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杵著下頜的小林千鶴盯著桌子上的那張手帕——工藤新一一直有隨身帶手帕的習慣,在大多數搜證的時候,他要確保不在證物上留下指紋,所以多會用手帕進行包裹。
明明又把作業本給攤開,但是心思完全不在作業本上的小林千鶴以一種發呆的姿勢盯著那張手帕。
按照早古十分有戲劇性的故事來說,她應該將這張手帕給交還過去。這樣或許就可以得到一個很好的發展。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昨天晚上小林千鶴能夠毫不顧及形象地信口胡謅的最大原因是,劇情一過,無論什么人都不會再記得小林千鶴。
比如不小心把吉田老師忘了,小林千鶴向吉田老師道歉,結果吉田老師從那堆書籍里抬起頭來:“很抱歉,同學,你說什么?”在她喊不出小林千鶴名字的這一刻開始,小林千鶴就明白了對方已經完全記不得她了。于是她只能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然后才說:“老師,看你這么忙碌,我幫你整理一下吧。”
小林千鶴盯著前面那個屬于小佐川有子的位置:誰能想到唯一一個能夠記住自己的人其實在不久之后就死去,成為劇情的一部分呢?她在這一刻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當她撐著下顎嘆氣的時候,她感覺到身邊有一道身影走過去。她抬頭看了一眼看見工藤新一走過去的身影,他把書包甩在后肩上掛著,身上帶著一股潮濕露水的氣息。小林千鶴連忙探出頭喊了一聲:“工藤同學!”于是工藤新一轉頭過來,他的額發因為洗臉而稍微的潮濕,他僅僅只是站停轉頭看過來,那面孔上帶著幾分困惑。
于是小林千鶴在這一瞬間、僅僅只是這個瞬間就將想說的話都哽在咽喉。再多的話她也無法說出來了。所以這一切的開頭變成了一聲:“不,沒事,真的很抱歉。”
她其實與工藤新一有很多次的會面,最近很多次工藤新一的破案現場小林千鶴經常在他身邊。這么久以來,按照工藤新一那多疑的性子應該會早就注意到這件事,可是他沒有注意到,這也就意味著其實工藤新一也完全記不住她的。
其實根本就不需要去做更多的奢望的。
小林千鶴將那張手帕折疊好收了起來。
雖然說因為這次漫畫劇情的需要,她被老賊發了將近五千的工資,但總的來說其實她一點都沒有覺得很開心。盯著這宛如天書的練習冊,小林千鶴又深深嘆了一口氣。
今天早上,小林千鶴收到電話讓她去一個飯店做收銀員。所以那就意味著是新的漫畫劇情。小林千鶴生無可戀地在學校里和課業做著無謂的斗爭。在放學之后還要去打工,這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小林千鶴挎上書包騎在自行車上,等著這些人走得更散一點準備出發。畢竟現在放學人群比較擁擠,小林千鶴的家其實離學校是比較遠的,所以她每天都是騎自行車來上學的。
正值傍晚夕陽正好的時候,橙黃的夕陽卷帶著紅火的云彩,夕陽暖色的光給所有結伴的人將影子拖拽得黏連在一起。小林千鶴盯著那些逐漸遠去的影子,一顆足球緩慢地滾過來,甚至在她的跟前彈跳了幾下。
小林千鶴下了車將這足球撿起來拿在手上,正要尋找是誰的足球滾落過來。就感覺到一道漆黑的影子覆蓋自己的身上,她抬頭看見工藤新一出現在自己的跟前,他伸手接過小林千鶴手上的足球,那張屬于少年的面孔被傍晚溫柔的陽光鋪設上一層柔和溫暖的光,眼眸里的神采也依舊明亮,他對小林千鶴說:“謝謝你啊,同學。”
接著他帶著足球往學校門口走去了。
小林千鶴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等等,為什么去的是和她一個相反的方向啊?
小林千鶴已經在飯店打工了3個小時,她到現在都沒有看見工藤新一的身影,也沒有看見哪位印堂發黑的倒霉蛋。小林千鶴又想起工藤新一回去的方向,那確實是和小林千鶴相反的地方,所以老賊安排這個地方是干什么?!
“你好,請你結一下。”
在小林千鶴發呆的這個時候,她清晰地聽見有人的聲音,于是小林千鶴趕緊抬頭去查這位顧客的菜單。但總的來說,其實老賊還免費給她找兼職而且還賺兩份工資真的是不錯了。
當小林千鶴又要開始新的一輪發呆的時候,一個成年男性忽然帶著一個箱子跑進來。他氣喘吁吁的,似乎身后有什么洪水猛獸地追趕。而且正是這個時候飯店里也正好沒什么人,小林千鶴詢問他:“先生,你需要什么幫助嗎?”
他說:“你好,請你幫我看一下這個箱子。”他把那個箱子拿在小林千鶴的跟前,他完全來不及擦拭額上的汗:“這是我上司讓我帶著的東西,這個東西很重要,所以請你幫我照看一下,我很快就會過來拿。如果——”他重重地喘了一口氣,“這個東西真的很重要,因為商業對手想要竊取,所以我一直被追趕,所以請你幫我這個忙。如果它丟了,我想我會死的,所以希望你幫幫我。”
一個主動向自己請求幫助的人,一般來說都是會引入到接下來的劇情。那么就意味著工藤新一會出現在這里,然后會有一位倒霉蛋死去。
小林千鶴揚起職業假笑:“好的,我會幫助你的。”就是不知道這次老賊會不會給她畫臉。
然后小林千鶴把他的箱子藏在了柜臺底下,那位男性很感激,說他很快就會回來。小林千鶴又開始了漫長的打工時間,直到已經快接近晚上九點的時候,小林千鶴忽然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所有人尋著味道去看,結果看見后廚在冒煙,甚至火勢即將蔓延至前廳。
在后廚跑出來幾個灰頭土臉的人,其中一個人大喊道:“大家趕快往外疏散,火勢已經控制不住了!”
于是現在所有人都在往外跑,小林千鶴從柜臺里走出來,看著這里混亂的一片。為什么會發生火災?是不是什么劇情點?工藤新一是否會過來?有人忽然撞了小林千鶴一下,小林千鶴聽到有人說:“快走,已經報警了。”
小林千鶴被這么一撞才回神過來,趕緊往外跑。在她已經完全從飯店跑出來,回望那已經快被熊熊烈火完全籠罩的飯店的時候,她能夠感覺到被烈火灼燒的感覺。但就在此時她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剛才那個人給她的箱子是不是會成為工藤新一破案的一個關鍵證據?
“喂,小姐,你要去哪!?不要再往里面進去了!”
小林千鶴的整個視野里完全被烈火所覆蓋,灼燒甚至有些疼痛的感覺越來越清晰。在這樣的濃煙里完全呼吸不過來,雙眼也被灼燒感刺激得得睜不開。她忽略外面的呼喊聲,她需要去拿那個箱子——那個箱子就在——
“轟轟轟!”
火勢更加迅猛,小林千鶴被逼得倒退了幾步。拎起桌上的茶水壺就往自己的身上倒,終于在這樣的灼燒感中多了一點舒適感。冷水順著自己的頭頂流下來,讓自己得以喘息,但是小林千鶴完全不能夠多做停留。
當小林千鶴從火場里將那個箱子搶救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完全不成樣了。頭發濕漉漉的黏在臉頰邊,她原本如海藻一般帶著微卷的長發被燒糊了發尾,整個人身上都在這一股燒糊的糊臭味。臉頰上的臟污讓她看起來格外的狼狽。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小林千鶴聽到有人的呼喊聲,小林千鶴向他們擺了擺手,然后將箱子抱在懷里。“我,我沒事,你們先去救火吧”小林千鶴完全喘得說不了一句完整的話。
她往整個街道上都環視了一周。她在尋找工藤新一,工藤新一或許就在附近。他或許需要這個箱子。為什么他還不趕緊過來呢?明明火都快滅完了。她的身后是熊熊燃燒的烈火,在前方的混亂而又繁華的夜市,五彩的燈光在視野里幾乎被暈開,她沒有看見她想要尋找的人。但是她看見了那位讓她保管箱子的男性。
他站在一張保時捷旁邊,正在向駕駛座的男人說些什么。他滿臉的驚慌與恐懼,他甚至在和車里的男人說話都在發抖。
再等一會,等一會工藤新一還沒有來,就把箱子還回去。
那個男人幾乎害怕得哭泣,小林千鶴沒有再等了。她上前去重重緩了一口氣。“先生。”她拍了拍這位先生的肩膀,“這是你的箱子,我幫你帶出來了。”
對方轉頭過來,臉上那種恐懼至極的表情完全沒有收斂。小林千鶴怔愣了一會,她完全被他臉上的恐懼給嚇住了,這樣的恐懼會讓看見的人都覺得可怕。在看見小林千鶴手里的箱子的時候,他幾乎欣喜若狂,他一把奪過小林千鶴手里的箱子,展示給車里的人看:“在這,您看,箱子在這,箱子在這!”
她感覺到一股視線在自己的身上,小林千鶴忽然感覺到渾身發涼,她緩慢地探頭看了一眼。
坐在車里駕駛座的,是一個戴著墨鏡身穿黑衣壯大的男人,雖然在這個現實里漫畫與真人其實不太相像,但就此刻:保時捷,墨鏡,恐懼,黑衣就足以證明——緊接著在這個壯大男人的另外一邊的副駕駛,小林千鶴看見一個男人坐在那里。
他白金色的長發散落下來,黑色的風衣與白金色相襯更顯得這個人冷雋。那在帽檐下的更加無法忽視的其實并不是對方冷雋的面孔,而是對方那狠厲可怕的雙眼,宛如嗜血的猛獸盯著車外的兩個人,他的手中正拿著一把銀色的柯爾特m1873單動式轉輪手/槍對著他們。
因為看見箱子失而復得,臉上展露了陰戾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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