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師明白他們為何突然沉默。
他也聽到虞晚那番話，心中自然激起千層浪。
但他離體時聽到的那兩道聲音，并沒有透露出兩人的身份。
云師也不相信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巧合。
一時沒有作聲。
沈瓊白卻是篤定道：“肯定是那個姓葉的和她腦子里的系統。”
尋常修士，誰沒事兒會去禁地里！
尤其是在最近，修真界鬧的熱火朝天的時候。
絕對是那兩個沒打什么好主意的狗東西。
白榆正要冒險卜算，又被濯淮打斷：
“我們事先做好準備便是……北海之淵早早關閉入口，或可去魔域、妖域等地探探消息。”
暮淵思量片刻：“他們若想鬧事，魔域、妖域、鬼域這三處最有可能。”
北海之淵入口未開，若虛秘境自龍魂離開后，數年沒有動靜。
唯獨魔域、妖域、鬼域三處有發揮的余地。
眾人皆是若有所思。
過了數息，白榆開口打斷眾人的深思：
“云師剛剛蘇醒，得先休息休息，葉知酒的事情延后再議吧。”
連個線索都沒有，誰也不知那兩人打的什么主意。
如果所謂的系統當真是一縷天道意識的化身，掐算定然算不出什么，甚至可能反噬。
不如等他們主動跳出來，再行商議。
就連提倡提前下手主動動手的裴風則也沒有異議。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那兩人藏的太深，即便想掌握住主動權，也沒有任何辦法。
虞晚抿著唇，余光掃視著旁邊的濯淮、暮淵、云殊......暗自選定了人。
人都散去后，云殊與沈瓊白商議一番，決定從乾坤秘境內開一通道連通妖域，送觀月和景若回妖域。
他雖有些舍不得景若，但妖皇終究不能離開妖域太久，否則不知會生出什么亂子。
沈瓊白爽快應下。
并非他不歡迎景若二人，只是覺得乾坤秘境里的人太多了。
云殊得了準話，慢悠悠往自個兒山頭走，打算去告知景若這個好消息。
剛走到山腳時，他忽然察覺有些不對。
附近藏著個人，但身上沒有殺意。
云殊瞇起眼睛思索片刻，無奈道：
“小師妹，出來吧。我看到你了。”
虞晚從他背后躥出來，臉上帶著幾分好奇：“你怎么知道是我？”
云殊笑容一如初見時那般妖媚：
“我還知道，你想問的是什么。”
暮淵早早傳音與他，道明虞晚說出一切后定會心中忐忑。
云殊是虞晚在修真界認識的第一個對她好的人，亦是她最信任的人。
這種時候，虞晚定然會私底下來找他，試探他的態度。
當然了，云殊是不會開口跟虞晚說這些的。
云殊笑容高深莫測，引得虞晚眼睛一轉。
她也不客氣，拉著云殊隨意往乾坤秘境深處的大山里一躲，揚聲問道：
“云殊師兄，你當年去天玄宗山腳下，并非湊巧，對吧？”
云殊笑容微僵。
暮淵可沒說虞晚會問這個問題啊。
云殊臉上多了幾分心虛。
他輕咳一聲，決定坦誠直言：
“不錯，是師父感應到你入了修真界，特地點了我去接你。”
否則以他當時的修為，哪里能一眼看出小木劍內蘊有器靈，甚至融合了一個劍內秘境。
“讓你來接我？”
虞晚敏銳察覺到不對勁：“所以你們早就知道，師父就是我要找的爹？”
云殊尷尬地點點頭。
仙重宗內，幾乎所有人都知道。
除去常年在外的裴風則。
不過云殊也沒想到沈瓊白做的那般絕，連一句話都不給虞晚留就死遁了。
一想起小小的虞晚孤苦伶仃在凡塵界勉強求生，云殊就忍不住攥起拳頭。
看他這樣子，虞晚瞬間了然。
她頓了頓，換了個話題：“你......對我來自異界一事，是怎么想的？”
云殊有些納悶：
“來自異界很奇怪嗎？我是妖域中妖，濯淮是北海之淵里的魚，師父更是仙界偷渡下界的，你與我們之間，并無太大區別。”
虞晚心下一頓，面上卻是急切反駁道：
“怎么會沒有區別......整個修真界是一本話本，你不覺得荒謬嗎？”
她看小說時，也曾看過有穿書者與親朋好友道明一切，但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他身在書中。
無人能接受自己一生悲慘的命運，被書以外的人操縱在股掌之間。
虞晚當時就忍不住吐槽，主角是個傻的，有什么好說的。
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與人道明。
卻沒想到她自己穿書之后，仍踏上了這條不歸路。
云殊沉默良久：“乍一聽到時，我是覺得有些荒謬。”
他幾乎在瞬間，就明白景若私底下說過的那種未知的、如影隨形的、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命運被操控的感覺是什么了。
是書中的既定命數，是不可違逆的規則。
但云殊一看到虞晚，心中那股詭異的感覺頓時消失。
“你是鮮活的，我們也是。就連會仙同盟以外的修士，都各有各的秉性，會隨著風向的改變而改口，并非一成不變。”
“況且，我隱隱覺得此方世界，絕非虛假。濯淮擅長制造虛境，他還分不清真與假嗎。”
還是那句話，有些時候，沒必要想的太明白。
太過清醒的人，終究會被清醒所困。
虞晚一怔，好半晌才慢吞吞開口：
“師兄，或許你說的對。”
原著里的劇情只寫到裴玄度踏入渡劫期，與葉知酒聯手拯救整個修真界。
如今裴玄度已到渡劫巔峰，不日就要飛升。
這是原著里沒寫到過的境界。
且原著是從女主葉知酒的視角展開，可她死的時候，整個修真界并無半點異常。
如此看來，說不定靈虛界是真實存在的。
而這本小說，不過是摘取一小段平平無奇的內容記錄罷了。
云殊也不懂虞晚到底悟了什么，臉上鎮定自若。
下一刻，一道如鳴如吟的聲音傳遍整個會仙同盟。
兩人瞬間面色凝重。
“是盟內的警報聲，難不成......”
不等兩人御空離開乾坤秘境，虞晚腰間再度開始傳音：
“虞晚，不好了，我師父被人暗算重傷，我......”
虞晚和云殊對視一眼，同時縱身而起飛往顧長老的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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