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是溫小姐……
既然他們讓他不好過,水還是越渾越好。
趴在地上只能艱難仰頭看人的任余似乎一下就站上了道德制高點,他嘲諷道:“原來警察也會為了抓人而偽造證據,甚至不惜以無辜者的生命作為代價啊。”
順著任余的視線,溫冬也偏頭看了眼身旁的宋藹。
此時的他微斂著眸,沉默不語。
溫冬回來之前實際上接到了兩個電話,宋藹的在前,林陶佳的在后。
計劃借任余的手除掉賈鵬飛這件事,她確實沒和宋藹說過,怕他不同意倒是其次。
他不知道這部分多出的計劃,不擇手段的就只是她,也不會讓他多添心理負擔。
溫冬單腳蹦了兩步,站在宋藹身前俯視著試圖將水攪渾的男人,漫不經心地扯了扯唇角。
“任余先生您可真是能說會道,顛倒黑白,合著您殺人都是我和宋警官硬抓著你的手把他給殺了唄。至于您殺的人無不無辜,可不是您一張嘴說了算。”
宋藹沉寂下落的目光停在了她發頂。
任余頸側青筋都暴起了,“要不是你故意挑釁,我和賈鵬飛怎么會打起來?”
溫冬撇了撇嘴,“我只是想幫林小姐一把,怎么就成故意挑釁了?是因為您不想惹麻煩才這么說的吧?”
“再說了,明明任余先生幫我的時候還非常熱情呢,怎么對真正身陷囹圄的林小姐反倒袖手旁觀了?”
“別裝了……”
在溫冬那討不到好處的任余目光落回宋藹身上,又準備在從始至終沉默,像極了心虛的宋藹身上尋找突破口。
“宋警官也是這樣被這巧舌如簧的女人哄騙著,一起來陷害我的嗎?”
宋藹這次沒再沉默,他抬眸,看著垂死掙扎的任余認真說了句:“她沒有哄騙我。”
她只是選擇性地向他隱瞞了部分計劃。
他不會贊同的那部分。
任余還以為聽了自己的反問,他內心會更加掙扎,但宋藹這一本正經的反駁哽住了他。
這女人還真是有手段,能把個警察迷成這樣了。
“……溫小姐到底給宋警官灌了什么迷魂藥,讓宋警官對她如此死心塌地。”
“我灌的什么迷魂藥啊?”溫冬纖長的食指點了點眉心,像是在認真思索。
“啊……”像是記起什么了般,素白指尖順著鼻梁挺翹弧度,色氣地滑過花瓣唇,黑眸一低一抬,迷離又曖昧,嘴角輕佻的弧度帶著鉤子。
“宋警官哪有您清楚啊,咱們見面次數一只手都數的過來,您還不是深更半夜地來敲我家門,您說是吧任余先生?”
暗藏鋒芒的鉤足以破肚鉤腸。
任余眼神陰翳地盯著她,“你果然知道。”
溫冬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沒過多久,穿著便服的趙立安他們比救護車來的更早。
李映川是最先看到走廊中的慘狀的人,看見尸體和鮮血的那瞬,他眼皮一跳,第一時間尋找那人的身影。
她就在尸體不遠處。
李映川的視線從頭到腳快速打量了番溫冬,沒看見有傷口,但她此時卻被宋藹攙扶著。
隨之而來的趙立安看見地上的尸體劍眉微擰。
不久前溫冬給他打電話,說是任余落網了,就是現在局勢有些復雜,讓他盡快趕過來。
居然又死了個人,而且死的還是個青年男性,并不是殺人犯的喜好,這是怎么回事?
正當他想走過去,向兩人詢問情況,身旁的人又比他快上一步,他大步朝溫冬走去。
這家伙……早在他第一個沖上來他就該想到的。
以前哪來這么積極。
絲毫不在意別人目光,步步生風的李映川穩穩托住她被宋藹扶住的那只手臂,輕而易舉地將宋藹擠得松開手往后退了步。
被撞得胸膛都有點發疼的宋藹不明所以地看向李映川,但他微低著頭,只顧著和溫冬交談。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李法醫似乎變得更加……明目張膽了。
見溫冬沒表現出絲毫排斥,摁下胸膛中一閃即逝的不舒服,宋藹識趣地走到一旁為李映川讓出位置。
“怎么了?哪里受傷了嗎?”
溫冬搖頭,“沒,只是扭到腳了。”
定時炸彈來得可真快。
聞言李映川視線下移,掠過她身上的白裙,在她被扯開的絲襪上停留幾秒,最后停在她腳上那雙大了一號,明顯是男人的拖鞋。
“誰干的?”雖是這么問,李映川的卻是看向了地上的任余,寒徹的眸殺意凝聚。
溫冬眼疾手快薅住了他的衣角。
如同不馴野馬突然被拽住了韁繩,李映川掩下冰冷殺意,轉眸看向溫冬。
“不是誰,我自己不小心扭到了。”她望著李映川,盡力睜大眼睛,試圖讓他看清她眼中都快溢出來的真誠。
都好不容易把這家伙送到牢門口了,她可不想李映川出來給他一刀,到時候進去的指不定是誰。
盯著她睜得圓溜溜的眸子看了會兒,余光瞥見朝這走來的趙立安,李映川沒再多問,只是將溫冬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低聲提醒了聲,“扶穩了。”
他緩緩蹲下身去檢查溫冬虛虛點在地上的腳。
嘖,本來就是她自己扭的嘛,他剛剛那是什么表情?
這人,讓她別騙他,可她好不容易的真話他又不信。
帶著涼意的指尖落在紅腫發燙的腳踝,溫冬下意識縮了下腳。
李映川原本微擰的眉皺得更緊了,“疼?”
他方才只是輕輕觸了一下,若是這種程度都感覺痛……
溫冬打斷了他的壞猜想,“不疼,是你的手有點涼。”
涼涼的還挺舒服的。
“這是怎么回事?”
男人的發問擲地有聲,抓著李映川肩頭的溫冬抬頭看向發聲處,是面色嚴肅的趙立安。
第二道關卡來了。
“說來話長,趙隊,因為對門林小姐身體原因,我叫了救護車……嘶……”
李映川轉動腳踝檢查的時候扯到了溫冬的筋,讓沒有防備的她倒吸了口氣。
李映川又輕輕地轉到那個角度,“這樣會痛?”
“會。”
那應該只是扭到了筋,不嚴重。
見李映川若有所思不再出聲,溫冬看向趙立安繼續之前的話,“估計救護車馬上就來了,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現在的場景還是不讓更多人看到為好。”
趙立安頷首道:“我知道了。”
確實,就算不被任多知道他哥被逮捕,光他知道這小區里有個人被殺了,再和他哥杳無音訊這事一聯系,指不定就跑沒影了。
他立馬派了兩個人去樓下等救護車。
救護車到了,就讓他們借了個擔架,將林陶佳送進救護車。
現場搜證過后,穿著便裝的趙立安他們,借著濃重到能遮蓋一切夜色,將尸體和任余帶回警局。
兩個目擊者和犯罪嫌疑人分別坐進了不同的車。
趙立安和任余一車,唐璐和溫冬一車,李映川和宋藹一車。
車開后,趙立安仔細打量了番從他來之后就沒說過一句話的任余,他頭往胸里埋,維持著一個比較怪異的姿勢,似乎是想蜷縮,但被反鎖在背后的雙手阻止了他這一行為。
像是在贖罪,也像是在逃避現實。
如同第一次錯手殺人,還沒反應過來。
有點意思。
趙立安:“名字。”
見任余沒有反應,趙立安又重復了遍。
好半晌,任余像是終于緩過神來了般,“……任余。”
如炬的目光鎖在任余身上,“這個時間段為什么出現在4棟5樓?”
任余思考了會兒,“今天是我值夜班,但溫小姐回來的時候在小區門口崴到了腳,出于好意我將溫小姐扶回她家。”
“認識死者嗎?”
“算認識,他家暴的名聲在我們小區不算小。”
“他叫什么?”
“賈鵬飛。”
“他是誰殺的?”
“我。”
承認得這么痛快?
趙立安食指在膝蓋上敲了敲,繼續問道:“為什么殺他?”
先前對答如流,還算鎮定的任余先是愣了下,嘩的一下眼淚就下來了,帶著顫抖的哭腔道:“我沒想殺他,我沒想殺他的,這只是個意外……”
淚如急雨,像是突然就被擊潰了心理防線。
仿佛相信了他的說法,趙立安不緩不急引導道:“別慌,怎么個意外法?仔細說說。”
“是溫小姐……”
趙立安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她怎么了?”
“是溫小姐故意激怒賈鵬飛,讓他和我打了起來。為了不死在賈鵬飛的手上,我只能去搶他手中的水果刀,在搶奪的過程中,他突然被什么滑倒,還拉著我一起,我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刀……就已經插進賈鵬飛的脖頸了,我是想叫救護車和報警的……”
趙立安看著男人恐慌中夾雜著憤怒的臉,說了句事實,“但你沒有。”
他平和的語氣像只是在闡述。
但他這句話讓任余身子越躬低,一下又下用頭重重地撞擊著前座椅背,“我……那時我腦子很亂……現在也是……”
見他這副痛苦的表現,趙立安貼心地換了個話題,順著他剛剛講的話。
“按你所說,溫冬是怎么故意激怒賈鵬飛和你打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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