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戰薄如好像枯瘦不堪野狗一般竄出房門后，林江夏提起的心才落回原處。

她真有被戰薄如那副模樣嚇到。

單手捂著心臟，面色蒼白在沙發上坐下來。

戰薄如臨走前那番陰鷙的話，到此間還不住在她腦海中盤旋著。

天色又更黯了些。

病房門再次被推開時，發出細微響聲時，林江夏卻好似被驚雷嚇到一般猛地站起來。

同時尖叫一聲，緊蹙眉頭，滿臉驚恐望著玄關位置。

見到推門進來的人是戰北恒時，驚恐才化作委屈，鼻尖兒止不住泛酸，快步沖過去，不由分說，一腦袋扎進戰北恒懷中，緊緊抱住了他腰肢。

戰北恒愕然，但也輕輕抱住了她。

他語氣溫和，輕聲問：“發生什么事了？”

“戰哥哥，我好怕。”她不肯從他懷中出來，恨不能一直躲下去。

戰北恒輕拍著她后背：“怕什么？”

似乎對于戰薄如來訪的事，并不知曉。

林江夏不想再提及戰薄如，只抿著唇瓣，一言不發。

懷孕之后，她情緒就似乎始終處在極不穩定的狀態。

容易激動，更加容易落淚。

這種情況，在隋意孟治療結束之后，仿佛又有加重。

此刻，仰著面頰望著戰北恒時，淚水已然止不住順著眼角溢。

戰北恒凝視，只是心疼，輕輕替她揩拭了淚水，蹙起鼻尖兒：“到底發生什么了？為什么哭？”

她不解釋，又更加用力的抱著面前的他。

戰北恒沉口氣，攔身將她抱起來。

整個人落在他懷中，讓她莫名有種安全感。

腦袋微微偏了偏，耳朵靠在他胸口位置，聽著他強有力心跳，那種心安仿佛就達到了極致。

忘記了哭，好似此刻她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般。

戰北恒抱著她走近病床，把她輕輕放在病床上。

林江夏卻不肯松手，他無奈，只好在她身側躺下來，陪伴著她。

那種默默的陪伴持續了好久，她情緒仿佛穩定了許多。

他才柔聲開口：“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了嗎？”

林江夏深呼吸，咬住唇瓣，抬眸望著他側顏，忍不住探手去輕輕捧起他面龐：“戰哥哥，我要你答應我，無論發生什么，你都要好好保護自己，不可以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到你，好嗎？”

對戰薄如的威脅心存忌憚。

那種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既然如此，只怕會作出更加非人類的事。

戰北恒淡淡勾勒嘴角，半玩笑般說：“沒人能傷害的了我。”

“戰哥哥！”林江夏卻一臉嚴肅：“我要你認真答應我，不可以這樣敷衍我！”

語氣顯得很重。

讓戰北恒微怔，旋即收斂了嘴角的笑，頷首說：“好，我答應你。”

“我不想……”林江夏神色黯然，目光垂落，放到自己小腹上：“我不想讓我們的孩子，從出生時就沒有父親。倘若那般，還不如不要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

戰北恒面色倏地變了。

“夏夏，你到底有什么事瞞著我？”

“戰哥哥，我先問你。”林江夏深呼吸，抬眸盯著戰北恒說：“如果要你在我和孩子之間做一個選擇的話，你會怎么選擇呢？”

“我不做選擇。”語氣斬釘截鐵，容不得半點兒質疑：“我都要。”

“可如果上天，偏偏只要一個人留在你身邊呢？”林江夏下意識緊緊攥住了他衣擺：“戰哥哥，我知道你很優秀也很有能力，可人往往是很難和命運抗爭的！”

“什么命運，我要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平安。”戰北恒面色冷傲。

林江夏搖頭，本已然止住的淚水，此間又忍不住盈滿了淚水：“不，我一定要戰哥哥你做出一個選擇！”

或許，所有女人在懷孕時，都會有這樣的想法。

戰北恒握住她手，望著她泛紅雙眸，滿是心疼。

只能頷首說：“好，我選擇，我選擇夏夏你。”

林江夏微楞，張大嘴巴，發不出聲來。

“只要夏夏你在，孩子我們可以再要，可夏夏你啊……”他說著，深邃眸中布滿濃濃情意，伸手輕輕捏住她下巴，嘴角勾勒：“夏夏你對我而言，只有一個。失去夏夏，我就失去了整個世界。”

話讓林江夏感動，嘴唇止不住輕輕顫動著。

壓著嘴角，急促呼吸著，控制著情緒。

好久后，她搖了搖頭：“不行，不能這樣。戰哥哥，假如真的有一天，你需要做這種選擇的話，我要你選擇孩子。”

戰北恒面色微變：“為什么？”

“這孩子是我跟戰哥哥的愛情結晶，我……我絕不能讓他出事啊！哪怕，哪怕就算犧牲掉我，也一定要保護好他才可以。”她雙瞳中散發出好似夢幻一般的光來：“戰哥哥，你無論如何都要答應我，在那種時候，優先考慮孩子好嗎？”

戰北恒咬牙，頜骨肌肉繃緊。

她的要求，他絕不可能答應。

可望著此間她眸底的急切和哀求，戰北恒心底那道墻體出現一絲松動。

“好，我答應你。”

戰北恒自詡絕不會讓林江夏說的那種情況出現，才只敷衍的答應了她。

林江夏放下心來，眼角中淚霧才消失，輕輕歪著腦袋，靠在戰北恒肩膀上，柔聲，似乎處在夢囈中一般說：“戰哥哥，謝謝你。”

她心中總有種不安。

仿佛總覺，會有什么是發生。

可又說不準。

假若真的有事發生，她希望可以把所有最壞結果都考慮到。

只要戰哥哥好，只要孩子好，她自己怎樣，并不重要。

“夏夏，你最近，太累了。”戰北恒輕拍她肩膀，柔聲說。

“嗯。”林江夏抿著嘴角，仰望著他說：“可我睡不著，戰哥哥，你可以給我唱首搖籃曲嗎？”

“我不會唱歌。”

“隨便怎樣的調子都可以。”林江夏語氣幾乎撒嬌：“我就是，想聽戰哥哥你唱搖籃曲！”

戰北恒無奈，拿她沒辦法，只能輕拍著她，邊輕輕哼起淡淡的曲調來。

曲調很熟悉，很輕，卻是十分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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