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公審
“私茶供應鏈當中的每一條下線所代表的勢力,都會安排人手在歲寒商會。”
“提供武力支持,監視私茶產量、出品的同時,也方便在采摘了霧茶后的第一時間,運回私茶。”
“白翁多半一度懷疑是孫梓與那魂師卷了一百余兩金子潛逃了,才會對孫梓的弟弟沒有好臉色。”
“搞得姓孫的對白翁畏之如虎。”
“白翁在大小嵕山的時候,其實原本是打算找我麻煩來著。”
“后來陰差陽錯之下,才變成了三人行,攔截了那一大塊殞石,接著破壞了鬼門的開啟......”
“這當中人物關系錯綜復雜,還真的比茶樓酒館說書人的話本還要匪夷所思啊!”
“白翁所制定的此次行刺案,其實應該算是一個局中局。”
“白會首欠下黑龍會錢莊的利滾利,這才極力慫恿我去當這個‘箭靶子’,從而達到扳倒史進的目的。”
“只是,白翁怕是萬萬想不到!”
“我其實是受王馬書信之托,才入了這個局,助王馬將黑龍會桑木分舵徹底鏟除。”
“這才是我選擇鎮守桑木縣的第二個原因!”
“黑龍會桑木分舵膽敢勾連蠻族,甚至為蠻族刺探鎮北軍防務之虛實,實屬罪大惡極!”
“如若不然,憑白翁想要說服我以身犯險,以身試箭,怕是沒有這么容易啊!”
包丁將賬冊緩緩合上,心中自然是百感交集。
“今天早上的‘遇刺’,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由黑龍會那一座里坊查出來的那些線索,順藤摸瓜,力求將黑龍會桑木縣分舵徹底鏟除!”
“真正有用的線索全都在那民團伯長身上藏著。”
“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可以將線索在眾目睽睽之下悄悄帶出去,堪稱是燈下黑的經典,也難為王馬能想出來了。”
“斬鬼骨刀,其實就是放給史進的一道毒餌。”
“斬鬼骨刀之上,灑上了那些奇花異香的齏粉,這樣我才能順著香氣找到史進暗藏那些絕密的地方,找到那些線索。”
“聞香的這些細節,倒是不能跟王馬透露了。”
包丁甩甩頭,將雜念拋開,意想面板。
【庖道】
破綻點數:(587/300)
眼力:念力境上品(145/900);
功法《移山》,十級楷書;
黑白令:卷軸;
殞器:無間刀(令字:4/7);
武學:疏脈境下品,九陽真氣,七陽境;
八級武學:《雙斬》,七矛一盾,滿級;
【提示】:
《金鐘罡氣》沒有顯示在面板之上,說明目前對罡氣的運用,極為粗淺,甚至連入門也算不上。
有《金鐘罡氣》的凝練效果,接下來的修煉,力爭將九陽真氣的境界再提升一兩級。
包丁將近期的修煉梳理了一番之后,開始了日常的修煉。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包丁提著一只竹簍在城外轉了一圈,然后才來到了縣衙旁聽。
一身官袍的孫縣令,為包丁在他的三尺法桌旁邊加了一把椅子,旁聽審案。
為了防止出現意外,孫縣令還特意調集了民團在衙門四周守衛。
就連白翁也請到了堂上,與包丁并排而坐,以防萬一。
自然有書吏接過竹簍去整理里面那滿滿當當的舉報紙片字條。
須知在這識字率普遍不高的時空,這些舉報基本上全都是請人捉刀代筆的。
這個竹簍當中承載著的,影射著的,便是民意。
是桑木縣民眾對黑龍會積壓已久的民怨的冰山一角!
此時,衙門外的院墻上,樹上,衙門對面的屋頂之上,也擠了不少人在探頭探腦的張望。
衙門前的空地之上,更是人山人海。民眾低聲議論,聲浪甚至可以傳到公堂之上。
最先提審的,只是黑龍會眾。
這些會眾的態度明顯是呈兩極化。
有的會眾,為了請求減刑,愿意主動坦承所犯下的罪行。
簽名畫押之后,便直接送回大牢里面關著,等待進一步的處置。
有的會眾,則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抵死不認罪。
對這些頑固分子,孫縣令賞了三十記殺威棒之后,便又關回大牢里,與那些坦白從寬的黑龍會眾分開來,區別對待。
因為黑龍會所涉的案件極多,孫縣令便也特案特審,沒有嚴格按照審訊流程來執行。
否則,僅僅是那已經收押在大牢里的數十上百的黑龍會眾,至少得審他個三天三夜!
僅僅只是黑龍會眾坦白的那些罪行以及惡果,包丁一邊聽著,一邊已經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來。
對黑龍會上下魚肉鄉里便有了一個具體的了解。
相對而言,這些黑龍會眾都是一些聽命與人的小嘍啰,這些審問只能算是走了一個過場。
最后提審的便是今日的重頭戲:黑龍會桑木縣分舵之主,史進。
史進一出場,民眾議論的聲音便大了些。
“人犯史進,你可認罪?”孫縣令擺起官老爺的架子,啪的一聲,一拍驚堂木,喝問道。
對疏脈境武者,殺威棒就沒有什么效果了。
上了尋常的刑具,恐怕也傷不了史進的皮毛,干脆就不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縣令大人,史某何罪之有?”史進反問道:“欲定史某的罪,總得有罪證吧?還請縣令大人明示!”
“眾目睽睽之下,黑龍會行刺包攝提,此事不假吧?”縣令站起身來,繞過三尺法桌,走到史進身前,詰問道。
“我們在場在數百上千的人證,盡皆作了口供筆錄。”
“行兇所用的桃弓、桃箭,行兇者,也已經查驗完畢。這些,便都是物證。”
“行刺一案的苦主,包大人就坐在堂上,你難道就沒有看見嗎?!”
“人證、物證、苦主、人犯俱在!”
“如何不能定你的罪?!”
史進淡然一笑,與站在高臺上的孫縣令對視著,口中只說出了兩個字:“呈訴。”
原來,正規的司法流程當中,縣令除對原告提起訴訟的呈詞批示之外。
對起訴后原告遞交的催呈,被告遞交的訴狀,又或調解人遞交的稟詞,都應進行批示,稱為“批詞”。
批詞作為判詞的一種,就案件的程序問題和某些實體問題作出決定。
這些相關文書,全都要以卷宗形式歸檔的。
真正的審案,并不如話本里面所描述的那樣,僅僅只是“坐堂問案”。
確定苦主、人犯,呈訴,受訴與批呈,傳案,審判,甚至還有不滿裁定判決而提起的上控!
這樣一個完整的流程下來,即便已經定了死罪,還得等秋后處斬。這個步驟,是為了防止出現冤假錯案。
史進義正辭嚴的說道:“縣令大人,你說史某行刺包大人?至少得有人證吧?”
“一如大人所說,在場在數百上千的人證,都看到了:不是史某行兇!”
“行兇者自裁之前也說了,行刺與史某 無關。外面一大半的人,只要是耳朵沒有聾的,應該都聽見了。”
“又或者說,大人要想傳案人證上堂來,史某也有信心與之當面對質!”
孫縣令四下看了看那些縮頭縮腦,囁嚅著的民眾,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
他只能是有些羞惱的一拂衣袖,繞回三尺法桌后緩緩坐下,臉色才算是好看了一些。
萬眾期待的公開審訊,現在竟然是人犯從氣勢之上壓倒了主審的縣令!
孫縣令顯然不想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了,朗聲道:“好!即便不是你所主使的,但按律連坐,罪不至死,也至少要判你一個流徙!”
“你可認罪?!”
史進這種疏脈境武者,如果判他一個流徙的話,相當于是換一個地方作惡。
說句難聽一些的,或許史進到了該地,黑龍會又會增一處分舵,也是說不準的。
“葉青并不是黑龍會的成員,他那一身會服,是偷來的!”史進若無其事的說道:“黑龍會桑木縣分舵的花名冊之上,沒有葉青的名字。”
“不是黑龍會的成員?!”孫縣令坐在那里,雖然已經是氣得吹胡子瞪眼了,手中剛剛拿起的驚堂木卻還是遲遲沒有拍下去。
嚴格來說,葉青確實不是黑龍會的成員的說法,屬實。
分舵花名冊之上,確實沒有葉青之名。
但是,黑龍會有許多見不得光的事情,便是由葉青這一類不在花名冊之上的成員去處理的!
這也算是江湖幫派當中較為通俗的作法。
其目的就是為了防止一旦案發了,會有人順藤摸瓜,查到黑龍會身上來。
“不是你們黑龍會的成員,你們每個月會發給葉青三十兩銀子的月例錢?!”孫縣令喝問道:“黑龍會的錢銀燙手還是怎么的?!”
史進若無其事的說道:“那或許要問我的賬房先生了,往來賬目都是他在登記,我一般都不過問的。”
史進一推六二五,將棘手的問題推給了賬房先生。
孫縣令看了看捕快班頭,后者出列稟報道:“那賬房先生,下去村鎮收賬了。”
“已經派了人手去催促,預計明日便可以帶回縣城,到堂上來對質。”
聽到這里,包丁與白翁不動聲色的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想到了史進現在使的一招,正是緩兵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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