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李璧拿起來那個東西,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到是個錦袋。上面的圖案跟上官卿的很相似,但也不完全一樣。
“乾坤袋!”李璧驚喜地打開袋口,里面五彩光芒的靈力溢出來,仿佛一個深不見底的另外空間,李璧立刻感應到與錦袋之間有種奇妙的聯系,趕忙將袋口系好。
“他果然沒有食言。”李璧難得地露出開心的表情,將那乾坤袋小心地貼在胸口上。
臥房的門輕輕被推開,近侍太監馮玉探頭進來看看道:“殿下醒了?”說罷端著個托盤走進來,上面放著茶碗和湯盅。
點亮了燈燭,馮玉服侍著李璧將汗濕的小衣換下,披了長袍坐在榻邊,將湯盅掀開道:“想著您醒來會餓,可是半夜吃太多怕積食,就讓小廚房備些好消化的湯餅。您先用著,小的給您換床被褥。”
李璧用筷子挑了些,香味撲鼻。從早晨在弘文館遇險到現在夜半時分,這么久,李璧確實餓了。
近侍馮玉,比李壁大兩歲。雖然年齡不大,卻一直都是思慮周到的,從永和坊到現在。即使回到宮中,已經按照皇子規格重新委派了近侍和宮女,李璧信賴且依靠的,也只有馮玉。
“現在什么時辰了?”李璧問道。
“亥時。”馮玉囑咐了換床品的宮女們,便走過來道:“殿下歇一會兒接著睡,還是讀書呢?”
“我想出去轉轉。”李璧道。
“在院子里嗎?”
“出去轉轉。”李璧加重了些語氣。
馮玉馬上道:“好,小的明白了,您先用飯。”便開門吩咐了外面的小心伺候,自己走出院子。
李璧用過飯,馮玉也回來了,從衣柜里拿了衣服道:“殿下,咱們去萬梅園可好?”
“好。”
李璧知道,馮玉方才是出去打點了。這個時辰,宮中已經宵禁,各宮門均閉戶,門口守了羽林衛和國師衛。不過馮玉在李璧失智的這些年,從未閑著。不知用了何等功夫,將宮內外很多守衛買通。
李璧從失智中醒來之后,便經常會在夜半驚醒,必不能再睡,要出去轉轉方才能解得了心中的煩悶。馮玉每一次,都能安排妥帖。
李璧有時候會想,馮玉或許是上天在這爹煩娘歿,無人心疼又被妖怪惦記的世界上,唯一給自己的補償。
現在……或許還有上官卿。李璧伸手摸摸貼著心口放著的乾坤袋:若如此了,此生也無多求。畢竟,至少總有兩個人至真至誠的對自己好。以前是阿娘和奶母,現在有上官卿和馮玉。
萬梅園中,靜悄悄的,只有馮玉和李璧的腳步聲,回響在梅樹林里。
“可惜現在是夏日,等到了冬天,這里所有的梅花盛開,又美又香,可好看了。”馮玉輕聲道。
李璧抬頭看著月光下的濃密樹木:“你見過嗎?”
“見過,不過都是去太醫院的時候匆匆路過。今年冬天,可以跟殿下一起,好好欣賞這里的萬株梅花了。”
“這些年,你辛苦了。替我送走了奶母和阿娘,我卻什么也做不了。”李璧黯然道。
馮玉急忙說:“殿下說哪里的話,您自己也是九死一生。若是宣妃娘娘和奶嬤嬤能看見您現在這般模樣,九泉之下必會欣慰。”
李璧微蹙下眉頭:“這些日子身子好了很多,我想跟阿耶請求,讓我去祭奠阿娘。”
“好,小的這幾日打聽著,看哪時圣上心情好,您去請命。”
“不用了,你這些年看人眼色,受人委屈也不少。既然我已經清醒,那以后我的事情我自己來就可。”說罷看看馮玉道:“你好歹也是皇子的近侍,紫方苑總管,怎么能總是到處去求人。”
馮玉抿抿嘴,眼中泛出一層淚花:“小的當年在宮中犯了錯差點被打死,要不是承蒙宣妃可憐,將小的送到永和坊陪伴殿下,小的早就進了亂葬坑。能為殿下做點事情,小的無上榮光。”
李璧伸手拍拍馮玉,主仆倆不再說話,默默地走向梅林深處。
月色非常好,適應了黑暗,周圍看得更清楚了。李璧帶著馮玉,爬上一個小山坡,俯瞰著四方景色。
突然,李璧“咦”了一聲。馮玉聽了問道:“殿下,怎么了?”
李璧頓了頓:“沒什么,天太黑,眼花了。”說罷又停了一會兒,指指一個方向問道:“那里是東宮吧?”
“是,東宮的飛檐在那邊一片房子里很突出的。”馮玉以為李璧是喜歡那些飛檐的樣子,解釋道:“因為國師護佑,會在東宮飛檐檐角上建造鳥形圖騰,是以跟其他宮殿區別很大。”
李璧點點頭,眼中的冰冷摻進了濃重的疑惑。
第二日,楚燕晗走到紫方苑門口。守門的太監迎上來道:“小公爺,五皇子不在,剛剛出去。”
楚燕晗皺皺眉頭:“這么早?他身體可好了?可用過早膳?”
“殿下今早精神很好,也用過飯了,方才說是去東宮給太子請安。”
“好,知道了。有勞公公。”
楚燕晗悶悶地離開紫方苑,他的隨從周峰看看手里的集學宴請柬問道:“小公爺,那咱們這請柬……”
“正好也要送往東宮,便一并給了吧。”楚燕晗說著,邁步往東宮走去。
東宮里,太子李玨從內殿走出,李璧已經等在客廳,見他出來,李璧立刻行禮道:“給太子請安。”
“五弟免禮。”李玨上前扶住李璧,打量著他說:“聽說你昨日受傷了,可還有礙?”
“多謝太子費心,已經無礙。”
“那就好。”李玨說著嘆口氣道:“早聽說你恢復了神智,原本該我這個當兄長的去看你。可是阿耶最近身體一直欠佳,我忙于輔政,總是抽不出時間來。”
李璧平靜地道:“太子忙碌,能有空見小弟一面,小弟已經很感激。”
兩下落座,李玨看著李璧感慨道:“你竟已經長這么大,我對你的印象還停留在五年前年你剛回宮的時候,一晃竟過去這許多年。”
“我連那時的印象都沒有了,剛醒來的時候,在宮院里遠遠看見太子,都沒能認出來。”李壁說的很平順自然,恭敬而沒有多余的感情。
他心里,先太子可以稱為大哥。但眼前的太子,就只是太子。
李玨面輕咳了一聲道:“以前都是誤會,阿耶是被宮中的事情嚇到了。你想必也聽說,三弟身體一向不好,三天兩頭生病。四弟請命去了封地,阿耶五個兒子,誰能料到,好的只剩下你我了。”
“太子吉人天相,臣弟不過茍且偷生而已。”
“莫要這樣說,今后宮中只剩你我,要相互扶持才是。”李玨道:“我前日已經奏請父親,請求先給你個郡王封號。等過幾年你大一點,再在朝中負責個差事,攢些功績,請了親王敕封,也可以日后輔佐我。”
李璧興致并不高,但還是拱手道:“多謝太子,只是臣弟剛剛恢復意識,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封王之事不急。”
“哎,封王本就是皇子該受的,三弟四弟都封了王,四弟不想要親王封位只想要個有封地的郡王,阿耶也只得同意了。至于五弟,一是你年齡還小,二是你也知道阿耶之前對你有誤會,但現今阿耶似乎知道以前做法有誤,已經答應找個時機給你封位。”
李璧知道李玨現在是在對自己示好,李玨自幼就為人封閉,是以李壁對他并不了解,只是聽說為人無功無過,很是低調。
李璧對宮中的爭權奪利一絲一毫興趣都沒有,更罔提封位。只是太子都這么說了,他也不好總是拒絕。
于是拱手行禮道:“即使如此,便讓太子費心了,臣弟先行謝過。”
這時候,門外太監進來道:“太子殿下,少國師做完例行法事,前來覲見。”
李璧心中一動,向門外看去。就見上官卿身著少國師法袍,在兩個門徒的陪同下,走進來。
李璧是第一次看見上官卿穿著法袍,這法袍加身,立刻便有種莫名的威嚴帥氣,將上官卿襯得格外豐神俊逸。
李璧一時間忘了身處何地,竟看呆了。
上官卿恭敬地向李玨行了禮,簡單匯報了法事日常。李玨便邀他坐下,道:“五弟跟你已經是熟人,既然來了,便一起坐坐。”
上官卿毫不推辭地在李璧對面坐下,露出溫柔的笑容看著李璧道:“我跟五皇子的淵源很早以前就開始了,可惜五皇子生病太久,似乎忘卻了。”
李璧驚詫地一臉懵逼,定定看著上官卿,想問,又礙于李玨在,不好問出口。
李玨笑道:“五弟身體一直不好,記憶力差也是有的。他能康復,實屬不易,吉人天相必是有后福之人。”
“那是一定的。”上官卿一雙眼睛只在李璧身上,笑意盈盈地道:“臣已經算過,五皇子清醒之后所有霉運都已過去,今后一生都必是福運當頭。而且是個多子多福的命運,會為皇家多多開枝散葉。”
“那最好了,我身邊也要有個鴻運滿滿的弟弟才好。”李玨道。
李璧瞪了上官卿一眼,知道他信口胡謅。上官卿也不惱,抬手假裝整理帽冠,沖著李璧擠擠眼睛。李璧嚇了一跳,趕緊避開目光,偷看了李玨一眼,擋不住紅暈泛上耳朵。
“啊,對了,昨日阿耶交代臣要將一樣東西交予五皇子,現在剛想起來,似乎忘在了弘文館。”上官卿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說道。
李玨問道:“是什么?”
“是可以強身健體的經咒,阿耶特地找出來。不過昨日因為五皇子受傷,急著回來,便忘在弘文館了。”上官卿道:“若是五皇子今日沒甚要緊事,不若咱們一起去拿回來。”
李璧聽了道:“也可。”
“那你們快去快回,莫要耽擱太久。”李玨說。
兩人立刻起身行禮告辭,一起走出東宮。
楚燕晗遠遠地看見兩人的身影,不禁皺眉道:“他們這又是要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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