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黑發送白發
濃密的戰火被朵朵花瓣覆蓋,就在那鳥語花香處,突顯一個美麗的身影,著一身淡雅的紅色衣裙,烏黑的長發垂于腰間。
“毓鳴……”即使她已離去數十年,穆遠仍能在第一時間喚出她的名字。
花海中的人啊,緩緩轉過身來,只見她笑面如花……
“夫人……”看她那緊湊的眉頭,兮輕輕的握住她的肩膀,勢必要將她從夢魘中喚醒。
“不……”迷糊的人兒,不斷叫喊,忽而全部消失成為一片空白。傷心欲絕的她方才舍得緩緩睜開眼來。
一眼便看見兮在身邊,憔悴的臉頰勉強撐起一抹微笑,“兮,我適才夢見母親了。”
安靜的守在碑前,兮輕撫著穆姎翊的手,暖心安慰道:“夫人,我們出來許久了,回府吧!天冷,將軍會擔憂的。”
“嗯。”微微點頭應好,“兮,你先把這些東西拿上車吧,我等會兒就來。”
“好。”
“母親,父親,翊兒過些時日再來看你。”摸著碑上冰冷的字體,頭輕靠在碑前,慢慢的閉上雙眼。
在車駕前等待許久,也始終不見來人的身影,兮轉頭便叮囑好車夫。
在原地對著前方大聲叫喊了幾聲,“夫人,我們該走了。”
不見回應,想著定是太過不舍,思慮片刻,終還是決意過去將她拉走,免得她太過觸景傷神。
一眼望去,只見她安靜的趴在碑前一動不動。原以為是在做最后的告別,便不忍心上前打擾此刻的溫存,然而看了一會兒,好似不對勁,連忙走上前去。
“夫人……”再次輕聲喚了喚,只見她的臉已變得蒼白,點了點她的肩膀,忽而她整個人瞬時便向一旁倒去。
兮連忙摟過她的肩膀,急切的喚來車夫,一同將她扶入車中。
握著她的手,明顯感覺到她單薄的身子愈加冰涼,“夫人,醒醒……”兮緊張的揉搓著,一邊朝著車夫大吼。
拉著韁繩,執鞭拍打,一路顛簸,都不曾將她喚醒。
再次醒來,不知何時已安然回到府中。
輕聲喚了喚兮的名字,久久卻無回應。掀開被褥,穿好鞋襪,取下披風,打開房門,微涼的秋風迎面吹來。
“夫人。”
“王伯,兮呢?”
“回夫人,適才看到她朝后院走去,想來此刻應當也在后院吧!”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唯,老奴這就去喚別的侍女前來侍候。”
“不用了王伯,你去忙吧,我透透氣就回屋。”
扶著一旁的欄桿,緩慢的移動著,合著月色的腳印,不知怎的就往后院走去,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一切自在冥冥中早已被安排。
模糊的看得檐下快速走過一個人影,好似有點像兮,瞧她這鬼鬼祟祟的模樣,疑惑頓時心起,還未來得及開口,她便快速的溜走了。
突然想到,好似自兮回府以來,她便好似換了一人,從前的她雖不喜言語,卻也從不會將任何事隱瞞。她不知道這四年里,兮到底經歷了些什么,也不愿開口去問。
想到此處,穆姎翊沒再猶豫,決定著悄摸跟去。
一路上,藏藏躲躲,穿過好幾條幽暗的街巷,終在一荒宅停下。
看著兮進去的身影,她沒再選擇跟著進去,只悄摸著從殘破的門間縫隙瞧著里面的情景。
忽然一狹長的人影出現在兮的面前,只見那人身披黑色長袍。
隔著十分長的一段短距離,她看不清那帽沿下的面容。
能看的出來,兮對那人很恭敬。瞧著那人,只覺得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看著那身影,好似在哪兒見過,竟一時間想不起來。
過了一會兒,二人不知為何開始爭執起來,沖動的話語間,讓躲藏在門外的穆姎翊也隱隱約約聽見他們的對話。
“這封信,是不是你命人送出的。”兮用嚴厲的語氣方面質問著。
“是。”他卻十分淡定吐出這個字。
“你明知道這封信意味著什么,為何你還要這么做?”
“你也當知曉這封信對她的意義,而我們兩個誰都沒有資格能為她做下主意,隱瞞扣下這封信。”
“現在你倒是有著為她好了,為何當年你還要那么做,怎就想不到要為她。”兮十分憤怒的將信扔在他的身上。
“我無需要你來告知該怎么做,你也應當認清自己的身份。”
“好,撇下寫封信,時至今日你還不肯放她回來?她可是你……”
還未待她說完,他瞬間打斷,嚴肅說道,“我最后再說一遍,記好自己所處的位置,也別忘了你曾經簽下的契約。而那日我留著你,也不是為了留著你在今日來質問的。”
“我說過的話從不會變,而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維護那個你不在意而我在意的人,你最好同你下面的那些人說一聲,不要輕易來試探我的底線,也不要嘗試著窺探我的秘密。”
從兮的舉動可以看出,此時的她有些憤怒,轉而準備離去,忽的又停下了腳步,穆姎翊連忙轉過身向一旁躲去。
“如果你對她還有點情意,你就別再傷害她。我會讓那件事永遠爛在肚中,而你最好管住你手下的人。”
他緩緩從陰暗中走出,站在微亮的月光下,穆姎翊忽的瞄見他的真顏。頓時驚恐萬分,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強制自己不能發出聲響,瞳孔不覺的放大。
“我不是你們的人,別想著讓你門下的人可以來支配我。”
“不……”心中沉默大喊,腳下突然踩空,脆弱地身軀連著向后倒退。
連忙摸著墻壁,朝幽暗的街巷走去。傷感頓時涌露心間,而眼眶中亦莫名的隱約有些濕潤的珠兒在眶中縈繞,卻怎么也掉不下來。
時隔數年,再見兮,本是慶幸。而此刻,卻不由的后悔起來。
她不該跟著來,更不該看到這一切。
世間本有太多的謊言,而不知何時便陷入其中而不知自。
幽暗的月色,散漫的灑落在穆姎翊那佝僂的脊背。
強撐著疲倦的身子,對于四年前所發生的一切,她這刻全明白了。
突如其來的答案瞬間打破了她平靜的生命線,雙手緊捂著嘴,一手無助的靠著墻體。
突然,心口抽搐,甚是難受。緊攥胸前的衣衫,此刻好似一座大山,瞬間倒在穆姎翊的心口上,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只覺哽咽的喉嚨處,又好似有什么東西片刻間便要涌出喉來——濃稠如墨的鮮血,頓時從指間縫隙鉆出,一手無力的扶著墻,借著月色看著血紅的五指,忽而發出一聲冷笑。
掏出袖中的手絹,片刻便將手上的血痕擦拭干凈,繼而松開指尖,讓那被污染的手絹隨風飄蕩,繼而艱難的挪動著無力的雙腳,背著殘損的月光,扶墻緩慢離去。
就讓今夜就這樣靜靜地埋藏于心底吧!就當今夜從未見過兮,也從未來過這兒。
最后做下這個決定,她知道自己未來已沒有多少時日,就讓美的東西都留存在這個美麗的世界吧!
“夫人,這是?”兮照舊如往常般出現在穆姎翊的面前。
“兮,好看嗎?”她停下手中針線,輕撫著框架上的每一朵花,得意的將這件作品向兮展示,“還差最后一朵花就好了。”
她坐在院中大樹下,借著明亮的陽光,彎腰執著細長的針體,在那鮮紅的綢布上一針一針有序的上下來回穿梭,用以精巧的雙手,勾勒出一朵又一朵栩栩如生的花兒。
“這是嫁衣?”拿起一旁的圖樣,兮感嘆道。
“是!嫁衣。”看著這抹鮮紅的顏色,她的眼里充滿了欣喜之情。
“可……”放下紋樣,安靜的盤坐在一旁。
“兮,你說雪會不會喜歡,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自她出事那天,我就估摸著時間為她準備,只是許久未見,都不知尺寸是否合適。”
轉而繼續低沉的說著,“也不知她如今有多高,我就憑著她消失那年的身影,一年年不斷在腦海中估摸著她的身高,也不知道有一日能否親眼瞧她穿上。”
“會的,您一定會親自送她這件嫁衣。”
“謝謝你,兮。”溫柔的看了她一眼,繼而一針一線默默地繡著最后那朵花樣。
凱旋而歸,朝廷上下都并未如愿迎來戰勝的喜悅之情。
自郗岐之戰大敗,西瑀一朝呈現出來的是迅速的衰敗。朝堂不睦,洶涌暗藏,危機無時無刻不存在于朝堂之中,而自慕容云海病重以來,北遼,東靖二國無不虎視眈眈盯著西瑀這塊鮮美的“肥肉”。
內憂外患岌岌可危,群臣結黨營私,太子年幼,皇族權弱,此時慕容云海能依賴的唯有剛剛凱旋而歸的大將軍司徒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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