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鋪二樓，
戚朔言慢條斯理地欣賞著親自寫的書，眼里盛滿了自得之情。
“看看看看，這詩句里情真意切，看得我差點就要掉眼淚了。對了，小二，這本書的銷量如何？”
書鋪小二：“......好得很，少東家，你早先印出的書，都賣斷了貨，不少人求著另出呢。”
實則，不是免費贈送的話，壓根沒人會花靈石買。
酸了吧唧的，不符合仙界慕強的風潮。
戚朔言滿意點點頭：“不錯，有賞。”
書鋪小二小心翼翼問道：“顧仙子那邊......少東家，您是想......”
戚朔言眨眨眼：“你沒看出來？”
書鋪小二不得不提醒：“可強扭的瓜，不甜。”
戚朔言不悅：“你又不是瓜，你怎么知道不甜？”
書鋪小二閉了嘴。
他思來想去半天，還是沒忍住開口：“這位顧仙子一看就不簡單，身后那柄劍上沾染的血氣可不少，要是有什么不測......”
戚朔言搖搖頭：“你是沒看出她深藏在堅硬冰冷外殼下的柔軟內心。”
狗屁！
書鋪小二翻了個白眼，正要看在千辛萬苦的老東家的面子上，繼續勸說一二，忽然感覺后背一涼。
他越身擋在戚朔言面前，面容凝重：“少東家，你快跑！”
戚朔言一把把他推到身后：“誰？！是誰？趕緊給我出來！”
一股冰冷又灼熱的氣息倏地出現在屋內。
戚朔言看清這人的容貌后，猛地一推書鋪小二，兩人一道跪趴在地：“域......”
斂陽域主聲線冷淡：“你容貌一般，想的倒是挺美。”
戚朔言懵懵懂懂：“啊？”
書鋪小二恨鐵不成鋼，抬手按著戚朔言的腦袋，連連磕頭求情：
“域主，我們少東家不知顧仙子與您認識，他人傻不知事，還請多多海涵。”
戚朔言被按得頭腦發昏，但又不敢掙扎，生怕斂陽域主直接把他滅了。
斂陽域主淡淡掃了戚朔言一眼，揮去布下一個禁制：“自去關禁閉，修為不到九天玄仙，不得出斂陽仙域。”
堪堪天仙的戚朔言：“......是。”
書鋪小二瞥了他一眼，暗罵一句活該。
還強扭的瓜不甜，現在知道甜不甜了？
虞晚握著劍氣沖沖來到書鋪，剛欲攪個天翻地覆，就見書鋪小二笑呵呵迎了上來，遞上一枚上品乾坤戒：
“顧仙子，你來了。給，那些仙珍都在這枚乾坤戒內，快些拿去救人。”
虞晚警惕地退后一步：“把你們少東家給我叫出來。”
書鋪小二眼巴巴呈著乾坤戒，支支吾吾半天，小聲道：
“少東家被召回族內好生修煉，一時半會兒出不了門。現在書鋪由......大公子坐鎮，你若是想去討個公道，可以去跟大公子說道說道。”
虞晚不信。
她幾下躥上二樓，抬腳踹開房門，看見里面的人后整個人都是一怔。
書鋪小二急匆匆關了大門爬上樓，看看不吭聲的虞晚，又看看靜靜坐在茶桌前的那位，再看看表情松怔的虞晚，又看看抬眸望來的那位。
他索性眼一閉，把乾坤戒強行塞入虞晚手里，滋溜一下逃離。
熟看話本三千本，縱無相好也知情。
書鋪小二一眼就瞅見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微妙。
他可不敢多留，省得耽誤某些人的大好事。
虞晚靜靜和屋內的人對視。
他迎著光溫和一笑：“姑娘可是有事？不若入內邊喝茶邊談談。”
虞晚僵硬著身子，慢吞吞走進屋內，反手關上門，凝視著這位容貌與濯淮有九分像、氣質與暮淵十成像的人。
“斂陽域主？”
他沒有急于解釋，迷茫地眨眨眼：
“姑娘是在說誰？在下戚朔淮，是此間書鋪東家的族人，卻是并未見過姑娘。”
“姑娘可是認錯了人？”
虞晚抿著唇，踱步走到這人桌對面坐下，視線貪婪地掃過他的臉，一時沒有回應。
戚朔淮看她眼眸哀傷似藏著不少心事，體貼地給人倒了盞靈茶推了過去：
“此茶名為倦紅塵，姑娘可以試上一試，或能一解你的心事。”
虞晚定定盯著他的動作。
像，太像了。
這人的言行舉止，跟濯淮、暮淵二人有萬般相似。
換做是不太熟悉濯淮和暮淵的人，定會把他錯認成那位仙重宗的四師兄。
“姑娘？”
戚朔淮又推了推那盞靈茶。
虞晚搖搖頭：“不用。”
戚朔淮也不在意，慢吞吞握著手邊的茶盞抿了一口，關切道：
“我聽小二說，朔言他對你有所糾纏，且于尋藥一事上多有為難，此事是他的不對。”
“我在此，替他道歉，還望姑娘海涵。”
他斯斯文文站起身，拱手正欲彎腰賠禮道歉，卻被虞晚抬手攔下。
“不用。”
暮淵從未對不起她，從未虧欠于她。
跟他長著同一張臉的人，也沒必要代替他人給她道歉。
戚朔淮動作一頓，不動聲色地退后兩步，避開與虞晚的肢體接觸，臉上帶著從容的笑：
“姑娘不是急需仙珍給人治病？不若早些行動，也好讓受傷的人，減輕些許痛楚。”
虞晚艱難扯出笑容，點了點頭：“多謝提醒。”
她失魂落魄地轉身離開。
戚朔淮望著她的背影，沒有挽留。
書鋪小二躲在暗處，嘖嘖感嘆：好一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戚朔淮徐徐踱步走下樓梯，看了書鋪小二一眼。
書鋪小二一個激靈，笑容諂媚地走上前：“大人，您有何吩咐？”
戚朔淮平靜道：“她若再來，就說我正要突破，沒空見外客。”
“哦......”
書鋪小二懂了。
好一招欲擒故縱！
好一個恃臉勾人！
戚朔淮視線淡漠冰冷。
書鋪小二當即掩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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