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受人之托
嘉華郡主一夜未眠,守在宋衡川榻前,似是怎么都看不夠,還不忘給兩個孩子親自準(zhǔn)備貼身衣物。
“郡主,您歇一歇吧,當(dāng)心熬壞了眼睛。”
繡書看著斗都心疼。
出了月子后她家郡主就沒睡過一個完整的覺,要么寫寫畫畫,恨不得將兩個孩子的模樣都印刻在腦子里。
要么縫縫補(bǔ)補(bǔ),手上不知扎了多少個針眼。
次日宋衡川醒來睜開眼就看見了母親抱著妹妹在一旁有說有笑,他撐著身子爬起來:“母親!
“川哥兒醒了。”嘉華郡主沖著宋衡川笑,摸了摸他的腦袋:“今日跟母親出門做客,可好?”
宋衡川晃了晃腦袋:“好。”
用過早膳,繡書給宋衡川重新?lián)Q了件衣裳,嘉華郡主早已經(jīng)打扮妥當(dāng),兩人往外走。
“站!”
宋開封陰沉著臉攔住了兩人,瞇著眼質(zhì)問:“郡主這是要去哪?”
嘉華郡主抬眸一瞥,眼底是毫不遮掩的厭惡。
“你!你怎么……怎么能用這樣的眼神盯著我,我可是你丈夫!”宋開封被嘉華郡主眼底的眼神刺激得一陣火大。
嘉華郡主的視線落在了宋開封的額上,包扎一圈白色紗布,看上去還有幾分狼狽。
“哼!要不是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我是絕不會輕易罷休饒了你!”宋開封挺直了胸膛,一副你快感恩的模樣。
見嘉華郡主不吭聲,宋開封眉心擰得能打結(jié),目光轉(zhuǎn)移落在了宋衡川身上:“川哥兒,怎么見了父親不行禮?”
“行了,少在這擺譜了!奔稳A郡主不屑:“我還約了人。”
“不成!”宋開封擋住兩人,壓低聲音:“昨日母親被你氣得病倒了,你身為兒媳就應(yīng)該上前伺候,還不快隨我去見母親,你好好跟老人家賠罪!
嘉華郡主真想掰開宋開封的腦袋,看看里面裝了什么,她呼吸急促,長眉一挑,多一句都不想跟宋開封辯解,對著繡書說:“去請四皇子來!
繡書腳步挪動,宋開封就急了:“這是你我的家務(wù)事,請四皇子做什么?郡主你不要以為有人給你撐腰做主,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繡書往前走了幾步,宋開封甩袖:“罷了,我不跟你計較!
說完宋開封扭頭離開。
嘉華郡主立即帶著宋衡川離開了侯府,乘坐馬車,一路搖搖晃晃趕去了蔣家。
“蔣將軍能文能武,世代為將,母親希望蔣將軍能收你為徒,母親跟蔣夫人關(guān)系不錯,她將來定能多照拂你一些。”
嘉華郡主語重心長地勸:“還有你的婚事,今日蔣家舉辦生辰宴,會來不少人,母親會盡快替你備下婚事,再給你妹妹定個娃娃親!
宋衡川紅了眼。
“鎮(zhèn)南王妃與我關(guān)系不錯,她膝下還有一子,和你年紀(jì)差不多,我看著乖巧又規(guī)矩,應(yīng)該不會錯!
臨走前她想將這些全都安排妥當(dāng)。
宋衡川抿了抿唇:“母親安排就好。”
嘉華郡主伸手摸了摸宋衡川發(fā)鬢,長嘆口氣,一臉的無奈和心酸。
終于馬車停下
恰好鎮(zhèn)南王妃大老遠(yuǎn)就看見了嘉華郡主來,笑吟吟地上前打招呼,嘉華郡主臉上帶著得宜的笑容迎上前。
“你府上這兩日可不消停,究竟是為何?”鎮(zhèn)南王妃小聲詢問。
“是有些扶不上臺面的事,不過無妨,不當(dāng)事!奔稳A郡主并不愿意多談,笑笑一筆揭過。
鎮(zhèn)南王妃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宋侯爺也是糊涂,當(dāng)年要求娶你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要不是宋太夫人厚著臉皮,你怎么也不會嫁到宋家去,得到了還不珍惜。”
“還有你這脾氣也該收斂了,我聽說宋侯爺傷得可不輕。”
嘉華郡主只是笑笑不語。
從前她肯定會和鎮(zhèn)南王妃一塊抱怨兩句,現(xiàn)在心思已經(jīng)不在這上了,她忽然問:“你家小子呢?”
“他去了外祖家。”
“你可曾給他訂下婚約?”
鎮(zhèn)南王妃狐疑地盯著嘉華郡主:“孩子這么小,我急什么,嘉華,你今日是怎么了?”
嘉華郡主笑瞇瞇道:“還能急什么,看上你家小子了唄,我家玥姐兒憨態(tài)可掬,可愛得緊,一想到十幾年后就要嫁人,我左思右想只有你家小子最靠譜!
說這話鎮(zhèn)南王妃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還是你有眼光,不過……”
她拉長了聲調(diào)。
嘉華郡主挑眉等著下半句。
“這門婚事我可說了不算,鎮(zhèn)南王府就這么一個嫡子,全家都寶貝得緊,我倒是稀罕你家小姑娘,這事兒回頭我同王爺提一提。”鎮(zhèn)南王妃道。
嘉華郡主點到為止也沒有繼續(xù)再提。
幾人進(jìn)門
眾人的視線都落在嘉華郡主身上。
“誰家沒個糟心事,大家也別太在意了!笔Y夫人親自出來打圓場,往前一步拉住了嘉華郡主。
對于和親的事,蔣夫人是為數(shù)不多的知情人之一。
眾人一聽也覺得沒什么可看的,也不過就是后院爭風(fēng)吃醋的場面,寵妾滅妻罷了。
誰家沒有呢?
就看誰捂得嚴(yán)謹(jǐn)。
蔣夫人紅了眼眶,拉著嘉華郡主不松開,嘉華郡主哭笑不得:“又不是生死之別,不必如此!
“瞧你說得這么淡然!笔Y夫人噘著嘴,眼淚差點兒就掉下來了,將人拉到一旁:“我可有什么能替你做的?”
嘉華郡主點頭:“這次我也就真不跟你客氣了,無他,一雙兒女的未來,我想替川哥兒聘你家閨女,替川哥兒謀個前程。”
蔣夫人噗嗤一笑:“我還以為什么事兒呢,等兩個孩子長大之后,我一定會撮合,來年開春,我就讓川哥兒來蔣家一塊練武!
說著還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枚玉佩塞給了嘉華郡主:“這個就當(dāng)做定情信物了,瀅姐兒的婚事我還是能做主的。”
嘉華郡主感激涕零。
“好了,肉麻感激的話就別說了。”
“嗯!
旁人信不過,蔣夫人這邊,她是信得過。
看在兩家會成親的份上,宋家也會多有幾分忌諱。
宴會上的說說笑笑好似與她無關(guān),她臉上雖掛著笑,可思緒早已經(jīng)飄遠(yuǎn)了,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轉(zhuǎn)眼又過了半個月
嘉華郡主越來越不安寧了,宋衡川也越來越粘人了,緊緊跟在了嘉華郡主身邊,生怕一眨眼就沒看見。
“川哥兒。”
“母親!彼魏獯ㄎ宋亲,兩只手緊緊地拉著嘉華郡主衣袖,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嘉華郡主心痛無比,將人攬入懷中一遍又一遍地叮囑:“妹妹還小,好好照顧妹妹!
“母親放心,孩兒定會照顧妹妹!
這兩日嘉華郡主時不時的被召見入宮,先是太后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聊些事。
再是皇帝,皇后。
無一不是安撫她不要意氣用事,給了無數(shù)賞賜。
嘉華郡主照收不誤。
從皇后宮里出來時路過御花園,遠(yuǎn)遠(yuǎn)的就聽見了一抹嬌媚動人的聲音響起:“受盡恩寵的郡主又有什么用,還不是被夫家厭惡去和親了,嘖嘖,小賤人,要不是她多嘴,我又何至于還是貴人?”
“小主,當(dāng)真是宋侯爺親自舉薦郡主去和親?”
“那還有假?”
嘉華郡主整個人如遭雷擊,定定地站在了原地。
“我可是好不容易將她的畫像送去了南疆,給北楚換來一線生機(jī),皇上說了,等她一走,即刻冊封我為妃,還許我個皇子,嘉獎我辦事得力。”
聲音越來越遠(yuǎn)了,嘉華郡主還記得一個月前皇上也提過此事,南疆皇帝就是垂涎她的美貌,點了名要她和親。
她當(dāng)時就質(zhì)疑過,京都城名門貴女那么多,為何非要她不可?
原來,早有預(yù)謀!
嘉華郡主呼吸急促,一雙美眸冒著怒火,恨不得將不遠(yuǎn)處的徐貴人撕碎,當(dāng)年徐貴人狐媚禍主,手段不光彩,被她意外撞見。
當(dāng)時高太后也在,非常厭惡徐貴人,沒多久徐貴人就有孕了,皇上打算晉升卻被高太后給阻撓。
高太后派自己去傳話。
卻不曾想這一幕被徐貴人撞見了,從此以后,徐貴人就徹底嫉恨上自己了。
徐貴人……
“郡主,這徐貴人肯定是蓄意報復(fù),她太過分了,為了一己私欲,毀的可是您的一生!”繡書氣憤不已。
嘉華郡主搖了搖頭:“徐貴人縱使有氣,若不是那人縱容,又怎么能成事?”
繡書驚訝:“郡主,您的意思是……徐貴人是被人慫恿的?”
嘉華郡主緊閉雙眼,袖中拳頭死死攥著,深吸口氣:“有些事已成定局!
“表姐!”
五皇子從長廊另一側(cè)走了過來,臉上滿滿都是擔(dān)憂。
有些日子不見,他身上退了幾分稚氣,整個人曬黑了不少,一雙漆黑的眸子里閃爍著異樣光芒。
繡書見狀后退。
嘉華郡主看向了五皇子:“瘦了。”
五皇子眼眶通紅,倔強(qiáng)地看向了另一邊,等情緒稍微穩(wěn)定了才轉(zhuǎn)過頭看向了嘉華郡主:“夫子說也長高了。”
“確實!
五皇子忽然問:“表姐,我求了父皇送你離開京都。”
嘉華郡主一點兒也不意外。
和親的日子很快就定下來了,比她預(yù)想的還要早,原因是南疆人要提前回去了,她也不得不跟著離開。
一大早月華閣寂靜如雞,門口不知何時多了侍衛(wèi),宋開封來時收斂了脾氣,紅著眼一副舍不得的模樣。
嘉華郡主多一眼都不愿看他。
很多事都已經(jīng)交代好了,她也沒什么可說的了,臨走前元茯苓特意跑來一趟:“郡主,婢妾真是舍不得您,一想到您就要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婢妾就替您擔(dān)憂!
嘉華郡主停下腳步看向了宋開封;“你難道沒有告訴她,戰(zhàn)敗和親是皇上的傷疤,不可隨意傳說?”
宋開封臉色微變狠狠瞪了眼元茯苓,又看了眼門口的侍衛(wèi),壓低聲音警告:“把嘴閉上!”
元茯苓還沒見過這么嚴(yán)肅的宋開封,悻悻閉嘴。
嘉華郡主斜了眼元茯苓:“蠢貨!天子腳下傳出什么流言蜚語,打了皇上的臉,宋家就別想過安生日子了!
說完,嘉華郡主揚(yáng)長而去。
元茯苓留在原地敢怒不敢言。
和親的馬車混入了南疆馬車隊伍中,她斜靠在馬車壁上,聽著一路聲音,心里頗有些不是滋味。
酸澀,難忍。
這一路不知走了多久,嘉華郡主渾渾噩噩,她蒙著臉,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只知道是從北楚帶來的女人。
終于
一個月后馬車抵達(dá)了南疆邊境。
這一路上五皇子都沒出現(xiàn),嘉華郡主隱隱有些著急,派人去打探后才得知五皇子被禁足了。
她反而松了口氣,只要人沒事就好。
夜色漸深
馬車停下,周邊傳來了呵斥聲,她聽著聲音是繡書,趕忙撩起簾子下了馬車。
只見繡書被兩個侍女按住了肩,一旁還放著食盒,里面裝了不少吃食,全都被打翻了,撒了一地。
繡書白皙的臉蛋上赫然還有五個巴掌印。
“主子,奴婢沒事,您快上馬車!崩C書急急道。
嘉華郡主搖頭。
“你就是和親公主吧,整日蒙著臉,神神秘秘的,你是怎么管教丫鬟的,忒不懂規(guī)矩了,竟敢沖撞了我!”
人群里走出來一名嬌媚少女,穿著紅色長衫,手里還攥著馬鞭,沖著嘉華郡主冷嗤:“一個戰(zhàn)敗國而已,也該低調(diào)些!
嘉華郡主不明所以,但看來人的打扮,猜測身份不俗。
“這位是慕楠郡主。”
“郡主!奔稳A郡主輕輕點頭。
慕楠郡主上下墊著手上的馬鞭:“摘下面紗我看看!”
嘉華郡主擰眉。
猶豫之際七皇子走了過來,修長的身子走幾步便帶著壓迫感,慕楠郡主看見來人后,撇撇嘴,嬌滴滴地喊了聲表哥。
“楠表妹,這位是和親公主,不得無禮。”七皇子低聲勸了幾句,將人給勸離。
兩個侍女也松開了手。
嘉華郡主彎著腰將繡書扶起來:“沒事吧?”
“奴婢無礙!崩C書低著頭。
嘉華郡主對南疆人都沒有好感,并不準(zhǔn)備理會這位七皇子,要不是他領(lǐng)兵出征,北楚未必會戰(zhàn)敗。
他率領(lǐng)的鐵騎,踏破了北楚邊界,逼迫北楚求和。
“你等等!”
七皇子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帕子,舉起遞過去:“你好像對我有些敵意,和親,并不是我的意思。”
嘉華郡主轉(zhuǎn)過身接過了帕子,蹙眉問:“南疆為何不乘勝追擊,直接攻破城門,和親多沒意思?”
七皇子錯愕。
“南疆皇帝燒殺搶奪,無惡不作,后宮妃嬪數(shù)不勝數(shù),南疆百姓過得也未必舒坦,七皇子有沒有想過,你這是助紂為虐!”嘉華郡主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七皇子。
“姑娘這話……”七皇子倒是沒有想過對方說話這么耿直,一點余地都沒留。
微風(fēng)拂過吹起了嘉華郡主臉上面紗,卻被嘉華郡主緊緊捂住。
“有些事不便同姑娘說個清楚,但我受人之托,會照顧好姑娘的!逼呋首舆f給了繡書一枚玉牌:“要是有什么難題,拿著這個去七皇子府,我的手下看見了會幫你的!
繡書猶豫一瞬后立即接下來。
不管是好是壞,只要有人護(hù)著她家主子,有利無弊。
七皇子沖著嘉華郡主拱手,微笑離開。
繡書看著對方的背影小聲嘀咕;“主子,奴婢怎么覺得這位戰(zhàn)神并不是傳聞?wù)f的那樣嚇人?”
“不要以貌取人!
繡書忙應(yīng)了。
兩人在馬車旁透透氣,等著車夫給馬兒喂了些草料,讓馬兒也歇息歇息,她靠在一棵大樹后,凝望著北楚方向。
離家越來越遠(yuǎn)了。
也不知什么時候才有機(jī)會回去。
繡書掏出干糧遞上,嘉華郡主拿起一顆饅頭,她才不會尋死覓活呢,只要活著才有機(jī)會回去。
填飽肚子后,又歇了會兒,聽著耳邊傳來了陣陣號角聲。
“是倭匪來了!”
“好大的膽子,竟敢劫持南疆七皇子的馬車!”
一群侍衛(wèi)怒吼。
可倭匪好像并不怕,越來越多的人將這里團(tuán)團(tuán)圍住,繡書擋在了嘉華郡主面前,警惕道:“主子別怕,奴婢會保護(hù)您。”
接下來就是侍衛(wèi)和倭匪的廝殺。
刀光劍影
血腥沖天
嘉華郡主手里緊緊攥著防身匕首,眼看著兩個倭匪朝著這邊奔來,她嚇得臉色都白了。
“躲起來!”七皇子突然出現(xiàn),擋在兩人面前,手握長劍身子靈活,頃刻間便將襲擊的倭匪給殺了。
半個時辰后
倭匪的數(shù)量不降反增。
七皇子的體力絲毫沒有減弱,來一個殺一個,地上早就是堆積成山的尸首,繡書緊緊的拽住了嘉華郡主的衣袖。
突然七皇子身后出現(xiàn)幾個倭匪。
嘉華郡主提劍迎上。
將幾人刺傷。
七皇子回頭看著倒地不起的倭匪,又看了一眼神色鎮(zhèn)定,沉著冷靜的嘉華郡主,眼底劃過一抹欣賞。
“你會武?”
嘉華郡主道:“注意前方!”
兩人極配合。
論殺人,嘉華郡主絲毫沒有手軟,反而像是在泄憤一樣,眼珠子通紅,那架勢恨不得將眼前的刺客剁成泥。
很快援軍來了。
倭匪見情況不對勁,邊打邊撤退。
沒了危險,嘉華郡主將手上的劍扔在地上,低著頭看了眼身上的衣裙,早就被鮮血給沾透了。
真是可惜。
七皇子盯著嘉華郡主的臉,恍惚了一瞬。
“主子,您沒事吧?”繡書道。
嘉華郡主搖頭,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頰發(fā)現(xiàn)面紗沒了,干脆就不戴了,戴面紗,只是防止北楚的人認(rèn)出她。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南疆地界,她還有什么可遮掩的?
“你的身手不錯!逼呋首涌滟。
嘉華郡主瞇著眼:“七皇子不會真的相信剛才那些人是倭匪吧?”
七皇子驟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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