑色的血跡,臉上笑容更加燦爛。
“你,本宮詛咒你不得好死!”皇后怒道。
令狐凝聳聳肩:“本宮忘了告訴你們了,皇上五日前就已經(jīng)出發(fā)去了邊界。”
皇后倏然瞪大眼。
“蠢貨!”令狐凝大罵,看著皇后倒在地上一臉的不甘心,她的笑容越發(fā)燦爛,笑著笑著就哭了,今日她終于為父兄報仇了。
皇后和鎮(zhèn)北侯老夫人倒在她面前徹底斷氣了,令狐凝才離開,宮門外的軒轅宸并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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