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六章 鎮北軍的車陣
乾玥歷1316年八月中旬,漠南南部,圣山山麓,南麓部落,「三峰駝」旗部落的大本營。
南麓部落勢力所掌控的區域,多丘陵、荒漠,部落實際上則是由大小數十塊綠洲所組成。
這里有大片大片的寸許長的草類和低矮的灌木,丘陵上也有也好幾片規模不小的叢林、樹林,尤以喬木居多。
這樣的地理環境,在大漠各部之間原本并不是特別拔尖。
然而,「三峰駝」旗的實力卻是漠南各圖騰旗當中數一數二的!
這時因為南麓部落有數十個鹽池,大小的堿灘更是多達兩百多處。
每一年,大漠當中各綠洲部落所需要的粗鹽,有接近七成是從南麓部落出產。
其余不足的部分,而是金帳汗國南下劫掠兩個鄰國時,才有機會補足!
除了產鹽,南麓部落同樣盛產另一種在漠當中絕對是不可或缺的東西,一種交通工具。
那就是具有沙漠之舟美譽的駱駝!
駱駝嘴尖齒利,體高頸長,向下能采食短草和低矮的灌木,向上能啃食叢林枝葉甚至高達丈許的喬木。
此外,駱駝對鹽的需求不小,可以直接飲用鹽堿水源。
南麓部落正好完美的滿足了駱駝。
再加上金帳汗國歷次南下劫掠兩個鄰國,都是由南麓部落集結出兵的。
返回時自然走的也是南麓部落。
因此,將南麓部落形容為大漠的南大門,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
現在,正是剛剛日落的時分,天仍是灰蒙蒙的。
夜間那刮骨一般的寒意仍殘留在南麓部落的綠洲之上,徘徊著不愿離去。
王路是一個奴兵,是被蠻族南下時從姬國擄掠回來的。
說起來也有些可笑復可悲,王路原本是姬***團的游哨,怎么也算是精銳,因為向自家軍團示警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這才被蠻族的游騎給生擒了下來。
蠻族的千人長賞識王路的忠勇,給了他一頂獨立的帳蓬,還送了兩個翰國的女奴給他曖床。
鬼域、大漠,對王路來說就是一道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于是,在當奴隸與當奴兵這兩個選項當中,王路也沒有猶豫太久便選擇了后者。
王路的游哨本領還在,在南麓部落與鄰近的其他圖騰旗發生沖突時,還屢次立下功勞。
千人長本就是南麓部落南邊的一片綠洲的部落頭人,他已經在篝火邊上向族人公開表明了今年就要為王路脫了奴籍,正式的成為部落的一員。
此時,王路正藏在一座沙丘后面,雙眼盯著前面那一支數量龐大的軍團正在安營扎寨。
王路看了一眼跟著自己的另外兩個奴兵,低聲咒罵了一句,說道:「該死的!這是翰國的鎮北軍,至少有四五萬人!」
那兩個奴兵吞了吞口水,其中一個囁嚅道:「頭兒,要不我們先撤吧?」
另一個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聽說南邊幾個圖騰旗已經投降了。」
王路皺著眉頭,瞪了兩人兩眼,說道:「如果不是念在你們跟我是同鄉的情份上,我是不會帶你們出任務的。」
「就算是在外面,也要管好你們的那一張嘴!給那些頭人聽了你們的胡說八道,輕則飽打一頓,重則直接丟外面給你們活埋了!」
那兩人縮著脖子應了一聲。
王路回過頭去看向鎮北軍營寨的方向,沒過多久就咦了一聲。
那兩個奴兵順著王路的目光看過去,很快就發現了營寨之中立起了中軍大帳,升起了「鎮北將軍」黃牙帥旗。
其實最為顯眼的便是在那帥旗底下
還掛著幾面破破爛爛的旗幟。
大風卷過,便能辨認出來那幾面破旗多半正是「三峰駝」旗周邊另外三旗的圖騰旗!
王馬目光只是從那三面破損的圖騰旗上掠過,沒有多做停留,咕噥道:「這是車陣營?鎮北軍什么時候換了戰法?」
那兩個奴兵向遠處那幾座沙丘上的營寨看了過去。
果然!
借是那些火把、氣死風燈的火光,鎮北軍的營寨其實就是由一輛輛幾乎有一丈高的廂車首尾接連而成的。
那些廂車幾乎有普通的兩三駕四輪馬車的大小。
擋板外面都包著鐵皮,留著十七八個拳頭大小的洞.眼。
最為特別的便是在廂車下面,不再是南人常用的那種大輪子,而是兩大塊有些像竹筏的東西,中間平兩頭翹。
看后面陸續出現的那些廂車前面挽馬、駱駝那輕盈的步點、模樣,顯然拖著那樣一個龐然大物并不算十分吃力。
此外,以這些廂車為營墻,也并不是隨便往那一停就完事了。
那些負責挽馬的馬夫鉆進廂車擺弄了三兩下,扯出來好幾根兒臂粗細的鐵鏈,將前后廂車串在了一起。
廂車與廂車之間的空隙,大多只是勉強可以擠過去一個人而已。
那些鎮北軍的士卒從停好了的廂車取出干糧、水囊,便直接坐在沙面上開始進食了。
看來鎮北軍有不少的輜重都是通過這種廂車來運送的,作戰時廂車還可以在極短的時間之內首尾串在一起,形成可以依仗的城墻。
啾!
一聲清亮的鳴叫聲從云端之上傳來。
王路抬著看去。
皎潔的月夜當中,隱約可見一只獵鷹正在高空之中盤旋。
從那極有規律的飛行軌跡可以看出來,那一只不是普通的獵鷹,是由鷹奴馴養的獵鷹,作為大軍在天上的眼睛,基本上杜絕了敵軍偷襲的可能性。
王路看了兩眼,正準備往沙丘底下撤去,突然又停了下來,指了指鎮北軍的幾個車陣營寨,對另兩人說道:「你們看看其他的車陣,看看里面的人是不是都在做相同的事情。」
那兩人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直接問了一句:「什么事情?」
王馬有些煩躁的伸手比劃了一下,說道:「看看他們是不是都在營中挖沙坑?挖完沙坑之后又都是在做些什么?」
那兩人應了一聲,各自找了一座車陣營便開始了觀察。
果然!
那些鎮北軍先是在沙面上挖出一個個的淺坑出來,分別在坑底鋪上一塊塊油布。
其上再堆放一些大大小小的鵝卵石。
兩人將所見告訴了王路之后,忍不住問了出來,顯然很好奇這樣做究竟是什么目的。
王路自己也是半信半疑,把自己的猜想告訴了兩個同伴。
大漠里有一些非常奇特的場景。其中有一些看起來像是頑童無聊時打發時間的活動。
當每天天剛開始黑的時候,就會有不少甲蟲便自發地聚集到一起,然后又陸陸續續地來到那些沙丘頂上。
那些甲蟲便會將自己的頭給埋在沙子中,然后一動不動。
大約觀察個大半夜的,就能慢慢的發現在那些甲蟲背上一點點地凝結水汽,由小到大,最終在它們的背上形成一滴一滴的小水滴。
再然后,在它們背上形成的這些水滴,最終會順著它們的背部往下流,進而流入到它們的嘴里。
王路指著那些淺坑說道:「我就是看那些鵝卵石的形狀看起來跟那些甲蟲的殼特別相像,才猜鎮北軍可能是在通過這種方法取水!」
另外兩人聽到這里,都是一臉震驚的神色,喃喃道:「每天都這樣取水的話,那不是用不著辛辛苦苦的尋找水源了?!」
王路看著另外兩人,輕嘆了一聲,才又說道:「這種方法是不是有效,我們誰也不知道。」
「但是,鎮北軍一路推進到了這里,你再看那些士卒熟悉的手法,我猜......多半這種取水之法是行之有效的。」
「還有,你們看車陣中間那幾個正在深挖的大沙坑,沙坑邊上的那些瓷器罐子。鎮北軍待會兒要往坑里面放的東西,多半就是他們帶著的那些石脂水、火水........」
王路說著說著,突然停了下來,對另外兩人打了一個手勢。
然后三人便偷偷摸摸的從沙丘頂上往下摸了過去。
沙丘底下的那三頭駱駝跪在那里,看到主人終于過來,便一個接一個的抬起頭來。
幸好王路有先見之明,對著三頭駱駝比劃了幾個手勢,這才沒讓三頭駱駝叫出聲來。
不過,就在王路費了好些力氣才翻身爬上了自己的駱駝之后,另外兩人卻遲疑著沒有跟上,而是站在了原地。
「頭兒,要不我們向鎮北軍投降吧?從鎮北軍進入大漠到現在,才過去了多久?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鎮北軍就已經到這里了!」
「是啊,頭兒,上一次有別國的軍團殺到圣山之下,都是那一個最終統一了大陸的帝國時期的事情了。」
王路神情復雜的看著面前的這兩人,說道:「我猜到你們會這么想。你們兩兄弟想走,我不攔你們,也很感謝你們兩人剛才沒有在背后捅我刀子。」
「不過,我走不了啊!我帳蓬里還有兩個女人,還有四個孩子。他們是無辜的。」
對面那兩人顯然并不認同王路的某些話。
其中一個反駁道:「頭兒!你已經忘記了自己是怎么到這該死的大漠來的嗎?我們是那些蠻族的奴隸而已!」
另一個也附和道:「是啊,頭兒,你能夠得到南麓部族人的身份,可不代表我們都能得到這種機會!跟我們一同來漠南的同鄉,就死得只剩下我們兩兄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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