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離亂
第二天,最新一期的《大明時報》刊登了一些關(guān)于王振的秘密,比如當今天子兩歲時被先帝選為了當時還是太子的貼身太監(jiān),又比如王振喜歡金銀,喜歡權(quán)力等等。
不到一天時間,更多的秘密被挖了出來,更有御史風聞上奏,彈劾王振,說王振以宦官之身插手朝政,就連曾經(jīng)不通過楊士奇下達政令的舊事都被翻了出來。
皇宮門口之外,聚集了好多的讀書人學子,這是這兩天何喬新命令何三串聯(lián)的正義之士,不需要命令這幫讀書人,只要把大旗立起,需要聲名的人就會主動的來皇宮門口。
要求誅殺王振之聲只一天就愈演愈烈,王振在皇宮中氣的跳腳,無奈只好跪在朱祁鎮(zhèn)的腳下,請求救命。
昨天跟孫太后交談了好久,朱祁鎮(zhèn)本以為何文淵之事過去后,再按照孫太后的辦法整頓朝堂,沒想到這幫人竟然來了這么一招,確實把他也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國子監(jiān)里,孟非博士剛上完課,就把何喬新留下了,喝著茶,聊著天,兩個人愈發(fā)的痛快不已。
突然孟非對何喬新道:“今天皇宮門前的事是你安排的吧?”
眼睛一縮,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這孟非博士留下自己喝茶聊天,恐怕這才進入正題,何喬新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把玩這茶盞,輕抿一口茶道:
“孟師猜到了,的確是學生安排的,學生父親雖然有錯在先,但是不可能鬧這般陣仗,錦衣衛(wèi)審理,這就透著一股子不合理的味道,學生思慮良久,才想起了一件事,聽聞錦衣衛(wèi)吳迪大人跟王振有淵源,那么這事就有了解釋,畢竟我們父子在京城沒有得罪過其他人,就是之前在報紙上報道過有關(guān)他的事…”
再次抿了一口茶,然后何喬新接著說道:“俗話說,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啊!老虎也是大貓,對付貓就得打怕嘍,自己才能安全,而且貓都是奸臣,雖然可愛,但是危險,把危險降到最低,才是我們讀書人最該做的事,咱們不是當兵的丘八,得用腦子,筆桿子就是咱們的武器,言論就是所謂的行使武器的權(quán)力,這是學生的淺見,見笑了孟師。”
孟非看著何喬新露出笑容,對著何喬新道:“猜到今天這事是你干的不是我,我一個從八品的國子監(jiān)博士還沒有這么厲害,是祭酒貝泰大人猜到的,讓我把你留下來也是他的意思,問這個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有事找你。”
不假思索,何喬新拱手施了一禮,說道:“孟師請說,學生能辦到一定辦到。”
“果然跟貝泰大人猜測的一樣,你雖然只有十歲,但確實豁達的很,貝泰大人有心在他還在位的這幾年,為國子監(jiān)乃至于整個天下的讀書人辦理一個同盟,可是苦于找不到合適的辦法,這幾年勞心勞力,貝泰大人跟楊士奇楊閣老是至交好友,這事也跟楊閣老說過,你的出現(xiàn)給了楊閣老靈感,也給了貝泰大人一個契機,你創(chuàng)建了大明時報,背靠大明時報,你是最適合建立這個同盟的人選。”
何喬新看著孟非呆住了,雖然知道東林黨不是第一個官僚政治集團,但是何喬新屬實沒想到在正統(tǒng)一朝就有了這種黨派雛形,只不過沒有舞臺,才沒有在歷史上留下名字。
“喬新以為如何?”見何喬新臉色呆住,孟非以為何喬新不想做,不由得問向何喬新的想法。
“孟師,這焉能不做,此事包在學生身上,學生一會回去就先思考下應(yīng)該具體怎么做,明后天拿著計劃來找孟師和貝師。”
雖然知道答應(yīng)了這個事可能會影響歷史走向,但是一想到自己也能參與到這種左右朝局的黨派建立之中,也是感到興奮不已。
何喬新也暗想到,自己都穿越重生了,這本身就不符合天道,已經(jīng)改變了歷史,反正建立《大明時報》就是為了做一番大事業(yè),建立黨派也不是不可以。
孟非笑了出來,他知道這事成了,后世歷史上肯定會有他孟非的一筆,按照楊閣老和貝泰大人的設(shè)想,這是一個能左右朝堂,影響天下發(fā)展的同盟。
想到這里,看向何喬新的目光愈發(fā)和善,嘴里說道:“好!好好!喬新,這事是大事,你今天所做的事雖然尚可,但是還不到位,貝泰大人早有吩咐,明天會在國子監(jiān)演講中官之害,完了學子游行京城,貝泰大人說…打虎得打額頭,而且不能留力!”
何喬新聽完,感覺后背發(fā)涼,這教書育人的國子監(jiān),捅刀子也是可以的,剛才要是不答應(yīng),這個貝泰會怎么看自己恐怕又得是另一番情景了。
暗呼一聲好險,果然這朝廷之上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朝著孟非一拜,何喬新往國子監(jiān)外邊走去。剛出國子監(jiān)大門,就見旁邊一輛馬車停在了身旁,何喬新定眼一看,正是京城國子監(jiān)祭酒從四品的貝泰。
“貝師!”何喬新拱手拜道。
“你就是何喬新,不錯不錯!好生努力,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才華和政治頭腦,未來可期,你在金陵干的不錯,有空來我府上坐坐,我府上正好有士奇新送的茶葉,挺好喝的。”
說完,撂下簾子,吩咐趕車的馬夫可以走了。保持著恭送的姿勢,待到馬車走遠,何喬新看著馬車行駛的方向沉思。
這時候,何忠走了過來,拍了下何喬新。
“想啥呢三弟,趕緊回家,今天父親從都察院回來了,停了官職三天,今天正好是第一天,母親說給父親接風洗塵,我等你半天了,你快點吧,你這半天干嘛呢?”
“大哥,無事,就是有點走神了,三弟我想起了金陵城的柳暮云。”
何忠頓感詫異,這三弟十歲的年紀這是在想什么呢,剛從國子監(jiān)出來,就想著江南的青樓女子,頓時看向何喬新的目光就有些怪異。
沒管大哥何忠怎么想,的確剛剛何喬新想到了柳暮云,但是不是因為美色,而且因為貝泰的話。
兩個人買了點糕點,往家里回趕,回到何府,正趕上飯菜剛準備好。何喬新洗簌完畢,坐在了母親徐氏旁邊,何文淵旁邊坐的是大哥何忠。
徐氏站起身來,拿起一盅酒,沒錯,就是盅。徐氏酒量不行,不能用杯,只能用盅。
“恭喜老爺平安回來,希望老爺以后不要再辦糊涂事了。”
何喬新在旁邊嘴角直抽抽,這老媽這那是慶祝父親何文淵回來,這是興師問罪。何忠除了對金銀上的事大腦聰明無比,這對別的就神經(jīng)大條,徐氏一說,覺得徐氏說的有道理,也跟著道:
“就是,父親你可長點心吧!母親和我們擔心壞了。”
這邊端起酒杯的何文淵臉色尷尬不已,眼睛撇了下何忠,當初就不該生這個貨,揭父親老底。
“夫人教訓(xùn)地極是,為夫以后不敢了,為夫先干為敬。”
言罷,一飲而盡。徐氏看著何文淵如此,嘴角露出笑意,多日以來的擔心徹底煙消云散。
何忠看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對何文淵說道:“父親好酒量!孩兒敬你一杯!”
剛剛撂下酒杯的何文淵,無奈只好再次倒?jié)M一飲而盡,對面的何喬新再也沒有忍住,一口飯噴了出來。
“不好意思,孩兒身體不適,先告退了。”說完,何喬新拔腿就跑,這飯局屬實不適合他一個十歲的孩童參加。
看著何喬新的背影,何文淵深深看了一眼,此間的事情他早已從同僚口中得知,自己這個三兒子不只是有文采那么簡單,要不是真是看著長大的,何文淵都以為這是一個久經(jīng)朝廷風雨的人。
何府上其樂融融,皇宮中,朱祁鎮(zhèn)終于想到了解決這次事件的辦法,用過晚膳,朱祁鎮(zhèn)把王振叫到了御書房。
“伴伴!你跟隨朕八年了吧?”
王振也是十幾歲的年紀當?shù)闹炱铈?zhèn)的伴伴,聽到皇上問話,王振回道:
“啟稟陛下,的確是八年了。”
“八年了,你的為人,朕是知道的,雖然貪財,但是忠心耿耿,朕少年天子,大權(quán)都在母后和幾個閣部老師手中,這幾年朕放任你,也只是為了朕的江山、朕的權(quán)力,這次,雖然不知道是誰組織的,但是來勢洶洶,朕早晚能讓錦衣衛(wèi)查到,暫時只能委屈你了。”
一聽這話,王振害怕不已,之前張?zhí)笠獨⑺蛧樀膲騿埽@次怎么可能還平安無事。
“皇上饒命啊!王振該死,但請皇上饒命!”
話語間帶著哭聲,朱祁鎮(zhèn)看著也是難受,只能把話說明:“伴伴,朕不會殺你,但朕也只能懲罰你,為了你的人頭,你得聽朕的,明天出發(fā)去邊關(guān),幫朕采集邊關(guān)布防信息,順便探探蒙古蠻子的動向,朕有預(yù)感,朕與蒙古必有動干戈寥落之時,你辦事朕放心,幾個月后你就回來,事情的風頭也過去了。”
“皇上圣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行了,伴伴沒事你下去吧,朕這里有他們幾個小太監(jiān)宮女就行,你回去趕緊準備一下,邊關(guān)苦,一切小心。”
“是,皇上,皇上放心,王振豁出性命,也給皇上把事情完成…”
看著王振走出御書房,朱祁鎮(zhèn)露出了笑意,內(nèi)心大有一種出手解決了大問題的快意。
次日,王振早早的帶著隊伍出了京城,直奔邊關(guān)而去。皇宮中,朱祁鎮(zhèn)的旨意傳出,懲罰王振,貶到邊關(guān)三月。
國子監(jiān)祭酒貝泰講學完畢,帶著何喬新和孟非走在前頭,后邊是一幫國子監(jiān)的學生,還有昨夜得知的其他讀書人,浩浩蕩蕩游街而行。
行至一出皇榜處,才知道王振已經(jīng)出了京城,既然事情已經(jīng)有所處理,游行也游不到正主身上,貝泰內(nèi)心大失所望。
何喬新看著皇榜若有所思,果然王振深得這小皇帝喜愛,為了他不惜得罪全天下的讀書人,也要幫助王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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